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商人冷哼一声:“你逗我玩呢?”
妓女攥过银票,躺到商人怀中,食指划过他粗糙的脸颊。
“你见过祺王妃吗?”妓女问。
“见过。”商人回答。
“那可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自然过目不忘,我今天在项家食第二次见她,第一次见过祺王妃就是在伊人院,那天和她在一起的是个容貌英俊,拄着拐的男子。”
商人一听,连忙问:“不是本地口音是吧?”
妓女点头:“听口音是天都来的人。”
“你能肯定那个人是裕王?”
妓女摇头:“我没见过裕王,可是听我们姐妹几个在祺王妃面前提起裕王时,她看我们的眼神中看得出她的轻蔑中还有几分恨,这还看不出来吗?”
商人一怔:“还有这种事,可这种事我们也不能往外说呀,弄不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自然不能说出去,可知道裕王有这么个秘密总比对他一无所知强吧?”
商人从怀中又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用酒杯压住了。
“你再出个主意,这三百两给你自己给自己赎身,还能下点。”
妓女笑笑说:“一个裕王,一个是祺王妃,他们是走不到一起的。不过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俩个彼此对付,你不是说林楠很听裕王的话,可是那个把你们逼得没办法的李麟,他是在祺王妃身边的伺候的。挑起二人的恩怨情仇,就是让两个上差互斗,您的机会就来了。”
商人挪开酒杯,起身来,瞥一眼妓女:“你要记得这件事从你拿了钱之后你就忘了。”
“规矩我懂。”妓女捧着六百两银票笑了。
这一夜,裕王和项子虚在丝绸作坊过夜,一大早项子虚回家看见那些妓女让人都送回去了。昨夜在伊人的商人,名叫周通,参与过正清道长起兵谋反一事,可因为正清道长错信裕王,导致自己不仅血本无归,还赔了身家性命。他对裕王早就恨不得食肉寝皮。周通想了一夜,原本打算在祺王妃和裕王二人之间做文章,可这样做若是二人不承认自己反倒会被反咬一口。
后来想起来正清道长是祺王妃的恩师,于是准备着礼物去了一趟项子虚宅邸,拜见祺王妃。
“周先生怎么过来找我了?”若冲坐下,徐凤看茶。
周通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票献上,说道:“正清道长不在时,鄙人有事给绊住脚了,没能去吊唁他老人家,如今想起来真是觉得惭愧。因娘娘时正清道长生前爱徒,想来这钱交到您手里,换成香火祭拜供奉他老人家也是一样的。”
若冲莫名其妙得很,正清道长去世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个周通现在提起此事必有其他缘故。若冲思来想去,想他必定是为了李麟动了人家的利,人家找上门来求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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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愁思可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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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如今已经离开不争观,嫁入祺王府,你这钱再给我便不合适了。你要是有这个心,要么捐去前线慰问,要么就您亲自去一趟不争观,交到若拙道长手里。钱给我着实不合适。”若冲拒绝了,把自己摘得感觉,周通也不好将钱硬塞给若冲,只得收回。
“您别说,您这样子还真是像正清道长,我不是个信道的人,可我十分敬佩正清道长的为人。”
若冲笑了笑,不作回答,抬手招呼徐凤给周通续水。
“娘娘,不晓得您听说了没有,那天进城的倭寇害死了正清道长的倭寇不是闯进来的,是给人引进来的。”
若冲知道正清道长之死为裕王所致,可却因为那几日自己思绪混乱,没有多想。而事后,裕王将她送回了不争观,就再没有想过倭寇一事。周通一提,若冲立即来了兴致。
“先生听到了些什么?”
“娘娘难道一点儿没听说过?”周通反问。
若冲凝着他,假装难过得说着:“倒是听书过我师父死得太蹊跷,可时候裕王爷说他会查的,可之后一直没个消息。或许只是我多心了。”
若冲低头,偷看着周通。
“娘娘,外面有人说那天是有人故意把倭寇放进来的,而是不是倭寇府衙的人都不清楚,都是樱花内卫一手经办的。”
若冲顺着周通的意思问:“你难道想说我师父是裕王爷害死的。”
周通笑笑:“因为那件事后,裕王爷以调查通倭为名,将当时在金陵城所有的商人都叫去了,我们现在的产业都有裕王爷的人监管,不觉得奇怪吗?这反应也太快了,太敏锐了,像是可以为之,娘娘不觉得那次之后,裕王爷就一手遮天了呢?”
若冲低下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摸不准周通的意思,也不好贸然回答他的话,致顺着他的话接着套话:“这些都是胡乱猜疑,我们还是不听为妙。裕王爷为了前方战事茶饭不思,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不可伤了他的心。”
“说句不中听的,娘娘是不是有意护着裕王?”
若冲立即怒了:“我护着裕王?谁说的?”
“伊人院有人看见您和裕王一块儿进了厢房,娘娘,您可不能这样伤祺王的心。就算您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可要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您可怎么交代。我是正清道长的信徒,才特地过来提醒您的。”
“知道了,多谢。”若冲叹息一声。
周通走后,若冲让徐凤去请裕王回来,她有事要问。
徐凤却说道:“都有人说您二人有私情,您怎么能再见裕王爷?”
“周通来的蹊跷,说的话都针对着裕王。我不信,他直接搬出了我和裕王有私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过刻意,想要我对付裕王吗?”
“娘娘,要是他说那么一堆,都是为了劝告您和裕王呢?”
若冲冷笑一声:“这些都是猜测,凭我对周通的了解,这个人一向是事不关己不闻不问的,一向不管闲事的人突然关心到了你,只有一种可能。”
徐凤接过话来:“他盯上您了?”
“怕不止如此,快去请裕王过来。在他出去乱说话之前,要像好对付他的办法。”若冲下命令说。
裕王得了徐凤的消息,乘项子虚的马车回到项宅,来至东院。若冲打发走了徐凤和木子右到门口守着不得命令不准二人进来。
若冲和裕王面对面地坐着,裕王微微一笑。
“找我有事吗?”
“徐凤在路上没和你说吗?”
裕王轻笑一声:“说了,可我不知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天的倭寇究竟是不是倭寇。”
裕王扭过头,看向一旁香炉上袅袅升起的青烟。
“这个香,不错……”裕王顾左右而言他。
若冲叹了一声:“你在听我说的吗?”
裕王接着说道:“这个香,里头用檀木,艾草,桂皮……”
若冲乜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那么那些来的人是什么人?是我师父的人吗?”
裕王转过头来,凝着若冲,拿起桌上的葡萄,低头慢吞吞地剥着葡萄皮,一阵沉寂之后。
“是,你师父的人要攻占金陵城,做陈胜吴广,他们找了我,要我帮他控制府衙的人。我答应了他,把人引进城来,然后斩草除根。这么说吧,那次的事之后,李麟收下的人也被我杀了,他们都是你师父派过来监视你的人,我担心他们……”
若冲接过话来:“你担心他们也是反贼?”
裕王点头,将葡萄塞进嘴里。
若冲痛苦的闭上眼:“他干嘛要造反呢?我会救他的,你没和他说吗?我们走不就得了,干嘛要和朝廷对着来呢?”
裕王为难地望着若冲,他在思索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原本想到此为止,可是想若冲一定会让李麟叫人把这件事弄得明明白白,不可以再节外生枝了。
裕王颌首说道:“我说了,可是他不答应,你说他是你外曾祖父,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若冲摇头。
“他的名字叫做王显,他是前朝皇室遗人。太祖本对他们法外开恩的,可是他们曾经勾结外寇对付大荣,太祖皇帝就下令前朝皇室之人一律格杀勿论,不是他想造反,是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反贼了,你是他唯一的后人,他想成事之后,确保万无一失再和你相认。这就是他不和你相认的原因,也是他抚养你真正的原因。”为了让若冲好受,裕王必须将正清道长说得和蔼慈祥。
若冲已经因为鱼难成和月娘的身份觉得低人一等,若是再将正清道长说成是十恶不赦,若冲只会更伤心。
若冲闭上眼,眼角沁出泪水。
裕王望着颌首哭泣的若冲,想安慰却不能靠近她。裕王扶桌旁的拐,站起身将房门打开让院里踱来踱去的徐凤望着他们二人,为求避嫌。
若冲擦拭了泪水,抬起望着裕王:“这就是你一直不和我说的原因吗?”
裕王点头:“要是能说我会不和你说吗?我不和你说的,都是你可以不知道的。可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难就难在这儿了,你逼得我爹自寻死路,害死了我娘,杀了我曾祖父,我还不能恨你,我还要谢你保护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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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蝉衣凝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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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火烛在风的鼓动下跳跃不止,扭曲了影子,静止的人影被照应得犹如群魔乱舞,惊了角落偷食儿的老鼠。
“周通是怎么回事?说说吧,他来找我说这些,必定另有深意。”若冲问道。
“人家造反,他出了钱,不只是他,还有人,包括项子虚。你想的现在的情形,不能处置了他们,还指望他们挣钱能呢,我只能让他们破财免灾。他们的产业都是我的,可不像把我踢走吗?”
“那我明白了……他只所以要提醒你我关系是想要我俩相互排挤,为了两个字的名誉。要是两大内卫互斗,就有两个结果第一要是我为了给师父报仇,把你揪出来,他可以顺理成章拿回自己的家业。要是你为求自保,像杀了我师父那样杀了我,那他就去祺王面前告状,你就是个死,他一样可以拿回家业。”若冲道。
“是,他想利用我报上去‘倭寇进城’的事大做文章,我就让他顶上通倭的罪名,这样也就能说清楚那天城里的倭寇怎么来的了。”
“我要听细节。”
裕王问:“干嘛要知道这些?”
“要是上头问起来,我才好和你串供。”若冲回答说。
裕王怔住了。
“和我串供?我还以为你现在满心都是则名对付我这个灭门仇人。”
若冲平静地说道:“王爷不用自责,您杀的那些都是该死的人。可不要妄想我原谅你,因为你杀是我的至亲。”
风还在呼啸,此时一个闪电,没多会便是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若冲一面听着雨声,一面听裕王说着他的计划。
阵雨初歇,裕王杵着拐,任凭风穿着他的披风,往西院去了。
若冲送走裕王,凭栏欣赏着的庭前被打落的花草,风飒飒地吹着,泪簌簌的落下。
徐凤从抱过一件紫色衣衫给若冲披上:“娘娘,别着凉了。”
若冲望着眼前的落花,屋檐下的潺潺流水:“徐凤,我教你一句诗叫做‘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是晏殊《浣溪沙》里的一句。”
徐凤学舌了一遍,又问:“什么意思?”
若冲抬起头,苦笑一声:“必然要消逝的,谁都无法阻止其消逝,但消逝之后依旧会有好的再回来。爱护我的人,死在了爱惜我的人手下,剪不断理还乱。”
徐凤莫名其妙地望着若冲。
若冲低头笑笑:“你不懂也没事,但愿一辈子不要懂。”
几日之后,裕王以通倭为由处置了周通,让项子虚接管了周通的家产,其他那些想要对付裕王的人都收了手。几场大雨之后,田里的庄稼长势更加喜人,而李麟在一旁整顿吏治加以辅佐,项子虚盘算着只要不出意外,今年的订单都能交上,还能多出几万匹。
祺王在东南清肃倭患,如火如荼。
江南形式一片大好时,天都却是另一番光景。
东皇宫,独慎精舍中,紫铜炉上袅袅青烟,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气,掩盖住了汤药的气味。
敬灵帝已经闭关多日,与其说是闭关,不如说是敬灵帝不想要使人知道自己修了一辈子神仙,到现在还是个凡人。
自从皇后走后没多久,敬灵帝便得了一场大病。
老迈行动迟缓的黄保捧着一碗汤药送到敬灵帝跟前,小心翼翼地不然药洒出去。
敬灵帝从床上撑起身子来,伸出两只干枯发黄的手接过汤药,举头饮尽了。
“你说,柯正淳回来了?”
“是,今天已经在司礼监值房忙活起来了,因主子在闭关他也不好过来打扰。”黄保给敬灵帝擦拭胡须。
“江南的事,怎么样子了?”
“裕王爷是很得力的,他和项子虚把江南的打理得很好,比赵文贞还要得力得多。”
敬灵帝嘴角微勾:“那祺王呢?”
“一直都在前线,听说马上要凯旋而归了,祺王爷不得了第一次大战就能做得那么好。”
敬灵帝却叹了一声:“朕老了……儿子们都比朕能干了,还是要服老的。”
“主子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主心骨,他们围着您转才能配合得这样好,说到底功绩都在您身上。”黄保奉承着说道。
敬灵帝冷笑一声:“你不用给朕灌迷汤,你跟了朕一辈子,你就以为只有你在哄着朕?朕就没哄着你?朕听你的话,你想要朕笑,朕就笑,笑给你看。咱们是相依为命一辈子的人了,不要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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