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种田林志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郑虹
郭青没理他,用手在那纹龙的家伙轻轻拍了拍,道:“你的嘴太臭,是牙不好,回去换副好牙吧。”
说完就转过身来,不理会他们了。
网吧里回复了平静,郝种田心情大好,要是照这个干法,一天收入一万,可是赚大发了,可惜啊,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再没有人上门勒索了。
第77章 大妖孽华行人
第77章 大妖孽华行人
两个人从网吧走出去,郭青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牌匾,终于没忍住,道:“这个名字不好,叫什么高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郝种田听了道:“那还不好吗人都往高处走,那不是都往这边来吗”经郭青这么一说,他倒是佩服阿莲会起名字了。
“可是,水代表财嘛,你这高地,水留不住啊。哪里还赚钱呢”
郝种田一咂摸,点头了:“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我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还要有人,还要有水,既要让人来,又要让水不走,你干脆叫梁山嘛,水泊梁山嘛。你看,梁山属于高地,但是却四周屯水啊。再说了,梁山一百单八将,真要是凑齐了,你这里就满员了。”
郝种田听得心花怒放,拍着大腿说:“好,就叫梁山。”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往前走,刚走了五十来米,一抬头,却发现了刚才三个人,这三个人要干什么,仔细一看那个纹龙的,郝种田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个纹龙的家伙满嘴是血,满口的牙都掉光了,张开嘴来,里面黑洞洞的,甚是瘆人。
三个人看见郭青儿,眼睛里流露出既怕又恨的目光,但是终究也是没敢对郭青怎么样。
原来,郭青非常记仇,他记恨纹龙的家伙骂他,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用内力把他的一口牙全震掉了,却当场一颗都不掉,等到那家伙出了门,一说话碰掉一颗,一说话碰掉一颗,就这样满口的牙都掉了。
三个人这才想起来,郭青说的话:“这口牙不好,回去换口好牙吧。”不由得大为惊骇,这个家伙太恐怖了,三个人原本出来想弄几个钱花,却不想反倒被别人给敲诈了一笔,牙还被人家震掉了,无比地沮丧,特别是纹龙的家伙,后悔莫及,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打死他都不会干这个事。
郝种田现在对郭青刮目相看,这个人别看像个闷葫芦,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票猛人,自己算是瞎了眼,这样的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好几天,却没当回事,他暗暗发誓,从明天天一亮开始,就抓紧从这个人身上榨取点什么出来。
回到住处,华老爷爷坐在沙发上,而且看样子,是特意等自己回去。
郝种田就来到他的跟前,问道:“华爷爷,还没休息呢”
华举人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过来说会儿话。”
郝种田心里一紧,本能地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华举人说了,他准备要回大理了,出来好长时间了,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郝种田开始遇见华举人,不过是看他可怜,后来这一出出的事,让他对华举人产生了感情,现在听说华举人要走,眼圈就红了。
华举人知道郝种田是发自内心地不愿意让自己走,他很欣慰,很受用,拍拍他的肩膀,长吁一口气:“人老了,容易发贱。本来到了什么都能看开的时候,偏偏就是心里明白,腿打摽,一遇到事就爱较真。其实,我到上海来,用不着流浪街头的,多了不敢说,有那么十个二十个的,要是知道我来了,还是能把我接回去当牌位供着的。可是不行啊,这么些年让人家惯出来些臭毛病,要着吃还嫌馊,纯粹是那种没事找抽型的,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说啥也要出来找食吃。我跟那个东北老东西打了个赌,三天要是没人理会我,就跟着他走。”
郝种田听出点意思来了,就问道:“那要是有人理会你呢”
“我就传授他武功。”
郝种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孙爷爷对自己这样好,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一场赌博。
“你也别失望,我打赌教武功,可是现在我连别的都教了,这不还是看中你这个人了嘛。”
郝种田道:“咱当时,也没敢指望你教什么武功啊。”但是,这话他也就说了一半,往下不敢说了,欺人欺不了心,难道当初,自己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看来没有半点私念的人是木有的。
华举人根本就没去在乎他说什么,也许这一幕被华举人的徒子徒孙见了,会吃惊地掉一地眼珠子,不明白何以华举人能容许这个毛头小子在他面前妄言。老秀才这辈子非官没阶品,大大小小的官道中人,见了都毕恭毕敬。到了云南递帖子的不少,开门的不多,赶上哪天高兴见了谁,传出来是很有面子的。
传言当初太祖时候,搞了那么一场大运动,什么四旧都破了,唯独没碰孙老爷子,一些学生兵不信邪,找上门去,要绑要游街,结果一夜之间,老爷子的徒子徒孙就赶了回来,有的还带回来了部队,把老爷子的宅院围了水泄不通,消息传到北京,连文艺皇后都大发雷霆,把学生兵头目召见了去,骂了个三天没吃饭。
华举人自己都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反正是个恐怖数字,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个老祸害,到了现在,还不糊涂,大概世界上他就是唯一的妖孽了。
一辈子没混过黑道,偏偏黑道中人也愿意拜他,用那些大佬的话说,就是不拜老爷子,不是要把财神爷往外推,就是要把自己往阎王爷跟前送。
是以,老头想要摆平哪一个,不许亲自出面,只让徒子徒孙打个招呼,就是可以办事的了。
后来,肖大找了上海明白事的,说了自己的疑惑,人家不信,说那老头怎么可能住在你那里再后来,人家把老头的来头说一遍,肖大后悔得病了半年。
华举人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这一辈子多么惊心动魄的风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开声了:“我这么一胡闹,倒成了你的这么一点缘分,恐怕也不是成全你,倒是害了你。所以我走得不那么踏实,总是得嘱咐你点什么。”
这些话,听得郝种田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什么不是成全,是害了的,不过他倒是乖巧,只是想:“反正你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所以,嘴上就说道:“爷爷,你说吧。”
在华举人这一辈子里,接近他,叫他干爹,叫他叔叔,叫他爷爷,叫他神仙,叫他祖宗的都有,唯独眼前的这个孩子,脆生生的,叫得不带一丝功利色彩,是以他听得舒服。
“我叫你看得《厚黑学》看了没你看看,这不是真的害了你嘛。当初不该同意你去搞这牢神子网吧,那都是次要的,先把书读好了。”
郝种田就想:“话都是你说的,当初你又是什么风不可留啊,水不可屯啊,得靠自己煽风啊,现在又说这不是主要的。”
华举人接着道:“人是要有慈悲心的,你要没有慈悲心,我也不会跟你来,用慈悲心看大格局,用慈悲心入世,这时候,你心胸才能大。做事就不一样了,做事慈悲心泛滥,就成不了气候,你就是酸臭文人了,所以,你务必要看《厚黑学》,要带在身上,看深看透。第二本书,就是要看《党史》,这两本书要对照起来看,其次还可以再看看《三国》。”
华举人一气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累了,似乎有很多的话,不知道该嘱咐什么了,静下来喘口气,想了想,又道:“道理太多了,我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了,还是那句话,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才最管用。不过,眼前有三条要记住。第一,这个世界除了父母爱你不用理由,其他任何人对你好,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所以,用人不要用老了,凡事用了人家,都记着给人家点甜头,这样才长远。你这个黄大叔在家里,整天躺在床上听秦腔,后人们的敬奉也少不了7个数。要不是我,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让他能巴巴地来给你当狗腿。他师傅都不行。”
郝种田毕竟是明白人,心里一阵惶恐,明白了华举人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赶紧说:“爷爷,我明白了。”
“对于你,只要出心,就够了,他要指望你那点,早疯了。”
郝种田出神地想着什么,这一点他联想起了其他的许多事。华举人兀自唠叨他自己的:“第二件事,哦,跟第一件事差不多,就是世界上什么最贵人情最贵,最厉害的杀人术就是人情,多少英雄豪杰,刀山火海都奈何不了,就是被人情给绑住了。你以后要用好人情,治得了的,就直接弄死他,弄不死的,就干脆用人情捆住他。还要防备人情,能不欠的人情坚决不欠,欠了的人情,倾家荡产也得还他,省得以后麻烦。你有那么多女孩子,可是要小心呢。”
郝种田听了当场汗就冒了出来,感情自己这点破事,一点都瞒不过孙爷爷。
华举人跟着说了第三句话:“第三,用人问题。记住,对穷人不可给他太大的富贵,眼皮子太浅,小心他起杀心。对富人和官人,不可太巴结他,省得他瞧不起你。”
说完三句话,华举人闭上眼睛,半晌道:“我累了。”
第78章 价值连城的一幅字
第78章 价值连城的一幅字
郝种田岁数不大,经世不多,当然比同龄人经世多得多,这么大岁数,听到的劝全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谁给他说道这么多,他再傻也知道,孙爷爷说的是人生真言,是书本上没有的,他彻底被感动了,当场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华举人眼角滚落出一滴浑浊的老泪,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为甚么流泪。
10天后,他就在大理那个茅糙房中坐化了,恐怕一生经见无数人,唯有郝种田是在他活着时候,给他磕头送行的了。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赶到东海来处理一件事,才在最后的日子往回赶,才对郝种田说了这么多。
郝种田站起来要走,却不甘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爷,我想问问,您大名叫什么”
“华行人。”
一句惊雷。华行人,路过的行人行走一生的人行人和行者差一个字
郝种田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华行人叫住了:“等等,差点忘了。”
他拿出一沓子纸来,还有一个纸条。对他说:“这幅字,是在你收来的那些废旧书画里找到的。你知道,卖你字画的人是谁还有,这个字条上的人,不到你最危难的时候,不要轻易去动用。”
郝种田好奇地接过那个字条,上面写道:“南华瑾,绰号毒蜘蛛,住址:南华苑。”后面还有一个号码。郝种田迟疑地看了看这张纸条,孙行人道:“留着吧,会有用处的。”
郝种田拿起那幅字来,事实上,这不像个什么书法作品,倒是像一幅信,他不明白这封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静静地看着孙行人,等着他示下。
孙行人显然很兴奋,他指着那幅字道:“你知道这幅字的主人是谁”
郝种田迷茫地摇头,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幅字是谁的。便道:“反正就是一个小伙子,卖给我的。”
孙行人可惜地摇头道:“那小伙子简直是天大的败家子啊,你知道这幅字值多少钱吗咱们现在住的这座别墅都不够他的。”
郝种田没听明白,愣了老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孙行人嗔怪道:“中国学界找这幅字都找疯了。你知道这幅字是谁写的”
郝种田自然答不出,因此孙行人也并不指望他作答,就直接道:“这幅字是袁世凯写的,这么些年来,中国人一直认为戊戌变法六君子是袁世凯告密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这里面的事,怎么说呢,说多了,你也不明白,一句话,当时朝廷里慈禧太后想训政,又没有理由剥夺皇帝的权利,就谎称是六君子要起兵闹事,借口把皇帝软禁起来,把六君子杀掉了,这样就得找人作证,就逼着袁世凯作伪证,袁世凯做了伪证,回去后非常怨愤,有话没处说,就写下这份辩状,以期日后能对天下人解释,又担心自己凶多吉少,就把这辩状交给了他的幕府,让他带着这张辩状隐姓埋名,就这样后来幕府一走多少年也没有踪影,世间人只知有这个辩状,就不知道在谁手中。”
那会不会是假的呢郝种田觉得现在社会假货太多,谁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我和他的那个幕府是朋友,兄弟相称,袁世凯的字我太经常见,简直是熟悉了,这幅字一点没错,是他的真迹。你看,这些字笔画狂乱,字迹有些潦糙,显然是在一种悲愤难抑的情况下写下来的。”
郝种田上初中学历史,就知道袁世凯是个大卖国贼,迫害了六君子,是个鼎鼎大名的坏蛋,没想到,现在听到的事,和书上的话不一样,就感到说不出的别扭,终于忍不住了,喃喃道:“怎么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呢”
孙行人哼了一声,道:“以后,一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权威的话。”
冷不丁得了这一番富贵,郝种田有点不知所措了。自己是不是命运太好了
“这幅字你要到银行存在保险柜里,不到资金实在周转不开的时候,不要轻易出手,出手的时候,记住,无论谁说什么,谁给到什么价钱,毒蜘蛛不点头,你不要出手。”
郝种田牢牢记下了。
第二天,他早早就起来了,先是按照孙行人的那一套锻炼程序走下来,天就快亮了,等他满脸亮着汗走进屋子的时候,郭青已经站在窗前了,看着这个受伤才七天的小家伙,居然起早就做了这么多的事,郭青不免心道:“难怪老祖宗这么器重这么一个吃奶的娃娃,如今高门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必说,一个个宝贵得恨不得放进无菌玻璃瓶里保护起来,就是上八代都是农民的子弟,也没有这样闻鸡起舞的觉悟了。”
郭青把郝种田领到后院的,一架葡萄藤下,先是让郝种田踢腿,下腰,处处拳头,由于郝种田伤口刚封好,是以出拳的时候,还是让他呲牙咧嘴的,郭青儿站在那里沉吟了半晌,才道:“以你这个岁数,从这么小开始教你个内家功夫,不着急,慢慢来,以后倒是可以开山立万,可惜,你年纪轻轻的,元阳泄得倒挺早,没什么大意思了。”
“什么叫元阳泄了”
“就是你跟小姑娘睡觉了。”郭青儿没好气。
郝种田一下弄了个大红脸。他讷讷地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如就教你套军体拳吧。”郭青出了主意。
“那有什么意思”郝种田印象里,军体拳好像算不上武术。
“你不识货呢。”郭青很不满意这个说不上是徒弟,还是自己老板的小孩儿不珍惜自己的宝贝。
“这是兰州军区特种部队内部必修课程,是汇集了20多个,在全国各个拳种里姓氏前面需要带爷字的宗师,在一起憋了好长时间,抽出了各个拳种精华才编起来的,你以为什么呢这套拳没有虚招,全是杀招,干净利索,一般人没有机会入眼,送给你小子,你小子还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不学算了。”
这时候,孙行人已经走出天井,来到他们跟前,笑着道:“郭南瓜眼睛毒得很,嘴巴也刁,一般的拳法入不了他的眼。这一套东西,不少人问他要都不传的呢。”
两天这才知道,自己太伤人家面子了,正想表示一下歉意,华举人又说话了:“他把人家的拳法,偷了出来,却又用了他自己的练劲练力的法子,这么一来,又比原来的拳有点看头儿,有点练头儿了。”
郭青儿自来到东海,对郝种田没笑过几次,从来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从来没和郝种田有过正面交谈,让郝种田一直觉得他是个冷酷的人,特别是上一回,他用了极端的方式,处理了骂他的人,更是让郝种田对他的感觉不是那么热乎。
但是,现在听了孙行人的一番话,郭青儿竟然脸上现出红光,少有的笑了,那样子是小学生得了老师表扬的时候,才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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