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巅峰弃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心跳畅想
曲瑾瑜把牛皮纸袋接到手里,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拿起筷子张罗胡之然吃饭,但绝口不提工程的事。
胡之然也不催问,装傻充愣跟着吃喝。
期间曲瑾瑜的老婆想把牛皮纸袋拿走,但却被曲瑾瑜拒绝了。像个大姑娘怕被偷窥一样严防死守,袋子放到身后身体后仰就算藏了起来。
胡之然眉头一动,猜测袋子里到底是什么。看曲瑾瑜的样子,应该是防备着老婆看里面的东西。
连自己老婆都要防着的胡之然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这个袋子里是曲瑾瑜生活作风问题的一些证据。没准还有让人血脉贲张的动感照片。
“小胡啊,家里现在做什么?”曲瑾瑜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胡乱的问一嘴。
“我爸没了,呵呵……”胡之然干笑。
与人对话很忌讳说别人的伤心事,安慰两句也没啥营养,胡之然不继续说曲瑾瑜也就不再问。
吃饱喝足,胡之然却没急着告辞离开。胡之然是把东西放下了,曲瑾瑜虽然说了句工程的事却并未明确表态。胡之然啥都没说就走了,那也就没有以后了,至少应该听曲瑾瑜的一句承诺。
曲瑾瑜与胡之然又聊了一会家常,见胡之然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也知道,如果不拿出点干货胡之然能睡在这。人家是送东西回来的,自己不走难道能赶人?
曲瑾瑜想了想说:“小胡啊,外牛角河知道吧?”
胡之然来明阳市也有一年时间了,内牛角河倒是知道,就是小江南后面的那条小河,不过是一个地名,胡之然没细问,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老黄可是明阳人,一个地名回去一问什么都知道了。
曲瑾瑜身体后仰,打着官腔说:“最近要肃清河道还有护坡工程,你还年轻,别怕吃苦,多赚点钱。”
官场职场本就相通,没谁会直肠子说话。到了一定层次的商人说话也云山雾罩的。要是胡之然不懂还会蒙圈,还以为是在劝自己别懒多干活呢。
胡之然嗯了一声,见曲瑾瑜抬头看了眼时钟,也知道这是要赶自己走了,继续赖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胡之然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半杯:“曲哥,你家的杯子可真大,一杯水我都喝不完。也不知道外牛角河的水多不多,如果太多我喝半杯就行了。”
看似一句玩笑话,但胡之然说的非常认真。曲瑾瑜脸色一变,随即忍不住勾起笑容。
两人交流了联系方式,送走胡之然,曲瑾瑜重新坐下,看着胡之然剩下的半杯水。感叹说:“这小子可以。”
胡之然张嘴就要让出一半的利润,不可谓肚量不大。要成大事,必须舍得。
曲瑾瑜开始有点认可胡之然了,但这不代表信任。曲瑾瑜拿出电话,随即拨出一个号码……
人的本性是贪婪的,胡之然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收破烂已经半多年了,胡之然甚至一度迷茫,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收破烂?那胡家的恩怨就不管了?压在自己心头随着时间推移从未消减甚至日益壮大的仇恨能忘记还是释怀?
胡之然缓缓踱着步,夜晚的风迎面吹来略有些凉意,眼看就要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胡之然的心就像天气,变得躁动起来。
回到废品收购站,老黄坐在一张老藤椅上前后摇曳着,嘴里砸吧着最便宜的烟卷,浓浓的烟草味有些呛人。
胡之然抽出一根烟点上,看了眼盯着自己瞧的老黄,很惬意的吐了一口烟圈,低头看看自己:“咋这么看我?”
“看着像我儿子。”老黄咧嘴笑,掉了几颗牙说话有点漏风。
“看着不像你爹?”胡之然嘿嘿笑。与老黄在一起从来都是没大没小,尊敬不是嘴上说的,而是心里想的手上做的。
老黄孤独了一辈子,有个人互相对着骂也是一种幸福,有胡之然陪着自己收破烂日子过的还算舒坦。像儿子这句话是玩笑也不是玩笑,老黄见胡之然的第一眼就是这么说的。
胡之然坐到一旁,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琢磨曲瑾瑜这个人。
牛皮纸袋还给他了,如果曲瑾瑜只是卖嘴耍乖只说不做胡之然还真没什么办法。胡之然问:“外牛角河在哪?”
“内牛角河外边。”老黄随口一答。
“废话。”胡之然咧嘴一笑,不用多问,老黄一定还会继续说。
老黄说:“内外牛角河其实是一条河,平福县南边有个水库,牛角河的水是从那里来的,牛角河分开两条,像牛角。”
知道自己没说到重点,老黄捏着烟屁股狠狠抽一口,差不多抽到过滤嘴这才扔到一旁,吐着烟雾:“在平福县。”
胡之然点点头,老黄问:“事咋办的?”
胡之然没明说却咧嘴笑,老黄跟着笑,缺牙歪嘴有些可爱。
胡之然收起笑容,面色有些忧郁:“老东西,你有多少钱?”
“别惦记,我只给儿子。”老黄把脸转到一旁,他一个孤寡老头,哪来的儿子。胡之然如今是与老黄搭伙过日子,但两人分的很清楚,赚了钱胡之然三成,老黄七成。
“给你利息行不?”胡之然只是随便一说,心里明白,如果数额不多就是拿了不还老黄多半也会给,当然,胡之然也不是那样人:“我一般只向儿子借钱。”
好一会沉默,老黄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胡之然知道,收破烂虽然挺挣钱的,老黄却没多少积蓄。人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年到头老黄的药就没断过,年前还动过一次手术。
沉默片刻,老黄说:“五万。”
“我养你老。”胡之然嘴里叼着烟卷起身,熏的眼睛难受,挤眉弄眼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可别死的太早了,要那样我只好给你买个好点的骨灰盒,把你装进去扔到粪坑里。”
胡之然从不说煽情的话,老黄知道,我养你老这四个字是认真的,比赌咒誓可信多了,因为这四个字是从胡之然嘴里说出来的。
随便找个角落撒了泡尿,胡之然回到自己的小黑屋,停住脚步,歪嘴一笑,扭头嚷嚷:“电脑搬到我这干什么?又没网。”
老黄不搭腔,嘴里咿咿呀呀轻声哼起老调,《定军山》抑扬顿挫的唱腔钻进胡之然的耳朵: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巅峰弃少 第4章苏步尘
虽然胡之然并不喜欢这些老掉牙的陈腔滥调,但老黄唱的还算不错。尤其是在没有娱乐活动的夜晚,胡之然非常惬意的享受这份宁静与安逸。
一阵和旋铃音想起,振动的频率有些高,揣在裤兜里最普通的板砖手机就像一条颤抖的虫子钻到裤裆。
胡之然是收破烂的,除了给已经移居农村老宅的母亲打电话也没旁人联系自己。
看了眼来电,胡之然的神情有些迷离,心情也变得极为复杂。苏步尘是胡之然的女朋友,曾经算是门当户对。
曾经的胡之然配得上苏步尘,但如今呢,胡之然已经混成收破烂的农民工,如果让苏步尘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而分手只会让胡之然觉得备受屈辱。
现实,谁也逃不脱的规则。
嫁入豪门可以,就算有人议论也多半是酸溜溜的羡恨。娶入豪门说白了就是倒插门,总被冠以吃软饭之类的帽子。
人是高等动物,但却没脱离禽兽的本质。雄性动物用最健美的姿态赢得雌性,甚至不惜为之决斗。物竞天择,这就是禽兽的规则。
人也没什么不同,与低等动物不同的是展现的不是体魄而是经济实力。有钱的可以左拥右抱,穷人甚至无法面对丈母娘要彩礼时的血盆大口。
胡之然的人生就像玩跳楼机一样,经历了太多,也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苏家绝对不会要胡之然这种女婿,苏步尘也不是嫁不出去的烂手货。
苏步尘,这是一个好名字,取自《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美句,听似入世实则出尘。
苏步尘也的确当得起这个名字,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站在胡之然身旁,挺拔的个头又有一种可人的娇羞。是一个很百变的聪慧女孩。
胡之然已经很久没联系苏步尘了,如果能在平淡中一点点遗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铃声一直响,胡之然捂着额头皱着眉。老黄不唱了,清清嗓子咳出一口老痰:“有什么事说清楚,没出息。”
胡之然一瞪眼,抄起手机向外走:“要你管。”
胡之然还没决定是不是接听铃声就停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暂时是不用面对了。苏步尘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胡之然的意思。既然不能走到一起,就别再联系互相折磨了。
铃声又响,胡之然吓了一跳,一看还是苏步尘打过来的。咬咬牙,胡之然按下接听键。
“喂。”胡之然的声音很空洞。多少个日日夜夜渴望听到对方的声音,等苏步尘真打过来的时候却又彷徨迷茫。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好一会才传来苏步尘略带沙哑的嗓音:“你……还好吗?”
“挺好的。”胡之然调整自己的状态,尽量装的很无所谓的口吻。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苏步尘的问候充满了关切:“我……我想你了。”
“想我干什么?”胡之然爽朗一笑:“没什么好想的。”
两人的交流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胡之然几句话把天聊死。又是一阵沉默,苏步尘说:“胡之然,你别逃避行不行?”
“我挣钱呢,逃避什么了?”胡之然真不想聊了,这个女人终究是要与自己分道扬镳,如今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苏步尘有一个身家十几亿的父亲,胡之然有什么,一仓库的破烂?
两人都没说过分手的事,互相爱慕的感觉还有,但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胡之然只希望苏步尘能找一个呵护她的男人,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
苏步尘突然厉声问:“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胡之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不爱,苏步尘不信胡之然也会很心痛。如果说爱,问题就多了。苏步尘可以任性,可以抗争,胡之然不能。现实,这是一个即苍白无力又如万箭穿心的字眼。
胡之然说:“小苏,我们……分……”
“你别说,我不想听。”苏步尘第一时间打断胡之然的话,就差一点那个词就说出口。
胡之然绝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一旦这个词说出口绝不收回。
苏步尘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字一句的说:“胡之然,你听好了。我跟家里说过了,只要你能拿出二百万他们就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且这些钱也不是彩礼,我爸妈只是想让你证明你有本事照顾好我。”
二百万,曾经的胡家随手就能拿出来的数字,对苏家来说这点钱也不过是一个小数字而已。
但如今,胡之然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胡之然就算能拿出来也不会真的这么做。
就算苏家长辈迫于苏步尘以死抗争而妥协,在以后的日子里胡之然也抬不起头,这辈子脱不了吃软饭的帽子。
还有一点,胡之然有很多事要做,如果自己受制于苏家肯定会畏畏尾放不开手脚。
胡之然说:“别说二百万,现在二十万我都没有。”
“没有你想办法。”苏步尘真急了,哪里还有一点矜持,对胡之然大吼大叫:“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想想办法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胡之然的声音有点软,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这次电话之后恐怕会彻底没了那层关系。
胡之然想把电话挂断,从此一了百了。但内心又有一种渴望,希望能多听苏步尘说两句话。或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通话,或许也是一场诀别。
苏步尘一直哽咽着:“我记得你爸留下很多古董的,凑二百万不多吧。实在不行你先拿去当掉,等我们把婚事办了再赎回来。”
“不可能。”胡之然果断拒绝,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胡之然的父亲胡启文临终前有交代,自己的那些藏品一件都不许卖,只要留着这些东西,胡之然娘俩才有好日子过。
可随着胡启文的资产清算,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胡之然偷偷拿东西去卖,结果鉴定全是赝品。
起初胡之然还不信,跑了好几处地方之后也由不得胡之然不信。用古玩爱好者的话说,这些东西不是东周的而是上周的,拿到手里还能感觉到热度,能闻到浇筑时的火星味。
苏步尘也急了,大声说:“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那些东西重要。胡之然,你爸爸已经不在了,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苏步尘有点失去理智,胡之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小苏,你让我想想。”
一听胡之然的口气有所缓和,苏步尘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亲爱的,你一定要为我们两个的将来想想。你离开宁江,我一个人真是很累。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我真的很想你。”
胡之然不会说动听的情话,也不是一个会说安慰话的人。拿着手机,默默的望着看不到星斗的夜空。
勉强与苏步尘互诉衷肠,直到夜深了才把电话放下。胡之然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以后苏步尘来电话干脆不接了。
苏步尘一定会懂胡之然的决定,从此两人便是陌路。
走进木棚,老黄还没睡:“遇到一个好的不容易,现在的女人,那双眼都盯着钱包呢,我看你啊还真得考虑考虑。”
“有你什么事。”胡之然撇嘴。
“儿媳妇长得水灵不?”老黄咧着嘴,一脸的猥琐样。纵然黑灯瞎火,胡之然也能猜出来这老东西是什么表情。
“等我给你找一个好点的后妈,你别着急。”胡之然进了里屋,回怼一句把门摔上。
刚进屋的胡之然又推门出来,把灯打开眯着眼:“哎,钱准备好,我这两天要回一趟宁江。”
“看你的小媳妇去?”老黄依旧咧嘴笑,还能看到仅剩的牙齿中间残留着菜叶。
“看你后妈去。”胡之然伸手把灯关了,再次回到房间。躺倒之后嘴里呢喃:“钱啊!”
钱,每个人都绕不开的话题,也是如今胡之然最想解决的问题。
做工程都要垫资,最起码要有一定的成本,而胡之然没有。
曲瑾瑜已经答应要给朔铭一块工程,既然话已经出口,基本没什么问题。在工程真正下来之前胡之然要做很多工作,当其冲的就是准备钱。
捡破烂半多年胡之然手里也就几万块钱,这还是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算上老黄答应给的五万,胡之然手里也就不到十万块钱。就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胡之然在明阳没什么根基,工程开工就这点钱能坚持几天?就算在老家宁江也没人赊料给自己,这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有句很有讽刺意味的话,打电话给所有朋友借钱,愿意借给你的才是朋友,剩下的都算不上朋友。
现在的胡之然,除了老黄,胡之然连个能借钱的朋友也没有,当年胡启文公司还在的时候亲戚朋友排着队来借钱。可胡启文出事之后,借出去的那些钱甚至要不回来,更不要说借给你钱。
所以这些年胡之然看到的完全是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没有亲情,没有感情,没有友情,就连爱情也成了奢望。
此时,让胡之然感觉最亲近的只有钱,天地这么大,对胡之然有温度的除了母亲与老黄也只剩下钱了。钱是最诚实的,只要你努力就会有,该多少就是多少。




巅峰弃少 第5章回宁江
胡之然已经无心去收破家电,第一次赖床到半晌午,头天夜里一脑子问号基本没睡,把前前后后的问题全都琢磨一遍。
一阵电话声把胡之然吵醒,揉揉眼睛拿过电话看了眼,是一个陌生号码。疑惑的接起来,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是胡先生吗?”电话那头随即传来问候声。
胡之然答应了一声,问对方是谁。
“我是曲总的秘书张泽。”张泽的口气非常客气:“我是通知你一声,再过半个月牛角河那边就要开工了。”
胡之然腾一下坐直身体,睡意全消,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头天才说起这事,今天上午就办好了?完全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现在的胡之然,缺钱缺料还缺人,可以说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半个月,时间太紧。胡之然没有丝毫犹豫,赶紧客气的道谢。对方是曲瑾瑜的秘书,宰相门前三品官,怎么客气都不为过。
毕竟只是打了通电话,谢过之后客气的收了线。胡之然揉揉脑袋,看来什么事都要加快节奏才行。
胡之然还不知道曲瑾瑜能给自己弄来多少工程量,想来应该不会太寒酸。这一次,胡之然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自从父亲离世之后母亲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曾经的阔太太俨然重新回到起点,变成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
人从穷到富容易,从金字塔尖上一夜落到底可以想象有多难,心里有多苦,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如果没有胡之然母亲八成跟着父亲去了。
胡之然心疼母亲,挣了第一笔钱最少要改善一下母亲的生活。
胡之然立即起身,从破板床下面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大箱子。胡之然已经很久没打开这个皮箱了,从来了废品站这个箱子就一直在床下蒙尘。
箱子打开,整整齐齐的叠放着颇为高档的衣服,另一侧则是几只手表。
曾经的胡家虽然算不上豪门巨富,但也不是泛泛之流。人靠衣装马靠鞍,胡之然就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机会。所以无论之前多困难,这几只手表都在没舍得卖。
换上一身休闲装,戴上一只中档手表,背上小背包,胡之然的气质瞬间有了质的提升。低头看看脚丫子,自嘲的笑了笑。
胡之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理个然后买双鞋。接着,胡之然就要回一趟宁江。
走过堆满废品的破旧院落,胡之然站到老黄身后。
有个老汉弄来旧冰箱,还有半拖车的废铁。
老黄与老汉扯着嗓子谈着价,脸红脖子粗就像要干仗。
废旧家电老黄愿意收,废旧金属一般不沾手,除非价格太划算有便宜可占。不是老黄不懂行情,而是做不起。
做过废旧生意的人都知道,收破烂真不是小生意,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成本。价格还不稳定,要想挣大钱就要压库存,赌涨。
一旦溢价要么赔得起,要不就等着价格升回来,这就要熬得起。回收旧家电到手比较快,需要周转的资金也就少了很多。
老黄骂骂咧咧老大不情愿的点了几张钞票给老汉,一回头差点被胡之然的一身装扮吓到,眼睛一亮嘴一歪:“你爸爸的,突然整的人模狗样吓唬谁呢?”
胡之然先摆摆手目送老汉离开,随即拍了拍老黄的肩膀:“我可说过,我养你老,穿成这样就是要去财。”
“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你,你是想糊弄我兜里的钱,老子的财。”老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呵呵的。
胡之然笑着离开,甚至没道一声别。虽然搭伙过日子只有半多年的时间,可相互之间非常了解。
看着胡之然的背影,老黄浑浊的老眼有些朦胧:“你小子一定能行。”
坐上去往宁江的巴士,胡之然并没有千舟已过万重山的喜悦,反而距离越近内心越复杂。
宁江,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承载了胡之然太多不堪回的记忆。
胡家可以说书香门第。胡启文又赶上好时代,下海潮的第一批人,资产最雄厚的时候几个亿的身家。
胡启文爱好古玩,为此花了很多钱,也有诸多藏品,只不过最后剩下的经过胡之然找人鉴定全是赝品。
当时离开宁江胡之然也心存逃避的想法。
要说起来,胡家没落胡启文病逝,胡之然有推脱不掉的因果关系,如果不是胡之然纨绔作风得罪了人,若不是脑子抽风来了一出英雄救美,胡家可以继续风光下去,胡启文也不会商场失利一病不起。
想到这些,胡之然懊悔,恨自己以前不懂事。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胡之然握紧了拳头,父亲病逝那段时间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就像幻灯片一样闪过,每个人胡之然都记得很清楚。
胡之然仰脸闭眼,深吸一口气:“上天饶过谁?”
当年胡家风光时那些时常走动的亲戚有的借钱有的求着办事,可在胡启文逢难资金链断裂后就把亲情甩的一干二净,不施以援手冷眼旁观的算是大善人。
有的借钱不还理直气壮,有的趁你病要你命趁火打劫的,还有惦记胡启文的那些藏品登门勒索的。
孤儿寡母受人欺凌是最难熬的时候,也正是从那天起,胡之然成长了,也记住了每一个人。
胡之然当然不能忘父亲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在出事之后哪一个不是先把自己摘干净?哪一个屁股上没点屎?
这些胡之然不计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那些趁机踩一脚捞取好处把胡启文往死里逼的人却是要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心里怀着仇恨、不甘与屈辱,胡之然从一个开朗的少爷一夜之间变成城府深沉的人。这是一次蜕变,人性的蜕变。只是可惜,胡启文看不到胡之然的成长。
离开宁江也是迫不得已。家产变卖干净,父亲病逝人财两空。母亲回到老宅也能得到一份宁静。
胡之然却不能回去,如果守着几亩薄田谈何出人头地。胡之然也不能在宁江,之前太过招摇,那些曾经的酒肉朋友变着法的羞辱自己。
1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