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五军
徐瑨越想越气,不太想理那俩人,但再一琢磨,总要知道祁垣嘴里的“帮忙”是怎么回事,才好决定怎么办。这件事上少不了还是得问阮鸿。
阮鸿才从教官那打听了考题回来,便听人说率性堂的徐公子来过,约他在射圃见面。他心下纳闷,也没回学堂,摇着折扇溜溜达达去了国子监西侧的射圃,果真看到哪里站着一个人,身形修长,挺拔而立。
阮鸿更觉惊奇,哈哈笑道:“难得,子敬兄竟然会想着找我。怎么,没取箭吗?”
徐瑨负手而立,淡淡看他一眼:“没有,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阮鸿心里惦记着才问出来的考题,便没注意到徐瑨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徐瑨刚刚已经做了半天的准备,这种事情虽羞于启齿,但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了要问,便不会扭捏作态。
徐瑨强行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问阮鸿:“慎之兄可还记得那泽兰替罪之事?”
“那个美艳的少年声伎?”阮鸿回过神,点了点头,“自然记得,那案子不是破了吗?”
“是。”徐瑨道,“我是有些……细微的地方,不太清楚,想讨教一二。”
他说到这忍不住偏开了头,虽强自掩饰,但还是脸红了一些。阮鸿是风月场里见惯了的,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问那个吧!”阮鸿心下惊奇,暗想真不出子敬兄也这么风骚,嘴上却笑嘻嘻道,“这有什么,谁家公子不风流?徐兄问我可真问对人了!”
徐瑨一愣,抬眸看去。
阮鸿也有些不好意思,唰的一下打开折扇,挡住脸,凑过来嘿嘿笑道:“我可是才得了一本妙书,乃前代骚人所作的奇书!还没看多少,先借给你看看。”
徐瑨愣了下,突然想起那天他跟方成和讨论的内容,忙摆手:“我不是问你借那个看的,我对看画没什么兴趣。”
阮鸿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什么画不画的,这本可是正正经经的书,没什么画。”
徐瑨迟疑了一下,他本来是想请教阮鸿那种忙怎么帮的,但这会儿一想,既然是那种事情,恐怕大家都是羞于启齿的。若是有书本指导,倒也可以。
阮鸿看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让徐瑨随他回号房里取。
徐瑨还是不放心,拿到书后翻了一下,见内封题“如意君传”,后面也正经有序,忍不住又吞吞吐吐地问:“这个,那个……互相帮忙的,都有吗?”
阮鸿连连点头:“应有尽有,放心看便是。”说完又一凛,拉着徐瑨暗暗嘱咐,“子敬兄万万要藏好,可别让监丞给搜去了。”
徐瑨应下,这下也没了心思去别处,当即捧着回自己的号房去了。
阮鸿目送他走远,见他直奔号房,不觉又惊又叹,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一个个的,越看着像正人君子的,竟越是急色,方成和那处处要占便宜的德行已经够让自己意外了,没想到今天的徐子敬更厉害……
现在书本在徐瑨那,自己倒是不用担心被监丞发现了,可以安心准备考试。阮鸿赶紧乐滋滋地回学堂,先把考试题目给默下来。
这边徐瑨捧了书本回去,才看开头便觉不妥,然而心底惦记着要查的“帮忙”一事,只得面红耳臊地从头浏览一遍。
祁垣中午回去,早早找司业销了假,不等吃东西,又跑去找阮鸿问考题。
阮鸿正跟方成和磨好话,让他早点写完自己好默几遍。这会儿祁垣来问,他先偷偷把考题给了,这才好奇道:“你找谁帮忙?可别走漏了风声。”
祁垣笑嘻嘻道:“没找旁人,找的徐公子。”
阮鸿“唔”了一声,心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徐瑨也会给人代笔?不过自己没早出看来的事情多了,以前打死也不会想到徐瑨会跟自己借那种书。
他仍处在震惊之中,见祁垣揣好纸条就要往号房跑,赶紧一把把人拉住了——徐瑨才拿了神书回去研究,祁垣现在过去,万一撞见了什么多不好。
祁垣身上熏的都是柴火和香料味,着急回去换衣服,见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干嘛不让我回去?”
“监丞今天查号房呢。”阮鸿撒谎道,“你也不差这半天了,先过来背书。”他说完又吆喝方成和:“是吧,方兄?祁小弟是不是该背书了?”
“是。”方成和头都没回,淡淡道:“你也该练字了,一人一幅,练完再回。”
阮鸿:“……”他忍不住发牢骚,但见祁垣看着自己,只得也拿出字帖。
俩人都是偷懒偷惯了的,祁垣前阵子让徐瑨帮忙临字,自己许久没有动笔了,这一下午便临的漏洞百出,被方成和圈了好多字出来。错字改好,再吃完饭回去,天都要黑了。
三人一块走着回号房。祁垣累的够呛,一路上不停埋怨,阮鸿在一旁帮腔。方成和面无表情地在前面走,直到几人进了退省门,祁垣往另一边走了,他才转过头眯着眼打量阮鸿。
阮鸿被瞧地心里发虚,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想了想自己这两天也没干什么,又重新来了底气,瞪着眼问:“干什么,这眼神看着我?”
方成和笑笑,颇有些不怀好意地问:“慎之可知这退省门是何意?”
阮鸿;“……”他警惕地斜眼瞅瞅门上的三个字,又瞅瞅方成和,不敢答话。
方成和嘴角噙着笑,温和道:“看把你吓的,退省门,退而自省之意啊……”
阮鸿:“……”
“哦,挺好的。”阮鸿眨了下眼,自觉回道,“我这两天没什么要自省的。”他因为有求于方成和,这两天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干。
“是吗?”方成和笑呵呵地凑过来,却是勾着他的脖子,压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让祁贤弟回号房?”
阮鸿:“?!”
“说说,”方成和道,“徐子敬在号房干什么呢?这么怕让人看见?”
“我不知道!”阮鸿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声音顿了一下,又悄悄低下去,“我就是给了他一本书……”
“什么书?”
阮鸿嘿嘿笑:“前代骚人所作的神书……”
“如意君传?”方成和纳闷,“你从哪儿得的?”
“我……”阮鸿回神,大叫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此书才被送到他手中,国子监里看过的肯定不超过三个人。而且方成和这意思,是早就看过了?
阮鸿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另一边的徐瑨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下午至看过那书之后后悔不迭,那上面对床笫之事的描写,从对话动作到神态,过于细致,他虽匆匆把书撇开,但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在脑海中替代上了祁垣和自己,所以直到现在,满脑子还是各种不宜的画面。
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再一想,祁垣毕竟年幼,大概是受这种艳书影响,才过早贪欲,误入歧途,他此时作为同舍好友,哪怕多费些心思,也应该教导祁垣回归正途才是。
徐瑨暗暗琢磨了半下午,终于等到祁垣回来,俩人才一对视,他便忍不住先红了脸。
幸好天色昏暗,祁垣进门后便嚷嚷着去换干净衣物,没注意到他的别扭。
徐瑨只得继续暗暗给自己做些暗示,然而不知道是祁垣身上的香味太浓,还是少年的身体一举一动都有着别样风情,他竟不自觉地追着祁垣的背影看,等到回神,整个人更是“轰”的一下,全身都燥热起来。
祁垣匆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回身点了灯,找徐瑨说话。
徐瑨的脸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祁垣有些意外,关心地凑过来问:“徐公子怎么出汗了?是这里面太热了吗?”
徐瑨抬眸看他一眼,却道:“祁公子请坐,徐某有事相商。”
祁垣看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便乖巧坐下,瞪大眼看着他。
徐瑨仍觉羞臊,眼波转开,却问:“祁公子……可知道如意君?”
他实在没有勇气直接开口叹男女或者男男之事,只得委婉一些,先看看祁垣的态度。
祁垣愣了下,似乎回想了一下,却道:“如意君啊,我知道啊!”
徐瑨一怔,看了祁垣一眼。
祁垣的眼睛却十分澄澈,带着笑意。
“不就是坡翁的故事吗?”祁垣嘻嘻笑道,“我听我爹讲过。”
徐瑨大惊:“你爹讲过?!”
“对啊。王安石三难苏学士嘛,我早就听过啦。”京城何家家主喜爱坡翁,齐老爹挺瞧不上何家家主,认为他附庸风雅,所以平日里也给祁垣讲些苏东坡的小趣事。也就是这些时候,祁垣才不会乱跑,他爹也不会气他不成器。
“苏东坡想考察王安石,从他的书橱里抽了本书,问王安石‘如意君安乐否?’是什么典故,王安石答‘妾已啖之矣’。”祁垣摇头晃脑地说完,见徐瑨一脸茫然,反倒是诧异道,“徐公子不知道吗?”
徐瑨还真是没听说过,心想薛敖曹哪来的妾?那本书没有写啊!
祁垣看他似乎真的想不起的样子,心中难得得意一回,拍着大腿道:“哎呀,就汉末全书里的小故事呀!一个狐狸洞里有俩狐狸精,撸了个男的回去,天天求欢,还给那男的取外号如意君。有一天大狐狸出去打吃的,小狐狸留下跟如意君玩,如意君没让她满意,小狐狸就把他给吃了……”
徐瑨懵了一下,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祁垣嘿嘿笑道:“后来大狐狸回来了,问‘如意君安乐否?’,小狐狸说‘妾已啖之矣’。大狐狸就恼了,俩狐狸开始打架,满山头的边打边骂……哈哈哈哈……”
祁垣越说越兴奋,说到后来嘎嘎直笑,脑补着俩狐狸边打边骂的热闹样子。
徐瑨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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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 第30节
祁垣看他不笑,“咦”了一声问:“徐公子,不好笑吗?”
“……好,好笑。”徐瑨干笑了一下,咽了口水,心下一横,问道,“祁贤弟,你昨天说的,让我帮你的忙……”
他说到这耳朵几乎要红透了,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是帮什么忙?”
祁垣“哎”了一声,开心地跳起来,忙跑去床边,翻出了阮鸿写给他的字条,“你把这个写好了,我把它背下来,这样后天就不怕考试了。”
徐瑨盯着那张纸条,上面赫然是阮鸿的字迹,写着“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
徐瑨:“……”
祁垣见徐瑨脸色变了变,以为他要改主意,双手合十,放软了声音道,“帮帮忙好不好?我只能靠你了……”
“你昨天说的帮忙……”徐瑨觉得自己嗓子发紧,好半天才低声问,“就是这个?”
祁垣使劲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确定你要的帮忙……”徐瑨又问,“只是这个?”
“对啊!”祁垣道:“要不还能是什么?考试就是我的人生大事了!”
徐瑨:“……”
祁垣等了会儿,渐渐察觉出不对劲,疑惑地歪头看他:“徐公子,没事吧?”
徐瑨缓缓起身,擦了擦汗:“没事。”
祁垣不放心,看他一步一步挪向书案旁,关心道:“你……还好吧?”
徐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并不敢看他,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pps:徐瑨看的《如意君传》大家就莫要搜了,少儿不宜。
苏东坡的这个《如意君安乐否》的典故,出自《警世通言》祁垣用大白话讲了个大概
第28章
祁垣直觉徐瑨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要不然好好的,不会突然又早出晚归起来。他心里很是担心,但觉得自己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能暗暗为徐瑨祈福。
十八号这天,各堂派了专门的监考教官过来。祁垣早起又把徐瑨写完的书稿背了一遍,等到开考的时候,一看题目,果真与阮鸿打听来的一模一样,这才松了口气,提笔小心翼翼地默了起来。
国子监中考试类目很多,平均下来一个月差不多一次。这次的考试内容则与旬考相似,是四书题一道,策论一篇。
每次考试,成绩都会被教官记录下来,若是考得好,还能得赏银。一等一名得银一两,二三名赏银8钱,依次递减。若是考得好,可以考虑升堂。若三次都考三等以下,就要被退学了。
祁垣虽不喜欢国子监,但一想到被退学,也有些害怕。毕竟原身一直是顺天府的神童,上至杨太傅,下到游骥,都对他寄以厚望。他若是考试考不好,还能找些理由,说自己发挥失常。但若被国子监退学,那可真就丢人丢大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招来多少耻笑。
不过说起太傅,祁垣不由想起前几天方成和跟他说的,再过几天是师母的生日,让他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起去见太傅。
祁垣一直没明白杨太傅怎么成原身的老师了,后来旁敲侧击的打听,才知道当年顺天府道试,便是杨太傅取他做的案首,算起来也是他的座师。
只是这老太傅也够郁闷的,取了个少年神童做案首,结被皇帝下诏六年内不能参加科考。选了个相貌出众文采斐然的做第二,又被公主逼成了驸马,也是可怜。
祁垣暗暗摇头,心里念头转过许多。
试卷才发下来,大家都没有立刻答题的,他也不敢出风头,便在一旁默默等着,直到午时,其他人有了思路开始写字了,他才装模作样地也把徐瑨的那篇写了上去。
这一考便是一整天。祁垣等着阮鸿一块交的卷,俩人出来后见时间还早,又跑去射圃撒欢。
那边却已经有了几位练习射箭的监生,祁垣以前没学过这个,现在射艺课也不怎么教了,便跑人家后面去看热闹。
等凑近了,才发现站那的几人中有俩眼熟的身影。
任彦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徐瑨了。以前他在国子监里也不经常跟徐瑨在一块,但自从上次看到祁垣和徐瑨同住后,他心里便百般不舒服。想要找机会和徐瑨谈一谈,但不知为何,总是撞见徐瑨跟祁垣同进同出。
直到这两天,徐瑨又恢复了之前独来独往的样子,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专门早早交了卷,等徐瑨出来后一起来射圃练射箭。
徐家兄弟都自幼习武,徐瑨的射艺更是高超,这在监生之中实在少见。任彦好不容易约着跟徐瑨到了射圃,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他又骄傲又郁闷,想要劝徐瑨远离祁垣的话只得一憋再憋,结果还没找机会说出口呢,就见祁垣那个小讨厌也来了。
任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来,瞥了祁垣一眼便转开了头。
祁垣“嘿”了一声,也撇撇嘴,问阮鸿:“他是不是有毛病?一见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阮鸿也不喜欢任彦,“嗨”了一声道:“谁知道呢,可能瞧不上咱这种学蠹。人家可是大才子,字文英,文英不就是文才出众的意思吗?”
任彦还真是只跟课业成绩好的来往。
祁垣不服气,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没我方大哥厉害。”
阮鸿道:“就是,比他有才多了。”
方成和写文章厉害,背诗作词厉害,画画更是厉害。俩人越想越觉得与有荣焉,这下也不屑往那边去,自己选了块地方玩了起来。
阮鸿虽然学业不行,但正经练过几年射箭,先给祁垣露了两招,竟是百发百中。祁垣是打心眼里羡慕,在一旁不住的吹捧他。阮鸿一乐,干脆把他拉过来,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挽弓。
徐瑨早就看到他俩过来了,心里还紧张了半天。谁想转头的功夫,那俩人竟然招呼都没打就去别处了。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便见祁垣手里拿了一把小梢弓,身形站的笔直。阮鸿在他身后,一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去拍他的后臂,似乎在教他如何发力。
祁垣兴奋的小脸微红,嘴巴微微张着,眼睛还眯了起来。这般拿腔作势地摆了半天,终于卯足劲儿使劲一拉。只是那箭矢并没有破空而去,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中,晃晃悠悠,落在了两步之外。
祁垣一愣,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梢弓。徐瑨正想他会不会羞恼,便见那边俩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竟然就这样笑成了一团。
任彦一直看着那边的样子,见状冷哼道:“可真是臭味相投。”
徐瑨迟疑了一下,问他:“你似乎不喜欢慎之兄?”
他本来想问任彦是不是不喜欢祁垣,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祁垣的名字有些烫口,不知道该用何种口气念出来合适。
任彦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只哼道:“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国子监里便是这种滥竽充数的多了,才会学风每况愈下。”
任彦随母改嫁之前吃过不少苦,所以对这些纨绔子弟很是看不惯。国公爷便喜欢他刚直耿介,几次留他在徐府生活,为他延请名师。
徐瑨也对国子监的风气颇有微词,但他并不觉得阮鸿和祁垣令人讨厌,所以便闭嘴不言。
任彦看他不说话,哼道:“子敬兄大概还不知道外面纳粟监生的事情。据说外面入监资格已经从八百两银子炒到两千两了,也就是谁能出得起两千两,即便目不识丁,也随时可进入监中学习。将来熬出资历,再外放做官,封妻荫子,可不可笑!”
徐瑨道:“纳粟之事怕是因为今年大旱,国库空虚。”
“只要是岁荒、边境、大兴土木,朝廷便要开例监或者干脆卖官鬻爵吗?”任彦冷笑,“那可真是懂得走捷径!”
“文英……”徐瑨一凛,忙喝住他,低声劝道,“在监中莫要谈论朝政。”
任彦面皮微微发白,抿着嘴忿忿地转开脸。
徐瑨看他神情激愤,怕其他人听去这些话,只得匆匆喊他离开。
祁垣余光瞅见那俩人亲亲密密地凑一块说悄悄话,很有些不服气,等看俩人走远了,撇了撇嘴,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把小弓一撇:“不练了不练了!”
阮鸿道:“这才来多大会儿,还没练呢你就走!”
他挺乐意教祁垣的,这会儿没过瘾,便拉着人不放,又把祁垣拽回来,硬把弓塞给他:“你再试试,名师出高徒,保准你跟我学个百步穿杨出来。”
祁垣臂力不行,但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也没别的人能一起玩,之后几天只得继续跟着阮鸿练射箭。然而他的手都快磨破了,也没练出百步穿杨的本事,胳膊还酸的不得了。
他没什么耐性,后来便死活不练了,阮鸿要拉他,他就跟阮鸿打赌。
阮鸿自诩京中的风流公子哥,跟他赌喝酒赌投壶,后来再赌弹棋玩双陆,竟然没一样赢过去。祁垣还觉得自己生疏了,牛皮吹出去几个,更是整日跟阮鸿比拼写有的没的。
俩人越玩越投机,又打着配合糊弄方成和。
最近才考完试,教官也没有安排复讲,方成和见这俩凑一块压根儿管不住,干脆也放开了手随他俩去,他们倒是踏踏实实地欢乐了几天。
转眼进入了四月份,祁垣因记着上次复讲的尴尬事情,难得磕磕绊绊,把方成和的那本《辑录》背了个差不多。然而说起来也怪,自从他有些把握之后,国子监的复讲抽签便再也没抽到过他。
偶尔别人抽到的题目他刚好背过,心里痒痒地不行,在队伍里伸头伸脑的想上去,教官们也视而不见,叫他好生郁闷。
四月下旬,广业堂又来了一次考试。徐瑨这一个月虽然一直早出晚归,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但当祁垣拿着考题来找的时候,他仍是给写好了答案,祁垣美滋滋地又照例抄上。
再过两天便是师母的寿辰。
祁垣自觉答题答的不错,第二天一早便要跟方成和一块去找祭酒请假。谁知道升堂仪式才过,便见祭酒亲自来到了他们班。
学堂里的监生们面面相觑,纷纷站起行礼。广业堂的学生分十个班,他们这个班纨绔居多,祭酒很少过来,今天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祁垣心里也纳闷,跟阮鸿对视一眼,拼命思索是不是这几天在一块设赌局的事情被人捅出去了。他心里犯嘀咕,站姿便格外老实,一脸乖巧的模样朝前看去。
龚祭酒果然着重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咳一声,沉声道:“广业堂辛字班祁垣、方成和,因考绩优秀,准许升入修道堂。”
众人皆是一愣,等回神过后,纷纷欢呼起来,朝方成和和祁垣不住地祝贺。
龚祭酒也笑呵呵地看了俩眼一眼:“你俩所做制艺纯正大气,勘为诸生表率。”能让祭酒说这话,便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方成和整衣恭敬一礼,道:“学生愧不敢当。”
唯有祁垣后知后觉,半天之后才回过神,“啊呀”一声傻眼了——他让徐瑨写代笔,可忘了叮嘱他写差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瑨:放开我家圆圆,让我来!
方成和:呵呵,升堂了。
第29章
徐瑨的水平到底如何,祁垣其实不太清楚。上次的复讲他也是什么都听不懂,只是看别人都很崇拜的样子,他才猜着应该很厉害。
现在,徐瑨用实际行动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他这次不仅被升到了修道堂,那份考试答卷还被教官抄下来,贴在广业堂供大家观摩学习去了。
祁垣和方成和拿着自己的东西换学堂,新学堂跟他们一样在西边,有个年轻的斋长已经侯在了门口,见俩人抱着书本纸笔过来,快步走上前帮忙。
祁垣和方成和忙跟人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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