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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为名的世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猫千澄

    对于沈老太太本身白玺童其实本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年要不是她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怎会和她结党营私,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监狱。

    在这深宅大院里,没有谁是干净的,每个人身上的污点都早已把所有的身份地位这些光环都埋没。

    只是在人前,她到底还是高高在上的沈老夫人,白玺童始终要给她留三分颜面。

    有些话,沈老太太是要当面问清楚她的。

    让佣人们全部退下后,就连沈先礼也被指派去带着嘉尔到后山逛逛,沈老太太下的这道命令本身,就让所有人猜测这密谈的内容。

    白玺童岂会不知她的盘算,嘉尔的身份怕是要暴露了。

    果不其然,沈老太太开门见山,连寒暄客气都免了,直接甩给白玺童那张沈先礼小时候的照片。

    白玺童没接,任照片掉落在地上,她低眼看到了沈先礼那张六岁的脸,真是和现在的嘉尔如出一辙。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沈老太太问。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白玺童反问到。

    “这孩子,分明就是我沈家的血脉,他是先礼的儿子。”沈老太太斩钉截铁的在陈述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如此清晰明了的事,她无需跟白玺童求证,她之所以要跟她谈,也是要一探虚实,试一试白玺童作何用意。

    但白玺童没有作声,是或是不是,她都不想说出来,她不会跟沈先礼说,自然也就不会跟沈老太太说,沈先礼儿子这几个字,让她觉得陌生,还没有做好准备亲口说出来。

    沈老太太见她不开口,便又说道,“你不是恨极了先礼吗,你怎么会留下这个孩子”

    “沈老夫人真是说笑了,你也是爱极了我父亲,还不是一样为了儿子背叛了他吗”

    关于沈老太太和白昆山的陈年旧事和特殊关系,白玺童在还不知道他是自己父亲时,无意间撞到,也正因如此她才获得了沈老太太的帮助,逃离这里。

    可当她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再回想沈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就成了另一种看待。

    而沈老太太听到白玺童对白昆山以父女相称时,刚刚十足的底气骤减,甚至自然而然的换成了面对白昆山时的姿态,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嗫嚅的说到,“我没有背叛他,我只是想让他们都平安无事,可谁曾想……”

    “你不用说了,我父亲泉下有知自有定夺,他所面对的劫数也是有因有果,成王败寇。”白玺童打断她,她并不想过多的提到白昆山,逝者已矣何苦揪着不放。

    沈老太太收回深思,继续嘉尔的身世,“你打算把这个孩子怎么办我听他说,他的父亲另有其人,想来你也已经有别人了。这些年你流亡在外也算太平,可现在携子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白玺童似笑非笑的走近她,悄声凑到她的耳边,说“如果我说,是带他回来认祖归宗,你怕不怕”

    沈老太太听完僵在原地,这一句认祖归宗背后恐怕是让沈家血债血偿,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白玺童和沈家有血海深仇,岂会为沈家开枝散叶,又别无所求的送回来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沈老太太满眼惊恐的看着白玺童,反倒白玺童成了恶魔一样的存在,把她显得像个孱弱的老妇人。

    “我说我没企图,只是带儿子回来看看祖国大好河山,你也不会相信的。我顺了你的猜测,说带他来沈家认祖归宗你也不信。你说,还要我怎么说”

    白玺童把自己扔在贵妃椅上,还顺手从茶几拿了一棵苹果,皮都没削就大口大口吃起来。还故作轻松的跟沈老太太开玩笑,“没毒吧”

    可人就是这样,当你的敌人告诉你他们的真谋划的时候,任谁也都觉得是烟雾弹。就像石头剪子布,告诉了对方准备出布,那她就一定不敢出剪刀。

    所以沈老太太那会相信她,“你走吧,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我们沈家不会跟你争他,我只要你别打我儿子注意,先礼在里面这么多年也算偿还了。不然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行吗”

    白玺童向她勾勾手指,让她坐过来,然后整个身子软若无骨的倚在她身上,用手绕着她的发梢,语气轻巧的说,“就凭你你儿子说了,以我现在的身家,要是我想买,整个滨江三省都姓白。”

    沈老太太忘记了,白昆山的基业唯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继承,她怎么还会是当初走投无路的小女孩。

    “那你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白玺童从窗户往外看去,沈先礼正背着嘉尔准备回来,在草坪上跑得大汗淋漓的嘉尔,脸上那样的笑容是跟司远森时再怎么也不曾有过的。

    于是,在沈先礼打开大门的一瞬间,白玺童回答沈老太太的问题。

    “我要留在这。”




第89章 你是夏天的晚来风
    第89章 你是夏天的晚来风

    在房子装修竣工的这一天,白玺童当场宣布她决定留下来,暂时不走了。

    白乐瑶不知道白玺童是为了给嘉尔一个亲近自己生父的机会,只当做是自己此前求白玺童不要走的请求奏效,感动得涕泪横流。

    “童童,我的好妹妹,谢谢你为了姐姐留下来。我们姐妹团聚,终于不用再分离,,以后一家人永远在一起,真是太好。”

    白乐瑶这么说倒真是帮白玺童找到了最好的说辞,提前她还在绞尽脑汁编造借口怎么糊弄司远森,欺骗沈先礼。这下好了,现成的理由让她的烦恼迎刃而解。

    于是她借坡下驴,顺着白乐瑶的话说,“是啊,我怎么可能扔下大姐你自己留在这,无依无靠的,我也不放心,既然你不肯跟我去新加坡,那我就暂时留下来吧。”

    相比于白乐瑶,明明最该开心的沈先礼却显得非常淡定,这倒是在白玺童的意料之外。她一边听白乐瑶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偷瞄沈先礼。

    这不对劲啊……

    她不知道的是她一脸狐疑已经被沈先礼看在眼里,并正心下暗爽,为自己的沉着冷静欢呼鼓掌。当然了,这一切都归功于那天白玺童跟沈老太太这么说,恰巧被他听到了。

    这几日来,他既兴奋又忐忑,时刻怕白玺童变卦,于是尽可量的拉低存在感,不要激怒她,至少要等到她正是宣布的一天,才算数。

    终于他如愿以偿等来白玺童把这个决定公布于众,他像是个估分的高考考生,迎来了公布成绩,下一步便是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个消息对司远森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准确说来,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实打从回来h市,他就总觉得白玺童怪怪的。已经不再像在新加坡时那样对他依赖,尤其是沈先礼的出现,更让他觉得四年来经营的家庭感荡然无存。

    起初他还以为带嘉尔回来,是可以唤回白玺童的心,即便她在自己和沈先礼之间摇摆不定,但看到嘉尔和自己,就会怀念起他们的小家。

    可他错了,他忽略了血脉亲情,嘉尔不仅没有助攻自己,反倒为沈先礼所用。成也萧何败萧何,嘉尔这个关键棋子,他竟没有利用好,真是打错了算盘。

    司远森以为是因为嘉尔和沈先礼亲近才坏了事,殊不知坏事的不是嘉尔对沈先礼的态度,而是白玺童清清楚楚的知道嘉尔是沈先礼的儿子。

    她是一个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的人,对她而言,一个亲生父亲的重量敌得过任何一个十全十美的养父。

    嘉尔亲近沈先礼,她会想要让嘉尔体验一下父慈子孝,有朝一日即便各奔东西,嘉尔至少对生父有印象有感情。

    可即便嘉尔不喜欢沈先礼,她也会想要给嘉尔和沈先礼彼此一个机会,相互适应,直到握手言和。

    是司远森亲手把嘉尔送来到沈先礼身边,断送了他们的缘分。

    有些人就是错过一次,便是终生都找不回来。

    他看着白玺童丝毫没有对新加坡的留恋,没有考虑到他们这个曾经的小家存亡,心凉到底,自知大势已去。

    眼下除了他一筹不展,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为白玺童留下的决定而欢庆,就连嘉尔也为不用离开沈叔叔,不用离开姨妈而开心得上下翻飞。

    司远森像是在寄希望于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小声问嘉尔,“儿子,你不想回家吗你不回去新加坡的话,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怎么办家里的玩具车大恐龙你都不要了环球影城也不想再去了吗”

    沈先礼在嘉尔回答之前,就帮他说了,“幼儿园在这也能上,小朋友哪里都会有,玩具想要多少都能买,游乐场我可以给他建一座。”

    白玺童看不惯他炫富的少爷口吻,跳出来打击他,“收好你的臭钱吧小沈总,你再吹嘘明天我把沈氏买下来。”

    但嘉尔却很买沈先礼的账,虎扑进沈先礼的怀抱,冲白玺童顶嘴,“不许你这么说叔叔,我就喜欢叔叔用钱摆平一切的霸气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好孩子!”

    看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司远森只觉鼻尖一酸,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嘴缝里有气无力的问嘉尔,“那你连爹地是不是也不要了”

    大家都在乱哄哄的打闹着,没有人听到司远森无助失望的话。他离席,去门口的小院子里,不忍再当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白玺童以为司远森是去上厕所,但见他许久不回来,抻长脖子看到他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外面,就过去看看他。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担忧。

    晚风很好,吹散了她一身的汗,清爽的包裹着她,她并肩和司远森坐在石阶上,说着“远森你知道吗,你就像这夏天的晚来风,让人总是感觉和你相处很舒服。”

    司远森很庆幸现在是晚上,白玺童看不清他伤心的脸和眼角的泪,他问,“那他是什么”

    白玺童知道司远森说的“他”指的是沈先礼,“他是火。”

    “那你呢”

    “我是永远十八岁的少女。”白玺童不想把问题说深,借机卖个萌想哄司远森开心。

    但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再怎么豁达如他,也不会把眼看着就要失去心爱的人而不介怀。他少有的不捧白玺童的场,说,“你是普罗米修斯。”

    “嗯”

    “为了自己关心的人,宁愿冒着风险去引火,而不在意夏天的晚来风是从那边吹来。”

    “远森,我不回新加坡,你会生我的气吗”

    “会。”

    白玺童坐着,把头伏在膝盖上,如墨的长发在白皙的腿上散开,眼睛看向司远森。司远森见她如此,便换成和她一样的姿势,也看向她。

    他们四目相对,情侣之间的感觉却早已荡然无存。

    白玺童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一看他,从什么时候还是呢回

    来h市后,被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烦扰的吗

    还是生下嘉尔后,只顾着孩子,而分身乏术,不再想自己的感情问题

    或是和沈先礼的那场婚礼,她错过了最后选择司远森的机会,便变得生死有命

    也可能是打从自己把自己卖了,就明白已经再也不配拥有这个清风明朗的少年。

    白玺童没意识到自己哭了,眼泪自顾自的从她那双发光的眼睛里偷跑出来,顺着眼眶到鼻尖,成了一条小溪,在月光之下晶莹而斑斓。

    司远森舍不得她哭,伸手擦去了她的泪,却不知自己也早已是同样泪流满面。

    是该到此为止了,再纠缠也是徒劳。

    当初他以为只要他不在意白玺童和沈先礼的恩怨,只要他对嘉尔视如己出,只要他努力给白玺童一个家,他就能重新拥有她。

    像若干年前他们还是那对无忧无虑的校园情侣,像他们曾山盟海誓过的长相厮守。

    可人生从来就不会按照谁以为的道路走,我们避免不了世事无常,更担保不起人心不变。

    其实他们都变了,只是他还死守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真爱无敌。

    白玺童爱他,但,已经是过去时。从“爱”到“爱过”的过程,是谁都无能为力的命运安排。

    送走司远森那天,他没让嘉尔去,担心嘉尔哭闹上火,他也不忍心和这个他一手带大曾形影不离的孩子分开。只在临出门时最后再好好抱他一次,哄他说自己要回新加坡帮他收拾玩具,很快就会回来。

    沈先礼也识趣的没有当电灯泡,只让出空档,让白玺童自己送他去机场。

    明明不是什么节假日,机场大厅还是人满为患。白玺童怕自己哭出来,一直在找话题,“今天机场人真多啊,又没有假期,怎么都跑来了。”

    司远森也和平时没两样,微笑的聊着,“是啊,大概是都过腻了现在的生活,想逃避一下度个假吧。”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是逃避呢”白玺童抬头看着他,笑容还挂在嘴角。

    他摸摸白玺童的头,先是轻轻的,后来力道越来越大,直到把白玺童的发型都弄乱了,全部挡在她的眼睛上,才说,“我是在逃避,没有你勇敢,我怕亲眼看见自己输,宁愿在家等你,幻想你还会回来。”

    白玺童的视线全被司远森弄乱的头发挡住,这样也好,他也就看不到自己眼里的抱歉和不舍,她说,“远森,去找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家吧。我耽误你这么多年,真自私。”

    他把白玺童抱在怀里,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倍加用力,“干嘛不一直自私下去,你可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是啊,我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坏人。”

    身边的人都是前来机场送行的,有人在嘱咐留学的女儿好好照顾自己,有人在扯着嗓子对家人喊一周后来机场接她,还有人默默无声的就托运了行李跟地勤人员说要靠窗的位子。

    而司远森背对着白玺童挥挥手,大声告别,。

    “再见嘉尔妈咪,嘉尔爹地要回家了。”



第90章 嘉尔要去幼儿园
    第90章 嘉尔要去幼儿园

    从头到尾沈先礼都不知道司远森为什么要走,白玺童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个所以然,只随便扯了一嘴,司远森在新加坡那边还有工作要忙。

    天真如沈先礼为此还幸灾乐祸了一下,窃喜着“穷人要上班”这一铁规则。

    可正当他准备敲锣打鼓庆祝自己胜利的时候,却被白玺童无情的扔出了铺盖卷,直接扫地出门。

    白玺童的理论是,当初沈先礼骗她的居无定所家道中落都是屁话,那么大个沈宅山顶别墅在那里屹立不倒,要是白玺童再相信他,那就真是自愿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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