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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抉择我的2019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来徐徐
现在我和珲唯一的共同财产就是孩子。当小法官说孩子已过十八岁,不再归任何人抚养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预感到孩子将离我而去,因为我在上海没有房产,孩子肯定会选择和他父亲一起生活。在小法官的调解下,为了尽快离开这段令人伤心的婚姻,我同意放弃原本要求男方给予财产补偿的诉讼要求,只拿了由我自己出钱买的一辆车和一套给母亲住的在外地的房子。双方对财产分割达成了一致。
事后想想,其实这样的财产切分方式对女性相当不公平。恩格斯在“两种生产理论”中提到,人类社会生产有两种,一种是物质资料的生产,另一种是人类自身的生产。传统社会中女性主要从事的是人类自身的生产。如今,女性既要从事物质资料的生产,又要从事人类自身的生产。在物质资料生产中,女性通过获得劳动报酬来体现其劳动的价值,即使无法做到与男性同工同酬,但至少她在物质资料生产中的劳动付出得到了社会普遍认可。相反,女性在人类自身生产中所付出劳动,很少有其对应的劳动报酬体现。这些劳动通过家庭责任的形式强加在女性身上。女性愿意为所爱的人在人类自身生产中付出时间、精力和情感,但这些劳动付出的价值至今在整个社会仍是被忽视,没有得到认可的,使得许多尚未觉醒的女性在生养孩子过程中不知自己的价值所在,迷失了自我。而那些已经觉醒的女性不愿再做社会的生育机器,造成如今社会新生儿出生率急剧下滑。





艰难抉择我的2019 第八章
在生养孩子的过程中,女性所付出的时间、精力和感情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在我的婚姻里,除去生育本身在体能上付出,我还承担了孩子所有的课外补习费、每年两次的国内国外旅游费、衣服费、钟点工费等等。在这场婚姻的开始,我从没有想过未来会以离婚收场,也没想过万一离婚后自己该如何生活,是否在财务方面早早地给自己留条退路。这场婚姻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既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又让我得以觉醒,提醒我未来要更理智地去思考。
在法院里,我和珲对共同财务分割达成了一致,我放弃了婚姻补偿。双方交了每人五十元的讼诉费后,小法官就开始写判决书了。当小法官提出要核对户口簿、房产证和车产证等证明材料时,我和珲才觉没带这些证件。小法官说那只能另定时间,等带全所有证件后来法院办理手续。
“你们为什么不去民政局办理协议离婚呢?在法院办理,诉讼费和所分割的财产价值成比例,比较贵。如果去民政局办理,不但手续快,而且不收费!”小法官提议。
“不收费!”,这三个字不仅打动了我,肯定也打动了珲。“行,我们去民政局”,两人异口同声。
“那我先不撤诉,你们上民政局办好手续,再到我这里撤诉。”
就这样,我和珲一前一后走出法院,完成了第一次上法院的经历。
读者们,我现在回忆整个过程,觉得如果当时能找一位离婚律师事先咨询财产分割的事,说不定能争取到更有利于自己的条件,比如财产、孩子……
过了两天,我和珲一起从家里出去区民政局办手续。我骑摩拜,他乘公交,我比他早到。站在民政局门口,我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栋建筑,确定这不是我们二十前年办理结婚登记的地方。这是一栋坐落于住宅小区中的具有现代风格的两层楼建筑,临近道路一侧是入口大厅。大厅的右面是服务台,一名女工作人员坐在里面,由她检查办理各类婚姻登记的证件是否齐全后,指引来客前往相应的工作区域,有些类似于医院的一次候诊和二次候诊的流程。穿过装饰漂亮的结婚登记空间,再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便来到了离婚登记的区域。整个区域先是一个小厅,安置着七、八张四人座的桌椅,一对对即将离婚的夫妇在里面写着文件。再往里走是四间小隔间,每个小隔间里坐着一位婚姻登记工作人员,就像医院的门诊医生,等待病人前来看病咨询。来办理离婚的夫妇在位于小厅中的取号机取号后,坐在厅里等着被叫号,然后前往不同的小隔间去办理。
我取号后坐在小厅里,环视周围,共有五、六对夫妇坐在这里。他们打扮朴素,表情平和。除了和我一样在等待的夫妇外,靠近窗口的位置上坐了几对男女,都在写一份文件,基本都是女人在写,男人在边上看着。有一对看上去近七十多岁的白苍苍的夫妇,被两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围着,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突然,某个靠窗的角落传出一阵抽泣声,是一个中年男人捂着嘴巴低低地哭了起来。坐在他对面写文件的女人看上去比他年轻十多岁,她伸出手平静地拍拍男人,男人才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这个小厅弥漫着一丝忧伤。




艰难抉择我的2019 第九章
在民政局离婚大厅里等了近半个小时后,我们被叫到一个十多平米的小房间,正对着门横放了一张办公桌,一位女登记员面对着门口,坐在办公桌后。她核完了我们所带的证件后,提醒我们没有带房产证和车产证,然后问:“你们之前办过离婚吗?”
“是的,我们去法院办过。”
“法院怎么说?”
“法院让我们来民政局办理,说这样比较快也比较简便”。
“法院给你们撤案了吗?”
“没有,法院说等民政局办好手续,可以到他们那里办理撤案。”
“那不行!法院那里还立着案,民政局就不能办理。你们先去法案撤案,再过来办。”
我一下子怔住了,寻思着法院和民政局是否在相互推委,是不是法院和民政局有控制离婚指标的要求,谁都不愿意接离婚这个活。
我马上拨通了小法官的办公电话,“陈法官,民政局说你们没撤案,他们那里就不能办理离婚。”
“你怎么能告诉他们没撤案呢,你就说你们撤了。”
我回头向女登记员说,“法院说我们已经撤案了。”
“行,那你们把撤案证明带过来。”
我又回头转向话筒,“民政局要撤案证明。”
“好吧,你们过来,我开给你们。”
我只得回头问女登记员,“我们拿到撤案证明,是否就可以马上过来再办离婚手续了?”
“你们的离婚协议里是否涉及财产分割?”
“有。我在昆山有一套房子给我妈住,他也在珠海买了一套房子。我还有一辆车。”
“那需要把房产证和车产证带过来。”
“房产证在我妈那里。去拿的话来回需要一个小时,那时你们还在上班吗?”
“马上要下班了,时间比较紧张。”
“好吧,我们今天先去法院取撤案证明,改天再过来办离婚。周六周日这儿开吗?”
“我们周末只有周六上午上班。其它时间不开。”
我寻思着结婚登记每天都有,离婚可能是件晦气事,所以离婚登记只有四天工作日和周末半天可以办理,。这是不是算是降低离婚率的一项举措?
“好吧,那到时候另约时间。”
于是,我和珲顶着初夏的烈日,一前一后向七百米外的法院走去。
到了法院,沿着雄伟的台阶来到法庭层,拨通了小法官的办公电话,她说马上就下来。此时,我才逐渐体会到,案子的主管法官是很难联系上的,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职级太高,能联系上的只有像小法官那样的书记官吧。
我们在电梯门口等着小法官,边上有五位四五十岁模样的男女高声讨论着,似乎他们都是某个老人的孩子,他们的老人再婚后房子如何与老人的配偶分配的问题。每个人都在提高嗓音说着自己的观点。在法院里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世间百态,像殡仪馆一样,是一个体会人生的绝佳的地方。所以古今中外,法院常常是作家们寻找创作灵感的地方,比如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中于连的原型就取自当地的一个杀人犯案件的审判。




艰难抉择我的2019 第十章
一会儿,小法官就带着几张纸坐着电梯下来了。她在众多的法庭里随机找了一间没有人的法庭,把我们带了进去。
“你们怎么能和民政局说还在法院办离婚呢?”进了法庭,小法官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
“我们不知道,你也没事先提醒我们呀。我感觉被你们和民政局当皮球踢来踢去。”我也没有好气地答道。
小法官取出几张文件,上面写着原告某某与被告某某,同意撤销案号为(2o19)xxxxx民初xxxx号的立案。我和珲大致看了下内容,觉得无误,便在上面签了字。小法官把两份已盖好红章的正式撤案证明文件给了我们。
“那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去民政局办。”我抬头问珲。
“你以为我天天有空啊?明天我有会议。”珲不耐烦地回答。
“那就周四上午。”
“我没空。”
“你就配合一下,最后一次。”小法官听了我们的争吵,忍不住插进话来。
“好吧,周四。”珲气鼓鼓地甩头走了。
周四上午,临出前,我重新检查了所需的各类材料,确保这次一定要办理成功。我们带上了所有的证件,包括房产证、车产证以及我和他的照片出了。因为上回来过民政局,这回我们轻车熟路地取了号,来到离婚登记大厅。等了十多分钟,我们就被叫进一间小房间。登记员还是位女同志,但换了一个人。她面无表情,严肃地检查了我们所带的证件,然后掏出一份自愿离婚协议书样本和一张说明,让我们去离婚登记大厅填写。我快浏览了协议书样本,自愿离婚协议书主要由两个立协议人起草,分别从孩子、房产、婚后财产、债权债务等方面明确所达成的协议共识。
当读到孩子一项,我问登记员,“孩子已经过十八岁了,可以不写和谁共同生活吗?”
“不行,孩子还在读书,到工作前需要和父母中的一方共同生活。”登记员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听了不禁心里一紧。
来到登记大厅,我和珲对照着说明一条条写起来。第一条就是孩子。珲要求孩子和他共同生活。我无力反驳,我都不知道自己离婚后住哪里,孩子和他住一起也许是最佳的选择。这种妥协造成了日后我父亲对我的埋怨。我一边写着这个条款,一边留着眼泪,感觉把我最心爱的宝贝给了别人。我不后悔离婚,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他是我的骨肉啊!
我要求每周看自己的孩子,他同意了。后来的经历证明我太天真了,这根本实现不了。事实上离婚后,我最亲的孩子就不再属于我了,我不知多久能和他见上一面,能听他说话,看着他的笑容,摸着他的头,亲密地呼唤他的名字。
写完离婚协议书,我和珲又回到小房间,登记员仔细通读了全文,然后复印了两份,让双方在原件和复印件上签了字并按了手印,最后打了两份红色封面的离婚证。原来离婚证和结婚证都是红色封面,不同的是离婚证里只有一张自己的照片。拿到这张证,我和珲在法律层面正式离婚了。




艰难抉择我的2019 第十一章
从法院回来后的一周,我开始抓紧找房子,因为长辈们提醒我,接下来男方会迫不及待地让你迁户口、搬房子、搬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一周不到的某天晚上,珲就阴阴地问,“你什么时间迁户口?”
“你家的户口本呢?”
“在客厅的茶几里。你这两天尽快把户口迁出去。”他冷冷地说道。
“我周末会去办。”
周六上午十一点,我拿着户口本来到街道派出所,办事大厅里四五个人正坐在位置上。我取了号,号码上显示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队。没坐一会儿,我就现有的是为孩子读书转户口的,有的是为新生儿上户口的。那天公安部门的系统出了问题无法登录,大部分与户口相关的手续都无法办理,包括我这样办理迁户口的。派出所户籍民警让我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是周日,我早早地来到了派出所。这回前面等待的人就少了。民警了解了我的情况,问道:“你这些迁户口所需材料都是从网上查的吧?”
“对,我来之前百度上查到的。”
“那些转户籍的流程是针对外地户口。你是本地户口,不需要从迁出地办理,带上迁入地的户口本,直接去迁入地的派出所办理就可以了。办完后,他们会通知我们把你的户口转到他们那里。”
原来是这样!
我又赶到我父亲家的派出所,户籍民警告诉我,需要户主带上户口本、产权证、迁入人的身份证来办理。于是我和父亲通了电话,随后开车把作为户主的父亲接到派出所,办完迁入户口手续。在手续的过程中,有一项是填写一份户籍迁入申请单。我在迁入原因一栏里填了离婚。民警看到后,和我再次核对了信息,在电脑系统中做了调整。这时我才知道,民政局办理离婚时,并没改动户口中个人户籍信息,而现在,离婚信息已经登上公安系统,在这个系统里谁都可以了解我的婚姻状态了。
当天晚上我搬到儿子房里睡觉。那两天儿子还住在学校读书,他的房间正空着。
第二天,珲又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很快。端午节前后。”
我在离父亲家附近找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房东是本地人,原来的租客是位带着一个男孩的母亲,孩子正在上小学。他们想在六一儿童节前搬走,希望我尽快接手这套房子。在房产中介的陪同下已看了四五套房子的我,订下了这套白色墙面,有着大大小小五个壁柜的房子,并在周末的时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清扫了一遍。这要感谢我近二十年的婚姻生活,把我从一个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干的女孩变成如今什么都会干、干活不比钟点工差甚至更好的女人。
周末晚上,儿子回家了,珲开始用大音量播放港台老歌,这在以前,他是带着耳机听的。我让他带上耳机,他置若罔闻。一气之下,我抱了一床被褥来到了租来的房里,终于晚上睡了个好觉。
早上,他来一条微信,“这个周末把你的东西搬走,下周装修队进场,到时候你不搬走的东西都要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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