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过错爱一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日
盛以北控制力道,轻轻撞向思茉的额头,然后头抵着头问:“痛不痛”
“唔。”思茉一脸茫然的承认。
“梦里面不会痛的。”
闻言,思茉琢磨了一会儿,眼中绽出亮晶晶的光芒。
这不是梦,抱着自己的人就是爸爸!
她重新缩回盛以北怀里,最初的兴奋过后,恐惧随即而至:“爸爸,你永远陪着思茉,不去国外好不好那片海洋太大了,我没办法去找你呀。”
胸口传来针刺般的锐痛,盛以北收紧手臂,喉间轻颤:“爸爸去工作,完成后就会回来,这里有妈妈和江爸爸陪着你,还有曾祖父,时间会过得很快。”
“骗人!”
思茉扬起小脑袋,皱着眉头拆穿他:“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才不会回来!”
小孩子总是残忍,大人们都在竭力掩饰或自欺欺人的真相,她毫无顾忌的就拆穿,没有丝毫内疚,反而流露出被伤害的可怜神态。
俞烯捂住嘴巴,快步跑出门,江绍寒下意识转身,却生生克制住脚步。
这时候,自盛以北到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的江老爷子,忽然开口:“他没骗你,只是工作而已,会回来的。”
随后,江绍寒也帮忙解围:“曾祖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两个爸爸也不会骗你,放心吧。”
大家都这样说,思茉的认知总算有所动摇,但仍顺从自己的直觉,对盛以北提要求。
“那爸爸再陪我一天好吗晚一天工作也没事的,对吧”
“好。”
启程的时间早已确定,盛以北粗略计算,大概还可以陪思茉几天,自然不忍让她失望。
得到肯定回答,思茉心满意足的睡去,高烧对她的体力消耗很大,所以眼下虽退烧了,一时片刻也恢复不了精神。
卧室里静默下来,江老爷子走到床边,见思茉睡熟,也准备回去休息。
“江老爷。”
盛以北叫住他,想为刚才的事道谢,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打断。
“多说无用,让思茉开心,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虽然态度冷漠,但江老爷子总算理会了盛以北。
他离开后,江绍寒好心解释:“爷爷一向如此,其实他心里已经接受你了,只在面上冷硬而已。”
盛以北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温柔的把思茉放回床上,而后直起身,面向江绍寒。
看出他有话要说,江绍寒也换上副严肃的神情,见他久久不开口,似乎正犹豫着什么,便主动问道:“你现在的病情究竟如何,能告诉我吗”
盛以北想说的正是此事,自然坦诚以待:“针灸导致的后遗症,加上车祸撞击,老实说,情况比之前万院长预料的更差,否则我也不会仓促离开。”
果然如此。
江绍寒面色略显沉重,想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会永远留在国外吗,却又清楚这些问题毫无意义,因为他此时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至于安慰之词,更不必说。
最终,盛以北打破沉默:“我归期不定,很多事情都要麻烦你。许楠柠最近并未出现,却一定在暗处虎视眈眈,保护好小烯和思茉,将许楠柠绳之以法,这些重担,只能压在你肩上。”
就算盛以北不提,江绍寒也会这样做,但为了让他安心,还是郑重的颔首应下。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她们。”
两个男人平静对视,进行神圣的交接,而房门外,俞烯已泪流满面。
第295章 我会化作满天星斗
第295章 我会化作满天星斗
聊完正事,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放松下来,开始随意闲谈。
俞烯擦干泪进去时,江绍寒正在询问盛以北去国外后的治疗方案,见她进门,便略显尴尬的噤声。
盛以北即将离开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所以江家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前。但实际上,这种温柔的回避才更令人伤感。
“你这么关心他,倒像是他哥哥一样!”俞烯佯装嫉妒,出言缓和气氛。
江绍寒似乎松了口气,而后宠溺的对她笑:“小思茉都不吃醋了,你都多大了,还吃以北的醋”
“才不是呢。”俞烯不满的嘟起唇,朝盛以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比我年纪大,你应该更关心我才对!”
江绍寒拿她没办法,拖长音说了声“好”,笑容却变得颇为无奈。
兄妹俩习以为常的斗嘴,盛以北看在眼里,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涩。
不过这样也好,江绍寒器宇不凡、材优干济,对俞烯钟情多年,始终在背后默默守护,又将思茉视作亲生女儿,他们三人若生活在一起,他也可以安心了。
至于他的难偿所愿、茫然若失,就当成一场美好的梦境,留作今后的回忆吧。
江绍寒主动服软,总算把俞烯逗笑,转头间发现盛以北怔怔望着他们,神情落寞,忙知趣起身。
“我这个电灯泡做得够久,该把时间留给你们了。”
面上是洒脱的笑,心中却是凄苦的泪,这种感觉江绍寒太熟悉,以至于可以轻松的掩藏起来。
俞烯感激的笑笑,送他出门时,却被盛以北阻止。
“江……”
下意识想叫他江先生,又觉得这称呼太客套,还是“绍寒”更合适。
“绍寒,思茉休息一日,明天大概能康复,我想带她出去玩,你是否有时间”
此言一出,江绍寒和俞烯都愣了。
就算陪思茉玩,也应该是他们一家三口,难道还要带上他不成
江绍寒疑惑的看向俞烯,后者比他更惊讶,但一时间摸不准盛以北的心思,便没有开口。
见状,他连忙拒绝:“你们三口去就好,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盛以北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我最近时常头痛,怕照顾不好思茉和小烯,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来帮忙。”
态度如此诚恳,江绍寒自然无法再回绝,迟疑片刻,只好应下。
忙碌了一天,看向窗外,才恍然发现已时近傍晚。
俞烯和盛以北并肩站在窗前,自江绍寒走后,谁都没有开口。
夕阳西行,漫天红霞绚烂如火,枝头仅存的几片枯叶染映金鳞,在生命的最后一程,迎来最美的时刻。
而后太阳坠落,丝丝缕缕的霞光随风而逝,天幕的蓝逐渐加深,汇聚成墨色时,浮现出疏星淡月。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痴痴望着那轮缺月,眼角温热,泪水顺着颊边滚落,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几不可闻,却令身侧的人心头颤动。
盛以北侧过头,多想伸手抱住她,却只能抿抿唇,故作轻松的撑出笑意:“如果治疗顺利,很快、很快就能再见面。”
听出他的哽咽,俞烯别开脸,想让他别自作多情,自己不是为他哭的,可喉咙里像是堵了块浸湿的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治疗顺利,才能再见,若不顺利呢
“若出现意外,也许,我会化作漫天星斗中最亮的那颗星,永远在那里,守护你和思茉。”
顺着他的视线,俞烯看见远处影影绰绰的云雾之下,星光灿然。
又是良久的沉默。
思茉在床上翻了个身,传来模糊呓语,似乎在叫爸爸。
盛以北回头看过去,深深叹息:“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离婚呢,你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一定很辛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人的一生总有无数悔恨,站在未来回看时,总会问自己为什么,然而曾经做决定时,却没有丝毫犹豫。
后悔无用,自责无用,以长远的眼光看,一切感受都是在自欺欺人,就像她曾那样恨他,此刻却愿满怀期待的守候他。
“你不是也说过了,思茉有外公和绍寒哥照顾,她生活得很好。”俞烯甩甩手,唇角嗜着浅笑:“我呢,虽然亏欠思茉很多,但在补偿的过程中,也收获了很多。”
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盛以北:“总而言之,我们会继续按照原本的方向前行,你也安心去过自己的生活吧。如果不想回来,就在国外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过一生,只要……”
只要你活着。
后半句话藏在心里,俞烯捂住嘴巴缓缓蹲了下去,肩膀颤抖着,泣不成声。
她还是那样爱他呀,哪怕曾被他亲手送进监狱,被他害得流离失所,从天堂掉进地狱,依然会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跄着走向他。
就像小时候她被邻居家的孩子欺负,他找人打架,然后鼻青脸肿的走过来牵她的手,一起回家。
“小烯……”
盛以北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隔着水雾对视许久,终于凑过去,深深亲吻。
月光透过窗子,洒落满地银辉,他跪在那里,仿佛求婚的模样。
可惜,现实中他从未向她求过婚。
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这一夜,俞烯又梦到了三年前。
新娘逃婚,新郎震怒,美妙如童话般的婚礼就那样落在她头上。主持人和盛以北牢牢把控着节奏,她甚至不用开口,就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妻。
直到被送回婚房的那一刻,她仍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其中还包含着无法示人的窃喜。
她嫁给了闺蜜的男朋友,非但不感到歉疚,反而暗自享受,或许从那个时候起盛以北就讨厌她了吧,即便没有两个家族间的误会,恐怕他也不会爱她。
不过盛以北忍耐力太好,居然温柔的陪她度过了新婚之夜,甚至在之后的夫妻生活中,偶尔让她觉得,他也是爱着她的……
第29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29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昨晚霞光绚烂,今日便是个风轻云淡的好天气。
俞烯醒来时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隐约记得夜里哭得太累,最后迷迷糊糊的靠在盛以北怀里,赖着他把自己送回来。
现在想想,还真是脸热,她又不是思茉那样的三岁孩子,怎么还能哭闹撒娇呢也不知道待会该怎样面对盛以北。
有意拖延时间,慢吞吞的洗漱又精挑细选了一身衣服,然后才硬着头皮去隔壁敲门。
谁知刚敲了一下,房门居然打开道缝隙,里面空空荡荡,哪还有盛以北的影子
他走了吗!
不是答应了思茉再留一天,为什么言而无信思茉醒来后,她要如何解释她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情
转瞬间,脑海中翻涌出无数念头,但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见到盛以北!
短暂的怔忪后,立刻朝走廊尽头飞奔,无论盛以北去了哪里,就算已经坐上飞机,她也要追过去听一声告别。
佣人清早将楼梯上的地毯拿去清理,她没防备,冲到最后几级台阶时鞋底打滑,竟直接摔了下去!
江老爷子听到声音,走出客厅看见这一幕,差点吓得血压升高。
“小烯!快、快看看哪里受伤了!”
江老爷子这一喊,管家和佣人也从各处聚集过来,搀扶着俞烯起身,见她虽面色痛苦,行动还算正常,都松了口气。
“小姐,请金医生来为您检查一下吧”管家谨慎的提议。。
江老爷子连连点头:“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必须仔细检查,快去打电话!”
眼看众人忙成一团,俞烯却随意摆摆手,俯身挽起裤脚,小巧的膝盖上正冒着血珠。
牛仔裤黑颜色,所以方才没看出来。
“只有这里流血,上点药就好,不必麻烦金医生。”说完,她整理好牛仔裤,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
听说她不肯看医生,江老爷子本已不满,见她还要出门,便急忙开口阻拦,语气透着嗔怪:“伤成这样了,还要去哪快回房间上药!”
俞烯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身,想到盛以北此时可能正在飞机上,奔赴下一段人生,声音不由得哽咽:“我去找他,他不能就这样扔下我和女儿……”
江老爷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难怪她毛毛躁躁的乱跑,还不小心摔跤,原来又为了盛以北。
外孙女的这段孽缘,他原是不赞成的,可感情这东西,哪由外人插手
再者,盛以北先前虽做过不少错事,但如今对小烯和思茉也算疼惜,当事人都欣然接受了,他这个老头子,也没必要再从中阻拦。
无奈的叹一口气,好心告知:“姓盛的那小子,一大早就带思茉出去玩儿了。”
俞烯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您说什么他没走!”
整夜纷乱的梦境令她心神不宁,见客房没人,甚至没去思茉的卧室看看,就下意识认为盛以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自己吓得不轻,还闹出这么大一场笑话。
然而此刻,她根本笑不出来,也丝毫不觉得放松。
盛以北带思茉出门,行程中却没有她的位置,他就这么想和她拉开距离吗可昨夜,他明明不由自主的吻了她。
难道他的病情比她猜测的更严重,所以才一再退避,想从她身边彻底消失
恐惧如同一张,俞烯落入其中,再无挣扎之力。
她边流泪边拿出手机,一遍遍的给盛以北拨电话,可对面始终无人接听。最后只得联系江绍寒,哭着求他快点出现,带她去找盛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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