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过错爱一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夏日
目光扫过对面一群盛家人,继续高声道:“退一步说,俞烯再如何,也曾为盛家生了一个女儿,那是盛以北唯一的血脉,真要论起来,孩子才是与盛以北关系最亲的人!”
继承家产的权重,按亲疏远近来划分,盛家两脉相争已然很艰难,要是再多个小丫头,情势更难以控制。
刹那间,在场的盛家人鸦雀无声,纷纷考量起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
最终,形成了两个派系。
其中一方提出将思茉接回盛家,继承盛以北的家业,暗中的算盘却是控制住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便掌握了盛以北全部产业。
另一方则质疑思茉身份的真实性,想从源头“消灭”掉这个竞争对手。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倒将盛以北骨灰的事情忘在脑后,趁此机会,俞烯抱住木盒,爱怜的在照片上摩挲许久,才递到盛方明手里。
“思茉是盛以北的女儿,但她同样是江家人,而且她年纪还小,不会参与到你们阴暗诡谲的遗产竞争中。诸位,大可放心。”
轻蔑的勾起唇,她摇摇头,满目失望的离开。
张若婷见状,随她一同离开,而程安从方才开始,就躲在人群后悄悄发短信,并未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
机场外,漫天飞雪,令人绝望的纯白仿若与天空相连,分不清界限。
寒意从心底涌起,蔓延至四肢百骸,俞烯哑声说:“今年冬天,真冷啊……”
张若婷侧目看她,似乎叹了口气:“他离开前,交代给我一些事,必须尽快处理完。你可以自己回家吗”
一个人来,自然能一个人走。
俞烯挥挥手,迈下台阶,步入风雪中。
雪下得越来越大,城市各路段的交通一度陷入瘫痪,许多私家车只能绕路,付景逸驾车从机场外的公路绕行时,刚好发现了独自踯躅的俞烯。
汽车停在身边,俞烯毫无所觉,直至鸣笛声响起,从副驾驶跑下来的付思思拉住她的手,她才倏然一惊。
“天这么冷,你干嘛在街上乱逛快上来!”
温暖的车厢,反倒加重了心底的冷,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她双臂环胸缩在角落,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的冰冷世界。
付思思起先没发现她的异样,没心没肺的开玩笑:“瞧你,冻傻了吧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天冷的要命,上周我和绍寒去a市见朋友……哦,就是江爷爷突然生病那天,你可不知道,a市的高速路都被封住了,害我们在路上堵了五个多小时!”
说完,见俞烯毫无反应,付思思透过后视镜与付景逸对视,满脸疑惑。
付景逸也觉得奇怪,风雪交加的天气,她穿的如此单薄,还出现在机场附近,怎么看都像出了大事,便暗示付思思询问。
好事想不到我,坏事永远落在我身上,这大哥,真能坑妹妹!
付思思在心里吐糟,却还是摸摸鼻尖,试探着问:“小烯,江爷爷的身体都恢复了吧思茉和希望最近有没有惹你不高兴呀”
第388章 “死”后之乱
第388章 “死”后之乱
世间会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太多,家庭、工作、金钱……可是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令俞烯生出一种茫然的绝望,仿佛可以预料到今后的生命中,再无快乐可言。
“盛以北死了。”
额头抵在车窗上,外界的冰冷与车内的温暖在身体中碰撞,几乎令她发抖,但她却是笑着的,在付景逸和付思思震惊的注视下,喃喃自语:“他抛弃了我……我想恨他,但没理由那么做,因为他原本就没给过我承诺。”
她的等待、为生活做出的努力、思念与盼望,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长久的寂静后,汽车停在江家老宅外。
没有人动作,甚至连活泼的付思思也静静坐在原处,怜悯的目光落在俞烯身上,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最终,俞烯打破沉默:“别让思茉知道。”
盛以北去世,盛家人已经知晓,眼下为了竞争遗产,他们可能会继续封锁消息,但被曝光也仅仅是时间问题。所以俞烯不打算向家人隐瞒,唯独思茉。
她实在没勇气,让女儿承受和自己相同的痛苦。
但是最近一周她的心情变化,以及今早出门前的“盛装”,已令思茉产生怀疑。发现大人们聚在客厅谈话,思茉立刻扔下手里的玩具,飞快跑了过去。
环顾客厅,并没有期待中的身影,思茉难掩失望,随即又带着一丝侥幸,询问俞烯:“妈妈,你刚才去哪里了是不是……去和谁约会了”
“没有。”
俞烯下意识否认,见思茉盯着自己身上的红裙,心口一刺,险些落下泪来。
怕她撑不住露馅,付思思机敏的打圆场:“我约你妈妈逛街来着,后来看天气太差,只能取消行程。”
思茉似乎仍有疑虑,扭头看向江绍寒:“可江爸爸早餐的时候说过,阿姨和付叔叔会来做客。”
因思茉轻易戳穿了谎言,客厅里的气氛登时紧张到极点,众人皆想找借口搪塞,却又无能为力。
重新把视线移到俞烯脸上,这一次,思茉用近乎笃定的语气追问:“妈妈到底去见谁了,是爸爸吗”
那方被张若婷抱在怀里的乌木盒子,将俞烯打击的溃不成军,她出于本能想保护女儿的幼小心灵,然而如今的她,早已自身难保。
“你爸爸……”
正当俞烯承受不住女儿质问的目光,即将把盛以北离开的事脱口而出时,急诊科打来的电话,及时唤回了她的理智。
城市主干道发生车祸,医院人手不够,她像是得到了赦免令,逃也似的离开。
红色裙摆在门外一闪而过,思茉知道,唯一会对她说实话的人走了,便也失魂落魄的回房。
希望刚帮她通关了一局游戏,听到开门声,欣喜的举起游戏机示意,未等开口,却被她满脸的泪吓住。
“你怎么了妹妹”
“爸爸……爸爸好像出事了!”
思茉扑进希望怀里,不敢大声哭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滑落:“大家都不告诉我,可我能……能感觉到,妈妈肯定在骗人……她去见爸爸了,爸爸出事了……”
她情绪激动,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希望听了半天,才逐渐理清经过。
至亲之人出事,有时候的确会有感应,比如奶奶去世的前几天,自己总会做些光怪陆离的噩梦。
希望能理解思茉的伤痛,却无法断言她的猜测是否准确,只好抬手在她背上轻抚,耐心的给她些无谓的安慰。
一楼书房里,江老爷子和江绍寒两人,也在谈论盛以北。
当然,盛以北之死,最痛苦的人莫过于俞烯和尚不知情的思茉,其他人则只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嗟叹惋惜。而感情流露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考虑。
“据小烯所言,从前和盛以北联系甚少的亲属们已从各地赶来,瓜分遗产的心思不加掩饰,在这种时候,我们是否应做些什么”
江绍寒的意图,与江老爷子不谋而合。
如今看来,盛氏集团的分解已是大势所趋。盛以北在时,江家尚能鼎力相助,可一旦无掌权者坐镇,盛氏必将如一盘散沙,被各方势力蚕食。
与其让盛以北的心血落在那群冷漠亲属手中,倒不如由江家接替,用另一种方式让其延续下去。更何况盛氏集团的前身,曾是由俞天地一手创立。
江老爷子深深叹息,指腹在拐杖上雕刻精美的龙头处摩挲:“按照你的想法,暗中收购股份,但表面要做出静观其变的态度。”
“您放心。”
如何在商战中让己方出于最有利的位置,江绍寒驾轻就熟,即使江老爷子不提醒,他也明白。
谈完公事,书房里静默下来,祖孙俩望着窗外的茫茫白雪,心中怀着同样的担忧。
一门之隔,付思思直起身,内心天人交战,紧张的考虑着要不要将方才听见的对话告知兄长。
盛以北死去每个人心情都很低落,尽管他是兄长的情敌,付思思也没有丝毫的窃喜,但股份一事,已经属于商业范畴。付家和江家交好不假,但舅舅曾经说过,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得知江氏的计划并加以应对,于付氏而言,有益无害。
可问题是,如果兄长真c84d08e9的和江氏争股份,肯定会被小烯讨厌吧
到底该怎么办呀!
付思思没做过坏事,偶然偷听到江家祖孙的对话,竟直接在书房门口纠结起来,并没有“做贼心虚”的觉悟,直到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并迅速拖进旁边的空房间中,才惊恐的想要逃跑。
“别出声,是我!”
付景逸压低声音提醒,朝门外环顾一圈,蹙眉问:“鬼鬼祟祟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付思思在家是小霸王,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前提是付景逸不跟她计较。此刻付景逸真严肃起来,她又理亏,便立刻蔫了下去。
“哥,我刚才不小心听见……听见绍寒和江爷爷……”
第389章 轮椅上的男人
第389章 轮椅上的男人
“等等。”
未等付思思说出偷听到的内容,付景逸突然开口制止。
方才他在客厅喝茶,见跑去找江绍寒的妹妹半天没回来,便起身寻找,谁知竟在走廊转角处,看见妹妹趴在书房门外,正聚精会神的偷听。
书房里的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等妹妹听完退开的时候,才上前把人带走。
“无论你听到了什么,这一刻全部忘记,对谁也不准说,记住了么”他沉声警告。
付思思一怔,脱口而出:“那你呢”
“连我也不能说。”
见他神情严峻,付思思终于明白,他这是在为她担心。
她和江绍寒的感情刚有些进展,却只是表面繁华,若今日的事被江绍寒得知,恐怕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会立刻被打回原形。
“如果我告诉你,江爷爷和绍寒谈的事情与盛以北有关,你也不想知道吗”付思思不死心,试探着询问。
她未点明收购股份一事,付景逸只当是盛以北和俞烯的那些曾经,态度干脆的拒绝:“如何追求小烯,我有自己的打算,哪怕一直等下去也没关系,不需要其他助力。”
如今盛以北不在了,熬过最黑暗痛苦的时光后,俞烯总归要回到正常生活,到那时他再无竞争者,一两个月感动不了俞烯,三年五载总可以。
他相信,只要精诚所至,一定会金35879f8c石为开。
医院。
接连抢救了四名伤者,又协助导师完成两台手术,俞烯心中纷乱的伤痛感仿佛随体力被一同抽空。
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边,她默默祈祷大雪快点停止,雪景冰雕虽美,但物极必反,过多的积雪造成道路湿滑,结冰后便会像今天这样,发生伤亡巨大的车祸。
死亡,实在是一件令人痛苦却又无力招架的事情。
背后充斥着凌乱的脚步声、交谈声,不知有多少接到通知赶来的家属们,看见躺在病床上或太平间里的亲人痛哭失声。
——谢谢。
低沉沙哑又透着磁性的嗓音传进耳中,不徐不疾的语调,在嘈杂环境中异样清晰。
大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飞快转过身,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路找去。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那道声音……她几乎能确认那道声音,来自盛以北!
值班室、急诊室、楼梯转角、缴费处、前台,无数张陌生脸孔从眼前滑过,无数次与人相撞,她毫无所觉,着魔的在人群中奔跑寻找。
人影交错间,一台轮椅从余光里闪过,坐在上面的人虽然戴着帽子,侧脸瘦削的与记忆中不符,但与盛以北有七分像!
心头震动,她急忙冲过去——
可就在这时,一行伤者家属浩浩荡荡的从门外涌进来,瞬间将她和轮椅上的人冲散,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抬手紧抓着头发,激动又无措的大厅里打转。
人总是习惯将想象的事情,朝自己希望的方向靠拢,尽管没能看见那人的正脸,但在寻找的时间里,她几乎认定了那就是盛以北。
因此寻找无果后,她立即打电话质问程安。
“你们果然骗了我!盛以北没死,他已经回来了对不对!”
“盛总……”程安无意识的攥紧手机,眼珠转动,随即安抚道:“俞小姐,盛总病重离世,我明白您受了极大打击,但就像张医生说的那样,请您节哀吧。”
什么时候了,还敢骗我!
俞烯怒火中烧,却也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说自己看见与盛以北相似的人,而是故意诈程安的话:“盛以北根本没死,但是残疾了,正因如此他才不敢见我,还自导自演了这场戏!”
这番话全是猜测,她装作笃定,声音却止不住颤抖。
短暂的沉默后,程安叹息道:“俞小姐,盛总手术前仍可以站立,手术失败住进重症监护室后……便再没能站起来。我不知您为何产生这种想法,但就算为了让天国的盛总安心,请您别再折磨自己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俞烯一脸木然,僵硬的走进电梯。
顶层天台,寒风混杂着细雪,阴霾天空渐渐展露出原本的颜色,这场造成全省多地险情的暴风雪,似乎走到了尽头。
急诊室不会再出现那么多遭受无妄之灾的伤者,不会再有那么多痛哭流涕的家属,可她的盛以北,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蜷缩在角落,望着脚下冰冷的城市,终于放声大哭。
铁门被打开,有人走到身边,将一件大衣披在她肩头,然后温柔的摸了摸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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