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不过,对老婆生下的那两岁多大的孩子,他终究是没能忍心下手……
那夜,他带上了孩子和一大笔钱,悄悄来到了当年那个收破烂的朋友家里;这么多年了,那收破烂的还是睡得那么踏实,或许这就是问心无悔的人才能享有的东西吧。
庄稼把式留下了钱和孩子,自己悄然离去,回到家便自尽了。
他死的那年,距离他开门受徒也有些年头了,他有一个姓霍的入室弟子,当时已基本学会了他的“五雷穿心拳”,而他这名弟子的儿子,便是日后创立了霸拳宗的霍鸣。
另一方面,他那本被老婆偷出去送人的拳谱,从那天起就不知所踪,直到多年后,才在一间破庙里被一怀偶得。
至于雷不畏是怎么学会的呢?很简单,雷不畏退隐之前曾经见过霍鸣的父亲用这种武功杀人,他稍微琢磨一下也就会了。
但鲜有人知,这门武功,其实还有其他人会。
鬼差的师父,就会。
虽然所处的年代不同,但那鬼差的师父也是一个和雷不畏类似的拳法奇才,只要看过一遍的拳路,自己再回去想想,大多能掌握个七七八八。
很多年前,在那庄稼把式还没死的时候,鬼差的师父就从其身上偷学到了“五雷穿心拳”,当然……那也只是他偷学到的诸多武功中的一种而已。
传到了鬼差这一代呢,相对而言就差一些,但他依然是个身负了十余种上乘武功的高手。
鬼差做了几十年的杀手,只要是他接下的任务,就没有一例是失败的。
直到某一天,他觉得……该停下了——因为他老了。
尽管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那时不过是“中年”,但对一名顶尖的杀手而言,当他的身体不能让他在执行任务时拥有十成的把握时,他便该知难而退。
可杀手,并不是那么容易退隐的。
你的身上沾了那么多的杀业和血债,就算你不是主谋,但也无法逃脱干系,终究会有人查到你身上,来找你寻仇。
要想退得安然,你就得有“朋友”。
庶爷便是个很好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鬼差很顺利地退隐了,甚至还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退隐后第二年的冬天,鬼差就有了个女儿。
女儿降生的第二年,他和老婆又从河里捡了个被遗弃的男婴;或许是前半生造杀业太多,他想赎罪,于是他把这个男婴也收留下,当了义子。
鬼差给自己女儿取的名字叫“雪儿”,给义子起名叫“水生”,让女儿学文,教儿子习武。
时间转眼过去,十六年后,那雪儿生得是亭亭玉立,倾国倾城,且秀外慧中,才貌双全;而那水生则是高大魁梧,武艺过人,只是……他那脑子稍微有点笨,或者说过分得憨直了。
鬼差看得出,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自打懂事起彼此间就有点儿那个意思,他也有意成全。
本来他想找个机会,让老婆跟女儿说叨说叨,自己再去跟水生通通气,然后择个良辰吉日把喜事儿办了得了,反正以后还是一家人一起过日子。
然,就在鬼差准备迎接自己幸福的晚年生活之际……
老“朋友”,找上门来了。
当年你退隐时别人帮了你,现在,该你帮别人了。
鬼差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时机;若是再晚个几年,等水生和雪儿成了亲安定下来,他这条老命就算不要了也无妨,可偏偏……事不遂人愿。
那次任务,鬼差失败了。
一辈子没失过手的杀手,第一次失手,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这并没有完……没有人能欠庶爷人情不还,既然你还不了,就让你的儿女来还。
于是,雪儿被掳到了七柳幽阑,成了这里的头牌“初雪”。
三年来,她还从未陪客人过过夜,因为庶爷很清楚,只有保持这样,她才是最有价值的。
而水生,也成了这个妓院里的一个龟奴,成了被庶爷呼来喝去的一条狗。
庶爷曾跟他说过,如果你不想当狗,那我可以让你当王八……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为了保住雪儿的清白,水生心甘情愿充当着庶爷耳目和打手,不管庶爷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当然,雪儿的话,他也是听的。
一个月前郑目开和葛世在擂台决斗的时候,那个突然冲上擂台阻止了两人的蒙面人就是水生,他无疑是得到了雪儿的授意才去的。
而两天前那郑目开的死,同样是水生所为。不过,那次倒不是有人指使他……
那晚,郑目开因为下午在酒楼里和黄东来他们的过节,始终是有些不快;他越是琢磨,就越觉得不爽,因为黄东来所说的基本都是事实——他郑目开的确是比不上少年英雄会里那几名拔尖的少年高手,而他当初在擂台比武时,也的确是被一个来路不明的蒙面人轻松就给制住了。
念及此处,郑目开便又回想起了初雪姑娘,毕竟他和葛世的决斗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起……
他就这么坐在客房里,喝着闷酒,想着女人,越喝心里越气,心说:“不就是个婊子吗?装什么装?老子使了那么多银子,连手都没碰到一下,还因你受到了这般羞辱。”
他有点醉了,怒火中,又掺杂着几分欲火。
喝到天黑,他也完全没困,甚至越来越精神,终于,一个念头闪过了他的脑海……让他出了房间,离了客栈。
郑目开在城西客栈住的客房是和另外两名趟子手分开的,所以他离开时那两名小弟并不知晓,倒是店小二刚好有看见、
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郑目开,他能去的地方自然只有七柳幽阑。
戌时他就到了,随后他又在妓院后巷里徘徊了一阵儿,眼瞅着夜色渐深,附近也没人,他才施展轻功,游墙而起,从后巷翻墙上了屋顶一侧的榱桷。
因为此前已去过一次,所以他知道“冬”字雅间儿在哪儿,很快他就从三楼的一扇窗户潜入,来到了初雪那个房间门外的走廊中。
青楼里那些房间的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锁的,因此郑目开推门就进,当场就把初雪的那名丫鬟吓了一跳,但那小丫鬟还没来记得叫出声呢,已被郑目开一记手刀放倒。
初雪闻声也走了出来,结果也被郑目开一掌拍晕。
就在郑目开准备来个不计后果的霸王硬上弓之际……水生赶到了。
其实,水生就是不到,郑目开也是无法得逞的;七柳幽阑里的高手,怎么可能只有水生一个?你以为你潜进来真的无人知晓?那只是人家想看看你究竟打算干嘛而已,要不然你翻墙那会儿就被暗器打下来了……退一万步说,就是老鸨来了你也打不过啊。
郑目开被水生喝住时,也是彻底怒了,仗着酒劲儿,他一口一个“臭婊子”加“龟奴”地骂着,骂水生也就罢了,但他骂初雪的那些难听的话,搞得水生血压飙升,其结果就是……当水生回过神来时,郑目开已经被一发五雷穿心拳打成了尸体。
等到尸体躺那儿不动了,水生才慌了手脚,不过他还是先过去探了探初雪和丫鬟的鼻息,确认她们都无大碍后,这才关上房门,扛着郑目开的尸体从窗户溜了。
水生并不知道,他杀人这全过程,包括郑目开的潜入,其实全都被老鸨看见了;这老婆子,也是一肚子坏水,一直躲在暗处瞧好戏,就是不出来帮忙,憋着给庶爷打小报告呢。
那且不说……
就说扛着尸体的水生,没头苍蝇似的在黑夜中跑着,想着该怎么处理;忽然,他就想到了,傍晚时,他好像刚听一位客人提起过这郑目开。
那个客人,也是个江湖人物,且八卦得很,下午黄东来在酒楼里数落郑目开的段子,那客人也听到了,于是他这会儿便在酒席间跟妓女们一通胡侃,从蜀中黄门一直侃到广行镖局,从黄东来孙亦谐大破天奇帮一直聊到他们和郑目开在酒楼里的冲突,就连这两帮人分别住在城里的哪两间客栈他都说了。
水生作为龟奴在那间屋外伺候着,因耳功过人,把那些话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又由于郑目开和葛世的事情跟初雪有关、他自己也有掺和,水生听到那名字时,也就稍微认真听了下。
此刻回想起这些,水生灵机一动——我来个嫁祸吧。
前文说了,水生这人脑子有点笨,他比朱嘉端还要离谱,根本不考虑什么细节处的逻辑问题,就觉得浅表上看两件事有关联就可以了……所以他把郑目开的尸体往城东客栈附近的巷子里一丢就跑了。
但他跑出一段后再一想,郑目开还带着两名小弟呢,这两名小弟或许知道郑目开来了七柳幽阑,他们一说,我这嫁祸不就穿帮了吗?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潜入城西客栈里送了那两名小弟一人一记五雷穿心拳。
干完这些后,水生赶紧跑回了七柳幽阑,然而,已经听老鸨打完小报告的庶爷这时正在等着他呢。
庶爷问话,水生不敢不答,他也没有能力在庶爷面前撒谎,只能把自己刚才干的事儿一五一十都给交代了。
没想到,庶爷倒也没有责怪他,听完就让他走了;但等水生离去后,庶爷又叫来两名手下,让他们立刻分头去那几具尸体的所在,用乱拳鞭尸,掩盖一下五雷穿心拳的事。
其实在那个时候,庶爷就已经算到了孙亦谐和黄东来他们有可能会被卷进事态,并查到这七柳幽阑来;他命人对尸体做的掩盖处理,也和水生做的那些无用功不同……算是比较有效和有一定逻辑的处理,而且从结果上来看,那确实加深了朱嘉端对雷不忌的怀疑。
庶爷这招将计就计,以水生一时冲动做下的案子为引,当作自己诱孙黄二人前来、拉拢他们成为“朋友”的一步棋,确是不差。
可惜,他算漏了一件事——他太小看孙亦谐和黄东来了。
盖世双谐 第十一章 毒计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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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冲进那“冬”字号雅间儿时,门内出现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场面。
初雪和孙亦谐竟然坐在外面的那间屋里说着话,且不是正常说话,是把书卷起来当“传声筒”在对方耳旁大喊大叫。
而在里屋负责敲锣打鼓的人,却是那小丫鬟……
这场面谁看着都明白啊,孙亦谐和初雪是让丫鬟制造噪音防窃听,他们自己则到外屋来,用那小孩儿传话般的办法交谈。
别看这方法好像很幼稚,但实际上确是管用,除了水生之外,庶爷在这青楼中布下的其他耳目也都没能听见这屋里的人说了啥。
此时,眼见水生闯进来了,这两人便也停止了谈话。
初雪深深地看了水生一眼,让后者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初雪也没搭理水生,便起身回到里屋,噪音也随之停止。
不多时,那小丫鬟从里屋出来了,大声道了句:“小姐说她累了,想歇息了,请孙公子先回吧。”
她倒不是有意那么大声说话,而是因为刚才那番操作搞得她自己也快聋了,一时间拿捏不好讲话的音量。
“好,那在下告辞。”刚才孙亦谐其实已经差不多听初雪把该说的说完了,这会儿正好有个节骨眼儿让他撤,他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这一句告辞说罢,孙亦谐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而那丫鬟在传完话后也退回里屋去了。
转眼间,外面这间屋里只剩下了贸然闯进来的水生一个人傻站着;此刻的他也没那么急眼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因为他已猜到,雪儿可能是想借助这位孙少侠的力量来帮他们俩,但是,根据水生对庶爷的了解,这事儿……怕是很难,而一旦失败,他俩或许会落到比现在更惨的处境。
…………
孙亦谐走进那“乐不思蜀”时,黄东来已在里面等候了片刻了。
“诶?你怎么先回来了?”孙亦谐看见对方,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谈崩了么是快的呀。”黄东来倒也悠闲,还在那儿吃菜喝酒,“谈完之后我还抽空去拉了个屎呢。”
“嗯……”孙亦谐想了想,“那行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换个地儿再说。”
两人也不多啰嗦,出门就走。
并没有人拦他们,因为他们来这一趟,其实也没消费啥东西,等于就是来吃了顿夜宵,之前给出的那锭金子已足够结账。
却说这二人出离了七柳幽阑,但没有回客栈,而是奔着另一间妓院去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
防跟踪呗……
经过这一翻查探,孙亦谐和黄东来都明白了这七柳幽阑的水深得很,从这种地方出来,能不牵出一两条“尾巴”吗?
反正他俩是对此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的,能防则防……
于是,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跑到另一间窑子,一口气包了六个房间,他俩去中间那间待着,然后在这间房的上、下、东、西、北这五个房间里都安排进几位姑娘去,不干别的,弹琴唱歌随便你们,唯一要求是动静不能停、且要响到让他们听见。
随后,他们自己那间房呢,必须要保持门敞开着,得让他们看得见南面的走廊。
做到这个地步后,他们便可以在房间里小声交流了。
那家青楼的人也不管他们……有钱人的玩法咱不懂,也不想懂,你们包下六个房间和一堆姑娘,然后也不要姑娘陪着,就两个男人开着门聊聊天……这是你们的自由,钱到位就可以了,钱到位你们在客房里倒立拉稀我们都不管。
那么庶爷的人呢?
是的,庶爷的确是派人来跟踪他们了,因为之前初雪跟孙亦谐说了点啥庶爷也不知道,他就想着找人去偷听孙亦谐和黄东来的谈话来获悉,但眼下见识了这两位的操作,庶爷派来的探子也都傻了……这俩货这么搞,我们拿命给你去偷听啊?也只能灰溜溜回去跟庶爷如实禀报了。
庶爷得到回报后怎么发飙的咱们不管,还是来说孙黄二人。
他俩坐下把彼此搜集到的信息一交换,心说不妙——这事儿不好办。
虽然孙亦谐已经从初雪那边把郑目开被杀一事的来龙去脉都大概掌握了,但初雪同时又求孙亦谐想办法搭救她和水生,这可为了难了。
“按理说呢,只要我把今天打探到的事情跟朱嘉端一说,接下来就是朱嘉端和水生之间的事了,咱俩不忌就可以抽身走人了。”孙亦谐面露难色地跟黄东来道,“但人家这么信任我,把实情都告诉我,还求我相救,我就这么把他们卖了……好像有点过了啊。”
黄东来闻言后点点头,应道:“岂止是‘有点过’啊,简直不是人好不好?”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我觉得以你的人性,也不至于就凭人家几句话、一个请求,就能这么卖力地想办法替人办事啊,孙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得到了类似‘事成之后以身相许’的条件了啊?”
“唉,甭提了。”孙亦谐一脸不爽地回道,“要真那样老子开心的一逼好吗?可惜对面给的是‘来生来世当牛做马’这种套路啊。”
“卧靠,那不等于就是空手套白狼?”黄东来吐槽道。
“对啊。”孙亦谐道,“非但如此,她还说什么……‘素闻孙少侠和黄少侠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不畏强权、舍己为人……’这尼玛,你说我咋办?”
“我去……这妹子可以啊。”黄东来道,“不愧是头牌,几句话就把我俩一块儿放到道德的烤架上烤起来了呀。”
“可不是嘛!”孙亦谐道,“你看啊……我们现在要是把她和水生给卖了,那叫见死不救、言而无信,要是为了保住她俩而不管雷不忌了,那叫重色轻友、出卖兄弟……两头堵啊。”
此时,黄东来又思又想,忽然心生一计:“孙哥啊,我品了品,要说有什么两全的解决办法,好像也只有祸水东引,把屎盆子给扣到庶爷的头上,让朱嘉端直接找庶爷报仇去,这才行。”
孙亦谐摆摆手:“那也没用啊,你想,庶爷那是什么实力?一夜之间让广行镖局消失对他来说都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我们把朱嘉端的仇恨引到他那边去,结果又能如何?无非就是朱嘉端那伙人全灭,然后水生和初雪还是没救出来;最关键的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俩没准也会被庶爷盯上报复。”
“嗯……”黄东来沉吟一声,接道:“所以我们现在既要给朱嘉端一个满意的结果,又要保证不忌和水生都用不出去顶缸,还要设法让庶爷心甘情愿把水生和初雪放了……”他摊了摊手,“这不太可能吧?”
孙亦谐摇头:“黄哥,你这个思路就太正常了,正常的思路解决不了问题啊。”
黄东来一听这话,就知道孙哥这“鬼才”又有什么奇葩的鬼主意了,他当即吐槽道:“姓孙的你说,你是不是又要跟别人换家?”
“你在说什么东西?”孙亦谐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不要搞得像我只会这一招一样好不好?”
黄东来回这句话时笑得声音都发抖了:“你妈的……你不就是一切战术转换家吗?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滚!”孙亦谐厚颜否认道,“老子战术多得是,这次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我怎么听着这像是换家的另一种叫法啊?”黄东来道。
“毛,两码事好吗?”孙亦谐道,“所谓‘釜底抽薪’,就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你要把庶爷宰了?”黄东来脱口而出。
“对。”没想到孙亦谐竟然真这么说了。
“我靠我随口一说的啊。”黄东来都惊了。
但孙亦谐无疑是认真的:“我们把他给弄了,等他挂了以后再把杀郑目开的锅扣到他一个死人的身上,那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孙哥你还真是个鬼才啊,你这不是废话吗?”黄东来道,“弄死他是不难啊,我今天和他喝酒的时候就可以下毒弄死他,问题是弄死以后他背后的势力来找咱们寻仇咋办?”
“所以我们要做成跟我们完全没关系的样子啊。”孙亦谐道。
“哈?”黄东来好像有点知道孙哥要干嘛了,“你这是要借刀杀人呢,还是要搞密室谋杀呢?”
孙亦谐回道:“肯定不是借刀杀人咯,朱嘉端这把‘刀’已经挺利了吧?还不是没把握?我觉得最好就是做成那种‘意外死亡’的样子,根本不会有人觉得这是谋杀的那种状况。”
“哦……”黄东来若有所思,“那你要是想搞那种的话……我倒是有点办法的。”
“呵……我就知道黄哥有办法。”孙亦谐猥琐一笑,“你直说吧,是不是跟那顾其影学了几招啊?”
“哎呀~找解蛊方法的时候顺便翻了翻他的笔记,看到了一些挺实用的东西,就记下来了嘛。”黄东来斜眼看天,闪烁其词。
“‘实用的东西’?”孙亦谐一挑眉毛,“有没有奇淫合欢散啊?”
“奇你妹的奇!妈的你整天就搞这些,素质太他妈差了。”黄东来一边骂着,一边语气又弱了下去,“不过呢……我这次考虑用的东西,确实和那个有点像……”
…………
第二天,日上三竿。
孙亦谐和黄东来从客栈二楼走下来时,朱嘉端已经带着几名手下在客栈大堂里等他们多时了。
“唷,朱局主,够早的啊。”黄东来见了他,语气很轻松地打了声招呼。
“哼……”朱嘉端冷哼一声,压根儿不想接这话。
这种在中午跟你道早上好的行为,的确是没什么好理会的。
“不知朱局主一早在这儿堵着我们,又是所为何事啊?”孙亦谐接着又道。
不得不说,这俩货在拉高别人血压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两句话一说,朱嘉端就想拍桌子了。
“你们二位……可真是有能耐啊。”朱嘉端冷冷应道,“昨日里……白天还说着,要查明真相给我个交代,还把自家兄弟送进了大牢里……结果晚上你俩就逛窑子去了?还连续逛了俩?”
很显然,朱局主那边也没闲着,他的手下们也是在四处打探消息的。
“什么叫逛窑子?”孙亦谐一脸的不高兴,大义凛然道,“我俩可是一身正气,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昨日我们忍辱负重、深入敌营,还不就是为了追查你们那位大镖头的死因?”
此言一出,朱嘉端也是神情一变。
郑目开什么德行,朱嘉端这个当师父的最清楚,他知道郑目开的确是有这毛病,喜欢去些烟花柳巷,所以,若要说那郑目开的死和青楼有关,朱嘉端也并不感到意外。
“哦?”朱嘉端想了想,“那你们查到什么没有?”
“查……是查到一些事情了。”黄东来道,“但现在说不得。”
“为何说不得?”朱嘉端问道。
“因为说给你听,可能要坏事。”黄东来道。
“我……”朱嘉端一个激动就差点儿骂街,但他终究没骂出来,因为他忍住脏话后在心里自问了一番,发现对方说得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所谓当事者迷,经过这一天的时间冷静下来再三思考,朱嘉端确是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结论中有不少的漏洞;即便撇开这案子本身的各种逻辑问题不谈,仔细想想,从黄东来、孙亦谐和雷不忌这三人在洛阳的表现和事迹来看,他们不太可能是那种为了一场口角就去杀人的人,要说心胸促狭,其实郑目开反倒像是会心态失衡的那个。
“好……”朱嘉端道,“我不问。”他顿了顿,“但你们好歹得给我个期限,我总不能在这许州跟你们耗着,天天干等着你们逛窑子吧?”
孙亦谐和黄东来对视了一下,两秒后,孙亦谐说道:“那就两天吧,快则明天,慢则后天,我们就给你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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