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舞只是微笑,她永远不会像普通女孩子听到这番话后装出一副受不了的柔弱样子。
“清舞,总有天,整个北京城都会觉得你爱的不是一个只知道横行霸道的轻狂公子哥,而是爱上了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叶无道停下脚步,双手轻轻握住燕清舞的肩膀,凝视着那双永远都清澈都不会被俗事迷乱的秋水长眸,他今天在燕家的即兴表演代价就是所有人对燕清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地惋惜。虽然确定她不会介意,但他内心总有点愧疚。
燕清舞踮起脚跟,吻了下叶无道的微凉嘴唇。眷念而旖旎。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其实很多话不需要说出口地。
燕清舞要表达的只有三个字,我等你。
每个王朝和家族的创立者拥有雄才伟略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但若这个王朝或家族拥有比先人更惊艳的才华,那绝对是件令人艳羡地事情,这是叶无道看到小琉璃和老头在那里聊《道藏》聊得火热的时候偶感。
在省难得下厨房的杨凝冰到了北京后有空就在租地房子做饭。在这里叫保姆就太不像话了,叶无道本来想要李淡月或者苟灵来陪他们,但似乎下意识中他并不希望这两个女孩跟叶家或者杨家有太多的交集。也许紫枫别墅出了个刘清儿就让叶无道觉得足够了。
“琉璃,明天叔叔就带你逛北京城,说吧,我们先去天坛还是长城?”叶河图微笑道,今天他先是陪赫连琉璃逛了一天的书城,什么《地藏菩萨大传》、《道家符咒》、《天堂地狱——基督教文明》之类的书籍买了几十本,搞得那个北京司机以为叶河图是贩书的。
“爷爷说过,阴阳风雨当天地之中,适居中而建极。所以便有了紫禁城。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天寿山和昆仑山的脉络,所以我想先去故宫。”小琉理煞有其事道,扑闪扑闪的眼睛满是光彩。
叶河图破天荒露出一抹为难神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琉璃,故宫就让阿姨有空的时候陪你去,其它的地方让叔叔跟你逛,好不好?”刚刚烧完几个菜地杨凝冰结下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笑道,眼睛里有点恍惚的意味,看着叶河图的视线也有点不同寻常。
“既然都来北京了,也就无所谓去不去那里了。”叶河图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神色,朝杨凝冰投去一个暖洋洋的随意微笑。
为了她,二十年前连偌大的天下都放下了,今天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杨凝冰叹了口气,摆好碗筷,突然感慨,如果二十年前自己甘心做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是不是更好?
“对了,你姑姑就要到北京了,有时间你去机场接一下。”叶河图扒饭的时候突然笑容有点诡异,看得叶无道浑身毛骨悚然。
“姑姑怎么突然来大陆了?”叶无道好奇问道,这个姑姑着实有点像小说中超级隐藏bsss那般给人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连叶无道这种怪物都对她在n多领域表现出来的天赋感到震撼,一个人在某个领域很天才不是怪事,但在许多领域都站在顶端就有点“令人发指”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生活不是小说,更不会是这本小说中的主角。
“别问我,她做事比我更天马行空。”叶河图耸耸肩,继续啃饭,神情极舒畅,也是,来了北京便可以隔三岔五地享受杨凝冰做的饭菜,这种惬意日子几乎让他乐不思蜀了,巴望着党校进修能够久点,至于北京城那么多张他不屑去看的脸孔,反正懒得出门便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姑姑还好,叔叔可没少给爷爷惹是生非,我很多时候觉得其实爷爷有你们这些子女,确实挺不走运的。”叶无道笑道,这番话惹得杨凝冰一阵笑骂,不过看得出来她对此也是深以为然。
“你爷爷要是听到这番话,一定很欣慰。”叶河图也笑了,充满自嘲,不过在消灭完一碗饭后放下筷子摸了摸下巴,“不过有点你错了,你姑姑才是我们中最让你爷爷他头痛的,你大伯最像你爷爷,做任何事情都不至于走入绝境,所以不太让他心烦意乱,而你叔叔则是因为折腾不出太大的事,也还能让你爷爷接受,至于我嘛,败家败了二十年,你爷爷早就麻木了,呵呵,你姑姑就不一样了。”叶河图刚想起身去盛饭,没有想到杨凝冰已经接过他手中的碗,帮他盛了碗饭,不露表情地回递给他。
叶河图一愣,赶紧低下头扒饭,只是嘴角露出一个柔和的弧度,这碗最普通的白米饭,在他看来可比狗屁山珍海味要远远来得可口,来得舒心。
“叔叔和那个老爸是美国黑手党大佬的婶婶可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情,听说最近叔叔还跟墨西哥毒枭发生了火拼,那也叫小事?叶无道给小琉理夹了块红烧肉,没好气地瞧了眼使劲扒饭的无良老头。
“屁大的芝麻小事。”正吃饭的叶河图含糊不清道。
“说什么呢你,琉理还是孩子,不要搬出你那套道德处世标准。”杨凝冰瞪了眼叶河图,后者赶紧不作声,给掩嘴娇笑的赫连琉璃夹菜。
“老妈,中央党校生活如何?”叶无道对老头的惧内表现早已经习以为常,也知道他不会透露姑姑以前的事情,所以很快就转移话题。
“党校学习嘛也就是那么回事,领个盆儿,学点词儿,认俩人儿,养养神儿。”叶河图很自然地插嘴,一看杨凝冰脸色微变,赶紧补充道:“当然,你妈所在的班级肯定是不一样的,那可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未来中国领导人,怎么能像我说的那样不务正业辜负全国亿万人民的信任呢?”
“胡扯。”
杨凝冰忍俊不禁道,转头也给叶无道盛了碗饭,“不过有点说对了,在党校结识志同道合的人是很重要的一环,这是你以后在政坛想要有所作为的重要基础,其实官场上一个独善其身的清官是不理智的,那样的官员多半做不成事情,试问一个被孤立的官员除了赢取一点廉洁名声,还能够为百姓切切实实做多少事情?”
“你看,这才是为官者该有的思想境界,别为了清廉而清廉,做官嘛,又不是给自己做的,你一个人青史留名有个屁用,赶紧在有权力的时候给百姓做点好事实在事,那才是真正的好官。”叶河图赶紧附和。
“我觉得阿姨和叔叔说的很有道理。”小琉璃很可爱地眨巴着水灵眸子,本就瘦小的她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桌面上,极为讨人欢喜。
“琉理可比叶家很多女娃娃都要聪明。”叶河图轻轻拍拍小琉理的头,他对这个小女孩自然是极其欣赏的。
“听说你去了趟燕家。”杨凝冰皱眉道。
“不入虎穴,怎么给老妈你抱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媳妇过来?”叶无道玩笑道。
接下来杨凝冰这句话让叶河图和叶无道这对父子都感到彻底无语——“那倒也是,媳妇是多多益善,我这个当妈的可不介意,最好能给我生一窝素孙女孙子的,我自己开个幼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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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有种男人喝得起最贵的酒,可喝最便宜的酒时,依然能喝得很开心,这种男人,多半吸引女人。杨凝冰知道叶河图有饭后一杯酒的习惯,恰好贵州茅台有几个当年跟邓公是酒友的老头子是他的忘年交,所以叶河图基本上喝的都是这茅台,虽然身为国酒的贵州茅台确实没有外界传闻所谓的部级特供酒,但那些跟酒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酒翁拿得出手的茅台,自然不是市面上买得到的那种,只不过这次来北京没有带酒,所以叶河图现在嘴里喝的只是最普通的北京二锅头,杨凝冰等他喝完后,又给倒了一杯,见儿子抱着小琉璃出去玩了,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这酒,好喝?」
「比茅台好喝。」叶河图满眼温醇醉意,一饮而尽,轻轻递出酒杯,杨凝冰很自然地接过去,却不给倒酒,这酒可有五十多度,她可不想看到他烂醉如泥的样子,「你这话可别被你那些茅台酒厂里的老头听到,要不然非跟你拼命。」
叶河图耸耸肩,这喝酒无非喝心情,身边若坐了个俗人你便是牛饮琼浆玉液也会觉得无趣,若是知己便是这二锅头也能学那刘伶一醉三千日,更何况这酒,还是她亲手倒的。
「苏家丫头,父亲是教育部副部长的韩韵,现在加上这个背后是北京军区的燕清舞,以前我总怕无道找不到老婆,现在我真的开始头痛以后怎么办了,我愿意她们都做我媳妇,可他们家长呢?不说他们的显赫背景,纯粹就一个父母来说,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能找到一个对婚姻忠贞的好男人。」杨凝冰放下碗筷。重新坐下来,这是她极为难得的主动跟叶河图讨论心事,以前她在政治上遇到棘手地问题都是叶河图拐弯抹角地提醒建议,从没有她询问他什么事项。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父母的就不要杞人忧天了。你爸那么老古板的人都没有教训这个兔崽子,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吧,你这趟中央党校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我怕因为我地缘故当年那群被彻底踩死的蚂蚱会跳起来不长眼地咬你。」叶河图柔声道。眼神祈求地望着杨凝冰,再颇有望穿秋水味道的瞧瞧酒杯和那瓶二锅头,忍俊不禁的杨凝冰绽放一个笑颜,再给可怜巴巴地男人倒了杯酒。
「那群跳梁小丑的微末伎俩,我不屑一顾。」杨凝冰摇头道。望着眼前男人一口喝光杯中酒,然后极满足地吸口气,那姿态神情格外像不惑之年的普通中年男子,她以前格外反感他的不务正业,如今倒是越来越适应他这二十年来的平凡。
「若都是小人还好说。踩下去踩到他拖家带口来给我磕头认罪就是了,问题是其中有不少道貌岸然地伪君子,这种人一旦对你记仇,确实不是件愉悦的事情。凝冰,对于后者,你小心应付着。这里终究不是南方,不是你的底盘。」叶河图小心翼翼提醒道,凝冰什么都好,就是那骨子杨家的铮然锐气即使经过了二十年的官场生涯还没有磨得圆润光滑。
「确实,阎王好应付。小鬼就难缠了。」杨凝冰淡淡道,她不是那种电视中被脸谱化和神圣化地清官。她只是个有自己底线和良知的高级官员。突然想起什么,杨凝冰的神情凝重起来,「晴歌也要来北京了吗?你跟我说实话,无道是不是有危险,很大的危险?」
叶河图犹豫了片刻,正视这个自己牵挂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正色道:「有,而且很大。」
杨凝冰眼眸中浮现无比复杂的矛盾神情,母性本能地惊慌,上位者的沉稳,女人的柔软,强者的坚定。
叶河图放下酒杯,道:「同样的错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犯过第二次。」
杨凝冰低下头,睫毛颤抖,问了一个从来没有觉得这辈子会问地问题,「河图,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知道当年北京城燕家蔡咏颜那样如今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在众多追求你地女人中并不显眼。」
叶河图挠挠头,再临危不乱的他也有点尴尬,最后用一种忐忑神情小心翼翼问道:「真要听实话?」
杨凝冰很认真地点点头。
叶河图喝了口酒似乎给自己壮胆,视死如归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其实并不是那次在北京天桥下我装疯卖傻的那次,也不是在中央党校跟你同台演讲的那次,其实,其实是更早我去成都军区找茬的时候,恰好呢,一不小心一不留意极其意外的绝对不是故意的看到了洗澡,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男……」
杨凝冰并没有出现叶河图意料中砸酒杯或者扔盘子的举动,相反,她竟然笑了,而且是春风化雨夏花灿烂令人眼花的那种笑容。
叶河图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杨凝冰保持着这个微笑把碗筷从桌子上收拾完毕,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嫣然回眸,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道:这个月你就睡沙发吧,要是觉得沙发不舒服,地板也可以。」
「琉璃,你信命吗?」叶无道抱着正捧着一本《燃灯佛》的赫连琉璃坐在小区的秋千上,对于来来往往的路人报以冷漠的眼神,天下熙攘皆为利字,这个道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爷爷灌输了无数遍,所以叶无道骨子里其实对生活总有种近乎病态的悲观,所以他尤其擅长自嘲和自讽。
「嗯,琉璃信的。爷爷说过,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赫连琉璃抬头小脸执着道,被冻红的小脸蛋藏在宽大的外套中,然后整个身体再藏在叶无道温暖的怀抱中,她如今的生活就像现在的这个姿态,生活再肮脏,也玷辱不了她地纯洁了。因为这个男人,比黑暗还要黑暗。
「有个女人曾经跟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宿命的故事。」叶无道轻轻荡起秋千,怀中的赫连琉璃眨巴着水晶眸子,他深深吐了口气。似乎想要把满腹的烦躁排出情感领域,道:「她说圣城麦加有个仆人出门买菜的时候看到了死神在朝他露齿微笑,惊慌失措下他便跑回了主人家,主人好心借给他一匹马去麦地那城避一避。后来主人自己去买菜地时候也看到了死神,就质问死神为什么要对仆人用心险恶地微笑,琉璃,你知道那死神是怎么回答的吗?」
「死神应该会说,他是在奇怪明明他要在麦地那城带那个仆人走的。而那个仆人当时却仍然在麦加吧?」赫连琉璃思索片刻回答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叶无道点点头道,拍了拍赫连琉璃地脑袋。这就是宿命吧,像绳索一样束缚住每个被纠缠上的人,如何努力也挣脱不开。叶无道每次想到这则黑色寓言般的故事就会心烦意乱,人定胜天。可最终真的能胜过天意吗?
「说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比琉璃聪明很多。」赫连琉璃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叶无道那寒冷地脸颊,她不要无道哥哥露出这种表情,她也喜欢他露出略微狡黠的、坏坏的弧度,那样她也会很开心,会开心很久。
「她啊。」
叶无道笑容诡异。确实,被半个印度顶礼膜拜的女人,若不是预言家也算是大智近妖的恐怖角色了。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禅迦婆娑更了解宿命地禅意呢?
「无道哥哥,我记得爷爷说过,所谓逆天不过是佛祖拈花时的迦叶一笑。是在漫天烽火中的嫣然一笑,也可能是西施在耶若溪畔遇见范时的浣纱。总之既然是否改变命运谁都不清楚,那就不要做无谓的思索。所以爷爷也反对我追问他关于鬼神的事情。」赫连琉璃扳着纤细地手指老气横秋道。
「你爷爷可是很了不起的人,嗯,琉璃,你要一辈子记住你爷爷对你的好,知道吗?叶无道叹息道,赫连神机在他心目中是可以梵蒂冈教廷和印度禅迦婆娑爷爷那两个老不死的老人了,足见其份量。对待命运,不管如何,顺其自然吧,顺势而为,总不是坏事。
「琉璃知道,而且琉璃也会一辈子记住无道哥哥的好。」小琉璃还充满稚气地脸庞有着生活蛮横刻下的烙印,所以赫连琉璃有种不符合年龄地成熟和心智。
「是我欠你爷爷和你才对。」叶无道仰天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精通风水算命的人都对天机星斗格外敬畏,不知道此刻赫连老哥有没有在另一个时间带着微笑,俯视这**挣扎的人世间。
「无道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带我去世界各地旅游好不好,我听爷爷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秘的事情,可我知道无道哥哥很忙,顾不上琉璃。」赫连琉璃的小脸满是失落,她那张精致小脸微微皱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灵动中孕育着令人怜惜的稚嫩。
「放心吧,我有时间就带琉璃去看看4300年前古埃及安克桑普提女王的石棺,石壁上刻有金字塔铭文的象形文字据说是能够帮助死者穿越黑暗达到永生的彼岸;然后去趟印度,让琉璃看看最古老的《梨俱吠陀》,然后再带你去观赏下亚特兰蒂斯那块被人类遗忘的大陆。」叶无道承诺道。
小琉璃那张小脸的笑颜顿时无比灿烂。
叶无道突然坏笑道:「琉璃,要不你长大后给无道哥哥做老婆?」
赫连琉璃本来就被冻红的脸蛋更是红润如血,歪着脑袋,怯生生伸出小拇指,最后鼓起勇气道:「无道哥哥,等琉璃大了,就给你做老婆。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哦。」
叶无道伸出手指跟她拉勾,眼神醉人地柔笑道:「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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