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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碗拉面
“哎呦我的苏公子,”林湘大笑,伸手揉乱苏佑的头发,“真是太体贴了!难怪你的小柚子们天天给你写情诗,我如果还没订婚,一定要下了狠劲倒追你!”
苏佑脸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一时尴尬低咳两声:“电梯到了,快走吧。”
林湘看着他匆匆进电梯的背影,笑得直打颤。





清宵半 5. 春水歌
十天后,自东京飞往拉萨的航班上,渡边奈奈正在笔记本电脑上一项一项地整理工作备忘,口中喃喃有声:“上个月五张图的后续搞定,年底绘本出版联系搞定,《e.n》杂志下月刊插图搞定,嗯……胃药带了,玉露茶和抹茶带了,金平糖带了……”
还未整理完毕,广播里响起了空姐甜到发腻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于三十分钟后抵达拉萨,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
奈奈关了电脑,收起小桌板伸个懒腰,歪着头从舷窗往外看。西藏的天空是一片无尽的蓝,纯粹到令人心也沉静。留在日本把言言之前签下的部分工作做了收尾,刚收好行李准备往北京赶,又接到邮件说她已经带着新助理去纳木错采风,于是干脆就连夜改了机票直接奔赴拉萨和他们汇合。按原定计划,她本应该到北京准备下半年的插画工作,看这样子却是暂时不用急了。还能大老远跑到藏区采风,《王城》的事情应该谈得差不多了。
飞机很快滑翔停稳,奈奈拿上行李箱出来。
刚到机场大门处,便见前面不远浩浩荡荡十来个人,正朝停车场方向去。其中一个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挺拔男人,背着双肩包不急不缓走着,背影十分眼熟。奈奈怔怔地看了片刻,突然拖着行李箱朝那人狂奔。
他走得不算快,步伐带一丝闲散意味。奈奈没用多久就跑到他旁边,那人身侧的栗发女人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住年轻的男人,皱眉道:“你做什么?”
奈奈跑得太快,急喘几口气,压着声音对那个男人叫道:“苏……苏佑,是苏佑吧!”
苏佑闻声停下脚步,看着她涨红的脸,便知被人认出来了,也就大方打个招呼:“你好啊。”
奈奈一看真是他,立刻兴奋起来:“苏佑!我就知道没认错!我,我是你的影迷……我粉你好多年了,今天刚从日本过来的!”
苏佑讶然:“你……跟着我跑这么远?”
“我是日籍华人啦,”奈奈一边说一边跟着他们往前走,“在日本都一直在关注你哦,这次回来工作本来要去北京的,是临时改行程到拉萨,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你!好高兴,真是太开心了!我可是你的‘海外头号小柚子’!”
苏佑笑道:“那可真的谢谢你支持了。一路过来很辛苦吧,要注意多休息,不要高反。还有,你们女孩子要做好防晒。”
奈奈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苹果脸上两片绯红:“嗯……你也是,工作不要太累啦,要多吃饭,多休息,多发微博!真的太意外了……这么巧的事情,我一定要告诉言言去……”
这时那栗发女人小声提醒:“saul,车子来了,咱们先去酒店。”
奈奈一听苏佑要走,心里发慌,正想说点什么和他告别好,却见他抬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整整衣领,取下墨镜:“难得能在这里偶遇,要不要合个影?”
那双黑曜石一样深沉的眸子一如她过去数千次在屏幕上看到的那样,带着笑意注视着她,如柳烟春水一样温暖的目光。奈奈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是世界上最最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好,好啊。”她开心地回道。




清宵半 6. 天地间
卓静言和刘海在纳木错停留了一天,拍了许多照片,又做了好些速写线稿。算着时间奈奈差不多该到了,便回拉萨酒店等她。
刘海自回房休息,卓静言则在桌边整理前一天的材料。不多时便听到门铃响了,她趿拉着拖鞋小跑过去开门,一个人形粉团子猛地扑进来:“言言!”
卓静言哭笑不得,奈奈搂住她转了一圈,又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看她气色还好并未消瘦,终于放心坐下来。不过片刻,她忽的又激动起来,拉住卓静言的手神神秘秘道:“你猜,我在贡嘎机场见到谁了?”
卓静言默默地给她一个“我很不想猜”的眼神,看她仍一脸期待,只好敷衍道:“你长了二十六岁一共也只来过两次中国,还能是谁?总不会是苏佑。”
“你怎么知道的!”奈奈开心脸蛋飞红,“我一下飞机出来就遇到他啦。真人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素颜都那么帅!而且他还很温柔地和我聊天!”
卓静言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丢到她脸上:“怎么会?他前几天还在北京拍戏呢,没听说要到西藏啊……你就编吧,我可不信。”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奈奈得意洋洋拿出手机,“我男神真的不要太宠粉,主动问我要不要合影呢!看呐,我们一起拍照了!”
卓静言看着照片上搂着奈奈肩膀的黑衣男人,心里渐起一阵莫名的不安,下意识希望自己千万不要在西藏遇上他。
奈奈却发现一点不正常:“你不是不怎么关注他的么?也不跟着我看他的剧,《词话》那么经典你都不看……那你怎么知道他前段时间在北京拍戏,还说,没听说他要来西藏?”
卓静言沉默片刻,拎起椅背上的浴袍转身大步往卫生间走,脚底生风,也不敢看奈奈的脸:“我没有告诉你么——《王城》是拿给华霆拍了。”
“……你!”奈奈抓着个抱枕跳起来,愤怒地追过去“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和苏佑的公司合作!”
卓静言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迅速跨进卫生间反手锁门,淡定地放水洗澡,由得奈奈在门外跳脚。
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开着租来的越野车前往山南地区浪卡子县的羊卓雍错,一路看到风景不错的地方便下车拍照,如此抵达的时候已近午后。
奈奈和卓静言共事多年,深知她的习惯,这人还算好伺候,“衣食住行”中唯有“食”上挑剔,一则口味上要求比较高,二则肠胃不算好,忌口清单打印出来怕是有三米长。她的包里随时都带着装了温水的保温杯,卓静言常用的胃药和各式充饥养胃的零嘴。羊湖边只有零星的小餐馆子,要好好吃饭还得去附近村子里,藏餐必定是不对卓静言胃口的,奈奈就提早在车上给三人备好了食物。
车子刚停稳,卓静言便跳下来。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奇景无边,摄人心魄,不愧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在藏语中,“羊卓雍措”意为“天鹅之湖”,这一泓至纯至净的水更被誉为世上最美丽的水。此时太阳升至正空,湖面上映着天光云影,又兼群山上起伏成片的青稞田,如同天地之间铺开一匹镶着绿松石的丝绸。
夏季的高原仍是微凉,卓静言取出一件长及膝下的连帽大斗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便背上素描本和相机独自往湖边走。奈奈因为前一晚为那张合影兴奋到深夜,这会儿眼皮打架,自动倒在车上补眠。刘海一路开车过来,空腹辘辘,只靠在车边就着矿泉水啃面包。
卓静言沿着下坡小路往湖边慢行,遇到好角度就停下拍几张,走走停停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山脚下。但见湖光山色,绿野如毯,牛羊其间,如画如诗。比起她习惯的寂静山林,又另有一番滋味。她寻一块好倚靠的巨石,就地坐下,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取出本子做速写。
苏佑下车时正是下午两点。前一晚研究剧本到深夜,一早出发后一路补眠,直到抵达羊湖边的一处观景台。
随行的剧组人员一下车,都为圣湖的景色所惊叹,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林湘推了苏佑一把,笑道:“拍个照吧苏总,昨天你粉丝都到我微博下面问你消息来着。”
苏佑环顾四周风光,完全不似人工搭建的影视基地,山野之间天地浩大,也随之生出心胸激荡之感:“行,趁还没上妆赶紧拍吧,等下午收工了再选几张发个微博。”
林湘笑道:“真难得啊,我看小柚子们关注你还不如关注我。数数我那的照片都比你自己发的多!”
苏佑无谓笑了笑,背对羊湖站定,让林湘帮他拍了照片,然后自去换衣服和上妆。剧组人员也都各自收好手机,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待他换好衣服出来,导演和摄影打光都已经准备好,便开始走位。
第一遍走完之后,导演盯着镜头皱眉叫“停”。苏佑站在原地看机位,按刚才的方向,自己应该没出问题。只见导演指着他身后道:“下面,那个下面,你们看看那什么人,石头边儿那个。”
众人便伸着脖子顺那方向瞧。离这边观景台不过百余米的湖边平地上,一袭墨绿斗篷靠在一块怪异巨石边,手里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的。这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兜帽下隐约半张脸,还有披在胸前的长长的黑发。衬着这巨幕一样的山水湖色,在雪域高原上的飒飒风声里,那一团墨绿的人影显得静谧而渺小。
导演便有些不高兴:“那谁,场务,场务过来!去跟她讲,让她避一避,咱们这镜头最好不要把她拍进去,要不穿帮难看。”
场务应声领命,顺着一侧山路小跑而去。
苏佑看了片刻,觉得那人影十分眼熟。兜帽,长发,隐约可见的尖尖的下巴,在哪里见过呢?
正自思索,导演又大声叫他:“苏佑,来,等他们去清场,再过一遍试拍看看。”
“好。”苏佑应道,摇头晃去脑中杂念,再次站到摄影机前。
又走完几个镜头,那场务满头大汗奔了回来:“田导,不用说啦,下去一半我看那姑娘就不见了,不知上哪儿去了。”
众人定睛一看,刚才都忙着干活,无人再注意湖边的人影。这时一看,那人果然又不见了。
“奇了怪了,”导演咕哝着自言自语,“这些野外地方就是神神道道的,这小一会儿工夫,青天白日,嘿人不见了,别是哪路山上来的……”
苏佑暗自好笑,那巨石外侧应该是通往另一处观景台再往上的道路,说不定人往那边去了。那方向上去,必然会被路边的缓坡挡住,否则哪有这么神奇消失的情况……只是看着看着总觉得眼熟得紧,本想等场务回来问问那人长什么样子,这下也只能作罢。
卓静言的确是顺着巨石另一侧的路回了山上,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远远坐着已经引起整个《魅影》剧组的注意,更不知道自己还被拍到镜头里。她只不过做好速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找了条路往回走而已。
回到停车处,奈奈刚睡醒,刘海已经整理好了编剧小组的成员资料和角色甄选计划。卓静言靠在座椅上休息片刻,三人便启程返回拉萨,搭乘当天晚上十一点的航班回到北京。
飞机落地时,卓静言已经困得直打呵欠,一开手机看到微博弹出更新提醒,立刻清醒过来。她莫名有些心虚,偷瞄见奈奈和刘海还忙着找推车搬箱子,就背过身一脸淡定地戳开了“祥云小火炬”的特别关注。
“苏佑saul”转发了“林湘lindy”发布的微博,九张单人照。高原特有的湛蓝天空和羊卓雍错那一泓清透湖水之间,他简简单单站在那,看着镜头微笑,又或侧过头看披雪的远山,午后阳光在他软软的黑发上镀一层浅金,分外温柔。
“你们要的九宫格,羊卓雍错边的邂逅。”苏佑转发附言道。
评论里一片兴奋,粉丝们一半在夸他终于懂得放点好看的照片了,还有一半却在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和经纪人林湘谈了恋爱。
卓静言心里猛一咯噔,看这距离,应该距离自己下午坐的地方不远。幸好这几张照片的角度都避开了那石头的位置,或者,她并没被拍到吧,又或者,他根本是在自己之前或者之后才到达那里的。
只是冥冥之中或有定数,卓静言觉得,自从决定回到北京开始,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将自己一点一点地往苏佑的方向推去。




清宵半 7. 死而生
从拉萨回来没几天,唐尧就开着那辆招摇的路虎到了楼下,说要“旧地重游”带她去吃谭家菜。
卓静言正巧赶完改编调整的大纲,空出大半天的时间闲在家里无事可干,接了电话欣然下楼。十三岁去日本之前,她和唐尧薛嫣是北京饭店的常客。其实她不太喜欢谭家菜那种慢火细烹的软烂口感,只是薛嫣贪吃,尤其钟爱那道佛跳墙。少时三人经常结伴前去,渐渐地卓静言便也习惯了那口味,甚至成了记忆里经久不散的味道。
二人到了北京饭店c座七楼谭家厅的小包间坐下,唐尧如从前一样负责点菜,驾轻就熟要了佛跳墙、黄焖鱼翅、干贝芥菜和南瓜羹四个菜,又叫了两杯温水,便挥手让服务员关门出去。
卓静言看他手撑下巴,歪着头翻菜牌子,一晃神如同看到了十年前的唐尧。当初他们三人总一起来这里吃饭,唐尧也总是这般动作点菜,薛嫣和她就在一旁叽叽喳喳聊些小女孩的话题。待菜上齐,唐尧会先为她俩各盛一碗汤,然后三人一边吃饭,一边天南海北瞎扯。
那么久远的曾经,还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唐尧点完菜看她那神情,只一眼便知道她想什么。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叫魂儿一样:“回——神——啊——!”
卓静言吓了一跳,佯怒道:“能不能稳重点儿啊,干嘛又动手动脚!”
唐尧双手往脑后一捧,大喇喇靠着椅背:“看你那呆子样,过去事儿就别想了。既然回了,以后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就算那两个没心肝儿的不管你,还有我呢,再不济,那不还有我爸呢。你就放宽了心好好弄你那点工作,爱干嘛干嘛。能不回日本就不回,要我说,走遍世界还是咱自己祖国好哇。”
卓静言心里一沉,瞪他一眼,半晌才说:“我可不敢劳驾你唐大少来护着,你先别瞎搅和了。我敢回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再说,我早知道当年的事情已经平息了。只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习惯了外面,不肯回来。又不关他们的事儿。”
唐尧脸上有些僵硬,只过片刻又无谓地笑起来:“好,只要你觉得没关系,那就一定没关系。你没恨他们,我当然顺着你的意思……这样的话,不如你就真别再去日本了。小嫣还在上海出差,等她回来我再带上你俩一起过来。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们你回来了?我看其实很难瞒……”
卓静言忽地站起来:“这房间太热,闷得人出汗,我去一下外面透透气。”说完便自丢下唐尧走出去了。
她自然知道唐尧说的是谁,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时间总是能温柔抹掉所有痛苦难堪的过往,抚平所有深入骨髓的伤口。在日本停留的头四年中,年少的她深居古寺,每天青灯石佛为伴,同僧侣们一道诵经坐禅。山中岁月被拉得格外缓慢,四年恍如四十年一样在生命中沉淀下来,那样的静寂因为太过凝滞漫长,足以将她被怨愤浸透的心拂尽尘埃,清洗干净,再磨去棱角。
用四年的时间平复心情之后,她曾经悄悄回到北京和旧友相聚。再从北京返回京都的当天,她和老住持秉夜长谈至天明时分,然后带着衣物用品和几卷经书离开了古寺,尝试重新开始一个十七岁女孩应该拥有的正常生活。
前尘往事在这一刻又开启了尘封,涌入脑海。卓静言庆幸自己如今能够心平气和地回来,虽然暂时未和那两个人见面,自己心中倒是真的早没了芥蒂。
她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些凉水,终于觉得舒服了些。正拿了纸擦手,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里侧隔间传来。
“maggie啊,我跟你说哦,我今儿可算是倒血霉了啊——”那声音长长拖着调子,有些娇滴滴的意味,“你知道的啦,这种投资商参加的饭局简直是老色鬼聚会。不过我入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今儿这样的,老色鬼爹带着小色鬼女儿一起来。那邹老板一个劲儿要灌我酒,碰个杯还动手动脚。他女儿,那叫什么娜娜的,也忒不要脸,我们组就俩男演员过来,她一来就要坐到那俩中间,恨不得要左搂右抱。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又不是我们女艺人吃着这碗饭必须抱大腿,好不好这样饥渴的啦——”
卓静言停了手上动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白净的脸上黏了几缕湿发,慢慢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里面的女人又抱怨几句,便挂了电话拧门锁。卓静言闪身进了最近的隔间关上门,听高跟鞋“嗒嗒”走到水池前的位置,洗了手,又“嗒嗒”地往门外去了。
她放轻脚步跟在那女人后面,未走多远便看到她转过墙角进了个包间。卓静言大大方方上前去,对门口服务员笑眯眯道:“我来吃饭的,杨小姐的朋友,来晚了,等下进去逗逗他们。你先别吱声,我打个埋伏。”
那服务员见她一脸坦然,只看了她两眼就退到一边去了。
卓静言轻轻伏在门上,侧耳听里面动静。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喜滋滋道:“哟,杨小姐回来啦,过来坐坐坐。我们正讲故事呢,杨小姐去了这么久,错过了好多精彩节目。”
那娇滴滴的女声则应道:“呀,邹老板的故事听个半截也是我福气,全靠您给我长见识呀。都怪我那小姐妹,话多得电话里说也说不完,耽误咱们喝酒。您接着说您的,我先干这一杯,再洗耳恭听呀!”
一声清脆的碰杯,哄笑里那中年男子又说:“嗨,咱刚说到哪儿了——就那德培集团吴总,前几个月在拉斯维加斯玩儿太大给捅的篓子,你们做明星的小姑娘漂亮,有钱有权的平时接触得不少。这年头啊‘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但那有的圈子你们还是摸不着的,知道吗?像刚我聊这吴总,那些个破事儿虽然媒体没人敢说,其实我们早就听人传出来了,虽说不知真假,但是它无风不起浪啊,或多或少有几分真的。杨小姐你如果有兴趣,再干一杯,我讲一桩稀奇的。”
“哎呀邹老板,讨厌,”那女声停了片刻,似乎又喝了一杯,“别卖关子啦,您快请讲。”
屋内其他人一片附和,被称作“邹老板”的男人声音里不无卖弄:“你们这些大明星,平时傍大款的可不少吧,凡是有点儿钱的都能主动往人身上贴。但这一个呢,你们平时肯定注意不到的。这个人生意不大,财产不少,名气不大,本事不小,为人行事透着股邪性。”
大概是前一句点评得太直白,这一停竟没人接话,出现一阵短暂的安静。邹老板干咳了两声,接道:“姓洛的那个人——你们这一桌都是混娱乐圈儿的,肯定很少听说吧。”
席间果然没人吭声。邹老板便接着说:“这姓洛的也没干什么大买卖,说起来是家族做投资,但有人私下算过账,那点生意账面上的利润没多少,要我说,没准儿还不如我邹国明有钱。可这么多年来这公司就既不扩张,又没破产,一直维持着个不大不小的规模……”
他卖个关子,停顿片刻又压低声音:“这没什么稀奇的,奇就奇在,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说这洛家在黑白两道很吃得开……我就觉得奇怪啊,说他黑吧,人家明面儿上就规规矩矩做着小生意,即使没有大起色,即使作风铺张浪费点,也没硬证据说他干什么黑心勾当;说他不黑吧,我老邹生意做了三十多年,这传闻少说也传了二十年从未间断,前些年还有好几件头条大事,传闻跟他有关系。只是那‘有关系’,又是在成千上万的消息里,其中的一丁点而已。”
邹老板说着说着,自己也越发疑惑起来:“那几件轰动的事情,一百条传闻里只得一条提了他,这不奇怪,若说它们都和姓洛的不沾边儿,为什么回回都有那么一条要提到他?”
说到这儿,另一个略为浑厚的中年男声好奇问道:“这一说确实奇怪,我还真没注意过这么个洛家,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就更有意思了,”邹老板大笑道,“你们猜怎么着,现在打理洛假上下的是一对兄妹,年纪都小得很,哥哥现在二十七八岁,据说是从十八岁开始接手管家。当年还搞了个什么晚宴聚会,邀请不少人参加。这些年虽然洛家明面上生意一般,但是据和洛家有过些接触的人来说,这两兄妹的排场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寒酸。”
那杨小姐“咯咯”笑道:“这可越听越不靠谱,要真有多大能耐,无论是有钱也好有势也好,这个时代,咱这个圈子怎么也有耳闻才对呀。肯定是个普通小老板,只是人多嘴杂,越传越玄乎。你说是不是啊维钧?”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应道:“恩,妍兮姐说得挺有道理的。”
“也未必,”邹老板却又接了一句,“洛家那点传闻的确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但十年前洛老板那场晚宴上发生过一件怪事,这兄妹俩还有一个比他们小几岁的堂妹,妹妹和这堂妹长得像,感情好,常常把小姑娘带在身边。那年的晚宴这小姑娘也参加了,但是那晚过后她就突然失踪了,听说是半途离开宴会的,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她,后来啊,就都说这姑娘那晚出意外死掉了……而洛家兄妹俩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真是出人命的话……”
这时有个尖细的女声忽然打断了邹老板:“爸爸!别讲了,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一直说,有什么意思!”
邹老板一时有些诧异:“娜娜,你激动什么?反正这些事儿也没个依据,就当讲个笑话,你们各位是不知道,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吃饭时他还说呢,说最近听说洛家那个死掉的小姑娘她又突然出现啦……”
那尖细女声忽然更拔高几个音调,听起来简直有些刺耳:“都叫你别说了嘛!就不能换个话题么!”
门外卓静言的目光骤然变冷,手上用劲,推开了门走进去。




清宵半 8. 灯下影(今天第一更
苏佑已经在这饭局上坐了近一个小时,面上应付得滴水不漏,只是邹娜娜缠得紧,他心里渐渐不太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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