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自早醒侬自梦
作者:祸乃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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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妖除魔名扬天下的小道姑一夕之间身败名裂,本已安然赴死,却不想被一个千年老妖怪所救?
本以为人妖殊途,没想到这妖怪死皮赖脸,偏要贴身相随?道姑无奈,躲又躲不掉,杀又杀不得,只得认命同路。
未曾想,这一路,却走上了他们命中注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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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自早醒侬自梦 第一章
“千云观弟子千倾栩,道号云珩子,此nv天资聪敏资历不凡,却不务正道偏入妖道,偷学观中禁术,残害生灵无数。”
千云观掌门袖手而立,身处道场中央,正威严而沉重地宣步着孽徒的罪行,沧桑的眉宇间透着gu淡淡的疲惫。
本是夜深人静之时,此刻千云观道场上却交杂着细碎的窃窃私语。
道场中央一人被sisi地绑在木桩上,铁链深深勒进皮肉,周围堆满了一地薪柴。四周皆是门派子弟,身着雪白的道袍,眼神都或惊或疑地看着这个人。
此人同样身着白se道袍,却被浑身的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se,气息近无地垂着头,血水顺着发梢滴落下去。
一个匆匆而来的小道士站在人群外围,他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心中又怕又惊,微张着嘴问:“这,这是谁啊?”
“这是云珩子师姐,就是大长老的小弟子,千倾栩。”一个年轻的道姑回答他。
小道士大惊,双眼大睁道:“什么,这是倾栩师姐?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矮道士听了冷哼一声:“是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云珩子道长,天纵奇才少年骄子,年仅十七就道号远扬天下。从前不是总仗着修为高就自命不凡对我们不理不睬吗,现在还不是成了这半si不活的样子!”
小道士愤愤地对他道:“倾栩师姐才没有自命不凡呢,她好得很!”
矮道士歪着嘴讽道:“好得很,是好得很。先前她风光得意,自然是好得很。如今犯了事,掌门还不是把她关起来打了整整一个月,现下放出来直接处si,哼,她还好得很吗?”
小道士说不过他,气鼓鼓地偏过头,随即焦急地问那道姑:“这位师姐,倾栩师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何掌门要取她x命?师姐怎么可能会犯错呢,不可能啊。”
那道姑yu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还小,不知此事深浅。这回是掌门执意而为,定要她si。也怪她锋芒毕露又不懂圆滑,惹了许多长老弟子们嫉妒,此番便唉,终归是人站得太高,摔下来便粉身碎骨。”
小道士虽不知事,却也知道这次倾栩难逃一si,顿时红了眼,拼命想要推开人群走到前面,却是人小力薄走不过去,只得带着哭腔地喊:“倾栩师姐”
那绑在木桩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
人群中静了一瞬,又开始窃窃私语。
掌门看了那人一眼,见她再无反应,便继续道:“此nv屡犯门规,仍不思悔改,现将其处以火刑,挫骨扬灰,以慰惨si其手的无辜x命。”
人群中又是一静。
就见木桩上那人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溃散地四下一扫,似乎想找寻什么。黑暗中有一点星子一般璀璨的晶莹缀在她乱发中,微微闪烁。然而她早已是t力不支视线模糊,只挣扎了一下就又垂下了头。
夜真黑啊。
唯有火焰亮得鲜yan,灼疼了众人的眼。
一个门生举着火把,慢慢靠近那个人。
“行刑!”
倾栩猛地惊醒,气喘如一条濒si的鱼。
这不是梦。
这是一个时辰前她刚刚经历过的事。
想起这事,倾栩愣了半天,缓了口气慢慢坐起来,面se沉痛,正要长叹一声,忽然一阵冷风直直灌进脖子,激得她y生生把到嘴边的“唉”哆嗦成了“唉哟哟哟”。
不由地四下打量,发现自己竟在一个昏暗的破庙里,没瓦的房顶透着浅浅的月光,四面的墙破了三面,剩的那一面上还没安门板,空留着一个空空的门框透着外面黑洞洞的夜。倾栩捂紧了自己糊满血的破道袍,开始迷茫地思索。
明明在火中已经烧晕了,按理说再烧一会儿就该去奈何桥报到了,怎么一觉醒来却在一个破庙里?
倾栩迷惑了一会儿就不迷惑了,因为被几声“咕噜噜”的响声活活打断了。
原来是她法术尽损,辟谷之术也不起作用了。
腹中传来阵阵绞痛,倾栩放弃了之前的思考,开始考虑要不要爬出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时,突然远远的传来脚步声。倾栩顿时警惕起来。
声音是从黑洞洞的外面传来的。有人来了。
难道是千云观的人找来了?
倾栩环顾四周,皆是破砖残瓦和发了霉的稻草,还有便是残破的石像,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倾栩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像后面,斜靠着石头,屏着呼x1专注听外面的动静。
一个人走了进来,脚步异常轻快,应是轻功十分了得。这人走到破庙中间便停下了,砰砰碰碰的把什么放到了地上,顿了顿,道:“伤成这样,竟然还能跑?”
声音低而轻,似乎含着点笑意。
倾栩从没听过这声音,只盼着他赶快走掉,千万别留在这仔细检查。
无意间倾栩的目光扫过脚边,目光一凛,浑身j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一个人躺在她身旁,头在她脚边,月光下正y森森地笑着看着她。
倾栩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掌劈了过去,手接触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剧痛无b,她无声地张着嘴大叫,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谁他妈把这石像摆这里的!
庙里那个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朝这边走了几步,出声道:“谁?”
倾栩艰难地颤着手抬起来,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叫:“喵——”
那人停了脚步,笑道:“这种地方,居然会有猫愿意来。”
倾栩静了一会儿,听他还没走,便打算再学一声猫叫,背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转头一看,一大群似曾相识的老鼠正越过稻草和碎砖欢快地向她跑来。
倾栩顿时脸se大变,后退几步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正y着头皮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猛地被一只手从背后环住腰,把她半搂半抱地从石像后面拖了出来。
这人漫不经心道:“哇,好大的一只猫啊。”
倾栩:“”
倾栩定了定神,反手一拳砸向这人的下巴,此人很迅速地避开,然后小心地从背后牢牢抱住她,动作很温柔,一点也不粗鲁。
倾栩愣了一下,道:“放开。”
此人没动。
倾栩挣了两下,又道:“放开!!”
此人道:“你确定?”
倾栩道:“不然呢。”
这人就一下子放开了她,还后退了一步。
倾栩:“??”
此人闲闲道:“老鼠。”
倾栩回头一看,惊恐地发现那群老鼠已经欢脱地跑到了她面前。
她赶紧后退两步,结果这群老鼠也跟着齐步向前两步。领头的大老鼠停在她面前,坐立着望着她,两只小爪搁在x前,突然开口说人话:“道长,你好。”
后面一群老鼠们附和道:“你好。”
倾栩本来头皮都已经发麻了,闻言愣了愣,看了看大老鼠,似乎不太确信,蹲下来仔细瞅了半天,才顿悟道:“你这回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大老鼠的声音仿佛七八岁的小男孩,稚声道:“原来道长是这么认为我的。真是叫我伤心。”
后面一群老鼠们齐声道:“好伤心。”
倾栩无语道:“明明是你们太过分吧?自从有回我的师弟把你们从小山村里捉了出来,你们为了报复就老是来找我的麻烦。那十件咬破的道袍就不说了,墙角补了四次的洞也不说了,上回我正在睡觉,结果突然床榻了,是不是你们g的?”
身后的人噗嗤笑出声来。
倾栩无视他,继续道:“每回见你们都没什么好事,说吧,这回又是要做什么?”
大老鼠一本正经地摆摆小爪子道:“之前我们是正当报仇,现在报完了就都一笔g销了。我们鼠族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此番前来,就是报恩的。”
后面一群老鼠们鞠躬道:“报答恩公。”
倾栩诧异道:“报什么恩?”
大老鼠道:“上个月千云观的两个道士来杀我们,最后关头是您阻止的他们吧?”
倾栩默了,没答。倒是身后那人出声道:“上个月?那你们这恩报得可真是早噢。”
大老鼠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小爪子挠了挠耳朵,又道:“昨日我在山脚下的茶馆偶遇到那两个道士,无意间听他们说‘云珩子虽然名扬天下,其实根本就不是个正经道士,上个月我们杀群鼠妖她都要千拦万阻!’我才知道上回原来是您救了我们”
“等等!”出声打断的是倾栩身后的那个人,他语气无b惊讶道,“原来你是云珩子?”
倾栩还未回答,大老鼠就不解地向他问:“喂,你救她时难道不知道她是云珩子吗?”
倾栩大惊:“什么?!他救的我?”
面对倾栩的震惊,那人什么话也没说,突然转身几步走开,昏暗中不知g什么去了。倾栩尚在震惊中,喃喃道:“原来他不是来捉我的?”
大老鼠道:“我听那两个道士说,您今晚就会被行火刑,本来我们是来救您的,结果正好看见那个人只手把您从火焰中抱出来,然后单手击退了四周的道士,逃到了这里。”
倾栩惊道:“然后呢?”
大老鼠道:“然后他把昏迷的您先放在这里后就出去了,可能是去找药膏和木柴什么的。”
这可和之前所想差别太大,倾栩呆了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忽然黑暗中冒出一团炽热的火焰,亮得倾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儿睁开眼时,那火把已经到了她面前。那炽热而明亮的火焰后面,是那个人的脸。
他的脸仿佛浑然天成的玉,如琢如磨,在火光下映得朦胧而柔和。眉若远山,像水墨g勒,唇薄似水,嘴角微扬。神se间隐隐有轻扬之意,清雅而不失活泼。
最要命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初春汩汩流淌的湖水,正倒映出倾栩的样子,专注又温柔。
倾栩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脸红,移开眼神道:“先前不知是阁下相救,多有得罪。”
那人拿火把的手向后一扬,火把稳稳地落在身后的一堆木柴上,瞬间燃起一丛篝火。
倾栩看见那团火焰想起了之前的火刑,心中有点发颤,偏过头。那人却以为她害羞了,上前一步笑道:“怎么,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人么?”
倾栩诚垦道:“不是啊,b你好看的人我见过很多。”
那人:“”
大老鼠突然小爪捂到嘴边:“咳。”
后面一群老鼠们捂嘴道:“咳咳咳。”
倾栩转过头,对老鼠们道:“今天多谢你们的好意啦,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了,你们就不用多过忧心了。”
大老鼠看着她认真道:“道长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此番没帮到道长,以后若有事,道长只需报出我鼠王墨长逐的名字,所有的老鼠都会相助于您。往后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后面一群老鼠们抱拳道:“告辞!”
窸窸窣窣一阵,老鼠们飞快地不见了。
倾栩哭笑不得,摇摇头,回头看向那人,抱拳道:“多谢阁下此番相救,在下无以为报。”
那人道:“既然无以为报,那不如以身相许?”
倾栩顿了顿,笑道:“阁下都知道我是道士了,自然是开不得这玩笑了。”
那人g着嘴角道:“道家不也有双修吗?在下名为言疏,言语的言,疏密的疏。江湖人士一枚,略通奇门异术,家中尚未娶妻,上无老下无小,正宜婚娶。”
倾栩笑意僵在嘴角。
言疏又凑近一步,故意道:“怎么,云珩子大人是看不上我的身份吗?”
倾栩摆手道:“不是不是”
言疏“哦”了一声,道:“那就是看得上了?”
倾栩又摆手:“也不是也不是”
言疏靠过去,把脸凑到她面前道:“那道长到底是嫁还是不嫁,我是娶还是不娶?”
倾栩自幼道观中清修长大,何曾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惊得脸都白了,半天说不出话。
言疏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云珩子道长真是开不起玩笑,怎么吓成这样?莫当真莫当真。”
倾栩g笑两声:“是,是。”
二人围着火堆坐下,言疏递给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卷绷带和几个馒头,倾栩忙着吃和包扎伤,一时无话。
待倾栩包完伤吃完馒头,默了一会儿,想问他为何要救自己,言疏却抢先开口道:“道长为何要救那群鼠妖?你们道家,不是向来见妖便除吗?”
不知为何,隔着火光,倾栩却隐隐感觉到言疏说这话时的冷意。她斟酌了一下,缓缓道:“我从前也以为世间妖物生来便作恶。不过后来才知道,并不是。”
言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云珩子道长果然是与寻常之人不同凡响。”
倾栩垂下眼眸,半晌才轻轻道:“世间再无云珩子了。”
火光噼里啪啦的烧着,不至夜半,已是si灰一片。
卿自早醒侬自梦 第二章
第二天天刚亮,倾栩出了破庙,要去北方。
往后千云观是肯定容不下她了,她还得小心翼翼,千万别再遇上南方这边的道士,毕竟从前她“云珩子”的道号已经传遍南方大大小小的道观,许多道士还认得她这张脸。既然这里已无容身之处,她就只能离开南方,去北方另寻出路。
但倾栩不明白的是,言疏一直跟着她,而且跟得非常明显,似乎生怕她不发现他。
倾栩上山言疏就近近跟着走,倾栩在河边歇息他就跑过来取水喝,倾栩夜里在树杈上睡觉,他就在树下升堆火取暖,飘上来的黑烟差点呛si倾栩。
某天倾栩穿过树林的时候,言疏跟着她步过树林,落叶踩得沙沙作响他也毫不掩饰,极为嚣张。
倾栩终于忍不住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回头问他:“言公子,你一直跟着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被点名的言公子丝毫没有被发现和被质问的尴尬,咧嘴一笑道:“想跟道长同路呀。在下不过是想与道长同行罢了,道长作什么如此防备我?”说到最后语气里居然夹了点委屈。
倾栩听了他的话竟也产生了一种错怪了他的错觉,不觉放缓了语气道:“毕竟不去一处。况且我习惯独行。还有,别叫我道长了。我以后都不是云珩子了。”
“那要如何称呼你?”言疏赶紧追着问。
“云珩子只是道号,我的名字是千倾栩。”
“那好,千姑娘,”言疏连忙从善如流,“难得寻个顺路之人,姑娘就当可怜我孤身一人吧,”言疏难得假正经一回,收了吊儿郎当的姿态,拱手认真道:“再者,若那些破道士又来追杀姑娘可怎么办?多一个我在,起码能护姑娘安全吧?”
“多谢。不必。”倾栩微一拱手,扭头就走。
这可真是油盐不进。
言疏没了辙,只剩最后一招。他飞身而上,趁她不备突然握住她的手。
“你这又是要g什么?”倾栩倒没推开他,只是皱着眉把手ch0u回来。
言疏却突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露出肆意而明亮的笑容:“哎,我说倾栩姑娘,我也去七雪镇,咱们还是同路吧?”
倾栩愣了愣,奇道:“你如何知道我要去七雪镇?我不曾跟你说过吧?”
言疏得意道:“我猜的呀。如何,同路否?”
猜的?这如何猜得?倾栩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莫不是言疏方才握了握她的手,便得知了她心中的念头?
可这怎么可能。
倾栩心想这人怕是要si缠烂打跟着她一路了,虽不知他为何非要同行,反正横竖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让他有所图谋的东西,倒不如一路也罢,也算能有个人护着。
她早已习惯了独行,即使她从不ai独行。
倾栩道:“好吧。那便一路吧。”
言疏的嘴角一咧,小小的露出得逞的笑容。
相处的几日都还算和谐,倾栩本来是温静的x子,向来不多话,而言疏却恰恰是不说话就会si的x子,嘴巴就是不能停。他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倒也算是相处甚佳。
某天倾栩在河边脱了道袍洗去血迹,顺便用手帕擦擦身。
倾栩半个身子泡在河水里,水面上只露出细细地锁骨和白皙的脖颈,乌黑的头发散开,sh润地缠绕在后背上,lu0露出的半个肩头上还有带着血的伤。她侧过头,露出左耳上坠着的一颗泪滴状水晶耳坠,纤细的手拿着手帕去擦身上的血迹。
她用的是言疏的白手帕,用完后手帕上全是血,洗都洗不净。而道袍是特殊面料所制质量不错,一洗则净不留半分血迹,就是上面破了的地方还得用针脚缝补。
倾栩拿绷带缠了缠身子,勉强披着sh透的中衣,把外衣用树枝架起来,点了火堆去烤,然后蹲到河边去洗手帕。
言疏在树上一直用手蒙着眼,说是为了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不偷看nv子洗澡。等到他没忍住悄悄从指缝往外看时,正好看到倾栩蹲在河边。
sh透的中衣根本挡不住什么,里面绷带没裹住的地方若隐若现。言疏脸一红,耳根子便跟着红了。目光移向那块血手帕,脸又渐渐白了。
倾栩在河边毫无知觉,自己暗自愁着:自己一身的修为法力已经在之前被掌门给全部废掉了,现在一身的伤没有药治也久久不见好,往后要是遇到什么人还真是毫无反抗之力。
言疏在树上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一恸。
这天天黑之时,二人赶到了一个小镇,夭与镇。
倾栩本想继续连夜赶路,言疏却懒懒道:“倾栩,不如我们在这个镇子呆几天再走吧,就当歇歇脚,成不成?”镇上一定有医馆有药,他想。
倾栩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是走累了想休息,便点了点头。
言疏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倾栩,原来你表面上看着清冷,其实这么通情达理呀倾栩。”
倾栩嘴角微微ch0u搐。这人,先前还姑娘姑娘的喊,这才过了多久,就一口一个倾栩了。
二人正yu进镇,忽然听见有奇怪的声音隐隐传来,像是叩叩的敲门声,又像是闷闷的打墙声。
倾栩细听,声音似乎是从镇外荒山上树林里传来的。
言疏奇道:“这是个什么声儿啊?”
倾栩没答,略一思索后,抬步循声而去。
言疏惊了:“哎哎,喂,倾栩!你要g什么?慢着,你等等我呀。”
倾栩向他作了个“闭嘴”的手势,扯着他的袖子拉着他走进了荒山上的树林。言疏立即闭了嘴,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夜渐渐深了,月se很淡,四周漆黑。二人悄无声息地循着声音走了一阵,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人急促敲打着小鼓而来。不知为何,声音越近倾栩神se微变,言疏瞧了她几眼,反应奇快地伸手揽过倾栩,躲到身旁一棵大树后面。
咚咚。
咚咚咚。
果然有人经过了。
倾栩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从树后探了小半个头出来看。
这一看,惊得她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言疏一直很小心地躲着,一个不留神发现倾栩居然已经探出了身,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拽回来,拽的时候顺便也看了一眼,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
八个白衣少nv,黑发红唇,合力抬着一个漆黑的棺材,面无表情地走着。
那“咚咚”的怪声不是她们的脚步声,而是棺材里发出来的,仿佛里面有人正绝望地踢打着棺盖,想要从中逃出!
这八个白衣少nv仿若未闻,依旧向前不急不缓地走着。她们妖yan似血的唇瓣在月光下鲜红yu滴,漆黑的长发无风而动,白衣残破,摇摆间露出黑se的绣花鞋。
倾栩背靠着树,细细回忆刚刚看到的一幕,反应过来后忽觉毛骨悚然。
这八个少nv,竟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这画面当真是诡异极了。
言疏和倾栩屏住呼x1,等这八人走过。一直到“咚咚”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言疏才长出一口气,道:“倾栩,你做什么非要跑过来啊,这下好了,撞了回活鬼。”
倾栩摇头道:“我以为是有人在求救,本想过来瞧瞧,谁知会撞上这样的场景。”
“你怎么就会觉得这是在求救呢?”言疏觉得诧异,“这声音听着只会觉得诡异吧”
“不诡异。”倾栩淡淡道,“我小时候被师姐捉弄,有天晚上被她给关在后山的一个空棺材里。我年幼抬不起棺盖,逃不出来,只能敲打棺盖出声求救。那晚我敲打棺盖的声音,和方才的声音几乎毫无所差。”
言疏本是好奇问一问,没想到却问出这么一段寒心酸鼻的往事,只好尴尬地m0m0鼻子道:“你们道观里平日都这么触目惊心的吗”
“只是我向来不讨师姐妹们的喜欢罢了。”倾栩轻描淡写完,继而又说,“刚刚那八位nv子虽行为诡异,乍一看却没什么异常,周身无妖气,她们的瞳孔也不是妖瞳,身后皆有影子,印堂眉心间也无鬼气,棺材里虽有异动表面却无明显妖术的痕迹。故,在无法判断她们是人是妖的情况下,还需多加小心,注意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