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将加冕为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痕鬼彻
难道说,他其实也是个旧神派的施法者
唯有黑暗方显光明…三旧神中,黑魔法之王穆特,似乎就对应着“窥秘”的属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掩饰的可就太巧妙了,从头到尾没有显露过任何破绽;和某个看似低调实则“高调”的黑法师,简直是两个极端。
瞳孔微微颤抖的安森,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日记本。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十二月三日,梅斯霍纳德出现在橡木镇,他假扮成名为约翰内斯的低阶军官,接近威伦斯莫中校后以司务长身份混入征召军……”
“…十二月二十五日,梅斯霍纳德第二次出现在橡木镇,在购买了一张三等车票后,从橡木镇离开,抵达王都中央西站……”
“…雷鸣堡征召军内,疑似存在第二名乃至两人以上的旧神派信徒……”
“…圣徒历一百年一月一日,雷鸣堡陷落,克罗格贝尔纳失踪,其于圣徒历九十五年曾被发现有与旧神派接触嫌疑,疑似遇害……”
“…有充足证据证明,圣艾萨克学院历史系教授的梅斯霍纳德,自圣徒历九十二年起不断得到某个渠道的资助,在王都内经营着一个较为隐秘的旧神派组织;其成员规模约为二十人至五十人不等,多次涉嫌与重大谋杀案相关,其主要成员身份多属于……”
“啪。”
轻轻合上日记本,坐在壁炉前的安森表情有点儿恍惚。
信息量太大了……
如果上面的内容全部属实,那么梅斯霍纳德——也就是“黑法师”的旧神派组织,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近卫军盯上,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但按照在钢铁苍穹号的包厢外听到的情报,这件事在近卫军内知道的人似乎也并不多,至少那个“上尉”应该是不知道的;而那个拥有和自己类似血脉之力的人,大概也是近卫军体系内的高层成员……
作为只继承了“前安森”记忆,但没有继承情感的安森,对黑法师和他地下邪恶组织的死活毫不在意。
但如果近卫军准备用这个组织作为突破口,勒索弗朗茨总主教和秩序教会,自己这个咒法师的身份几乎百分百的要暴露。
毕竟不出卖自己人的地下组织,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下组织。
而如果想要自己不被出卖,唯一的解决方案也就只有……
某种特别实际的想法,在安森的脑海中迅速发芽。
与此同时,安森也刷新了自己对某个小说家的认知——自己和他的见面绝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从一开始就被这家伙安排好的。
他之所以会用那么冒险的方式接近和“引诱”自己,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在近卫军这件事情上,自己和他的利益高度一致!
如果不能尽快让自己脱离黑法师的控制,那么和近卫军发生正面冲突,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有种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希望到那时,我们都已经完成了各自想要做的事……
回想起两人在车站离别时的话,安森的嘴角微微勾起:
“看起来,要尽快想办法和尊敬的历史系教授见一面了。”
第十八章 囚徒们
“砰!”
沉重的铁拳落在坚固的会议桌上,被阴云笼罩的近卫军司令部内,几十名军官在长桌两侧正襟危坐,鸦雀无声。
双手握拳的近卫军司令官半趴在桌前,粗犷的身材和半秃锃亮的头顶,令他的姿态看起来充满了压迫感,用野兽巡视猎物般阴森的目光扫视着他的部下们。
他忠心耿耿的…踏实肯干的…能力出众的部下们。
“然后呢,失败了”
“诸位,你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然后告诉我你们失败了”
“不不不…你们不是失败了——因为你们没抓住他的人,你们没有找到他的皮箱,你们也不知道他逃到了什么地方,你们也不清楚他的大致行动路线,更不知道他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你们这叫毛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战战兢兢的军官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被最近越来越多坏消息,逼到歇斯底里的司令官。
而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有委屈——王都中央西站,是克洛维城内城区最大的蒸汽列车站台,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流量。
在这种地方哪怕动员一个团或者一个师,想控制每一个从车站进出的人也是天方夜谭,更别说抓住一个完全不起眼的小说家了。
当然,这种“合理”的解释,谁也不敢开口。
而司令官的咆哮仍在继续:
“我警告你们,我们现在这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王室弃之不顾,枢密院步步紧逼,秩序教会冷眼旁观——我们现在谁也指望不上,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
“而我也真的不想在这里重复一万遍,那个该死的小说家,德拉科维尔特斯掌握的情报对我们有多致命了!”
“抓住他!杀死他!枪毙他绞死他!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也不管你们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三天,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这家伙坐在我面前,不论生死!”
“明白吗!”
看着那一双双躲闪着自己的目光,愤怒的司令官就感到无穷的怒火正在他的心底灼烧。
尽管这样毫无意义。
将德拉科维尔特斯追回并不能立刻扭转近卫军的局面,眼下王室需要打赢和帝国的战争,就需要得到贵族和富人阶层组成的枢密院,以及拥有充足现金和资源的秩序教会支持。
而贵族和富人们乃至教会,都迫切的需要克洛维城能拥有稳定且良好的治安;只要王都的治安问题没有得到缓解,对近卫军的逼迫就会一日胜过一日。
司令官很清楚,他现在没办法让王都的治安好转。
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拉着别人下水,同时尽可能转移公众尤其是枢密院的注意力。
推迟《城市公共管理法案》的通过,让枢密院和王室慑于解散近卫军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不敢轻举妄动而又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
所以德拉科维尔特斯必须死!
“好了,现在不是争吵和发脾气的时候,我们必须务实起来,才能让近卫军免于被解散的下场。”
稍微平息了怒火的司令官,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回荡:“那个该死的小说家得到了许多重要的情报,但除非找到合适的买家,否则他绝对不敢轻易露面。”
“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安全的——所以你们这些毛都不知道的家伙们,告诉我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面面相觑的军官们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有人缓缓举起右手:
“我…呃…我们在枢密院的朋友们偷偷派人送来消息,最近枢密院准备出台一个新计划,对王都内各个保安公司实施减税计划,鼓励这个行业发展。”
“而克洛维大教堂在经历了上次的红砖街暴动后,也在向枢密院申请建立一个半独立的警卫部队。”
的确是个大麻烦…司令官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开口的军官坐下:
“通知我们的朋友们,让他们尽量拖延这个计划的通过时间,但不用过多阻挠;这些保安公司虽然讨厌,但某种程度上说不定还能帮到我们。”
“至于秩序教会…嗯,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反正他们就算有钱现在也没有多少合格的兵源了——还有什么”
“我们弄到了钢铁苍穹号上的乘客名单,还有一份关于整个事件的详细记录:包括列车上十三名近卫军士兵的死因,所有涉嫌参与者和所有愿意为德拉科维尔特斯证明的人的签名。”
微微蹙眉的司令官从下属手中接过记录,在一连串的名字下面绘声绘色的记录了一起离奇的列车凶杀案:一个不满于生活现状的低阶军官,在弄到了某个昔日同僚的行踪和把柄后,准备趁机上门勒索,却因为一系列的意外,最终演变成了同归于尽的谋杀,并因此牵连了十几名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同僚……
基本上就是个荒谬到极点并且破绽百出,一眼就能看出是为了掩盖真相所编造的谎言。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份谎言却得到了整个钢铁苍穹号上近百位乘客的一致认可,甚至有不少身份高贵,连近卫军也需要尽量拉拢的贵族和富商,愿意签名为这个该死的小说家作证!
简直太不合理了!
像这种荒谬烂俗的小说,只配出现在《克洛维真相报》上!
“你想说什么”
神色难看的司令官,目光扫向那名属下。
“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些愿意为德拉科维尔特斯作证的人开始着手。”军官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首先这些人几乎全部都在王都的内城区,并且都是有正经身份的人,想要找到他们并不困难;其次如果我是德拉科维尔特斯,在拿到那么重要的证据之后,也肯定会去向这些人寻找帮助。”
“所以尊敬的司令官大人,我认为接下来完全可以暗地里监视在列车上和德拉科维尔特斯有关之人的动向,就不难找到他的行踪。”
看着那名越说越有些激动的下属,沉吟了片刻的司令官微微颔首,狰狞可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比哭还难看。
“很好,这个提议很好!诸位,你们要有事情开始做了——从今天开始,按照这份名单开始行动,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前程着想,你们最好尽快让我见到一些成果!”
“是——!!!!”
整齐划一的怒喝声在会议桌前响起,同时无数双视线也在偷偷瞥向刚刚开口的军官,凝视着那张的脸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一股怜悯。
就像准备逃狱的囚徒们,看着唯一一个还在乖乖服刑的傻子。
第十九章 王家军事学院
在经过了相当难眠的一夜后,随便吃了点冷冰冰的干面包压饿,并给还在熟睡的莉莎准备好早餐后,穿上大衣的安森便起身出门。
和雷鸣堡相比,王都的冬天要更阴沉些,从清晨便出现的大雾到了七点三十分也没有任何要散去的迹象;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在流淌着污水的街道上变成满地的泥泞。
清晨的博莱曼大街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冷静;步履匆匆的行人,慢腾腾蠕动的马车,大大小小的商铺,叫卖着水果、鲜花和报纸的孩子…从一大早就开始吵闹喧嚣起来。
大家就好像都忘记了昨天发生的爆炸和骚乱,依旧像往常那样有条不紊的生活着,仿佛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爆炸过后的咖啡馆只剩下一片烧焦的废墟,原本热闹非凡的店铺外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保安,封死大门的木牌上用显眼的红色颜料写着两行标语——
“及时缴纳佣金是对您家人的负责。”
“参与旧神派活动严重有害健康。”
说的真是太对了…望着木牌上的两行标语,有着“切身体会”的安森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哎呀,这是要出门吗”
一个有点儿陌生的刻薄声音在安森背后响起,还故意抬高了几调:“扔下年幼的妹妹一个人收拾打扫新屋子,自己去奔前程…还真是有新一代兄长的风范。”
身体一僵的安森挺住脚步,转身看向那双顶着自己的微微泛浑的眼珠:“早上好,没想到您居然起得这么早。”
“这要感谢某个大半夜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绅士,让我这上了年纪的老人精神一晚上。”老妇人不客气的冷哼声,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深紫色薄毛毯:
“你这是要出门”
“呃,去腓特烈大街办点事情。”
安森稍有些不好意思道。
“腓特烈大街……”倚靠着房门的老妇人像是陷入回忆中怔住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那条街上有个咖啡馆的烟草不错,你如果回来的时候顺路的话记得帮我带一些…这鬼天气不抽烟,我骨头就疼得厉害。”
“没问题。”
安森很干脆的答道:“要什么牌子的”
“用不着…你只要告诉他们是博格纳夫人要的,他们就明白了。”老妇人又裹了裹身上的薄毛毯。
哦,博格纳夫人要的。
等等…博格纳!
安森有些诧异的看着老妇人:“您是博格纳夫人,那博格纳子爵是……”
“我的前夫。”嘴角弯弯勾起的老妇人,很是不屑的冷哼声:
“身为租客居然连房东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付了整整半年的房租;有你这这么粗心的哥哥,我们的小莉莎还真是可怜啊。”
“我……”
“行了行,忙你的前程和事业去吧年轻人!”烦躁的老妇人连连摆手:“我得去给亲爱的小莉莎做早点去了——顺便教教这孩子该怎么自己管自己,免得哪天她哥哥把她的嫁妆都不小心花掉了!”
“砰!”
一声闷响,满脸发懵的安森被关在了门外。
………………
一个半小时后,出租马车慢悠悠的在腓特烈大街停下;带着有点郁闷心情的安森穿过十五米的高的石质拱门,踏着细沙泥土向梧桐林荫道的尽头——王家军事学院的机关大楼走去。
走进大楼门厅,从负责登记的卫兵打听清房间位置,站在办公室门的安森稍微整理了下衣襟,长吁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
“是!”
应声答道的安森推开房门,一位身着将校军装,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人映入他的视线。
“你是……”
“圣徒历九十三年,第二十九届王家军事学院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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