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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豪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长缨止戈
对于侯夫人的人选,许氏原本是钟意自家侄女的,可没想到到长宁侯竟然与公主两情相悦,最后还真的尚了公主。许氏虽说有些惊讶,但陛下的圣旨已下,她就算纠结也没用了,尽管有些为自己的侄女可惜,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这件事对长宁侯府是有天大的好处的,说不定还能让长宁侯府恢复巅峰时期的辉煌。
是以对这桩婚事,她也是用心操办着,结果谁曾想,成亲当天,长宁侯竟连婚房都没能进!许氏当即就黑了张脸。
第二天一早,又听下人说,公主还是没见侯爷;再加上新媳妇第二天清晨是要拜见公婆的,许氏顾忌着她公主的身份早早地就起了,没敢给她下马威,可谁曾想等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许氏脸色极为难看,其所出的嫡女萧琬则是撇撇嘴,颇有些漫不经心道:“我就说了吧,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指望他娶回来的公主能孝敬你不成?”
许氏本就在气头上,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拿着手中的茶盏就想摔到地上,孰料萧琬瞪大眼,忙道:“母亲可别摔!这套杯子可值钱着呢,摔坏了可就没了!”
许氏被她这么一说顿时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指着她,骂道:“你给我闭嘴!”
萧琬哼了一声,扭头转向一边,满不在乎。
“云杏!”许氏缓了缓情绪,朝着身后唤道。
“夫人。”身后的丫头忙应道。
许氏深吸一口气,“你去锦园问问那位公主,打算什么时候来给我这个婆婆请安?”她特意加重了婆婆这两个字。
云杏神色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应道:“是。”
书房里
长宁侯神色莫名:“你是说,太夫人派人去找公主了?”
“是。”小厮想了想,道:“――说是,要公主去给她这个婆婆请安。”
小厮看着长宁侯的神色,疑惑地问:“侯爷,您不去看看公主吗?”
长宁侯端起一盏茶,慢慢抿了一口,似乎十分愉悦:“不去。”
“就让她们斗着吧。”
他倒要看看,这位公主殿下,和他那位嫡母,谁能斗得过谁。





公主豪横 3、第 3 章
饭后用一杯明前龙井,是谢令从多年来的习惯,这次出嫁,旁的不说,皇帝为了为了她每日都能喝到龙井,基本把皇宫的存货都当做她的嫁妆送了出来,就连皇帝喝的那份都没留下。
此时她微微抿了一口茶,目光轻淡地扫过那神色有些慌乱的云杏,眸子慢慢垂了下来,“你方才说什么?”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云杏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咬咬下唇,声音有些发颤:“太、太夫人说,公主为人儿媳,合该、合该要去给婆婆请安的。”
“请安?”她缓缓念着这两个字,笑了笑,转而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云杏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愣愣道:“奴婢云杏。”
谢令从抬头,轻笑道:“可识字?”
云杏迟疑地点点头:“认得一些的。”也是因为她识字,才能成为太夫人身边最受宠的大丫鬟,能办一些旁的丫鬟不能办的事。
谢令从一手持着茶盏,轻轻转动着,声音淡淡,无悲无喜:“那本宫且问你,天地君亲师,可知是何意?”
云杏一脸茫然,她虽是识字,但也只是识字,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谢令从默不作声,一旁的敛秋见状轻笑道:“天地君亲师,天地在前,君为首,亲次之,师为末。”
她上前一步,解释道:“太夫人为长辈不错,但我家公主为君,太夫人为臣;君在亲前,便是要拜见,也合该是太夫人前来拜见我家公主。”
云杏瞬间瞪大了双眼。
敛秋回到原位,看了眼公主,扬声道:“但我家公主念在太夫人年纪大了,便没计较这些礼仪。云杏姑娘,”她眸中带笑:“你说是不是。”
云杏愣愣地点头。
敛秋:“既如此,云杏姑娘便先回去吧,便这般同太夫人说,公主念在她年纪大了,便免了她每日的拜见,也不用再来谢恩了,记在心上便好。”
待到云杏的身影消失不见,敛秋才笑嘻嘻地,邀功似的看向谢令从:
“公主――”
谢令从笑骂道:“就你能说会道!”
敛秋嘿嘿笑了笑:“奴婢这不是见着那太夫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才出言提点了两句嘛。”
敛冬在一旁站着,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担忧道:“那太夫人恐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敛秋毫不在乎:“左右是长宁侯做了错事,要怪,就怪长宁侯吧!”
谢令从眸光柔和,嘴上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也不必太过拘束,在皇宫怎么样,在这里就怎么样,本宫的话,他们还敢不听不成?”
长宁侯既然敢借她上位,就该早早做好这么个心理准备。
敛冬含笑点头,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她家公主自出生起便受尽万般宠爱,寻常一些受宠的妃子都不敢去触她的霉头,有资格管教她的也就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了。但陛下对公主是万般纵容,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皇后娘娘身子又素来弱,鲜少会管教公主,也因此,她们公主是整个皇宫最不能得罪的主,就连她们,因着受公主信重,在宫中也算是横着走了。
若是像在宫中那般,只怕这长宁侯府是清闲不了了。
敛冬轻轻一笑,似乎对未来的日子很是期待。
松梧院
云杏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进了院子后神色还有些茫然。
太夫人正在上首坐着,正慢悠悠的喝着茶,大小姐萧琬坐在一旁,神色漫不经心。
太夫人见云杏一个人走进来,后面也没有旁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公主呢?”
“公主、公主……”云杏踟躇了片刻,纠结道:“公主说天地君亲师,便是要拜,也合该是您去拜见她。”
太夫人脸色顿时黑了,萧琬也是一怔。
云杏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但公主说了,她宅心仁厚,念在太夫人年纪大了,便免了您每日的拜见。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太夫人沉着一张脸,萧琬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嫌事大地开口道:“快说啊,那公主殿下说什么了?”
“还说太夫人不必再去谢恩了,只需记在心上便可……”云杏咬咬牙,索性一口气全部都说出来了。
萧琬依旧是笑得幸灾乐祸,美眸一转,却是倏地瞪大了双眸:
只听“啪”的一声,方才被萧琬保住了的那盏杯子还是难以逃脱被摔碎的命运,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四散着。
萧琬捂着心口,紧闭双眼,心痛的难以附加。
这都是钱呐――
太夫人气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她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道:“萧]这哪里是娶了个夫人,这是娶了个祖宗回来啊!!”
萧琬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犹如火上浇油,惹得太夫人大怒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萧琬撇撇嘴,道:“萧]自己做的孽,合该自己去处理,您就别多管闲事了。”事儿没管好,还惹得一身骚。
长宁侯府不过是个破落贵族,虽说靠着祖上的积攒还能保持贵族的风光,过着舒坦的日子,但到底跟那些勋贵大家、朝廷新贵无法比拟,就这么个情况,皇帝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过来?再加上那位公主的态度,还两情相悦?恐怕也就能骗骗那些不知道的百姓了。
她娘就是太天真了。
“我还用得着你教?”太夫人气急败坏道。
萧琬毫不在乎,起身走到门口,临末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回头。
――可惜了那杯子,可都是好东西啊!
萧琬心痛地摇摇头,快步离开了。
“夫人,”云杏小心翼翼地唤道,“您消消气儿……”
“我怎么消气!”太夫人气急败坏:“新媳妇儿娶进门,我还没给她脸色看呢,她倒先跟我摆起架子了?!”
云杏小声嘟囔道:“可,公主说的也没错啊……”
太夫人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云杏立刻改口道。
太夫人瞧着门外顷刻间就消失的身影,又想起萧]办的不省心的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叹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一个两个的孩子,都这般不听话!
书房内
长宁侯听着下人的禀报,手上的动作不停:“你是说,太夫人也没占着什么好?”
“是。”那小厮答道:“公主说,她是君,太夫人是臣。便是要行礼,也该是太夫人给她行礼。”
长宁侯执着毛笔的手一顿,黑色的墨汁从笔尖慢慢滑落,滴在纸上,随后慢慢浸透纸张,给那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侯爷?”小厮疑惑地问道。
长宁侯回过神,轻轻笑了笑,道:“公主说得倒也没错。”
小厮越发茫然,刚想再问什么,就见他挥挥手,他虽奇怪,但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听话地退了下去。唯余长宁侯一个人坐在桌案前,看着那被墨汁浸透的纸张,神色莫名。
君、臣?
他忽地笑了笑,将那张已经脏了的宣纸团团揉了揉,往地上扔去。
她倒是高高在上,还不是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锦园
用过晚膳之后,谢令从携着敛春敛夏在侯府里四处走走消消食,敛秋敛冬则在院子中待着,替公主处理一应事务。
已经是春末,虽说天还在亮着,但屋内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敛秋四处看了两眼,悄悄走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妆奁,手指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手指触碰到什么东西,她眼前一亮,连忙拿出来,只见那玉簪通体血红,剔透无比,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她心下一松,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就想把那簪子包起来,背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敛秋心下一紧,手一抖,那根簪子差点从手心滑落出来,她手忙脚乱了好半天,才算是把那簪子牢牢抓住,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外面的人正是孔嬷嬷,敛秋如蒙大赦,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嬷嬷,您来了怎么也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孔嬷嬷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手中的簪子,冷哼道:“我要是没及时发现,恐怕公主的东西被你偷了都没人知道!”她眸光凌厉:“公主待你不薄,你便是这般回报公主的?”
“怎么,莫非你也同那些人一样,认为公主下嫁给长宁侯,便是不得陛下喜爱了?!”
“嬷嬷误会了!”敛秋无奈嗔道,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簪子放在桌上,神色复杂道:“嬷嬷有所不知,这簪子,是今大人送的。”
孔嬷嬷一愣。
敛秋轻叹一声:“公主平日里最喜红色,也最是喜欢这簪子,可如今……”
她话没说完,孔嬷嬷已然明白,神色也是慢慢委顿了下来。
“……我就怕,公主睹物思人,会再伤心难过。”敛秋低声道。
当初赐婚的圣旨下来的时候,公主死活不愿意,在求了陛下无果后,便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昏过去了,醒了再跪,跪了再昏,就这么循环往复,最后还是实在受不住昏死过去后,才被太子殿下给强行带了回去。
可怜她们公主养尊处优,别说跪了,陛下从小到大连对她大声说话也没有过,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竟那般无情,无论公主怎么求,却还是执意要将公主嫁给长宁侯。
现在公主虽看着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她就是怕公主是强装无事,这才想将今大人送的簪子先收起来。
最起码,不会触景伤情啊。
“不必了。”孔嬷嬷低叹一声:“留着吧,给公主做个念想也是好的。”她顿了顿:“更何况,你也知道公主最是喜欢这簪子,它若是没了,公主岂能察觉不到?”
敛秋顿时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控制不住带着哭腔怨怼出声:
“你说陛下明明那么疼爱公主,怎么这一次就这么狠心呢?”难道以往所有的疼爱、所有的宠溺都是假的不成?
孔嬷嬷瞪大眼睛,忙忙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可别胡说八道!圣上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
敛秋眸中含泪,扭过头去不说话,孔嬷嬷低叹一声,尽是无奈。
小丫头还小,又一直在公主身边伺候着,没见过宫中那么多的残忍无情。
帝王家,哪有什么真的真心实意的呢?




公主豪横 4、第 4 章
出嫁第三日,是为三日回门。
一大清早起来,就见长宁侯笑意盈盈地在院里候着,身着九蟒五爪靛蓝朝服,上绣孔雀纹样,腰佩金鱼袋,顶戴蓝宝石。
是三品官才能有的装束。
谢令从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竟是难得的开口赞道:“侯爷今日这一身,瞧着倒是英武不凡。”
明明是夸赞的话,可从谢令从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
要知前两日,萧]可还是一只配着八蟒五爪、身绣白鹇朝服的五品小官,可不过两日的时间,就一跃成了手掌实权、备受皇帝信重三品大官。
这其中的缘由,又有谁不知道?
萧]仿佛没听懂谢令从话语中的嘲讽,笑得温润如玉,眸光柔成了一汪水,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公主若是喜欢,本侯日后就多穿给公主看。”
谢令从一怔,看着萧]的目光颇有些不可思议,良久,她才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他,出了门,就上了马车。
敛秋跟着上了马车,正要让车夫赶紧走,却见长宁侯竟也上来了,敛秋顿时皱眉,道:“侯爷在这里作甚?”
萧]满面无辜:“不是要进宫谢恩吗?琬琬今日要出门,侯府中又没有旁的马车,还望公主莫要嫌弃,允许本侯蹭一蹭马车了。”他口中的琬琬,自然就是他的嫡妹萧琬了。
敛秋气急,指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谢令从眸光沉静如水,一手搭在马车窗楹上,手指无规律地敲着,一边道:
“出去。”
长宁侯笑容一僵:“公主?”
谢令从似乎懒得同他多说话,只闲闲地闭目养神:
“立刻。”
萧]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下去,就在敛秋以为他终于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却见他抿抿唇,道:“可今日毕竟是要拜见陛下和娘娘……”
谢令从猛地睁开眼,“你这是在拿父皇母后威胁本宫?”
长宁侯忙道:“公主误会了,本侯只是觉着我们二人毕竟是夫妻,这回门一事,还是咱们一起去拜见陛下为好。”
“不,”谢令从摇摇头:“是你去拜见父皇,本宫去拜见母后。”
“要不要去,怎么去,那都是你的事。”她慢慢抬眸,眼神平淡无波:“只要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赵策,走!”
长宁侯被“请”下了马车,眸中晦涩不明,眼看着赵策就要扬鞭,他忙道:“公主!”
赵策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望了车内一眼。
谢令从皱皱眉,正想说不用管他,却见马车外那人一副深情做派,用那温柔到能将人溺毙的声音说着最缠绵的情话:
“本侯仰慕公主久矣,是以每每有机会便情不自禁,若是唐突了公主,还望公主勿怪。”
呵!
谢令从心里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一把拉上帘子,眼不见心不烦。
眼见着马车越走越远,萧]嘴角的笑才算敛了下来,身边的小厮道:“侯爷?”
萧]转过身:“无事。”他本也没打算能那么快的将公主的芳心俘获,现下这种情况,也只是在他意料之中罢了,只是……
他眸子微眯,这位公主比他想象的还要无情一些。
马车“哒哒”作响,萧]回头一看,就见侯府里的马车刚好停在门口,他眉头稍缓,对着身后的小厮赞道:“你倒是机灵,早早地就将马车安排好了。”
“这……”那小厮纠结片刻,眼见着萧]就要上马车了,忙拉着他,哭丧着脸道:“侯、侯爷,这、这马车不是给您准备的。”
“这是大小姐要用的马车!”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袭窄袖打扮的女子从大门出来,动作翩然地上了马车。
萧]见状一愣:“琬琬?”
萧琬撩起车帘,灿烂一笑:“阿兄方才不是跟公主说我要出去玩吗?我此时若是不去,阿兄怕是就要担上个欺君之罪了!”
萧]眸中不耐一闪而过,嘴上却是温声道:“琬琬别闹,阿兄还有正事。”
萧琬嘴角微微上挑,那一张唇漂亮的紧,只是吐出话却能气死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萧]脸色一沉,却见萧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娶了公主是你的能耐,能不能哄她开心也是看你的能耐。”
“――只是这事,别把我牵扯进去!”
萧琬哼了一声把帘子放下,清脆的声音在萧]耳边响起:“走!”
萧]双手紧握成拳,一贯的温润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神色阴沉。
萧琬……
皇宫内
马车不能进入宫城,但这个规矩,对谢令从不适用。
见着是谢令从的马车,宫门守卫连拦都不敢拦一下,恭恭敬敬地目视着马车进入皇宫。
一直到景仁宫,马车才算是停了下来。
“公主……”敛秋看了眼外面,犹豫道:“咱们不用去乾清宫吗?”不用先去拜见陛下吗?
谢令从顺着敛冬的搀扶慢慢下了马车,闻言哼了一声:“去做什么?”
敛秋同敛冬对视一眼,只好默不作声。
想来公主还是在怨着陛下吧。
皇后身边的钟嬷嬷早早地就在殿门口等着了,此时见着谢令从忙迎了下来:“见过公主殿下。”
谢令从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嗔道:“我早就说过嬷嬷不必如此多礼,您是母后身边的老人!”
钟嬷嬷呵呵笑了笑,上下仔仔细细地看了谢令从之后,才道:“礼不可废,礼不可废!”她眼眶渐渐有些湿润:“公主还是那个样子,没瘦!没瘦!”
谢令从所有的感伤都被她这句话弄没了,她噗嗤一声笑道:“我也就才出去两天,哪就能瘦了?”
往常她玩得疯了,三四天不来景仁宫也是有的。
“不一样,不一样!”钟嬷嬷跟在谢令从身侧微微落后一步的位置,和蔼笑着。她也没解释有什么不一样,只温和道:“皇后娘娘早早地就醒了,正等着公主呢,公主快些随我来吧!”
皇后身子一向不好,是以这时候哪怕再激动,也还是在宫人的劝说下耐心地在殿内等着,只是那翘首以盼的姿势,却是未曾歇过。
谢令从从小骄纵,哪怕在皇帝面前都敢甩脸子撒野,嫡亲的太子弟弟见了她也讨不着什么好,可唯独在身子虚弱温温柔柔的母后面前不敢放肆。
甫一进正殿,便见着一身着大红宫装,笑得温柔的女子正端坐在上首,她五官精致柔美,仿佛没有经历过时间的磋磨,但那眉宇间,却不知为何,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
谢令从不知道,这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皇后出身于沈将军府,其父沈方兴执掌兵权,令敌国闻风丧胆,是大启赫赫有名的定海神针。当初还是皇子的陛下与她成婚时旁人也有怀疑过陛下是不是惦记着沈将军的兵权,一上位估计就要卸磨杀驴了。可谁知陛下的确是成功坐上了这九五之尊之位,但对沈将军、对沈皇后的态度却是从来没变过。
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大公主谢令从是皇后所出,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太子谢令存也是皇后所出,由此可见当今圣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们更加疑惑皇后娘娘每日忧愁些什么?为着陛下还有别的妃嫔,还有别的子嗣?
可陛下乃是天子,一月内有二十天的时间都留在景仁宫已经算是极为深情,又怎么可能不设后宫呢?怎么可能子嗣单薄?
时人都感叹,皇后娘娘哪哪都好,就是没有母仪天下的胸襟。
皇后穿着大红宫装,反而衬得她更加温柔典雅,同谢令从完全不一样。
谢令从喜爱红色,也是受皇后的影响。
她喜爱穿红色的衣服,因为红色是最尊贵的颜色,她穿了,别的公主就都不能穿。
独一无二的红色,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张扬明艳。
“母后!”谢令从轻快地唤了一声,扑到她怀中。
皇后娘娘笑得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一看,意料之中的没看到旁的身影,她也没放在心上,柔声道:“瞧瞧你,多大的姑娘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谢令从在她怀中蹭着撒娇,蛮不讲理道:“再大不也还是母后的女儿吗?”
“好好好。”皇后无奈应是,一双葱白的手捧着她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意道:“还好,没瘦!”
谢令从嘟嘟唇,“您怎么跟钟嬷嬷说一样的话呀?”
皇后伸出纤长的手指,无奈地点点她的额头:“那你还想怎么样?”
谢令从抱着她,嘿嘿笑着不说话。
母女俩摒退了下人,聊得倒是开心,皇后知道她不喜长宁侯,也没在她面前找不自在,毕竟,她也根本不同意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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