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掌门,手下留情(穿越)
作者:张大眼
简洁版文案调皮嘴欠小瘟神VS一本正经少掌门的快意江湖详细版文案一易渡可谓是穿越者最惨开局人家要么自带系统金手指,要么家财万贯,或者权势通天。易渡呢?乡下开局,没有奇遇,身无分文,勉强得到父亲传了点家传武学――还不是亲爹。易渡还堪称背锅大侠她爹杀了人,她挨了打;小跟班说话得罪人,又是她挨打;为小姑娘打抱不平,这次直接给一剑捅个对穿。说好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呢?说好了悬崖下面的武功秘籍呢?说好了对别人敬而远之对她热情似火的老婆呢?噢,最后一个还真有。二水家有一宝库,藏有富可敌国的财富、绝世宝兵神器、高深武功秘籍,可是需得三个水家人的血、肉、骨才能开启大门。江湖上都知道,水家几十年前遭遇灭门惨案,如今只剩两个人了。忽然有消息出世水家还有一条白骨手臂,正是导致水家灭门的逆女、早已伏诛的水云薄的。水家宝库即将开启!江湖各大门派为之轰动。叶欲燃心情很糟糕。她一点都不想她最敬最佩服的前辈死后还不得安宁。于是等她抓到这个漂亮的窃骨小贼,连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后来小贼翻身在上,温柔笑道还舍得杀我么?叶欲燃将脸偏到一边,闭眼嗔道还不吻我。文案三一个乡野姑娘,与父亲相依为命。岂料一朝祸起,与父亲离散,开始颠沛流离江湖路。后来才知,自己要对抗的,是人世间最大的不公――命运。一个掌门千金,孤高明月,此生唯有剑术剑派,再无别事。但有一人猝不及防走进心门后,才知自己愿为她抛弃过往最在乎的一切,燃烧通身冰寒。女主前期招揽小弟,请不用担心,这确实是百合女二第八章出场主cP1V1,He。其他cP不保证。观前需知1.慢热,女主需要时间成长。前期主要推进剧情,是一本cP多为百合的武侠小说。私以为感情建立在有趣的剧情上会更有意思。2.作者癖好颇多,或许不如您意,如果感到不适不需告知,退出即可。3.初次写文,请多关照。
少掌门,手下留情(穿越) 1、楔子+第一章
楔子
是夜,平剑潭天光山后院厢房。
“更深露重,夫君路上小心,公务繁重,还请注意身体。”一道清泉般声音响起。只见那人雪白一张面庞,星眼微涩。
“师妹有孕在身,真不需要婆子在旁值夜吗?我总不很放心……”男子担忧道。
“夫君知我性子,不喜旁人在侧。”
男子平日自己气息大了都怕惊扰了眼前佳人,只好道,“好罢,依你……”
二人道别后,夜晚复归一片静寂。
女子进了里屋,面上古井无波,她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右手轻轻拂过隆起腹部,那处竟忽地消退下去。尔后,低下头沉吟,“嗯……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正好他去主殿处理事务,平日支开倒还麻烦,不如就今日吧。”
下定决心后,她阖上眼睑,口中念念有词,却不闻人声,手上不见如何动作,霎时房内亮光大作,原本只她一人的房内,榻上赫然显出一个光溜/溜的粉嫩婴孩,也不哭闹,瞪着大眼直直盯着女子。
女子偏头看看,那婴孩也跟着偏偏头,甚是聪慧可爱。女子却仍是那副寡淡的表情,好似这一切与她毫无瓜葛,一边打量一边喃喃道:“这里不太像我,嗯……鼻子稍微挪一挪,嘴移一移……”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圆团脸面的婴孩竟随她口中的念叨,鼻子、嘴巴在脸上开始游移,她好像没知觉,也半点不痛,只呆呆盯着眼前的女子看。
轻出一口气,女子好似终于满意了,不再“调整”婴孩五官。现在看来,这婴孩倒和女子真有几分相像,如水双瞳眨巴着,越看越有韵。
女子好像有些累了,随意撇她一眼,道:“命线与水家纠缠一团……这是谁……水……星?唔,看不清。不过命运终途指向平剑潭掌门……如此,了解了。这样便好。”
说罢,伸出白腻的尖尖素指,隔空轻轻一弹,命道:“哭吧。”婴孩霎时褪去沉静模样,“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同世间刚出生的所有婴孩别无二致。
院内众人纷纷惊醒,各处喧喧嚷嚷。
听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女子在一条白绉汗巾上化出血迹,巧妙地拭到床铺、被褥,连同她自己身上。才得平复,即疲惫躺下,脑中想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亘古及今,生生不息,犹有未尽,那便唤她‘叶欲燃’吧。”
第一章
笃笃笃!
木刀相交的声音如同鼓点般响起,密密交织。不大的院落中,一对父女手持着木刀,正在比试。
年青女子脸红扑扑的,汗珠滴进了粗布衣襟中,氤成了深色,半长不短的头发搭在肩上,随着身体晃动。她手中木刀舞成一片,又快又急,却总是近不了年长男子的身。男子面白无须,不热不喘,一撩,一压,便将年青女子用刀织成的密布给撕开了个大口子。
考较得差不多了,男子回刀后撤。年青女子收势不住,弄得手忙脚乱,木刀掉在地上。男子眉头一皱,道:“前面几十招使得还可以,后面久攻不下,就心浮气躁,越打越疲。我都收刀了,你还能自个儿弄掉了手里的家伙。倘若与人相斗,别人顺势往你头上这么一砍,你的小命要是不要?”
年青女子累得气喘吁吁,抹掉汗珠,笑道:“那是因为爹爹武功高强,我才一招都讨不了好。换做别人,如何能从咱们的家传武学“泼墨刀法”下走脱?”男子哼道:“不知天高地厚。”他持着木刀,又将最后几招演了一遍,俱是灵动老辣,几无破绽。女子心知与父亲的差距,也是认真观摩。
忽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伴随着一阵叫喊:“易大夫!易大夫!我家孩儿不好啦!”她听音识人,撇撇嘴:“又是李大嫂。她儿子精贵得很,脚上生个疮也要劳你跑半个村去治,干脆咱们住他家得了。”被唤作易大夫的男子只道:“你将来要继承我的手艺,为医者不可如此想法。”说罢匆匆前去应门了。
女子心知父亲被李大嫂这么一耽搁,又是好一阵忙活,至少晚饭前是顾不上她了。干脆收拾好院子,翻墙出去了。
山南村背靠大山,常有猎户上山猎些野味拿去附近镇上卖,余下的部分则悬在家中烤火堆上熏烤,做成腊味,熏上大半年,拿出晒干的红辣子擂成沫,腊味切片蘸着吃,真是又辣又香。因着父亲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她倒是得了不少腊味吃。打了半天,肚子开始咕噜叫个不停,她又咂摸起那咸香的味来,要是打两斤米酒,足足可以下好几碗饭。
她心中想着滋味,口中生津,心不在焉地四处晃悠着。走到大树底下阴凉处,两个老头在下棋。既不是个赌局,走棋也没甚高明之处,下一步还要瞌睡半晌。女子觉得无聊,正打算到别处闲晃,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圆圆脸蛋,眉头上挑,看着有股英气。男子年长些,二人服饰考究,看着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子弟。
忽然听得咕咚一声,左边下棋的老头栽倒在地,另一人忙去扶,这才看到年青女子,急道:“易小大夫,请你看看这老家伙。”
她看着这么大的日头,再一诊脉,心中有了计较,道:“老丈莫急,日头太毒,这是中了暑气啦。劳您除下他的衣物,我去打桶井水来给他擦擦身子。”片刻后便提了满满一桶清凉井水过来。老头虽急,倒也记得易小大夫是个女子,正想说不合适,那女子开口道:“大刘师哥,你去吧。”那男子依言为昏倒老头擦起了身体。
“这桶水分量不轻,你片刻就到了。你是练家子么?习武的大夫?村中药馆是你家开的么?”女子问题不断,显得饶有兴味。想想无甚必要隐瞒,她大方承认:“不错,我家开着药铺,我爹是郎中,我跟着他学习医术。不是什么练家子,我身体差,我爹教我些强身健体的玩意罢了。”
女子笑道:“怪不得是小大夫。我爹是镇山武馆的馆主,咱们初来乍到,备下的药膏见底了,我爹正差我和师哥去买呢。我叫王佩,敢问易小大夫大名?”
王佩身上确有一股江湖儿女的大方,问题也是直白,她也干脆道:“原来是王馆主的千金。我叫易渡。我爹现下出门看诊,待老丈缓口气来,我带两位去便是。”
过了半晌,老头悠悠转醒,易渡三人索性送佛到西,绕路将他送回家中,才往易居堂出发。到了易居堂前,天已擦黑,易渡见大门紧闭,上前开门,进了内室取了几瓶跌打损伤、止血调理的药来。王佩见状,道:“恐怕不够。”易渡忙道:“放久了怕失药性,故不多备。这几日我父女多做一些,送到府上。”王佩点头应允,付了铜板,与师兄自去。
不多时,易转蓬回转,易渡端了两碗热乎的素面出来。饭桌上,易渡道:“爹,前些时日刚搬来村里的镇山武馆向咱们订了许多药,这几日得赶制些了。”易转蓬问:“谁来买的?”易渡道:“武馆馆主的女儿,唤作王佩。”易转蓬道:“没听说过。”说罢收拾起了桌子,忽然道:“姓王……你离她远些。”
易转蓬生性冷淡,说话也是冷言冷语,要么就出言讥讽。易渡心里不适,道:“我还得登门送药。”易转蓬斩钉截铁:“你不必去。”易渡怒道:“村中的泼皮一个子没有,你有求必应,要我送上门去,还得候着大爷喝药。这么大的主顾,倒叫人家上门来提?你不管账不知道,咱们都快没钱买米面了!”
易转蓬不答话,洗碗去了。易渡气得牙痒,进了房间闷头便睡。
过了几日,将药粉在瓶瓶罐罐中装好,易渡正要出门,易转蓬从她手中拿了包袱,道:“我去。”易渡气早消了,嗦嗦:“量多得给人家些便宜,有来有往。不过么,也别太低,咱们不赈穷。还有,我想吃腊味了。”易转蓬没应,但易渡知道易转蓬会顺着她,并开始期盼起晚上的腊味和米酒起来。
易居堂这么多年也没攒下几个子,和她的好胃口也有很大关系。
易转蓬站在门口,半晌没动。易渡奇怪,正要开口,易转蓬道:“还记不记得咱们定下的‘三不许’?”易渡摸不着头脑:“三不五时念叨,早记住了。”易转蓬道:“你念给我听听。”易渡道:“一不许告诉别人我妈妈姓水,二不许在别人面前使咱们的家传拳法,三不许受伤流血。”易转蓬点点头,道:“白墨在我房内枕头底下。你……尽量不与人起冲突。不过若是有人要你流血,你就要他的命。”易渡疑惑,正要发问,易转蓬已抬脚走了。
走时是清早,现下明月已经高悬,易转蓬仍未回转,易渡觉得今日的父亲很奇怪,特别是那句“白墨在我房内枕头底下”。她干脆进了屋,将白墨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刀身连同刀柄灿白如雪,映得房内亮成一片,为敛光华,插在灰扑扑的刀鞘中,但握柄仍是光彩照人,神锋如何内敛?倒更让人爱怜起神兵来。幼时她见此刀美丽,吵着闹着要玩,手臂不慎触之流血,此后父亲便不许她再碰。也是在那时,定下了不许她轻易流血的规矩,想来是担忧她罢。想到什么,易渡心里一沉,叹了口气。
忽然听得外间吵闹,一群人闯入内室,进了院落。为首的正是前几日见到的少女王佩。她不复当日大方自若,红着眼眶,大声吩咐道:“搜,那易小贼定然还在!我要她偿命!”七八个配着铁刀的精壮汉子四散开来,三三两两走向院内几间房屋。
易渡摸不着头脑,眼看三个汉子手摁刀柄,直直朝自己所在这间房内走来,也知情况不好。她左顾右盼,唯有衣柜可以藏身,顾不得太多便钻了进去,屏气凝神,只等先发制人。
三人进门,左挑右砍,将易转蓬的砚台、书桌毁得七零八落,床上也尽是刀痕。易渡看得心情复杂,毕竟一起生活了十数年,无论易转蓬本人如何……看着还是于心不忍。易渡趁其中两个男子将将转头之际,白墨出鞘,月光落入刀身,喷薄出眩目亮光,瞬间晃了两人的眼,易渡双腿一蹬,旋身而出,砍向两人手腕,铁刀双双落地。另一人背对着易渡未被影响,反应不可谓不快,铁刀反背,当即一招“大鹏掠影”,又急又快自上而下劈向易渡左肩。
易渡与男子缠斗起来,虽想速速解决,但十数招内却也奈何不了他。剩下两人回过神来,一人操椅,一人握砖,朝易渡背后扔去。易渡处处受制,腿上、腰处的衣物被割破,露出雪白的肌肤,好不狼狈。
打斗声很快将武馆众人引到了这间屋外,易渡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擒住。王佩走到面前,厉声道:“易小贼,父债子还,易老贼既已死,就由你还我爹和师兄们的命来!”易渡给人制住,慌忙道:“什么!我何时惹你!我爹怎么了?”王佩恨恨道:“你爹闯进武馆,见人就杀。最后我爹制住他,他们两人再没从火里出来……呜!”
易渡骤然闻此消息,脑中乱作一团,大喊:“怎会,怎会?”边喊边挣。王佩将刀递出,往易渡脖颈上送去。这一刀含满愤恨,力道不小,却只听得“铛”的一声,刀刃被荡开。王佩又惊又疑,再挥出一刀,又是清脆一声响,刀刃方向一偏,砍进易渡手边的泥地里,留下深深痕迹。
且听远处叫嚷声越来越近,身影未现,音已先到:“且慢!”片刻后,人影才飘忽而至。只见来者锦衣玉带,宽袍大袖,袖口缀有金线,露出细腕如霜如雪,比一身白衣更白。长身玉立,端的是一位玉面郎君。群人随后便至,打头的年轻男子见她弹开王佩的刀,愤恨道:“路少主要不问青红皂白就罩着这狗贼?”
这郎君开口道:“路某奉命前来找寻‘千钧墨’易转蓬。你轻易打杀了这姑娘,在下无法向家中交待,且待路某问句话。你是易转蓬的女儿么?”最后这句是朝着被压在地上的易渡说的。易渡道:“我爹是易转蓬。”她点点头,又问:“你爹呢?”
年青男子似乎对这郎君颇为忌惮,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王环,是‘金鹏’王追鹏长子,向路少主分晓此事。这易转蓬今早来咱们武馆,家父这几日身体抱恙,故由在下接待。谁知他一打照面,不由分说,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大殿,又一掌击来,要冲进内室。在下学艺不精,拦他不住,叫他闯了进去,我爹当时正在房内休息……火越来越大,直到烧塌房屋,二人都没有出来……最后点人数,还折了几个师弟……不敢耽误路少主的大事,只是父亲惨死,血海深仇,不报枉为人子,请路少主行个方便。”
王佩已是涕泪涟涟:“呜呜……我没有爹了……”武馆诸人神色悲戚愤慨,不似作假。
那被称作路少主的女子听罢,皱眉道:“这易转蓬好猖狂,死有余辜。人既已死,我此趟算是白费了功夫。但同他女儿无关,报官处置罢。”
王环道:“是,路少主说得是。只是却未必与易小贼无关。”
“噢?”
“我父亲身体向来强健,怎会突然害病?而且症状奇怪,骨头酥软,浑身乏力,这几日是我和妹妹、师弟们在床边伺候。算着时日,恰好是三天前,我爹用了妹妹从易小贼手中买来的药膏,才有此症。小贼下毒在先,老贼杀上门在后,趁我爹病中暗害,否则,他那点微末道行,如何是我爹对手?这两人都是杀人凶犯!”
易渡不想坐以待毙,也跟着喊:“路少主,路少主,我叫易渡,这些人我一概不认得……作甚么要害他们性命?况且我父亲行医多年,颇受乡人亲近,怎么会名声不要做出这种事来……”
王佩抢白道:“咱们武馆上下全可以作证,那烧了半天的大火乡亲们也都看见了!我难道扯谎咒自己爹爹师兄么?”王环也道:“小贼,‘机关算尽’门路行藏路少主当面,你还要狡辩?”
易转蓬真的犯下这等事情?易渡虽然震惊,但也不觉得意外。
她太清楚易转蓬并非良善之人。因为她自己就是易转蓬抢来的。
她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当时这具躯体仍是婴儿,她亲眼见到自己被易转蓬抢夺过去,控制不住哇哇大哭。后面追赶的男子不住呼喊,声音充满疼惜,她有种直觉:这人才是她真正的父亲。但似乎易转蓬轻身功夫更高一筹,两人距离越拉越远,直到男子身影消失不见。
为何她会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易渡是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
正因此,她从未真正信任过易转蓬。虽然易转蓬传她武艺与医术,供她吃穿,也算尽心。但因着此事,她无法放下戒备。
还有所谓为生她难产而死的娘……她与易转蓬相处的日常,建立在谎言之上。
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同人分说,她咬咬牙,道:“我……我不知道他,但我没有下毒。”
路行藏似乎已经下了定论,道:“有话,和县官辩罢。”
易渡被人揪住两条手臂,动弹不得,王佩一刀朝她肩膀削去,顿时血流如注。王佩恨恨道:“不能让你轻易死了。”改刀为拳,砰砰朝她头上脸上身上砸去。易渡挣扎不得,被打得渐渐失了力气,不多时便晕了过去。
少掌门,手下留情(穿越) 2、第二章
待到易渡醒来,肩上疼痛,全身仿佛被碾碎,口中干焦好似着火。她努力睁开眼,只能看见面前铁栅。她意识还有些模糊,呼道:“水……”
牢里静悄悄的,没任何回应。
如此,又忍饥挨渴很久,易渡昏了又醒,才见到一狱卒过来,“铛铛”敲着铁门,喊着:“哟,你醒啦。吃点喝点,不要客气。”他开了铁门,将两只土碗放在地上。易渡手上脚上绑着沉重铁镣铐,加上伤重,站不起来,只好慢慢爬过去,伏在地上喝水,耻辱非常。
狱卒看得哈哈大笑。凑下身去,用手抚着易渡打结的头发,嘻嘻笑道:“乖孩子。”
易渡连挣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朝前爬了爬,埋头在糙米饭中啃食。哽得呛住,不住咳嗽。
狱卒摸上她的肩,笑道:“这玩意实在难吃,我给你带了两个土鸡蛋。给,趁热吃。”
易渡好似未听见,继续埋头苦吃。狱卒道:“咱们找找乐子,每天我都给你两个鸡蛋补补。看你瘦得,可怜啊。”说着手还要继续往下。
易渡忽然一拳打向狱卒面门,砰地一声打得他鼻血横流,啊哟一声。他怒不可遏,一脚踢到易渡胸口。易渡顺势扯腿将他拽倒,用镣铐猛砸他头。
外面听到动静,赶来其他几名狱卒,将易渡拉开,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易渡肩上伤口崩开,血流不止,趴在地上无法动弹。那挨打狱卒一口痰吐在易渡脸上,嘴里骂道:“不知好歹!” 走了出去。
牢房内静悄悄的,只有易渡痛苦的喘息声在回响。
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男声:“你伤得这么重,又打不过他们,干嘛不忍忍?”
易渡这才发现黑黢黢的对面还有一个男子。
易渡勉强扯了下嘴角:“g安你屁事。”
男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天要黑了,几个狱卒抬了三大盘饭食进来,全停在男子门前。依次摆开,一盘可口蔬果,两大盘鱼肉肥鸡,还有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易渡这才看见,这男子面容稚嫩,约莫十三四岁,一身整洁皮袍,脚蹬黑布靴。他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吃起来。旁边的狱卒手握酒壶,给他温酒。
这是哪家公子哥来大牢体验生活?易渡还能苦中作乐。
少年夹起一块鸡肉,冲易渡道:“喂,硬骨头,咱们来玩一玩。一块肉,问你一个问题。”说罢将肉扔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知易渡昏迷几日,应是又渴又饿。但她倔头倔脑,少年玩心大起,就想看她抵不住诱惑、又有骨气,反复挣扎的模样。
谁知易渡毫不在意,抓起肉就往嘴里送,催促道:“我叫易渡,容易的易,渡口的渡。再来。”
少年懵了,支支吾吾:“那么……你几岁啦?”
易渡答:“我十七啦。快,快!”
“唔,你一个姑娘,怎么进了大牢?”
“我爹杀了人,我代他受过。”
“你家中没有别人了?你娘呢?”
“我娘生我难产死啦。”
……
许是易渡那股砸人的凶猛劲与毫不在意在地上拣食吃的行径反差太大,等少年回过神来,一盘肥鸡已下了易渡的肚。
易渡擦擦嘴,指着酒壶道:“你问题真多,再搭口酒吧?”
少年犹豫了下,还是令狱卒将酒递给了易渡。温酒一口下喉,刺痛又舒爽,易渡长叹口气。接着打开壶盖,从刀口上淋下去。这下痛得她大汗淋漓,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做完这一切后,易渡朝少年晃晃手指,道:“那么我也来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哪家的大少爷?”
少年老实答道:“知县是我爹。”说罢又忍不住看她有何反应,是会托他求情,还是请他帮忙?毕竟她蹲的可是死囚牢房,再过不久就要问斩。
易渡又出乎了他的意料,“哦”了一声,将酒壶掷了回去。就地一躺,合眼便睡。
少年这下可像栗子噎了喉咙,吐不出吞不下,有些憋屈。挥手让狱卒散了,自己也睡去了。
得一顿饱饭,易渡又撑了两日,那狱卒果然不给她送饭送水。知县公子在此还敢玩忽职守,想来必是有人“关照”。易渡已懒得费神去想是谁授意,盘腿打坐,练起功来。
她所受皆是皮肉伤,经脉未有受阻。待运行得一个小周天后,在这个满是酸臭气的牢房里,易渡终于感到一丝清爽。
甫一睁眼,便见对面少年手把着铁栅,目不转睛看着她。见易渡睁眼,他激动道:“易……易女侠!咳咳,在下,在下马堂堂,不是有意打断女侠练功……哦,哦!还有,久仰易女侠大名!”
易渡哈哈大笑,直笑到马堂堂挠头,怯怯道:“在下说得有什么不妥么?”
易渡笑罢才道:“你一个读书人,就不要装老练了吧。久仰什么,我有什么大名有一个杀了人家全家的爹,算不算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