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凉九
盗跖道:“这就是承认啦,要真是卫庄的血脉,那就要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啦。”
轻微动静之后,盗跖抓着无名从窗口掠出,恰好看到盖聂。
盗跖瞬间表情讪讪,“我……邀请这小鬼到郊外一游,你不会介意吧?”
盖聂道:“以他来要挟卫庄,是你个人的主意,还是墨家一致的意见?”
盗跖眼珠一转,“这个……我来见这个小鬼,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怎么,你有意见?”
盖聂伸出手,“把他给我。”
盗跖把无名往身后一藏,无名挣动的更加厉害,他差点抓不住,“带他逃走?”
盖聂道:“跖统领要往何处,在下带着他跟随便是。”
盗跖转了转眼珠,递出正准备以牙齿来对付他手臂的无名的时候,还不死心的确认一句,“撒谎的话,可是有失剑圣尊严的哦。”
盖聂接过无名,把他放上实地,蹲下身来看他,“今日我有事外出,你可还适应?”
或许是他声音温软,或许是刚才盗跖下手太重,无名揉了揉鼻子,眼眶瞬间湿润了,用力吸了口气,以软糯夹杂了浓重鼻音的声音道:“这人是个大坏蛋,你武功那么厉害,为什么怕他?”
盖聂摸了摸他脑袋,站直身体,“等你长大一些就会明白,有些事必须去做,与自身强弱无关,我背着你,好吗?”
无名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你……真的会保护我吗?就像你昨天跟我保证的那样?”
盖聂背朝着他蹲了下来,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的。”
盗跖当前领路,耸了耸肩膀,“看来传言果然不能信,都说纵横是死对头,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嘛,卫庄的孩子要你来保护,若卫庄不是那么坏事做尽的话,这还是个蛮有意思的发现。”
盖聂不语,盗跖也没指望他回话,在他看来,盖聂基本就是个闷嘴葫芦。
但盖聂沉默一会,竟然答话了,“我与卫庄同门三年,同门之谊毕竟是存在的。”
他这句话说得平淡且隐晦,许多事在心头翻搅,明明思绪万千,说出口的只能是这么平淡如清水一般的话语。
盗跖可没心思研究他话里的意思,“你这个人真是怪,你捡到天明跟捡到这个孩子是一样的吧?其实你这个人不算太坏……”
他回过头来,晃了晃手指,“如果,跟卫庄那家伙保持界限的话。”
盖聂不再言语。
盗跖的方向是城南的一座小村庄,这个村庄与别处没有不同,唯一的区别是碰到的所有人都有着不弱的武功,待见到一脸戒备的高渐离之后,盖聂确认,这就是墨家所说的秘密据点。
高渐离眯起眼睛,“这个孩子……”
盖聂道:“流沙已经到了桑海,但目前为止,他与流沙没有关联。”
高渐离道:“他的身份是?”
盖聂道:“赵国叛将赵麟之后,昨晚他最后一位亲人被罗网所杀,他与这世上无数的孩子一样,成了孤儿。”
高渐离眼中涌出同情与愤怒来,“……带他进去吧。”
墨家六位统领都在,看来是特意等着的,盖聂放下无名,拉住无名的手,道:“这孩子叫无名,会短暂的与我住在一起,他的安危由我来保护。”
高渐离道:“他与卫庄有何关系?”
盖聂道:“各位若想以他要挟卫庄,在不危及他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反对。”
高渐离不悦,“墨家行事自有准则,断不会无耻到以一个孩子作为要挟。”
盖聂神色不动,“那便算在下失言。”
气氛有些冷场,盖聂到底对墨家有恩,也没有人愿意轻易挑战剑圣,班大师打了个圆场,“天色晚了,盖先生不如先安顿好孩子,再议事不迟。”
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 3、教我本领
天明对无名的出现,表现出剧烈的危机感,仿佛是心爱的玩具被抢,两个小孩多次干架,互有胜负。
无名的底子十分扎实,打起架来稳扎稳打,出手也很有技巧很是刁钻,刚开始天明吃了不少亏,但似乎两人打架每次天明都要比上一次更强一些,得益于墨家众人的指导,盖聂曾亲耳听到盗跖教天明如何使阴招、雪女教天明如何口头上抢风头。
诚如这次,盖聂从桑海城回来,远远便见两个小孩打作一团,少羽在一旁倚着树抱着臂一脸不耐烦,频频翻白眼。
无名落了下风,口舌却伶俐,没多久少羽加入战圈,无名只有被压着打的份,盖聂捏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睛,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打斗场面太过惨烈,引来劝架的人,雪女揪着天明耳朵把他从无名身上拉起来,“今日功课做了吗?还有闲心在这里打架,真是讨打。”
天明“哎哎”叫着,十分得意,“嘿嘿,以往是讨打,今日是打人,真是痛快啊,少羽小弟,多谢帮忙啊。”
雪女松开手来,瞄一眼挣扎着爬起来的无名,无名鼻子正在淌血,嘴角也撕裂了,身上的淤青可见一斑,“你出手可悠着些,别忘了,这小鬼可是你大叔点名要保护的。”
天明一拍胸脯,嘿嘿笑道:“放心啦,大叔也说过保护我的,保护也要分先来后到嘛,我们打架大叔又不是不知道,从来没说过什么的对不对?”
雪女弯腰,凑到无名跟前,道:“小鬼,愿打服输,是个小小男子汉的话就别跟大人告黑状。”
无名“嘶”的一声,嘴角撕裂,一说话便疼,可他从来是不服输的性子,恶狠狠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大人帮着这混蛋来跟我打架,我……我也不是没有靠山的,等我靠山来了,我让他一个一个的教训你们。”
雪女眯了眯眼睛,声音冷了,“流沙卫庄吗?尽管来吧,墨家但凡有人说一个怕字就算我输。”
无名叫道:“墨家又怎么样,机关城被毁,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
盖聂无法不出面了,“无名。”
他声音并不响,却瞬间盖过了无名的声音。
所有人都转头来看,这场面着实尴尬的不能再尴尬。
雪女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少羽左右一看,坚决闭嘴明哲保身,天明也心虚,讪笑道:“大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是……刚到、刚到的,什么也没听见对吧?”
盖聂道:“天明,少羽,该做功课了。”
天明与少羽一对眼色,脚底抹油立马溜了。
盖聂扶起无名,蹲下身检查他伤势,无名瞪着他,双手用力一推,推不开盖聂,他便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但你并没有,你这个骗子。”
盖聂垂下双手,“……抱歉。”
无名更恼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你比起赵叔来,真的是差太远了,赵叔没有你武功这么高,但有人欺负我的话,他会为我拼命的,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了,我要走了。”
盖聂垂下视线,拳头捏了又放,“再等几日,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在那之前,你不能离开。”
无名跳起来,气的哇哇乱叫,“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拦着我?我就要走,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盖聂抬头看他,眼中神色内敛复杂,声音依旧是温柔和缓的,“无名,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很聪明,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
他不提还罢,话一出口,无名便忍不住红了眼圈,“我不喜欢你们,我……想赵叔了,可是他……他……”
他不觉间哭了起来,越哭越惨,盖聂见到他以来,还没见他哭的这么惨过。
盖聂心头霎时震动,说不出的酸软,仿佛早已平静如海的心田被风吹起了波澜,他伸手,以温暖而坚决的力道抱起了无名,无视于无名的拳打脚踢的发泄。
无名一口咬到盖聂肩头的时候,一副画面忽然从盖聂心头闪过,曾经,也有一个人咬到了那个部位,只是那个场景……
他迅速把不该想的画面扔出脑子,急切的想说些什么,“无名,我会保护你,是要保护你的安危,打架,争执,与人交往,这些事却需要靠你自己,如果不愿被欺负的话,只有一个途径。”
无名抽泣着,哭的告一段落,把他的话勉强听进去了,“什么途径?”
盖聂道:“让自己变得足够的强,你不该责怪天明从墨家那里学来本领,你们本是少年,正处于努力吸收本领的年纪。”
无名抽了抽鼻子,小心打量他,“可是,墨家那些人都讨厌我,他们才不会教我呢……你会教我本领吗?”
盖聂微微叹口气,“会的。”
无名瞬间雀跃,小心确认,“可是,天明那家伙说他才是剑圣的唯一传人,你真的会教我?”
盖聂道:“那么,你便做鬼谷纵横的唯一传人吧。”
无名瞪大眼睛,“鬼谷纵横?”
盖聂道:“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孩子……那么我想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无名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能从盖聂这里学本领已经足够让他欢呼雀跃了。
盖聂道:“无名,你如何知道墨家机关城被毁?这种事本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关心的。”
无名倒奇怪的看他,“这是什么机密吗?许多人都在说啊。”
盖聂沉默一会,道:“无名,答应我一件事。”
无名道:“什么事?”
盖聂道:“待你离开此地后,万不可对人言曾与墨家的人在一起,也不要暴露这里,你能做到吗?”
无名似懂非懂的点头,“你教我本领的话,我就答应你。”
盖聂为无名的伤口伤药,鼻血已经止住,嘴角撕裂也不算厉害,身上的拳头印却是触目惊心,个个淤青,有些还渗了血,盖聂知道,这是有人教天明的,打人不打脸,容易被发现。
无名疼的脸都变形了,但强忍着,没有发声。
盖聂引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无名,你爹娘为什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
无名道:“为什么叫无名?赵叔说,我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名字不过代称而已,叫什么都一样,我觉得我名字挺好的呀。”
盖聂动作一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么?
“为什么会说无名无姓,赵岳不是你的叔叔吗?”
无名不在意的一摆手,“谁知道呢,赵叔对我好便是好了,我印象中就没有父母的影子,赵叔也从来不许我提起,他们不要我,我又何必想他们呢。”
盖聂动作再一顿,“不许提起?”
无名道:“我小时候不懂事,见人家孩子都有父有母,便哭着要,赵叔便狠狠发了顿脾气,发完了脾气又来抱着我哭,后来我就不再问,也不再想了。”
无父无母,无名无姓,这是他的错误,是卫庄的错误,还是这整个时代的错误?
盖聂不再说话,默默的涂完了所有伤口,收了药膏,抬手按上无名脑袋,声音温柔而坚定,“总有一日……”
无名不明白,抬头看他,“总有一日什么?”
盖聂道:“总有一日,老人与孩子不再为失去亲人而哭泣,战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人们不再只是为了生存而战斗,无名……”
无名还是没有明白,“嗯?”
盖聂道:“你记住,有些梦,虽然遥远,并不是不可能实现。”
无名握拳,“嗯,我要变强,变得和你一样强,这便是我的梦,我的梦,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对吗?”
盖聂看着他,眼中光芒弱了些,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希望到那一天的时候,你能真正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无名道:“你教我本领的话,我要叫你师父吗?还是像天明那个小混蛋一样叫你大叔?”
盖聂沉默一会,道:“我们需要等待,等一个人的出现。”
无名道:“要等很久吗?”
盖聂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不会的。”
张良到底是没耐住性子,借着理由来到墨家据点,也或者说,他来墨家是为了端木蓉的病,顺便见一见那个引起盖聂和卫庄共同重视的孩子。
他到的时候,盖聂正在指导无名的动作,无名正在抱怨,“我都说了,我用的是短剑,这木剑太长啦,我用不惯。”
盖聂抬头,恰好对上张良震惊的目光。
盖聂拍拍无名肩膀,“先不练了,有客人来了,这是儒家小圣贤庄的张良先生,无名,你听过的吧?”
无名转身来看,好奇打量,“这就是儒家的张三先生啊,这么年轻的?”
张良彻底震惊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他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想过这少年跟卫庄能有多相似,见到真人才知道,再胡思乱想也是想不出现实的,真的是,太像了。
卫庄已至中年,又因多年风霜奔波,脸部轮廓冷硬到了近乎冷酷的地步,但在张良的印象中,还保留着当年在韩国初见时卫庄的模样,那个时候,卫庄的眼睛里还有亮光,还有温暖。
张良感叹道:“我终于明白盖先生为何说他跟卫庄兄相似,这个模样,跟良在韩国紫兰轩初遇卫庄兄时候有七八分相似,盖先生与卫庄兄相遇的更早,感触也会更深吧?”
盖聂视线转开,落到远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我第一次见他,他才十六岁,那个时候……”
他忽然顿住话头,看向张良,“有些记忆,就算过去了再久,也不会忘记,张先生,你说是么?”
张良道:“我曾听闻,墨家机关城一战,你本是有机会杀死卫庄兄的,却迟迟没有动手反被他占了先机,我猜,你从未想过杀他,对吗?”
盖聂彻底回神,张良在趁机套他的话,但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与小庄有三年同门之谊,本无生死仇怨,为何要致对方于死地呢?”
张良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能趁机套到更多消息的,“没有其他?同门之谊,为何盖先生会对这个与卫庄兄十分相似的孩子用心呢?”
盖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与小庄理念不同,这些年来,我或多或少的听到过流沙所做的事,虽不能完全了解与认同,但我相信,小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庄。”
张良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盖聂会对他坦诚这些,剑圣在许多人心里总是高高在上的,他的寡言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他主动说出心声反而让人感觉违和。
张良收了试探的心思,感叹一声,“在良看来,卫庄兄变了许多,流沙也已经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流沙,时间改变了许多事情,也改变了许多人,盖先生可还记得韩国公子韩非?”
盖聂道“法家韩非子,嬴政至今奉其思想为圭臬,同时也是流沙的创始人。”
张良道:“卫庄兄至今仍以韩非的思想来运作流沙,只要他还坚持着这一点,不管怎样我都会认他这个朋友,卫庄兄真是个念旧的人呢。”
盖聂不语,卫庄的为人,还有谁比他更熟悉呢?
张良道:“盖先生让我转达的话我已经转达,包括我听到的所谓口供,卫庄兄的回复是,三日之内必回。”
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 4、灰烬
夕阳如火,山风如刀。
盖聂拉着无名走出山涧的时候,直觉把他护在身后,尽可能的为他挡住猛烈山风。
山风猛烈,裹挟在山风之内的杀气依旧被盖聂轻易分辨,他手里握着尚未完全成型的木剑,面对卫庄时,不带任何兵器简直是找死。
无名还在身后,盖聂无法后退,松开握着无名的手,骈指聚气,在木剑上虚虚划过,左手木剑猛然一挥,木剑划破隐隐风声,与鲨齿一触即分,两剑相交的瞬间,风雷乍鸣,天地为之一暗。
卫庄身形落在六尺外,双手握住鲨齿直抵地面,面色不善的看着盖聂,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看不清面目的孩童。
盖聂微微皱眉,“你受伤了。”
卫庄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你要见我,是因为这个孩子?”
纵横二人的剑气相交,是个人都该避的远远的,张良就在三丈之外负手看着,一点也没有靠近的意思,但无名没来得及退开,虽然被盖聂宽厚肩背护住没有被剑气所伤,着实被吓住了,以至于盖聂来拉他的手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往后缩,一脸惧怕。
盖聂温声道:“无名,你答应过我的。”
无名偷偷瞄了一眼,卫庄背后便是夕阳,背着光,不太看得清面目,高大身影如一座小山,气压低沉,气势压人,无名脖子一缩,直觉的规避风险,“他……太可怕了,他一定是坏人,很坏很坏的那种。”
盖聂抚一把他被山风吹乱的鬓角,“无名,许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你是男子汉,要勇敢的,对吗?”
盖聂完全退开,让他直面卫庄。
无名含着几分惧怕看过去,那把巨大的奇特的剑让人从心底产生不可抑制的惧意,黑氅随风摆动,却撼动不了那如青山般坚韧、如苍树般挺拔的身躯,被山风吹得四散的白发足够引起无名的好奇,让他惊到忘记惧怕的,是那张被暗光笼罩着的脸。
那张脸太过沧桑,太过冷漠,仿佛笼着一层阳光都无法渗透的坚冰,但那副眉眼、鼻梁、唇角,却是无法错认的熟悉,无名瞪大了眼,抬手捣住嘴,一脸无法置信。
盖聂留意卫庄的表情,或许是他早已通过张良传递了消息过去,以卫庄的聪明显然早已猜到无名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卫庄并不算太过震惊,让盖聂诧异的,是卫庄眼中的比震惊更为浓烈的愤怒与厌恶。
愤怒快速发酵,转变为越来越强的杀气,在卫庄握起鲨齿之前,盖聂道:“小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卫庄咬牙,“误会?师哥,你莫不是跟墨家那群蠢货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脑袋坏掉了?你把这个小鬼带到我面前,是需要我感激涕零吗?”
盖聂道:“不是那个意思,我看到他的长相之后,便……”
卫庄打断他,“你觉得他长得很像我,就一定跟我有什么关系?”
盖聂道:“有关系吗?”
卫庄鲨齿一收,转过身去,“没有。”
盖聂道:“当年在那座冷宫,你与我说孩子出生便即死亡,是骗我的,对吗?”
卫庄道:“何以见得?”
盖聂道:“如果那个孩子当时就死了,你不会重伤之下迫不及待的来见我。”
卫庄转过身来,眉目讥诮冷漠,“是,从你放弃鬼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关于鬼谷的任何东西,包括知道那个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的任何消息的资格。”
盖聂沉默片刻,道:“我没有责怪你的的意思,只是当我见到无名的那一刻,我就奇异的感觉到……小庄,血脉之间是有共鸣的,我几乎可以确信无名就是那个孩子。”
卫庄视线落到无名脸上,“既然已经确信,何必再找我确认?你大可以把他当成第二个荆天明,只是,我与他绝没有任何关系。”
盖聂道:“何以如此确信?如果当年那个孩子并非死于出生时刻,又是在何时遇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卫庄转过身去,“与你无关,你走吧。”
盖聂跨前一步,“小庄,当年的事……”
卫庄半转身体,鲨齿直抵盖聂咽喉,“再提当年的事,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两人僵持片刻,盖聂不退反而更进一步,咽喉处鲜血迸出的同时,明显感觉到鲨齿后退半寸,盖聂心中一安,“如果你确信无名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为何要来见我?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卫庄冷冷瞪他一会,收了鲨齿,视线看向远处,“他死于一场大火,当时他四岁,我亲手从烧焦的瓦砾中挖出他的尸体,身高、年龄、骨骼、牙齿,我都一一确认,还有那块卫氏祖传的蟠龙玉佩,你觉得,我会错认?”
如一块常年不化的坚冰在盖聂心头被瞬间砸碎,冰冷与激痛瞬间袭击了他四肢百骸,好一会,他才艰难发声,“四岁,那一年,发生了几件与韩国有关的大事,韩非死于云阳狱,大秦铁骑直逼秦韩边境,韩国大将姬无夜在迎娶红莲公主的当晚被杀,而你接管了韩**政大权,不足一年,你又亲手毁了韩宫,灭了韩国,我……有些明白了。”
卫庄说出了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秘密,反而感觉轻松许多,“哦?你还关心韩国的死活?或者说,你在关心我?我该感激吗?”
盖聂道:“如果那个孩子当年已经死了,你今日为何来见我?”
卫庄道:“或许,是因为你那残存的固然可笑却也可悯的对那个逝去的孩子的关心吧。”
盖聂侧头看向卫庄,卫庄视线依旧在远处,或是在虚无,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他的感情仿佛已全数被掩盖在宽阔的黑氅之下,任何想要探寻的人都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盖聂犹豫着,试探着把手轻轻搭在卫庄肩上,卫庄侧头看了一眼,重新调回视线,没什么反应,没有拒绝已经足够让人欢喜雀跃。
盖聂柔声道:“小庄,告诉我,当年的事。”
忽然有人清了清嗓子,张良在十步之外道:“在那之前,容我打扰一下,如果接下来只是纵横二人之间的事的话,是否意味着我与无名可以趁着天黑之前离开?”
卫庄没什么反应,盖聂侧头,微微皱眉,“张先生,还请稍等片刻,我与小庄,还有几句话要说。”
张良无所谓的耸肩,朝被冷落一脸欲哭无泪的无名伸出手来,无名立即舍弃纵横身边冰冷阴暗的角落,投奔三师公温暖的怀抱。
张良牵住无名的手,道:“那么,我与无名便去生些火,烤些野味以果腹,你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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