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凌画这样一想,心底里那点儿仅剩的气也没了,对他脸色也好了,“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萧枕见她脸色好了,心下也踏实了,“他们没敢对我如何,显然是忌惮你,也忌惮叶瑞的警告。”
叶瑞虽然没见他,但显然警告了那些人不准动他,那些人还真就没敢动手。
“昨日,岭山死了七人,表哥的叔伯们死了两个,兄弟们死了五个。”凌画笑了笑,“你被劫来岭山,表哥虽然知道,但没阻止,也是为了要做昨日那一局,趁机清洗内部,他是利用你,但没想你真出事儿,不过是为了引我来罢了。”
萧枕已猜到了,“你对叶瑞下了什么毒?”
“离恨天。是曾大夫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没有解药,他每日都会被奇毒折磨的生不如死。”凌画指指手里的团扇,“我提前服了解药,自己用扇子扇风,他自然不能察觉,就不知不觉的中毒了。”
萧枕看着她手里的团扇,佩服不已,很想大笑,若是以前,他就不客气地笑了,但如今他被劫来在岭山困了一个半月,劳凌画推迟婚期来救,他实在笑不出来,只说了一句,“毒得好。”
凌画斜眼看着他,“你不会被岭山关的木讷了吧?”
萧枕摇头,“没有。”
凌画细细打量他,她十分聪明,很快就发现了萧枕的症结所在,怕是这一回萧枕的心境受了很大的影响,她觉得她应该有责任宽慰两句,毕竟,他可是将来要坐那个位子的人,心境可以受磨炼磨砺,但绝对不能受影响,走了偏道可不行。
于是,她摇着团扇,慢悠悠地说,“这一趟,你被劫来岭山,不怪你,刚刚是我迁怒你罢了,我没想到岭山的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虽说了你两句,但也没真的怨你,就算当日是我,也躲不开被劫来岭山的下场,所以,你无需心里郁郁觉得自己没用,你不是没用,而是如今你待的地方是岭山,是连先皇和陛下都忌惮的存在,岭山的人动手,你即便聪明,没有足够的人力护卫下,也躲不开。”
萧枕抬眼看着她。
凌画又道,“正因为你被劫来岭山,我才能坐在这里等着跟表哥谈判,我要让他答应,将来他坐岭山王,你坐那个位置,他岭山在你有生之年,都不可生乱。”
萧枕睁大眼睛。
凌画笑的得意的说,“怎么样?我这样说,你有没有好受点儿?这是你功在当下,利在百年的大事儿。”
萧枕默了片刻,“你真不怪我?”
凌画翻白眼,不客气地拿团扇砸他,“我怪你什么?我为你都没办法赶回去大婚了,怪你有用?”
要怪,也是怪叶瑞。
萧枕见凌画真没怪罪他,心底彻底一松,僵硬了半天的身子也松缓了,说出一句诚心话,“我虽不喜欢让你嫁给宴轻,但也没真的故意出事儿让你推迟婚期,我怕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凌画翻白眼,“就你这点儿本事儿,有能耐故意?”
不是她看不起萧枕,是他这些年,一直隐忍在京城,缺少历练,论手段,还差的很,是不是故意的,她能看不出来?
催妆 第十六章 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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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这一句话,将萧枕心底压着的沉重的大石彻底挪开了。
他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露出笑意,“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就好。”
他知道孰轻孰重,他出京是奉了皇命前往衡川郡赈灾不错,但他更大更重要的事情是揪出东宫与衡川郡堤坝冲毁背后的关系,拿到衡川郡堤坝冲毁背后的证据,他知道凌画为拉下萧泽耗费了多少辛苦,当然他自己也是隐忍多年,他虽然很想饱一己私欲阻止她与宴轻大婚,但是也绝对做不出来为此而耽误大事儿。
他们十年辛苦,为了什么?怎么能自毁城墙?他自己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凌画也不准许他那么做,若他真那么坐了,也就不会与凌画和气地坐在这里了,凌画早就与他翻脸了,更不会反过来宽慰他一番。
凌画喝了一口茶,对他郁闷地说,“你知道你为何会被劫持来岭山吗?”
萧枕看着她,“不是岭山因为内部的争斗牵扯上了你我吗?”
凌画点头又摇头,“是因为温行之。”
萧枕一愣,“温行之?”
他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温行之是谁,“温启良的儿子?”
“是他。”
萧枕皱眉,“他不是一直以来不参与温家与东宫的勾结吗?”
“如今参与了。”
萧枕眉头打结,“温行之是不是很厉害?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幸好他不知怎么回事儿,一直没出手帮东宫,还限制了温启良对东宫相助的很多人力物力财力,如今他为什么突然出手了?”
还一下子就针对他?
凌画也不隐瞒他,“他是冲着我来的。”
萧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着凌画,“他看上你了?”
“那倒没有。”凌画摇头,也没什么可瞒他的,如实将当初温行之给她的理由对萧枕说了。
萧枕听完表情怪异,“他是什么奇葩东西。”
凌画也觉得温行之奇葩,但萧枕一言难尽的表情让她想笑,“我没答应他。”
萧枕就知道她没答应,所以,他才被劫来了岭山,原来温行之的目的是阻止她大婚,而且,他也真的成功了。
凌画放下茶盏,“不止如此,他还将吴易提前一步劫去了幽州温家,在他的地盘保护了起来,若是我不答应他,吴易这个人和他的证据,都会被淹没,萧泽这一回又能安然无恙避开了。”
萧枕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咬牙,“温行之竟然如此厉害,你果然没有小看他。”
“我即便没有小看他,但这一局,还是输给了他。”凌画摇着团扇,“幽州是温家的地盘,吴易和他的人进了温家后,我们没有法子将人从他手里弄出来,错过了这一回,再想扳倒萧泽,就得另行寻找机会了。”
萧枕倒是看得开,“那就算了,再找机会就是了。本来父皇如今正值盛年,立马扳倒萧泽,也不见得父皇就会看我顺眼把我立为太子了。”
凌画点头,“错过了这一回,有温行之在中间,要对付东宫,怕是还有的磨了。”
“我才二十,就算磨上十年,又怕什么?”萧枕不在乎。
凌画瞪他一眼,“你不是想早些将你娘从冷宫中救出来吗?再磨上十年,你都三十了,你娘该磋磨成白发老婆婆了。”
萧枕抿唇。
“总会再有机会的。”凌画自我检讨,“这一回我虽然没轻敌,但也是因为一心备嫁大婚,没尽早防备起来,哪里想到,温行之会借由你利用岭山在我背后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她那时的心思都在绣嫁衣上,对于岭山,是真的没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大窟窿,温行之的手,竟然能伸进凌山来,再加上叶瑞的默许,也就导致了这个结果。
萧枕问,“婚期定然是赶不回去了,你可写信给他说了延期婚事儿?”
“说了。”凌画想着那封信早就中秋节前应该就已经到京城了,“他没准心里正高兴不用大婚了呢。”
萧枕不客气地笑了,“你活该,非要瞧上他。”
那么个东西,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除了一张脸,有什么让她瞧上的?
凌画想反驳他,但见他难得又恢复到昔日的模样,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对他说,“我给你写的那封信笺,在你出事儿前,送到你手里了吧?”
“嗯。”
凌画细细打量他,“关于温夕柔,也挺让我意外的,你怎么说?”
萧枕面无表情,“还能怎么说?我不娶温家的女儿,更不会为了那个位置,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凌画早已料到,点点头,“人这一生长的很,没看到自己喜欢的,是不必急于托付大事儿。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无路可走,倒是用不着你卖身。”
萧枕狠狠地哼了一声,险些气炸肺,“怎么说话呢?”
他是没遇到喜欢的吗?他是早就遇到了喜欢的人了,就是因为遇到的太早了,那时年少,不知以后她会成为他想娶的人。
还卖身?
他倒是想卖给她,她不要。
凌画给了叶瑞十日的时间,她笃定叶瑞会答应,如今的岭山虽有与朝廷对抗的实力,但那是建立在她不捣乱的基础上,若是她捣乱,那岭山的后院一样起火。
更何况,叶瑞也知道,岭山这么多年内斗,内耗很严重,也不适合兴兵生乱。所以,他选择和谈,答应条件,才是最有利于岭山发展的选择。
于是,凌画既然赶不回去,便也不着急了,安心地在岭山等着叶瑞想好洽谈那一日。
而数千里之外的京城,宴轻自从那日顶着大雨半夜从凌家折腾回了端敬候府后,次日便因冒雨受了凉而染了风寒。
曾大夫给宴轻把了脉,不当回事儿地说,“受了风寒,喝几副药就好。”
宴轻躺在床上不乐意地说,“我不喝药。”
曾大夫瞪眼,“你这风寒有点儿严重,别看你身子骨好,不喝药挺不过去,必须喝药。”
宴轻恹恹,“挺不过去就挺不过去。”
曾大夫撇嘴,教训他,“你这条小命,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吗?别不懂事儿,我给你开不苦的药。”
宴轻顿了一下,“我这条小命,怎么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
曾大夫捋着胡须,“你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宴轻嗤了一声,掀起眼皮,“你是不是忘了悯心草的事儿了?”
他还有个鬼的未婚妻。
曾大夫一噎,气势顿时矮了下来,好说好量地道,“我给你做成药丸,糖皮包裹着的那种,不喝药汤子。”
宴轻不买账,“不吃。”
曾大夫从来没求过谁吃他的药,都是人求他看诊,面对宴轻,这是第一回,他压着脾气问,“那你要怎样才吃药?”
“怎样都不吃。”宴轻不买账。
曾大夫没辙,转头看向云落。
云落立在一旁已默不作声许久,见曾大夫看来,他也很是头疼地想着法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小侯爷,病在您自己身上,您若是这么不吃药,伤了自己,挺不过去,就算主子办完了事情回来了,您还拿什么力气跟主子算账?”
宴轻神色一顿。
云落见机又继续说,“主子远在天边,如今您这么难受折磨自己,主子也看不见,您又不让属下传信,主子也不知道。您何其聪明,怎么能……”
宴轻一下子炸毛了,忽地从床上坐起身,“谁难受的折磨自己了?”
当他乐意染了风寒的吗?难受死个人。
云落后退了一步,十分恭敬地垂下头,“所以,您更要吃药了。”
宴轻盯着云落看了一会儿,忽然气笑了,“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你倒是也很会拿捏人心。”
云落连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属下不敢。”
宴轻冷哼一声,对曾大夫说,“去弄药丸,我现在就吃。”
曾大夫立即点头,“老夫这就去。”
曾大夫匆匆离开后,云落不敢再立在窗前碍宴轻的眼,也动作迅速地退了出去。
外面的雨依旧下的很大,即便端敬候府里各处都设了排水沟,但积水深的地方也足足积了半尺深。
屋中安静下来,宴轻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被雨帘打的看不清模样的世界,心里一片烦躁。
催妆 第十七章 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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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轻鲜少有烦躁的时候,自从十三岁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若让他自己来剖析他的内心的话,闯进去看,一定是一片荒芜,一望无际,应该是寸草不生的那种,没有花草树木,没有水,没有生命,天是银白,不带别的色彩,地是土黑,没有别的痕迹。
他做了纨绔后,似乎好多了,这四年来,里面住满了东西,五彩缤纷。
他自觉过的挺有趣,哪怕五彩缤纷中依旧有那么一块荒凉荒芜之地,但又有什么关系?至少,他的世界,有了色彩。
让活着变得有趣味这件事儿,他素来义无反顾,就这样过一生,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是当年他放弃一切,去做纨绔时,就下定的决心。
可是,平平静静做了四年纨绔之后,就在今年,出了变数,他的世界里,闯入了凌画这个人。
凌画这个人真是……
在他看来,算是一个异类。
把不择手段,诠释的淋漓尽致,你若是说她是一个黑心到家的坏人吧,倒也不是,她的世界里,似乎可以随便涂染,又似乎有一定的方圆,总之,从她的人,到她的行事,都处处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明明浅笑盈盈,说话温声细语时,看起来是那么温柔似水绵软柔和的一个人,但做出的事儿,没有一样符合她的表象。
他是稀里糊涂的就栽进了她的圈套里,清醒后,看着到手的婚约,又觉得,行吧,那就这样吧!可是如今,他偏偏就不想这样了。
凭什么?
他凭什么要承受她处处算计?
宴轻想着,忽然怒了起来,对外喊,“云落。”
云落连忙又折回屋里,看着宴轻忽然难看起来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小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宴轻从窗前移开视线,对他一笑。
云落顿时心里打了个哆嗦。
宴轻难看的脸色似乎从来没出现过,如春花般的绚烂,“你现在就写信告诉她,若是她大婚之日不能如期赶回来,就取消婚约,爷不娶了。”
云落猛地睁大眼睛。
宴轻盯着他,“就现在写,就在我面前写,用最快的飞鹰传书给她。别的一概不准多说一个字。”
云落快哭了,为主子努力争取,“小侯爷,这么大的雨,飞鹰也飞不起来啊。”
“那我不管。”宴轻很光棍地说,“你们不是很能耐吗?”
云落闭了嘴。
“写。”宴轻一锤定音。
云落还想争取,“小侯爷,您答应过太后,可以推迟婚期的。”
宴轻冷笑一声,“出尔反尔又如何?爷从来也不是君子,爷乐意,就算我反悔了,姑祖母能奈我何?”
云落闭了嘴。
是,您就算反悔,太后会气死,但也的确不能奈你何。太后从来拿小侯爷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宴轻,“小侯爷,您多想主子对您的好,她就算骗了您,算计了您,对您的好,也是做不得假的啊。”
宴轻扬眉,“照你这么说,我一辈子还就得因为他对我那么点儿的好,忍受她骗我算计我,我吃了哑巴亏得心甘情愿不能吭声了?”
云落闭了嘴。
“再废话一句,你就滚出去好了。”宴轻绷起脸。
他的这个滚字,可不是滚出屋外,是滚出端敬候府。
云落再也不敢废话一句了,乖乖地走去桌前,按照宴轻的要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写出宴轻让他传达的话,然后,用防雨的特殊皮子包裹了,绑在飞鹰的腿上,用最快的飞鹰,送出了京城。
宴轻看着冒雨飞走的飞鹰,心情总算好了很多。
云落小声问,“小侯爷,若是主子真赶不回来,您就真不娶她了?”
如今满打满算,还有七日,主子能赶得回来吗?飞鹰飞去衡川郡,飞去数千里之外的哪里,也需要一两日的时间的啊。
宴轻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说,“自然。”
他本来也没打算娶妻。
云落无奈,只期盼飞鹰能飞的快点儿,早些到凌画手里。
曾大夫做好了药丸,给宴轻送来,宴轻哪怕看着糖衣包裹的药丸,还是不太情愿,不想吃。
曾大夫教育他,“你跟小安学学,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因为身子骨不好,每日都要喝三顿的苦药汤子,每一顿都是满满的一大碗,你比他年长几岁,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宴轻忽然想起沈怡安,问云落,“沈怡安如今在做什么?”
云落虽然身在端敬候府,但除了凌画的消息,其余的消息都会送来给他,他回道,“沈少卿还在追查绿林的黑十三,已有些眉目了。”
宴轻来了一句,“他对追查黑十三倒是执着的很。”
云落说出事实,“陛下将主子和小侯爷的案子从京兆尹转移给大理寺,因为沈少卿发现了绿林与岭山的牵扯,所以,关于绿林的事情,容陛下定夺,暂且搁置了,但是黑十三这个人,是一定要拿到给陛下交差的。”
“许子舟呢?他最近在做什么?”宴轻又问。
“许府尹上任后,办了几桩积压在京兆尹的陈年旧案,很得陛下夸奖。”云落对于这些事情清楚的很,“许夫人打算给许府尹物色婚事儿,没下大雨之前,开办了几次品茶宴赏花,许府尹都因公务繁忙,没有回复,前往许府赴宴的人车水马龙。”
宴轻啧了一声,“沈怡安与许子舟都是京城的香饽饽。”
云落点头,“是吧!”
至少,对比端敬候府,昔年,没有主子的婚约前,就没有人敢登端敬候府的门,哪怕京中不少女子喜欢小侯爷喜欢的不行,但家里的长辈还是怕被小侯爷打出去丢了面子。
晌午,昨日宿醉了一晚惹了祸的凌云扬睡醒了,他扒开眼皮,想起了昨儿自己酒醉后都带着宴轻干了什么说了什么,顿时想一头撞死在大雨中。
他狠命地揉揉头发,自己原地炸了一会儿,然后厌厌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屋中走了几圈,开始动笔给凌画写信。
信中,将他昨日都干了什么,怎么中了宴轻的圈套,宴轻是怎么瞧见了萧枕的画像,然后怎么套他的话,等等等,都在信里告诉了凌画。
他昨儿是喝醉了,才混账地觉得这件事儿可以瞒过去,但今儿酒醒了,他不混账了,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不能瞒的事儿。
他得自己亲自去找三哥,立马想办法,也得赶紧告诉七妹,昨儿宴轻那家伙,怕是有备而来。
他又不傻,怎么就看不出宴轻大雨前突然来了凌家,然后与他敞开了喝酒,敞开了聊天,聊的还都是妹妹的事儿,聊的尽兴,不知怎么被他将话题带到了她看的画本子上,好奇她从小到大看了多少画本子,然后,他顺理成章地带他去了七妹的书房,然后,便被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凌云扬一边写信叙说经过,一边嘬牙花子,宴轻这是狐狸成精吧?怎么比七妹还会拐弯抹角算计人?他从小到大被七妹糊弄了多少次,按理说,该练出来了,但怎么回事儿?依旧被他不声不响地带进了坑里差点儿埋了他自己。
他的信写的快,言语简短,但重要的经过都说了,写完后,他封好了信笺,跑回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养的那一只最好的苍鹰放了出去。
凌画在见到萧枕的第二日夜,收到了云落与凌云扬同时放出的飞鹰,飞鹰经过特殊训练,凭借灵敏的嗅觉,追踪着她一路的气息,周转到江南漕运,周转到衡川郡,又周转来了岭山。
凌画看着两只飞到了她面前累瘫睡死过去的飞鹰,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解开了绑在飞鹰腿上的信笺。
信笺外表被淋了雨,里面幸好完好无损,她打开一看,脸顿时变了。
琉璃凑过来看了一眼,正看到了凌画手里的那封云落的信笺,倒吸了一口老气,赶紧一算日子,还有五日。
五日,就算不吃不喝,也赶不回京城去啊。
小侯爷这句话,真是要了小姐的命了。
催妆 第十八章 借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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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拿着云落的那封信笺顿了一会儿,又连忙拆开了凌云扬传来的信笺。
凌云扬的信笺比云落的信笺厚实多了,她打开一目十行看完,心中真是无奈极了。
怪不得宴轻会让云落给他传这样一句话。
无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让宴轻怀疑了,都可以肯定的是,宴轻那么聪明的人,是不可能有怀疑不去证实寻找答案,一旦让他窥探了冰山一角,就等于窥探到了全部。
她能想象得到,能让他四哥半点儿不敢隐瞒酒醒后立马给她送来消息,宴轻怕是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尤其是他府里还有一个曾大夫,他身边还有一个云落,杏花村就在京城,凌家也在京城,凌云深喝不了多少酒就会醉,也不是个能被宴轻套话的人,凌云扬爱喝酒,与宴轻聊起来,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那种,纳吉之日宴轻怕是就看出来了,先找他喝酒,喝个八九分醉,宴轻使什么套,凌云扬怕就会上什么套了。毕竟,宴轻是他的未婚夫,纳吉纳征之日他又亲自去了凌家,凌云扬不会对他设防。
基于多种条件结合在一起,就足够宴轻给他挖坑,从他口中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了。
尤其是当年她给萧枕画的那副画像,证据在前,让凌云扬帮她隐瞒辩驳都不成,更何况,在宴轻面前,凌云扬怎么辩驳,怕都会被他抓住漏洞。
凌画头疼地转过头,问琉璃,“是不是还有五日?”
“是。”琉璃也无力了,“四公子怎么就这么笨,他是猪吗?”
凌画被气笑,“他当然不是猪,四哥不是笨,是宴轻太聪明了,他对宴轻不设防,宴轻又不声不响给他挖坑,自然一步步被宴轻引着,就把我的老底都给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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