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王爷,狐妃要休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尖刺
“王爷……王爷……”
嘴角血液流淌,她抬起手试图抓住什么,哪怕是他的衣角,两人之间不过几步远,却如同隔着天埑。
穆烬燃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太过用力,骨节森白。
他转过身,不去看她,眼里湿润咽回肚子里,吩咐下人道,“拆下她的骨,磨成粉。”
妖物不可存于世,为祖母小妹瞑目,为黎民苍生作福。
可心,为何撕裂的疼?
杀了她还不解气,竟要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
笑声伴着泪,陆青歌笑到多处伤口疼得钻心。
穆烬燃啊,穆烬燃,多狠的人啊!
***
此时,终南山。
雾霭缭绕,山峦入云,悬崖边石台,白发苍苍的老者正与风华正茂的少年对弈。
“师傅,这要我怎么走?分明是死棋!”少年抓耳挠腮,方正的脸,敦厚憨实之相。
“哈哈,你啊,不如你师妹,这时候,她早将棋盘掀了。”老者捋着山羊胡,爽朗笑声。
少年执着白棋久久不能落下,咕哝道,“师妹都跑了,你还说要把她逐出师门,这会儿打不定哪里诅咒你呢!”
老者须发皆白,板起了脸。
“咻。”
一道传音符,淡淡金芒传来,老者抬手攥在手心,面色一凝,豁然起身。
棋盘的死局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师傅,怎么了?”少年疑惑。
“下山去找青歌,现在!快去!”
少年跟了师傅二十年,没见过他这么焦急过,青歌一定出事了!谁敢动师傅的宝贝疙瘩?不想活了?
他也急,御剑而去,口诀都念错,一个趄趔栽进了深幽山谷,好在补救及时,起起伏伏,总算乘风远去。
老者摊开手心,掌纹错乱,传音符消失无踪,那丫头总算是学会传音了,第一道竟然是在求救……
***
片片雪花如盐,穆烬燃换上一身素衣,祠堂前祭奠了祖母,一方方棺椁,挤满了院子。
穆珩跪在蒲团上,两只眼骨碌碌地东瞅西瞧。
“看什么?专心上香。”
穆烬燃肃穆低喝,穆珩才正儿八百地跪得端正,“青歌去哪了?”
他从不叫青歌嫂子,很粘她。
穆烬燃身形一僵,九戒捧着一个红色的木匣子走来,“王爷,夫人服下药好多了,这是……剩下的骨头。”
他强迫自己狠心,双手去接,手却不受控制般,发麻哆嗦。
喉结滑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尸首埋了,一并葬在祖坟。”
取下陆青歌一根肋骨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
“王爷,听闻妖物死后可能复生,封棺需七枚桃木钉。”九戒是从白玉婵女婢那听说,可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去准备。”穆烬燃已经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僵直地跪在祠堂前,望着排位一列列,全身入坠冰窖般寒冷。
九戒刚退去就有下人来禀报,“王爷,有个号称终南山玄天派的男子求见。”
“你说什么?”穆烬燃怀疑自己的耳朵,终南山竟真有门派?
冷情王爷,狐妃要休夫 第七章:可惜了
青宸伫立在广陵王府前,背后是空寂的长街,一串脚印,面前石狮子砌两侧的大门,门匾悬着白绫。
这便是那破烂王爷?
半年前,青歌救了他安置在山脚下将养时,他远远看了几眼,穿得破破烂烂,只会提笔写写画画,连柴也不会劈。
他至今都不明白,师妹怎会倾心他那种文弱书生?
正想着,应门的人来了,一袭白衣胜雪,清冷的面容寻不出一丝情绪,不就是那个破烂王爷又是谁?
“在下,天玄派青宸,听闻师妹青歌在此处,奉师傅之命召回师门。”他高傲地扬起下巴拱手,一介凡人,哪怕皇亲贵胄也入不了他眼。
“贵派是妖门?”穆烬燃反问。
“妖门?”青宸气笑了,揉了下鼻尖,“天玄派风行尊者已是近化神的修为,岂容尔等宵小满口胡言!”
风行尊者?
穆烬燃是从青歌口中听过这名讳。
“既是仙门,为何青歌是狐妖?”他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呸!你才是狐妖,你一家子都是狐妖!”青宸啐了一口,嗤之以鼻,“我师妹上品仙根,跟你这凡夫俗子说了也不懂!”
上品仙根,难不成,那耳朵那狐尾,终南山下遍地妖兽,都是一场梦?
穆烬燃怔了片息,青宸懒得与之多费口舌,推开他就往府中走,一边走,一边用清亮的嗓子喊道,“师妹!青歌!师妹!”
映月轩,白玉婵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猛地由床榻上坐起。
“谁来了?”她怵惕地盯着王府大门的方向。
女婢毕恭毕敬走进来,“回禀夫人,天玄派的人。”
“不是说那丫头与师门断绝了关系?”她拧着眉,上品仙根的滋味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仇家这么快就寻上门了。
“奴婢不知。”
丫鬟抖如筛糠,脚都站不稳。
“废物!”白玉婵乜眼骂着,指尖捏着她的发丝,轻轻一捻,黑烟炸开,哪还有什么丫鬟,手里只有一株曼陀罗花。
既然能感受到强大的灵力,那青歌的死瞒不了。
白玉婵将曼陀罗塞进香囊中,大步出了门。
兰亭苑的雪地里,一方檀木雕刻的棺椁放在院子里,片片腊梅花瓣纷纷,锦灯跪在跟前,纸钱一张张扔进火盆里,“娘娘,你安心去吧,锦灯没用,保护不了娘娘……”
九戒合上棺材板,最后看了一眼棺椁里的女子,狐耳与狐尾已不见,一张脸眼眸紧闭,眉如柳叶,肤如凝脂,堪称绝色。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雪白的百褶裙,窈窕身姿,还能让人想起活着时的风华。
可惜了。
一颗颗桃木钉入木,院子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回响着。
白玉婵踏进兰亭苑,素手一挥,风雪呼啸,梅花顷刻间只剩光秃秃的树枝,花瓣卷席着锦灯与九戒撞破了厢房的门,两人昏厥倒在屋子里。
她站在院门前,正想进门,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不远处有人赶来。
“青歌!青歌!出来!”
来得真够及时的!
白玉婵指尖掐诀,赫然间,棺椁被熊熊大火包裹,浓烟阵阵。
“青歌!”
青宸踏进门槛便见火光里,棺椁燃烧殆尽。
冷情王爷,狐妃要休夫 第八章:灾祸缠身
“师妹……”
他能感觉到,青歌就在这里,可是,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眼前浮现过师傅表情凛冽的样子,那道传音符或许是她生死一线时用尽仅存的灵力传的。
他终究是来晚了……
紧紧攥着铁拳,青宸红着眼回头盯着跟随而来的男子,恶狠狠问道,“你们把师妹怎样了!”
“他是狐妖。”穆烬燃语气平静,他始终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所以杀了?”青宸指着灰烬。
“难道不该杀吗?”
穆烬燃与之对峙,眸光沉冷,虽然是一介凡胎,气势并不弱。
“好,你们真能耐!”青宸冷笑,摊开手心,是一柄绣花针似的剑,随着灵力灌入,剑刃如胀气,瞬间足以手握。
“嘭!”
剑身插进雪地,无形的灵气扩散,穆烬燃脚跟略有些不稳,衣袍猎猎作响。
风雪致使他眯着眼,心底震惊无比,青宸脚下的法阵勾勒着繁复的图案,杀气扑面而来,他很清楚,只要青宸挥剑,他一百条命也不够折的。
真是修行者?
“师妹被扔在山林里,师傅捡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饿狼堆里。十七年,师傅待她似亲生,本是仙途无量,为了你,自断修为,胆敢与师傅决绝。”
青宸至今还记得,修为尽散的陆青歌惨叫声穿透云霄的场景。
可是,她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居然死在情郎手里。
“我杀了你!”
飞剑起,仿若卷着泰山袭来,磅礴的气势中,穆烬燃三魂七魄都离体了般,只剩躯体迎接着致命一招,他仍然没躲。
然而,飞剑定在他眉心三分处凝住了。
“修仙之人不可弑杀凡人。”青宸痛恨咬牙,恨不能为青歌手刃仇人,空有一身修为!
穆烬燃瞳孔直直地注视着剑尖,耳边是青宸梦魇一般的声音,“我师妹若是妖,他何必为你做那么多?有心害人,第一个害的是你!”
眼下,他无法说服自己,青宸确实法力高强,青歌是他师妹,是妖是人,应该比自己清楚。
“王爷,青歌不是妖,哪怕与师门决裂,愿与王爷做一世夫妻,王爷……”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不能亲手杀了你!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青宸怒喝,兀地蹲下身,掌心压在雪地,刹那间脚下闪烁淡淡金光的发展如染墨般,散发着阵阵黑雾。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穆烬燃怔怔地注视着那灰烬,回不过神。
“从此,灾祸缠身!”青宸收手,胸口一阵闷痛,嘴里漫起了腥甜滋味。这诅咒是禁忌之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断了这广陵王府的天地灵气,同样的,他付出精血为代价,化神怕是此生无望了。
他不怕,若是今天师父在,也会这么做!
青歌。
那是天玄派的掌上明珠。
做完这些,他蹲下身,取出瓷瓶,一点点将燃烧过的骨灰收集起来。
或许有办法,师父法力无边,哪怕是留住她一缕残魂也是好的。
“她的狐耳,狐尾,莫不成是假的吗?”穆烬燃身体动弹不得,唯一的疑惑吼出来,要他怎么承认亲手杀了青歌,取了她的骨磨成粉!
“贵府暴毙数十人,府中自是有妖孽。”青宸双手黑灰,瓷瓶揣怀里,冷冷地瞥了眼昏迷的九戒和锦灯,“在我之前,有别的东西来过。”
说完,他踩着积雪走出院子。
风雪依旧,穆烬燃心底深寒,僵硬的脚步慢吞吞地靠近成灰的棺椁,眼泪滑过脸颊,嘴里尝到苦涩的滋味。
九戒武功了得,毫无还手之力被掀飞,不是人能办到的。
她说过很多次,她不是妖,让他相信,他怎么就固执得认定她是杀人凶手?
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青歌。”
他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地,堂堂七尺男儿,广陵王,哭得像个孩子,“本王该如何是好?”
错怪了她,杀了她,此时此刻,心在滴血。
余生灾祸缠身又有何惧,怕的是永远活在愧疚的阴影里。
蓦然,手背传来毛绒绒的触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狐蹿到跟前,在他手边磨蹭着,抬起脸来,双眼如黑曜石般粲然晶亮。
冷情王爷,狐妃要休夫 第九章:该多寒心?
小狐狸不知打哪来,与雪一色,粉润的鼻尖蹭着他手背,时不时发出细软的声音。
穆烬燃模糊的视线注视着它,触感如同长毛的团子。
“青歌?”
他忽而扬起唇角,破涕为笑,揉着它尖尖的耳廓。
“天寒地冻的,凉了吧?”
他掌心堪堪拖住小东西,另一只手牵起了门襟。
小狐狸哪能回应他的话,湿漉漉的眸子与他打个对眼,仿若通灵般,就着门襟钻了进去,只露出一颗脑袋。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往兰亭苑的厢房走了进去,脚步跨过了昏迷的九戒,目光落在桌上的糕点碟子。
青歌素来嘴馋,终南山下养病的数月,她总是奇思妙想,他那时第一次知道,槐花能做饼,梅子能酿酒……
盘子边沿一枚南瓜饼咬了一半,她时常吃的蜜饯都没动过。
前日成亲,房中不见一丝喜庆的物件,连囍字窗花也撕了。
直到他坐到铜镜前,才见藏在柜子里的凤冠。
他眉头微蹙,成亲之夜与她同寝,原以为春宵之后是天伦,一清早却被叫醒,得知噩耗!
小狐狸倒是新奇,瞧着凤冠跳下了地
,猛然张嘴,幼齿咬住了嵌着的一颗珍珠,费劲地往后拽,非要折了它不可的气势。
这狐崽子……
穆烬燃目中无神,由着它撕咬,未有动作,只想着,若她不是妖,至死该有多寒心?
广陵王府外,腊月时节街头寂寥,一袭道衣的男子槐树下支起了摊,右侧白幡着着浓墨重彩四个字:摸骨算命。
挑菜的老妪走过,又退回了几步,谨慎地望了望哀乐阵阵的广陵王府,压低了声冲他道:“道长,王府有妖,听说一宿死人三十有几,还是挪地吧!”
“妖?”少年冷哼,符纸往桌案一拍,“来者不拒,杀!”
老妪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嘴,挑着菜筐子远去。
青宸置办行头的时候打听过,自三皇子穆烬燃封地晋州起,王府七年来相安无事,显然这妖孽混进王府时日不长。
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看看,什么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终南山他是不打算回去了,缉拿不到凶手,有什么脸面向师傅复命?
“虽然不知道残魂散尽没有,你乖乖在这里呆着,待师兄收了妖,带你回家。”
收集来的骨灰尽数都在小瓷瓶里,他取了符箓封印,以他的道行,活死人生白骨断无可能,有朝一日师尊化神,或许还有转机。
正想着,就见一女婢探头探脑地出了王府。
“站住!”
青宸厉声一喝,那丫头回头望来,白净的小脸惊恐之色,下一刻,拔腿就跑。
“妖孽!往哪逃!”
他提着剑追上,丫鬟不要命地跑,魂都吓没了。
夫人让她来瞧瞧天玄派的人走远了没,天知道,他竟然就在门口候着,正巧撞见!
怎么办?
怎么办?
她抱头鼠窜,一只花妖而已,哪是他的对手。
一处拐角,她一头扎进去,背后青宸踏风而至。
***
兰亭苑,男子枯坐在椅子上不知多久,小狐狸将凤冠腰得不像样,许是累了,便伏在在他怀里,“呼呼”地睡去。
“王爷。”九戒醒来,揉着太阳穴,脑袋钝痛,记忆里,他好像是被一阵妖风掀飞的。
穆烬燃头也没回,淡淡问,“谁对你下的手?”
九戒摇头,回头看了眼满院狼藉,心底犯怵,“王爷,莫不成王府还有妖孽同党?”
是妖非妖如何定论?
他恍恍惚惚站起,仿若失去了精魂,只剩一具躯壳。
九戒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几度言语,终究是咽回了肚子里,只见他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雪幕里。
冷情王爷,狐妃要休夫 第十章:她会轮回吗
半晌后,九戒叫醒锦灯,收拾了兰亭苑,去了祠堂跟前。
听闻王府有妖出没,本地官僚只派一两人来吊唁,皆未亲自登门,谁不知道王爷得罪了威武大统领与圣上,纷纷恐避不及。
祖母年事已高,瘦得只剩皮包骨,裹着寿衣分外骇人。
小公主则是粉雕玉琢,脸上虽不见血色,但也可爱得很。她啊,不常住在广陵王府,大多在京中,自小粘穆烬燃,本打算住过这寒冬再回宫的。
世事难料!
九戒无声叹了口气,扭头问道下人,“可有见着王爷?”
“不曾,萧管家,这该是王爷戴孝出丧的时候了。”
不肖下人说九戒也心里有数,再怎么说王爷也不能缺席不是?
花园的石亭里,男子自顾自斟酒,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又是一杯,无休无止。
小狐狸好奇地看他。
“想尝尝?”
男子杯子递过去,旁人看来他是同一畜生言语,在他看来,这小狐狸通灵性,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果真,小狐狸在他怀里探出了脑袋瓜,凑到杯子前,探出粉嫩的小舌头。
只舔了一丁点,它猛地缩回脑袋,紧紧蜷缩着身子。
穆烬燃失笑,唇角扬起来。
苦中作乐罢了,也就这小狐狸能陪着他,一壶酒饮尽,他呆呆地注视着空杯,“你说,她会轮回吗?会怨我吗?”
她是谁?
小狐狸不明白,眼皮子耷拉着,显然还在品了烈酒的阴影中走不出。
它小爪子扒拉着舌头,扒拉着,扒拉着,男子碎碎念一阵子突然趴了下去。
小狐狸受惊,从衣服里蹦出来,四爪着地站在石桌上,偷悄悄看了两眼。
男子生得好看,棱角分明,闭上双眼,薄唇边溢出破碎的话音来,“青歌……青歌……”
小狐狸扭头瞧了眼庭中纷纷扬扬的雪,跳上了他的肩,身子如水做地,环在他脖颈间,一人一狐就这么晾在院子里。
“王爷,王爷……王爷您醒醒,该喝药了。”
迷迷糊糊间,穆烬燃耳闻九戒地声音,眉头皱紧,撑开一条眼缝,赫然见青灰色的蚊帐,身处之地已是御琳阁。
九戒端着碗,颤巍巍地,目露担忧。
穆烬燃豁然坐起,掀开被子一角,神色急迫,瞧着白绒绒的狐狸团在身边,紧绷地的心弦这才舒开。
“王爷,这小狐狸是……”九戒纳闷,王爷平日里猫猫狗狗都不喜见,怎么收了只狐狸在身侧,难不成是因为王妃?
“没你的事。”穆烬燃掖好被子,接过九戒的药碗,“出殡的事怎么样?”
亏得王爷还记得有丧事,九戒嘴角抽了抽,“一切都处理妥当,王爷放心。”
他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手里攥着一根红绳,铃铛绕在如玉的指尖清脆作响。
“王爷。”门口,聘聘婷婷走来的白玉婵,裹得厚实,捧着汤蛊放在桌面,“听闻王爷醉了酒,妾身叫人熬了鸡汤。”
她边说着,柔荑捧着瓷碗,动作轻柔地舀着热腾腾的汤。
“玉蝉,伤,不要紧了?”他隼目阴冷,直勾勾地锁定着她,仿佛一柄锋锐利剑。
冷情王爷,狐妃要休夫 第十一章:护着它
白玉婵手上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端着碗施施然到榻边,嫣然笑了笑,“多亏王爷送来的药,犹如华佗良方。”
穆烬燃薄唇抿成一条线,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药,狐妖的骨头粉末,是取自青歌。
“王爷,妾身喂你。”白玉婵若无其事坐下,一小勺鸡汤飘着油花,在点绛唇边吹着。
怎么看都像个贤妻良母。
穆烬燃没有胃口,抬手意欲推开,蓦然间,一道白影蹿起。
“哗啦!”
白玉婵始料未及,白影撞她手上,手里的落地摔了个粉碎。
小东西叼着一根鸡腿,蹲在床脚,像个小人似地,前爪捂着骨头,利齿撕着肉。
突如其来的一幕,白玉婵反射性地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小狐狸。
这是她最为熟悉的本体,千年之前,她亦是一只小狐狸,千年修行化为人形,吞噬精血无数。
可这狐狸,嗅不到半点妖气,甚至隐隐察觉灵性。
桃木钉若没能封棺,妖化的陆青歌确实有机会留下残魂,但,她毕竟是人,凝魂成生灵之事闻所未闻。
“小馋嘴。”穆烬燃出奇地亲近这小狐狸,瞧它风卷残云地啃了鸡腿,俯身揪着她后脖颈的皮毛拽起来,抱在怀里,指尖还不时地梳理着它脑瓜的细毛,像是宠溺一个孩子。
“王爷,您别忘了,青歌是狐妖,这狐狸来得蹊跷,不得不防。”白玉婵做贼心虚,当下做主,“九戒,扔了去。”
“诶!”
九戒应声就去抓狐狸,狐狸龇着牙,眼露凶光,明明巴掌大,气势却好比豺狼虎豹,居然让他汗毛倒立。
更让九戒头皮发麻的是自家主子,眼风阴鸷凛冽。
他探出去的手凝在空中,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是此刻将狐狸丢出去,他也会被扔出去……
白玉婵看在眼里,暗暗心惊,他居然护着一只狐狸!
罢了,不过是一畜生!
“看来王爷喜欢这小狐狸,倒是挺讨喜的,是妾身过于草木皆兵了。”白玉婵温笑,纤纤细手去摸小狐狸。
手刚挨过去,还没触及到它皮毛,那小爪子快到带残影,“刷”地一下,干脆利落在她手背上留下三道血印子。
白玉婵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点伤对她来说无关紧要,让她诧异的是,她是千年狐妖,九尾狐,一只小狐狸,居然敢对她下手!
“没事吧?”穆烬燃淡淡开口,虽然是关切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任何关怀的意思,甚至没有拉过她的手查看伤势。
白玉婵心中不是滋味,摇了摇头,那小狐狸偏着脑袋,斜斜地睨着她,似乎是在挑衅!
本打算放它一马,既然不知天高地厚,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王爷,妾身就不打搅您休息了,告退。”
看着白玉婵离去,穆烬燃这才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不许伤人,听话。”
小狐狸瑟缩着脖子,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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