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尘沙洗净的时候[赌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甲虫花花
小屋二楼,喘息愈来愈浓,欲望攀着潮湿肆无忌惮漫开了。她环抱他的身体,他拉住她的手腕,闪电划过窗外,她看清他发丝里藏着晶莹的汗水,像是此刻最真实的烙印一样。
某个刹那,她把手指穿进他的头发里,感受到他们震颤的频率同步了。
又只是一场阵雨,惊雷只是片刻,雪亮也只是瞬间。最后雨停了,他们相拥在一起,沉沉入眠。
第二天早上,林嘉禾起床收拾东西,衣物,证件,洗漱用品。她来的时候是一只随身包,一只行李箱,走的时候还是如此,只不过这回颜威拎着箱子,送她一起出门。
路过厨房,昨晚的餐桌并没有收拾,剩菜好像都干在了盘底里。林嘉禾多看了一眼,再转头,颜威把行李箱放在门外,开着门等她。
他们打了辆车,很快就到了机场。
颜威陪林嘉禾在机场等了半个多小时,但他们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主动聊天。临登机前,林嘉禾接过行李箱,抬头对他说:“不要想我哦。”
颜威看着她:“我不想你谁想你?”
林嘉禾一瞬不瞬望着他,最后眼神眯起来,笑了。她仰头在他下颌轻轻吻了一下。
站回原地,颜威的脸色柔和了很多,对她点了下头:“去吧。”
林嘉禾抓着行李箱的扶手,看着他说:“颜老师再见。”
颜威没有回应,只是又对她点了下头。
林嘉禾转过身,在他的视线中,一步一步走向登机口。
飞机沿着跑道加速,最后攒足了劲冲上蓝天。林嘉禾望着地面上的建筑越缩越小,道路也渐渐看不清了,她向后靠着,闭住眼睛。
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林嘉禾始终没有睡着,脑中恍恍惚惚不知道想着些什么。直到飞机降落,大部分人都出了舱门,她才起身走了出去。
傍晚十分,外面天色将黑不黑。
林嘉禾一套流程几乎是下意识完成的,取行李,出机场,坐进一辆出租车里。
司机拿熟悉地普通话问她:“去哪?”
林嘉禾先说了回小区,想了想,又改口成了公司地址。
司机点开计价器,一脚油门出去了。
距离公司越来越近,林嘉禾的精神头才逐渐找回来了。这么早回到家里也无事可做,越歇越倦怠,去公司还能看看石头。
除了那件大馒头玻璃种,公盘上的其余两件翡翠她付款较早,昨天就已经运到公司里了。
想到有两件翡翠可以看,林嘉禾顿时起了兴致,当即拿手机给何钏打了个电话。
“喂,师傅?”
林嘉禾问:“你现在下班了吗?”
何钏说:“没有,我刚吃了个晚饭,回来刻那个五毒摆件了。师傅怎么了?”
林嘉禾看了看车窗外,然后说:“差不多十分钟,我就到公司了。”
何钏惊讶地“啊?”了一声:“你已经回来了?”确定了一下日期,何钏说,“你不是说明天回来么,邢姐还要派车去接你呢。”
林嘉禾笑了笑:“本来想偷偷回家休息一天,结果发现闲不住。”
电话里背景音一静,想必是何钏把机器关了。随后他说:“哈你肯定是着急看石头吧。从缅甸运回来的那两件石头就锁在仓库里呢,谁也不敢乱动,我现在去拿钥匙……”
出租车在公司门口停下了。
林嘉禾迈下车,看着夕阳下的翡翠工厂,一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工厂里一片安静,机器都歇了下来,什么声响也没有。林嘉禾走进两步,看到何钏挠着头发从办公室的平房里走了出来。
“师傅。”
何钏立即打个招呼,跑上前来,“仓库钥匙锁抽屉里了……”
林嘉禾说:“办公室的人都下班了吧。”
何钏说:“是。不过邢姐在她办公室里,她那里有备用钥匙。”
林嘉禾朝办公室望了一眼:“邢姐来上班了?”
“昨天和今天都来了。”何钏伸出手,“我帮你拿行李箱吧。”
林嘉禾松开行李箱,脚步往办公室方向拐。
“那我先去找邢姐。明天咱们再研究石头,计划计划,直接给它切开了。”
何钏点头:“行,箱子就先放工厂里?”
林嘉禾说:“随便贴墙放就行,我走的时候拿上。”
何钏拉着行李箱骨碌碌走了,林嘉禾走到邢秋眉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进——”
推开门,邢秋眉正带着眼镜坐在电脑面前。抬头看见林嘉禾,邢秋眉惊讶一笑:“呦,今天就回来了?”
当尘沙洗净的时候[赌石] 第49节
林嘉禾笑了笑:“刚下飞机。”
邢秋眉转身看茶壶:“快喝点水。”
“我自己倒吧。”
林嘉禾走过去倒了两杯茶水,端给邢秋眉一杯,然后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了。
“邢姐,这几天你身体感觉好些了?”
邢秋眉随意“哎”了一声,不是很想多聊。
林嘉禾对她说:“明天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吧。”
邢秋眉说:“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除了心脏啊,其他方面比同龄人都强多了。这心脏也是因为前些年操心太多,积攒下的毛病,一受累就不舒服。”
林嘉禾还要再劝,邢秋眉忽然指着电脑屏幕问:“你猜我这两天干什么了?”
林嘉禾想着说:“回顾了一下公司的业务?”
按照邢秋眉的习惯,每回休假回来,都要把公司的整体状况捋一遍,然后召集员工开个会。如此一番,工作动力很快就找回来了。
邢秋眉点了下头:“是——”她滑了两下鼠标,最后把手放开了,回忆着说,“当初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只有老何一个雕刻师傅,资金也不到五十万。我用这些钱买了台二手磨石机,买了台计算机画图,然后开始接一些简单的雕刻业务。”
“有两个节骨眼我记得特别清楚。一次是我接到的第一单大生意,当时有个客户想做一对镂空雕花的镯子,别的工厂都嫌费工,只有我和何师傅不嫌麻烦,把业务给揽了过来,等到镯子做好,客户满意,又委托我们雕刻一套翡翠大屏风,一下子赚到了几十万加工费。还有一次,就是租下这片工厂的时候,当时这里还只是一片空地,但是租下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设计好了,一边建一排办公室,一边是库房,中间一大片地方整整齐齐摆上机器……”
林嘉禾听着听着,渐渐感觉不对味了。
邢秋眉叹了口气,说:“这间公司,都是我一点一滴打点下来的,盘给别人我这心里总归不甘心啊。”
林嘉禾皱眉:“有人要收购公司吗?”
“是我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邢秋眉摘掉眼镜,抬起目光,“所以我先问问,你有这个意愿,把公司接过去么?”
林嘉禾怔住了:“邢姐……”
邢秋眉说:“从你开始赌石的那一天起,你是迟早要自己飞出去的。比起从头开始,咱们公司的设备,员工都是现成的,相当于你直接踩在一块台阶上了。只是,邢姐不清楚你现在资金有多少,能不能做到这么大的事情。”
窗外夕阳一分一分落下了,在这明暗交接的时刻,林嘉禾感到头脑发昏,仿佛冥冥之中许多事情都在把她往高处推着。
林嘉禾吸了口气,双手撑在膝上:“邢姐,我回去考虑一下。”
邢秋眉笑着说:“你也不用有压力,邢姐的身体还撑得住。不过你要是能够把公司收走,也算是帮我一个忙,让我提前退休,享享清闲了。”
邢秋眉是个直肠子的人,林嘉禾清楚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交心的话。林嘉禾点点头,定声说了句“好”。
又闲聊了几句,邢秋眉便催她回去休息。
林嘉禾说:“一天就坐了趟飞机,也没做什么。”
邢秋眉说:“坐飞机最累人了。”她起身关了电脑,“走,我也下班了。”
先送了邢秋眉离开,林嘉禾随后打车回家。等回到家里,林嘉禾往沙发里一坐,才忽然感到累。
除了身体上的累,还有一种更深处的疲惫。
在她环顾整个房间,意识到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感受更加强烈起来。
林嘉禾赶紧站了起来,把行李箱整理出来,然后洗了个澡。歇久了,或许做这些事的力气就流失了。
最后一切都收拾好了,林嘉禾靠在床头静静等待着时间。
缅甸时间十点整那一刻,她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
“喂,颜老师。”
“嗯。”
林嘉禾说:“好久不见啊。”
不过分别了半天时间,这句话只像是个玩笑。但是电话那头,颜威也回应说:“好久不见。”
于是这句话一下子真实起来。
林嘉禾轻轻笑了,隔了两秒,问:“你晚上吃了什么?”
颜威说:“没有吃。”他问,“你呢?”
林嘉禾顿了一下,说:“我也没吃……”
颜威说:“我下午有事情,回来晚。”
林嘉禾说:“我是……忘记了。”
颜威“嗯”了声,也没说什么。
林嘉禾坐直了一点,说:“我下飞机后去了一趟公司,邢姐,哦就是创立华光彩玉珠宝公司的人……”
颜威说:“我知道。”
林嘉禾点了下头,说:“我跟她在办公室聊了很久,她有意向把公司转让给我。”
颜威略一思索,说:“这是好事情。”
“是么。”
“是,现在大部分公司,要么是做翡翠原石的,要么是卖翡翠成品的。而你如果收购下这个公司,意味着你既有高品级翡翠,又能自己设计加工,也有熟悉的客源,一条链都很完整了,生意很轻松就能起来了。”
林嘉禾没有说话,颜威问:“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林嘉禾轻轻吸了口气,说:“我只觉得,一切事情都出现得太快了。”
翡翠,公司,好像眨眼间,她全都拥有了。
颜威说:“你们公司转让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林嘉禾笑了一下:“我知道。”
静了片刻,颜威在电话那边说:“人们开采翡翠矿的时候,每当发现一块精美的翡翠原石,往往要把周边都挖掘一遍,出来的石头成色都不会差。人也一样,优秀的人自然而然便会吸引来优秀的事物,化成你专属的资本……”
林嘉禾听着听着,望向窗外,低嗯了一声。
她原本有些放不开手脚,但是颜威稍一提点,整件事情一下子就很稳妥了。
他的声音低沉,慢慢扩散进了整个房间里。
而窗外夜色浓郁,带着淡淡的温度,和缅甸那边没有任何不同。
第40章
公盘结束后, 缅甸又连着下了两天雨。
外面天色阴得不行,颜威在屋里处理工作,顶灯壁灯都亮着。
几步远就有一套办公桌, 实木桌,高背椅, 可是颜威没有过去那里。他陷在窗边的沙发里, 双腿支着曲起来, 偶尔电话核对业务,他才伸平双腿,活动一下脖子。
晚上十点, 林嘉禾的电话准时打过来了, 颜威讲电话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扫着房间里那张柔软的大床。挂了电话,他继续工作到夜里, 然后掐掐眉心,直接靠着沙发闭上眼睛。
窗外始终沙沙沙的, 到了第三天, 雨终于停了。
这天,包括班强在内的几名矿达员工都搭飞机回国了。颜威多留了一天给工作收尾, 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缅甸。
飞机进入中国境内后, 会率先路过林嘉禾所在的城市,颜威心里有大致地图, 但他并没有朝机窗外看。他仰头靠在座椅上, 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一根金红编织小绳来。
旅游街上的缅甸妇女手巧, 这根头发手链也编得精细,一端有个米粒大小的结扣,另一端有个还没米粒大的孔。
颜威仔细看了看这根手链,然后把它绕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小小的绳结很难系,单手操作更是困难,颜威低着眼皮,手指慢条斯理地鼓捣着。在微微振动的飞机上,这更像是种自娱自乐的游戏一样。
又好像是把心中的念想,以一种具体的方式,不声不响地疏解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姐例行过来服务时,颜威抬起头来。
空姐站定住。
“颜先生,需要点什么?”
“还有多久到广州?”
“大约半小时。”
颜威点点头,抬起手腕:“麻烦帮个忙。”
空姐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把托盘放在一旁。
几下系好手绳,颜威翻转着看了看,对她道谢。
空姐重新端起托盘:“那颜先生,你看还需要点什么?”
颜威向后靠坐,仍旧看着手腕。
“不需要了,谢谢。”
空姐微笑离开。
半小时后,飞机落地广州。矿达集团总部设立在这里。
颜威穿好薄外套,衣领拉高,带着两个手提包和一只行李箱走了出去,刚到门口,一张熟脸迎了上来。
这人是矿达公司的司机,隐约记得姓马。
司机接过行李,颜威指指手提包,嘱咐他:“玉器,平放。”
“好,您先上车。”
颜威坐进后座,司机放好行李很快回到驾驶座里,动车挪出车位,司机问:“颜总去哪里?酒店还是公司?”
颜威瞥了一眼车前仪表盘,傍晚六点。他目光抬起看向后视镜。
“马师傅,是吧。”
“对,对。”
“从公司过来的?”
“对,从公司大楼来的。”
“沈凌君在公司吗?”
马师傅摇头:“这我不清楚啊。”
当尘沙洗净的时候[赌石] 第50节
颜威问:“她的车在吗?”
“啊?”
“你开车出来的时候,沈总的车还在车位里吗?”
马师傅想了想,说:“在。”
颜威点头,对他说:“那现在去公司。”
马师傅应了声,打转向准备并进主路。
车子渐渐跑上速度,颜威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电话。
正绿玻璃种女娲石被拍走的那天,沈凌君打了个电话来质问,聊得不算欢快,之后他们便没再联系过了。
但沈凌君是知道他今天落地广州的,马师傅多半也是她派来接机的,她没有打电话过来,明摆着是在等他主动联系她。
这么多年来,沈凌君就这一层脾气,颜威很清楚。
机场距离矿达大楼约四十分钟车程,到了以后,天空微有昏暗迹象。
颜威下车后,让马师傅开车走了,然后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把电话给沈凌君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一刻,颜威脸色放松,声音甚至带出了笑意。
“喂,君姐,你猜我到哪里了?”
沈凌君的嗓音脆生生的,显得很年轻,至少与她的年龄相比是这样的。但现在,她的声音有点不情愿,隔了几秒钟,才说:“怎么,下飞机了?”
“我到公司这边了。”颜威的声音不紧不慢,“还给你和沈大哥都带了礼物。”
沈凌君“哦?”了声:“什么礼物?把那块女娲石弄回来了?”
颜威笑了一声,对电话说:“除了女娲石不要,那你的礼物可是难买啊。沈大哥的礼物他肯定喜欢,你的礼物啊,悬了。”
那边沈凌君没绷住也“哧”地笑了,随后说:“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沈大哥也在,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颜威说:“好啊,那——”
“四季酒店附近有几家不错的私房菜,正好你也要住四季酒店,就定在那边吧。”
颜威说:“好,那我就不进公司了,先回酒店。”
“嗯,等下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颜威全部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他站了几秒钟,然后抬步走向停车区。
颜威在广州并不常住,所以没有固定的住房,但是他有辆代步轿车,一直停在公司里。
颜威开上自己的车,沿着高峰拥堵的公路慢慢挪到了四季酒店。进了房间,他简单换了身衣服,再次开车出门,停到一排饭店门口。
傍晚无风,连夕阳都是燥热的,颜威降下车窗,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分黯下去。
继续等待了半个多小时,颜威拿起手机,正打算拨过去,电话打过来了。
颜威接起来:“你们到了?”
沈凌君说:“啊,你沈大哥有点事耽误了,现在时间也晚了,要不——还是在公司附近吃饭吧。”
颜威眼睛慢慢眯起来,随后点了下头。
“行啊,订好饭店了?”
“素会轩,就在公司对面。”沈凌君故意又问,“你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回四季酒店了?”
颜威淡淡笑了下:“没事,半小时就过去了。”
“那你路上慢点,我们在饭店等你。”
颜威道:“好的。”
按了电话,颜威一把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看着向前方,把车窗慢慢升了起来。
颜威原路返回矿达公司,一路上路灯车灯都亮了,车子像是泡沫一样,被缓缓推动着向前流动。
等终于到了地方,已经八点过了,或许快九点了,颜威迈进饭店,正好遇到一桌食客饭毕走了出来。
服务员引着颜威来到包厢门口,推开门的瞬间,颜威抬起下颌,表情一下子轻快起来,仿佛风尘仆仆终于归来一般。
包厢中央一张圆桌,已经摆上了许多样菜。房间周围绿植流水,布景优美,沙发茶座陈列其中,沈宗仁和沈凌君从茶座面前站起身来。
“沈大哥,君姐。”颜威大步走过去,朝二人点头。
“快放下吧。”沈宗仁把颜威拎着的两只公文包接过来,放好在茶桌上,指着盥洗池,“去洗把脸,洗个手。”
颜威双手揣进衣兜里,站在原地笑:“我刚才回酒店收拾了一下,手干净的。”
“干净什么?”沈凌君别他一眼,然后说,“先来吃饭吧,菜都上来好久了,桌子上有热毛巾,擦擦吧。”
三个人在圆桌落座,颜威抽出双手,拾起毛巾擦了擦,迫不及待看向桌面。
“香啊,这都是什么菜啊。”
沈凌君说:“都是素食。”
颜威揭起面前的小碗盖,舀起一勺:“不像啊,闻着有肉香,这是鲍鱼吧。”
“那是素鲍鱼。”
“素鲍鱼,什么做的?”
“自己尝尝。”
颜威举起勺子,沈凌君在一旁看着他,沈宗仁坐在正对面也看着他。颜威把勺子抿进嘴里,品了品,咽了,对沈凌君说。
“还是像鲍鱼。”
沈凌君一下子乐了:“你这人,白尝。”她尝了一口,然后说,“这不明显是蘑菇嘛?”
颜威说:“差不多的东西。”
“这哪能差不多。”
沈宗仁拿起筷子,慢悠悠说:“这说明厨师水平高,以假乱真的目的达到了。”
颜威随着一笑,夹了一筷笋片吃。
沈宗仁问他:“这里的菜都清淡,吃得惯吧。”
颜威说:“清淡点好,缅甸那边调味太重,反而吃不进去。”
沈宗仁说:“是,你这几天在广州好好养养。”他也夹了一口笋片吃,然后说,“有点凉了。”
颜威笑说:“等久了,我下飞机先回了趟酒店,耽搁了。”
沈凌君朝颜威看了一眼。
所谓有事耽搁更换饭店都是借口,她就是有意让颜威白跑两趟。不过颜威却不与她计较,还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吃饭,她再有气也使不出来了。
那件女娲石的标没有拦下来,确实是颜威工作失误。但是,这次缅甸公盘颜威也给公司收来了大量优质的翡翠原料,功劳苦劳也都是有的。
沈凌君转了半圈桌子,指着一盘菜说:“这是素红烧肉,你尝是什么做的?”
颜威咬了半口,说:“冬瓜。”
沈凌君笑了笑:“这你倒尝出来了。”
沈宗仁在对面跟着一笑,颜威余光瞥见,随后低头把另外半块无味的冬瓜吃完。
沈宗仁和沈凌君是兄妹,只是年龄差距有些大。
沈宗仁眼瞅着快六十岁了,老婆换了两个,大的孩子工作很久了,小的孩子还在上大学。而沈凌君却只有四十出头,至今未婚。
只有四十岁,却已经四十岁了。良好的家境和长兄的保护,使沈凌君在她这个年纪却始终保留着一种天真,即便偶有脾气,也是小女孩的脾气,处理得当,很快就过去了。
而哄好了沈凌君,沈宗仁那边也就一切都好说了。
吃了几口菜,又闲聊几句,沈宗仁和沈凌君都放下了筷子。颜威站起身,把两只硬箱拎到了桌上来。
“他带回来的礼物。”沈凌君指了指,再一次问,“是什么啊?”
颜威把一只箱子开了个缝,看了一眼,说:“这是沈大哥的。”
箱子完全打开,里面盛着一只软布红盒,颜威打开软盒,从里面捧出一枚碧绿盈盈的勾玉来。
勾玉一端浑圆带孔,一端尖而细,形似动物的獠牙,在古时曾是权势的象征。眼前这枚足有巴掌大,用料大气,浑厚圆润,自带浓浓的复古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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