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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不一
蜜桃
作者:张不一

文案【1】二十岁那年,陶桃捡了个男人,眸如朗星,面若冠玉,笑似暖阳,看起来人畜无害。他出了车祸,身无分文,她好心将他带回了家,悉心照料。后来,他在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牵起了她的手“别怕,还有我。”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结果这个男人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2】程家大少爷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活得相当现实,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善美。某年夏天程少爷在去旅游的途中翻车了,遇到了个傻出天际的小姑娘,怕她以后被骗,他就用实际行动教她看透了这个万恶的世界。分别前的那晚夜空璀璨,他把姑娘抱在怀里,深情款款地发毒誓保证自己肯定会回来,不然就让他烂穿心。后来世界教会了渣男做人,他真烂穿了心。【3】四年后,程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外出途中突然想抽支烟,却没带打火机。车停路边,随便走进了一家小超市,老板娘美如天仙,一下子就勾了程总的魂儿。缓了好大一会儿,程季恒才把丢人的眼泪憋回去,嗓音极其嘶哑地对老板娘说了句“桃子,我真回去了,就晚了两个月。”老板娘眉头微蹙,略显尴尬“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程季恒呆住了。这时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忽然从柜台下钻了出来,用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叫桃子?”#人间最甜水蜜桃X人间最狗程季恒#备注1、男主超级狗,女主带球跑(没有失忆),古早狗血风,不喜勿入。2、男主自始自终不和别的女人搞暧昧,身心皆是女主的。3、作者笔力有限,文中一切不符合逻辑的地方皆是为了剧情服务,不喜误喷。4、2019年12月22日文案已截图。内容标签都市情缘主角陶桃,程季恒 ┃ 配角小奶糕 ┃ 其它一句话简介人间最甜X人间最狗立意请相信这个世界依旧存在爱与善良





蜜桃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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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蜜桃》
作者:张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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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才刚过早上七点,人民医院已经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陶桃左手抱着两束雏菊,右手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鱼似的费力穿越人群,艰难挤到了住院部的电梯门前。
然而电梯门前的情形也不容乐观,排队等电梯的人多的堪比早高峰期间的首都地铁站。
等了快十分钟,陶桃才靠着身材窈窕纤细的优势挤进了塞满了人的电梯里,刚一站稳,电梯门就紧贴着她的鼻尖合上了。
她左右手里都拿着东西,没办法摁楼层键,只好求助于站在最右侧的那位阿姨:“麻烦您帮我摁一下七楼吧。”
少女的声音很甜,又带着一股清爽劲儿,仿若夏日里的一颗水蜜.桃,令人倍感舒适。
那位阿姨垂眸看了一眼电梯按键,很和蔼地回答:“摁过了。”
陶桃笑了一下,白嫩的脸颊透着一抹轻盈的淡粉色,很有青春活力:“谢谢。”
七楼是心血管科。
电梯门打开后,陶桃走了出去,轻车熟路地左转,再右转,朝着护士站所在的那一侧病房走了过去。
在路径护士站的时候,她没忍住停下了脚步,轻声询问那位坐在站台后的白衣护士:“周姐,苏医生来了么?”
周姐闻言抬头,看到是桃子,亲切一笑:“没呢,苏医生今天休息。”
“哦。”陶桃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却没表现出来。犹豫了一下,她说道,“我明天一整天的课,估计晚上八点多才能来医院,你能让苏医生等等我吗?我想问问奶奶最近的情况。”
她正在辅导班当数学老师,给初中生补习数学。
时值暑假,辅导班最忙碌的季节。从周一到周六,陶桃每天都排满了课,从上午八点到晚上八点,几乎是在连轴转。
今天是周日,一周中唯一没有课的一天,所以她才能够在上午来到医院,本以为奶奶的主治医生会在,结果他今天却休息了。
周姐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陶桃的请求:“可以,没问题,放心吧,他想走我都不会让走!”
陶桃舒了口气:“谢谢周姐。”
“谢什么呀,不用谢。”周姐又关切地叮嘱道,“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也要休息,注意劳逸结合。”
她很关心陶桃,护士站里的其他人也一样。
这两个月以来,桃子每天都会来看望奶奶,这层楼的医生护士们都认识她。
人美心甜的姑娘,大家都很喜欢,再加上这姑娘很不容易,所以大家也都很心疼她,不过,也很佩服她。
小姑娘初中跳级两年,二十岁就大学毕业,原本前途无量,却因为奶奶突发重病,放弃了保研的资格,回到这座县城里照顾一直以来与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努力挣钱给奶奶治病。
二十岁的姑娘,能独自扛下这份责任,实属不易,有很多三四十岁的人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她像极了一颗水蜜.桃,外表看起来粉嫩娇弱,内心却坚强无比,可谓是甜而不腻,柔而不弱,在她身上看不到愤世嫉俗,只能看到乐观与向上,又长得水灵漂亮,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听了周姐的叮嘱后,陶桃点了点头,笑着回道:“我知道啦。”
周姐比她大了十几岁,像是教育孩子似的说道:“不光要知道,还要记好。”这时,她注意到了她怀中抱着的两束雏菊,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男孩怎么样了?醒了么?”
陶桃知道她问的是谁,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没呢。”
周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实话:“都三天了,还没醒,估计希望也不大了,你也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省点钱花在自己身上多好?”
这话不是冷漠无情,而是阐述事实。
三天前的晚上,陶桃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路经云山湖的时候忽然从路边冲出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人,这男人就像是碰瓷的一样,直接撞到了她的自行车前轮上,并且撞完就倒地,倒了之后就没在起来过。
那一刻陶桃害怕极了,面前这男人的伤情看起来十分严重,仿若他刚才撞的不是自行车,而是速度一百八十迈的大g。
坐在自行车上愣了好久,陶桃猛然回神,慌慌张张地下车,跑到了那个男人身边,蹲在地上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
然后她立即拨打了120,把这个男人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经过抢救,男人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外伤倒是不严重,严重的是内伤,脑震荡导致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从入院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他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更难办的是,这个男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标志着身份的证件,医生仅能推测出他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他甚至连部手机都没有,联系不上家属,陶桃只好暂时承担起了家属的责任——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并且资源有限,病人没有家属负责的话,很可能会被放弃治疗。
她也知道周姐是好心提醒她,让她量力而行,但她并不想那么快就放弃,毕竟是一条人命。
想了想,陶桃回道:“再等两天吧。”顿了下语气,她带着几分希望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他马上就醒了。”
周姐知道这姑娘心善,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但如果两天后他还是没醒,估计就再也醒不了了,你也不用管了,直接拉到总比当个活死人强。”
话糙理不糙,相比于一辈子当个植物人,死亡还是很仁慈的选择。
陶桃轻点了下脑袋:“嗯。”
来到奶奶病房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
病房的房门上有一道透明玻璃窗。走到门前,透过玻璃窗,陶桃看到病房里面的窗帘尚未拉开,应该是还有人没有睡醒。
她将右手拎着的保温饭盒换到了抱着花的左手,收着力气,轻轻推开了房门,尽量不打扰他人休息。
病房里有三张床位,最里侧的那张床位上住着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大爷,老大爷已经偏瘫多年,儿女都不在身边,每天来照料他的只有护工。
中间那种床位空着。
陶桃的奶奶周寒梅在最靠近卫生间的那张床位上。
桃子来的时候,老大爷已经醒了,护工却没醒,她奶奶也没醒。
按理说人年纪大了之后,睡眠就会变少,奶奶生病之前,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但是病来如山倒,入院之后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陶桃走到病床边,把保温饭盒轻轻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换去了花瓶里的那束已经干枯了的花朵,插上了一束她新带来的小雏菊。
等了十分钟,奶奶还在熟睡中。
陶桃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距离查房还有一段时间,想了想,她从空床上站了起来,悄悄离开了病房,去了十七楼。
十七楼是神经外科的住院部。
相比于七楼,十七楼的环境对陶桃来说比较陌生,但三天下来,她对这里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走出电梯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1718号病房。
1718号病房在一条走廊的最里侧,十分安静,病房里也是三张床位,但并没有住满,仅有靠窗的那张床上住了病号,就是那位不知身份的年轻男人。
男人依旧在昏迷中,病房内安静的仅有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病房内的窗帘没有拉开,光线晦暗不明。
陶桃动作温柔地推开了房门,步伐轻柔地走进病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
两片淡蓝色的布料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明艳的阳光如水般倾泻入室,映在了少女白中透粉的漂亮脸庞上,也映在了她身后的病床上。
阳光明亮的刺目,陶桃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那位昏迷不醒的病号的眼皮也有了轻微起伏。
随后陶桃把窗户也打开了,通风透气,然后转身,朝着床头柜走了过去,先把花瓶里的那束已经干枯了的旧花拿出,插上了刚带来的新鲜小雏菊,再然后弯腰俯身,从病床下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盆,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她手中端着的白色塑料盆中多出了半盆清水,一块干净的白毛巾搭在盆的边缘。
走回病床边,她将脸盆放到了床头柜上,拿起白毛巾在清水中仔细投了一遍,拧干,叠成规矩的长方形,开始为男人擦脸。
初见时男人浑身是血,又是夜晚,陶桃压根没注意到他长什么样,第二天清晨来到病房的时候,她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他竟然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明亮的光线下,他的肤色冷白,面如冠玉,棱角分明。
虽然他还在昏迷中,但陶桃手中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毛巾先轻轻擦拭他的额头,然后是俊朗的眉宇、高挺的鼻梁、浅色的薄唇、线条削瘦的下颚。
擦完脸颊,她再次投了一遍毛巾,又开始为他擦耳朵。
他耳廓的形状也很好看,白皙有型,真如同玉雕出来的人。
两只耳朵全部擦完后,陶桃再次把白毛巾投进了盆中,接下来,她要为他擦身体。
两天前第一次为他擦身体的时候,她特别不好意思,但护士要求家属这么做,要保持病人的体表清洁,不然容易生疮。
刚满二十的姑娘,第一次零距离的触摸异性身体,她害羞到了极点,所以第一次她几乎是全程闭着眼给他擦的,而且擦得还特别囫囵吞枣,相当的应付了事。
第二次擦的时候,她比第一天仔细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好意思。
今天就该是第三次了。
陶桃决定,这次要好好地给他擦一擦,因为这个人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在生死面前,男女之别都是小事。
她的能力有限,帮不了他太多,只能帮他保留最后的干净与体面。
这么好看的人,不能好好地留在人世间,也是可惜。
陶桃不由生出了几分惋惜,轻叹了口气,再次开始摆毛巾,然后将拧干的毛巾叠好,搭到了盆边。
病号服是蓝白相间的布料,纽扣造型。
陶桃从病号服的最上面一颗纽扣开始,依次往下解开纽扣,病号服微微敞开,逐渐露出了男人宽阔紧致的胸膛与线条分明的腹肌。
两天前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的时候,陶桃羞耻到了极点,脸颊涨红,血管几乎爆炸。
但是今天,她已经没有了这种羞耻的感觉,毕竟,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的心里只剩下了对弥留之者的尊敬。
然而,在她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嘶哑低沉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第2章
陶桃浑身一僵,猛然抬起了脑袋,瞪大了眼睛盯着忽然醒来的男人,神色中尽显震惊与诧异,仿若亲眼见证了起死回生起的奇迹。
“你终于醒了!”她的声音中还透露着难以忽略的惊喜与激动。
但是她的惊喜与激动,并没有打动程季恒。




蜜桃 第2节
程季恒根本没有理会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好像病房里根本不存在第二个人一样。
他开始试着活动身体,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四肢百骸像是被灌了铅,整颗脑袋又昏又胀,像是塞满了棉花。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了解,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能自由行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程季恒的脸色更为阴沉了几分,终于将目光对准了陶桃,眸色漆黑深沉,冰冷无比,启唇质问:“谁派你来的?”
陶桃一愣,满目茫然。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不安,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和气场实在是太过摄人。
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头刚刚觉醒的狼,眸光深邃锋利无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警觉与危险的气息。
“没人派我来。”她实话实说,“我自己来的。”
程季恒懒得跟她周旋,再次冷声质问:“柏丽清还是程羽依?”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依旧对她充满敌意。
陶桃无奈到了极点,但却没有生气。
她并不傻,正常人睁开眼后见到陌生人,第一反应应该是询问:“你是谁?”,而他问得却是:“谁派你来的?”
所以她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有仇家,现在之所以躺在医院里,说不定也是拜仇家所赐,所以他才会怀疑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陌生人——这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反应。
想了想,陶桃开始自证清白:“你说得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不想被打扰的话,我现在就走。”
程季恒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地盯着陶桃,目光依旧冰冷锋利,似乎是想把她看穿。
陶桃明白他还是不相信她的话,叹了口气:“我要是想害你,早拔你气管了,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程季恒:“……”
陶桃询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么?”
程季恒回想了一下,毫无印象。
陶桃只好把那天晚上和他昏迷后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下,然后又问:“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她的眼神和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着自己洗刷冤屈,被贴上好人印章。
程季恒看出来了她的急切与期待,却依旧不为所动。
他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认定了,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美而不艳,甜而不腻,百看不厌,神色中尽显天真与灵气,完全不沾染尘世俗气,看起来美好极了,很难让人对她产生敌对与厌恶的心里。
正因如此,他才要对她多加防备。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美好的事物存在,如果有的话,也是为了欲盖弥彰,掩饰万恶的现实。
他也从来不会为了女人心软,或者说,他从来没对任何女人心软过,哪怕这个女人再漂亮。
沉默少卿,他再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人活于世,皆有所图,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救他,总是会有目的,更何况她还在医院里照顾了他三天,真的不图回报么?
任劳任怨,只为了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傻子。
哪怕她不是柏丽清的人,也必定是心怀鬼胎。
陶桃却又被问住了。
为什么救你?因为你快死了呀!这还用问么?
她无奈地回道:“我不救你,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么?”
这个理由实在是善良过头了,善良到无法令他信服。
如果这句话是谎话,那绝对是他听过的最假的谎话。
如果是真话,那这姑娘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傻的人。
综上来看,她八成不是柏丽清的人,柏丽清不会让这种连个谎话都说不圆的小傻子负责监视他。
但即便是排除了她是柏丽清的人,程季恒也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直接回了句:“你是学医的?”
陶桃:“不是。”
程季恒:“那你没理由慈悲为怀。”
“……”
这人怎么不识好歹?
陶桃据理力争:“我救你是因为你刚好撞到了我的自行车上,我来照顾你是因为你刚好被送到了我奶奶住的医院里,我来看奶奶的时候可以顺便看看你。”
程季恒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你奶奶生病了?”
陶桃:“嗯。”
程季恒:“严重么?”
提起奶奶的病情,陶桃的心情不由变得苦涩,轻咬住了下唇,点了点头:“嗯。”
程季恒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在变得伤感,又问:“你爸妈呢?”
陶桃:“死了。”
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迟疑或者伤感,如果不是谎话,那么显然是双亲已经故去好多年,她早已习以为常,所以才能够坦然地回答。
试探了几番后,程季恒确定这姑娘并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角色,甚至还有点天真,说谎这种事,她并不拿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说的是真话。
父母早逝,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重病入院,她独自承担巨额医药费。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顶多二十岁,八成还没大学毕业,医药费随时可能压垮她,但她又不想放弃对奶奶的治疗,所以只好想别的办法凑医药费。
这样一来,她救他的原因就说得通了——为了钱。
这悲惨又励志的人生经历,都能上电视节目了,但程季恒并不会同情她,或者说,他不会同情任何人。
这世界上生来悲惨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同情不过来,干脆一个也不同情——对谁都一视同仁——一视同仁的漠然——就是他最大的同情。
“开个价吧。”他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像是在商场里询问一样商品的价格,“你想要多少钱?”
陶桃没说话,直勾勾地瞪着他。
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侮辱的成分,所以她也不是因为钱的事生气,而是因为这人太过不知好歹,太过疑心,太过现实。
他不相信她会出于好心地救他,更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地救他。
他不相信她的善意,也感觉不到善意。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满腔热血,心怀善意,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曲解和误会,更无法吞咽委屈。
陶桃满腔怒火,感觉自己的好心喂了狗,不对,他都不配和狗相提并论,狗还能感觉到谁好谁坏呢,这人压根就不知道。
她现在特别想和这人吵架,特别想骂他,但她深知自己不是吵架型选手,吵架这条路行不通。
可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的情况就是典型的: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看着她一脸悲愤的表情,程季恒没忍住笑了一下:“很生气?”
他是真的被逗笑了,因为这姑娘太傻了,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令他彻底放下了戒备,唇角勾起的那一下,眸如朗星笑意融融,看起来人畜无害,和”混蛋“两个字毫不挂钩。
陶桃紧咬牙关,还在瞪着他。
程季恒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开口要钱,难得大发了一次慈悲,好心宽慰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没必要不好意思。”
陶桃深吸了一口气,毫无感情色彩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季恒觉得自己没必要对一个小傻子隐姓埋名:“程季恒。”
陶桃淡淡地、狠狠地回道:“一听就很垃圾。”
她非常满意自己的发挥,感觉非常有力度,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出了恶气。
然而程季恒却毫无触动,相当平静地回答:“过誉了。”
陶桃:“……”
程季恒很有自知之明,是真的觉得过誉了,按照世人的标准,他绝对是混蛋级别的,垃圾还能接受改造再利用,但却没人能改造得了他。
他的善良与天真早就被扼杀了,所以他活得相当现实。
现实过头,就是离经叛道。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至真至美,更看不上信仰并追求至真至美的人。
他将这类人,统一规划为:未开化的傻子。
不过看在面前这位小傻子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好心提醒了一句:“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尽量离我远点。”
陶桃更气了,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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