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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不一
天气明明很冷,但他却被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水。
到了山顶,云山寺的大门却紧闭。
程季恒用力地拍打着朱红色的大门,近乎咆哮:“开门!”
少顷后,两扇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位身穿灰色袈裟的小沙弥出现在了门缝中间,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面颊青涩稚嫩,却学着住持的样子故作老成:“施主请回吧,今日本……哎呀!”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季恒的手就摁在了他的小光头上,一把将他推开了,直接冲进了寺中。
此时的月老树已不复夏日时的葱郁,暑去冬来繁华落尽,仅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系在其上的密密麻麻的结发扣。
雪才刚下了两三个小时,树枝上还没积雪。
程季恒跑到了树下,惊慌又着急地寻找他们曾经系结发扣的那根树枝。
其实很好找,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树枝。
他记得当初他们来系结发扣的时候,这根树枝上只挂了两个结发扣,因为这根树枝很高,能够到的人不多。
他听从她的要求,将他们的结发扣也挂在了这根高高的树枝上。
但是现在,这根树枝上依旧只有两个结发扣。
少了一个。
他害怕极了,像是回到了五岁那年,奶奶告诉他,妈妈出车祸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盯着那根树枝看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抬起手去翻看挂在上面的两个结发扣上系着的同心锁上刻着的名字。
银锁如冰块般冷硬,触手冰凉。
第一个锁上面刻的不是他们的名字,不是他们的锁。
程季恒的手开始发抖,无法自控的那种抖。
心头惶恐至极,脑海中却一团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雪越下越大,几乎已经缭乱了视线。
在大雪中站了许久,他才重新冷静下来,抬起手去翻看第二只锁上刻着的名字。
依旧不是他们。
他们的结发扣不见了。
其实那一刻程季恒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是他选择了自我欺骗。





蜜桃 第58节
一定是他记错了树枝,他们的结发扣一定挂在别的树枝上。
之后,他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满树的翻看同心锁,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名字,不然死不罢休。
一定在树上,他们的同心锁一定还挂在树上。
那位小沙弥一开始只是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但是看到这个人开始乱翻别人的同心锁后,瞬间急得不行:“哎呀你乱别动人家的锁!碰掉了是会坏了人家姻缘的!”
程季恒恍若未闻,依旧像是疯了一样。
小沙弥急得不行,又么办法阻拦他,无奈之下只好去找住持。
没过多久,了空住持就跟着小沙弥回来了。
师徒二人冒雪而行,还没走到跟呢,小沙弥就开始指着程季恒气呼呼地跟师傅告状:“师父就是他,不光打我脑袋,还乱翻别人的锁!”
了空住持看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面容慈祥,却不怒自威:“山喜,出家人要慈悲为怀,不可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小山喜被批评了,也没不服气,立即道歉:“是师父,我知道错了。”
了空住持并未大声呵斥程季恒,也没有勒令他立即停止破坏月老树的疯子行为。
世人皆苦,疯癫只是一种悲戚的表现形式。
我佛慈悲,只需渡,不需责。
了空心平气和地走到了程季恒身边,温和又慈悲地询问:“这位施主,贫僧有什么可帮你的么?”
此时此刻的程季恒就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孩子,绝望又无助,了空的出现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立即抬起头看向了他,满含哀求地说道:“我的结发扣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哭了,哭得像是个幼儿园的小孩。
他的皮肤很白,白倒几乎没有血色,说话的时候,眼眶却通红,泪流满面,嗓音呜咽,吐字含糊不清。
在了空眼中,眼前的这个俊朗男儿郎,只是一个比山喜大不了几岁的孩子而已。
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和你妻子的名字。”
程季恒急切不已:“陶桃,我妻子叫陶桃,一个是陶瓷的陶,一个是桃子的桃。我叫程季恒。”
了空的神色中忽然出现了悲悯。
他想到了不久前。
那位小姑娘来摘结发扣的时候,也如这位施主此刻一般,哭得泣不成声。
轻叹了口气,了空伸手招来了自己的小徒弟,附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
山喜听后立即跑走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木盒子。
回来后,他将盒子交给了师父。
从月老树上取下的银锁,寺庙都会妥善保管着。
了空打开了红盒子,里面铺着一层红布,揭开红布后,他将盒子递到了程季恒面前,一言未发。
程季恒看到,红色的布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块同心锁,锁面上刻着两个名字。
是他和桃子的名字。
红色的结发扣已经不见了,原本银白色的锁也变成了黑色,是火烧过的痕迹。
她烧了他们的结发扣。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和苏晏同样的错误:倚仗着她对自己爱而变得有恃无恐。
他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所以狠心地将她放置在了一个次要的位置上,先去处理自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却从未想过,她也会将那份爱收回。
她真的离开了他。
雪很大,整个云山寺皆白茫茫的一片。
光秃秃的菩提树下伫立着三道身影,一人,一僧,一沙弥。
小沙弥懵懂。
老和尚悲悯。
剩下的那个人,弄丢了他最心爱的姑娘。
第35章
七月初, 天气炎热,东辅市人民医院的儿科门诊部人满为患,十分嘈杂, 时不时地还会响起几声小孩啼哭,将本就拥挤紧张的门诊室渲染的更加令人焦虑了。
陶桃已经在分诊台旁的休息区等了快半个小时, 却依旧没有轮到她去面诊。
女儿发烧了, 她急得不行。
几排长椅上坐满了抱着孩子的家长们, 一个空位也没有,她只好抱着女儿站在一边等, 肩头还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里面装的全是孩子的东西。
这个书包还是她怀孕前买的,身上穿着的浅蓝色衬衫和牛仔裙也是四年前买的。
小家伙平时很有活力,此时此刻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地爬在妈妈的肩头, 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浮现着两坨异样的红, 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小苹果。
“妈妈, 我好难受呀……”小丫头的声音也蔫蔫的,清脆的小奶音变成了软啪啪的小奶音。
陶桃又着急又心疼, 柔声安抚道:“我们马上就见到医生啦,看完医生就不难受了。”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看完医生是不是还要打针?”
陶桃:“打完针病才能好。”
小家伙:“可是人家不想打针。”
陶桃:“不打针病好不了哦。”
小家伙叹了口气:“为什么生病了一定要打针而不是吃小奶糕。”
要是吃小奶糕能治病就好啦!
陶桃哭笑不得:“都发烧了还想吃冰淇淋呢?”
再多吃两根冰淇淋,你的小衣服就包不住你的小奶肚了。
随后她温柔又不失严肃地规定:“病好之前都不可以吃冰淇淋!”
小家伙不服气:“你每天都叫我小奶糕,还不允许我吃小奶糕。”
陶桃给女儿取名陶多乐,小名小奶糕。
当妈妈的都臂力无穷,她单手抱着女儿,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小奶肚, 笑着说道:“看看你的肉肉,还吃冰淇淋呢?”
她都没好意思直接说她胖, 怕打击孩子的自尊心。
但其实小丫头也不算特别胖,体重尚在合格的范围内,只不过看起来肉乎乎的而已,还白白嫩嫩的,像极了一个面团子捏的小娃娃。
小奶糕听完妈妈的话后更不服气了,小眉毛都拧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人家才不胖呢。”
还听出来了?陶桃忍笑,一本正经:“我没有说你胖,我是说你可爱,可爱到膨胀。”
小奶糕:“那你为什么天天喊我小肉肉,云云姐姐的妈妈都喊她小苗条。”
还控诉上你妈了?陶桃忍俊不禁:“人家云云多瘦呀!”云云是她们邻居家的孩子。
小奶糕:“我也瘦,我也想让你喊我小苗条。”
“……”
这不是逼着你妈睁眼说瞎话么?
你现在就是一颗小多肉!
陶桃故意逗她:“你要是能保证以后再也不吃零食了,妈妈就再也不喊你小肉肉了,每天都喊你小苗条。”
小奶糕很认真地问妈妈:“零食都有什么?”
陶桃专挑着小家伙最喜欢吃得东西说:“饼干、蛋糕、小奶糕、奶酪棒,薯片……”
小家伙喜欢吃得零食有很多,但是小孩子吃零食多了不好,所以她平时也会很严格的控制着女儿吃零食的量。
她最后又特意强调了一遍:“当小苗条的话,这些都不可以吃了,一口都不可以哦。对了,还有炸鸡翅和汉堡包也不能吃了。”
小奶糕的眼睛越瞪越大,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写满了“不可以”三个字,听到“炸鸡翅”这三个字之后,毫不犹豫地向零食妥协了:“我不当小苗条了,我还是想当小肉肉!”
当一个有零食吃的、快乐的小肉肉。
陶桃乐得不行:“哈哈哈。”
自从女儿出生后,每天都会给她带来不同的惊喜与快乐。
女儿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所以她一点也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只要有女儿陪着,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风雨她都不怕。
这时,大厅中的叫号广播忽然响起:“请陶多乐患者到7诊室就诊。”
陶桃瞬间集中了注意力,立即抱着女儿朝着7诊室走了过去,同时柔声对怀中的小家伙说道:“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看完医生你就不难受了。”
小奶糕有点害怕地望着妈妈:“不打针可以么?”
陶桃安抚道:“也不一定要打针,如果医生说你不需要打针的话,那就不用打针了。”
小奶糕还是害怕,担心不已地问道:“如果医生说我需要打针呢?”
陶桃:“那就必须打针了,不然你的病好不了。”为了给这小丫头增添打针的勇气,她又补充了一句,“病好了之后你才可以吃小奶糕,不然不可以吃。”
小奶糕拧着小眉毛纠结了一会会儿,叹了口气,蔫蔫地说道:“那好吧……”
我就知道你为了吃上小奶糕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陶桃又被女儿逗笑了。
七诊室内坐着一位女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孩子的症状后,怀疑是病毒感冒引起的发烧,为了进一步的确定结果,她开了一张化验单,让陶桃带着孩子去抽血检验。
小奶糕原本乖乖地坐在妈妈的腿上,听到“抽血”这两个字后瞬间吓坏了,一脸惊恐地看着妈妈:“抽血需要打针么?”
陶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孩子说实话,不然她五分钟后还是要面对惨淡现实。
“就扎一下手指头,特别快,一点也不疼。”她半是骗半是哄。
小奶糕最害怕打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憋着小嘴,呜咽着说道:“妈妈,我害怕,特别特别害怕。”




蜜桃 第59节
陶桃柔声安抚道说道:“不用怕,妈妈一直陪着你呢。”
医生开完单子之后,陶桃就抱着女儿出去了。
化验科内依旧很多人,倒不是生病的孩子的人数多,而是家长的人数多。
不是爸爸妈妈一起带着孩子来医院看病,就是姥姥姥爷或者爷爷奶奶陪同着儿女来医院给孙子孙女们看病。
很少有爸爸或者妈妈单独带着孩子来的。
毕竟一个家长根本照顾不了一个生病的小孩子。
陶桃是个例外,每次孩子生病或者需要打预防针的时候,都是她独自一人带着女儿来医院。
刚开始的时候也会手忙脚乱,但是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世界上的妈妈,全都是万能的。
不过也有她无法解决的问题——
每次带着女儿来医院,她最害怕遇到的场面就是碰到别人家的孩子哭着喊着叫爸爸,或者哀求爸爸抱一抱。
每当这个时候,小奶糕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爸爸看,眼神中带着好奇,又带羡慕。
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女儿。
女儿还总是问她:“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我没有爸爸?”
她每次的回答都是:“爸爸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还没有回来呢。”
虽然她心里清楚她的爸爸永远不会出现了,但她不想让女儿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所以才会这么说。
这时小奶糕会追问:“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她会说:“等你长大了,他就会回来了。”
小奶糕:“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等你十八岁。”
“可是还要好久呀。”
“等你长大了,妈妈就老了,你想让妈妈变老么?”
“不想!我不想!”
“那你就慢一点长大。”
她每次都会用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结束有关“爸爸”的问题。
抱着孩子去化验科的路上,陶桃一直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让她遇到别人家小孩哭着喊着叫爸爸的场面。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才刚一走进化验科的大门,她就听到了一个小男孩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在哭喊的同时,他还紧紧地抱着他爸爸的小腿:“爸爸救命!救救我!我不要打针!”
这幅画面逗笑了周围的所有人。
孩子他爸也是哭笑不得,弯腰将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温声细语地安抚着。
也只有在孩子面前,男人们才能露出最绕指柔的一面。
小奶糕又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爸爸看,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尽是羡慕。
为了避免她再问同样的问题,陶桃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宝宝,你晚上想吃什么呀?”
小奶糕看向了妈妈,眼圈忽然又红了,下一秒就开始嚎啕大哭:“我也想要爸爸,我也不想打针,我也想让爸爸救救我。”
她真的很害怕打针,所以她很想有个爸爸,这样她害怕的时候就能像爸爸求救了,就像那位小哥哥一样。
陶桃的眼眶忽然就酸了,心里也像是针扎了一样疼。
虽然这种情况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但她永远没有办法习惯。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柔声细语地安抚女儿的情绪:“你不是还有妈妈么?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小奶糕哭得惨极了,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想打针。”
陶桃也知道女儿是真的害怕打针,每次打针之前都会闹一次情绪,不过她也没办法,只能哄着骗着她打针:“你都已经三岁了呀,马上就要去幼儿园了,不能再害怕打针了,不然到时候会被小朋友笑话的。”
小奶糕呜咽着回:“我不怕他们笑话,我只怕打针。”
逻辑满分,简直无法反驳。
陶桃又被这小家伙逗笑了,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你乖乖打针,病好了之后,妈妈就带你去吃牛排,还有意大利面。”
小孩都喜欢吃西餐,倒不是因为有多好吃,更多的原因是感觉西餐但形式新鲜又有趣,而且还会送小礼物。
陶桃很少会带女儿去吃牛排,一是因为她这个当妈的不喜欢吃,而是因为带着小家伙去的次数多了,她就没有新鲜感了,以后就不能当杀手锏了。
听到“牛排”两个字后,小奶糕瞬间停止了哭泣,泪眼汪汪地看着妈妈:“真的么?”
果然只有吃的才能治愈你。
你妈已经开始担心以后还养不养得起你这个小吃货了。
陶桃忍俊不禁,无奈点头:“真的!”她又重点强调,“前提是你必须要乖乖打针,不可以再闹人了。”
小奶糕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眼泪珠子,低着小脑袋,拧着小眉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向牛排和意大利面妥协了:“那好吧,我不哭了。”
虽然向妈妈承诺了不哭了,但是护士姐姐用针扎她的手指头的时候,小奶糕还是被疼哭了,不过比刚才坚强多了,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缩在妈妈的怀中默默地流眼泪,小身体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护士姐姐给了她一个棉球,让她摁着被针扎过的手指头,小奶糕也乖乖地照做。
陶桃在女儿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夸奖道:“我们小奶糕真棒!”
化验结果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随后陶桃再次抱着女儿去了七号诊室,给医生看化验单。
数据显示确实是病毒感冒,医生给开了三天的吊瓶,连续三天输完。
拿着医生给开的单子,陶桃先抱着女儿去分诊台缴费,排了十分钟的队才交完钱,然后去取药,最后又抱着女儿去输液室打吊瓶。
输液室没有床位,陶桃只好让女儿坐在她的腿上。
护士小姐姐给扎针的时候,小奶糕的眼眶又红了,再次含了一汪眼泪,也不知道到底是被疼哭的还是被吓哭的,反正就是害怕。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依偎在妈妈的怀中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
其实陶桃也很困,毕竟已经在医院里跑了一个上午,还全程抱着这个小肉肉,所以除了困之外,她还很累。
不过她不能睡,因为还要守护女儿。
小家伙闭眼熟睡的样子十分乖巧,睫毛又长又浓密,白皙稚嫩的脸颊肉乎乎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陶桃经常会在女儿睡觉时出神地盯着她看,神色中带着难掩的慈爱温柔。
女儿是她的宝贝,是她的全部,是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她真的很爱她。
但是这个小家伙却长得跟她不怎么像。
其实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还挺像她的,但是越长越不像了。
她现在,越来越像他了。
她本来都快忘了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但是这丫头就像是他的迷你版,时时刻刻都在帮她回忆着他的长相。
不过就算是想起来了也没什么,现在她的内心早已没了任何起伏与波澜。
四年,足以她去遗忘一切,或者说,释怀一切。
他对她而言,已经成了过去时。
她不再爱他,也不再怨恨他了,甚至还有点感谢他。
谢谢他给了她一个女儿。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吊瓶输完了,陶桃先喊来了护士,等护士给孩子拔完针后,她又给女儿摁了一会儿手背,等血止住了,她才喊醒她。
小家伙的脸蛋依旧红扑扑的,由于刚睡醒的原因,整个人茫然极了,完全找不到状态。
陶桃抱着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温声说道:“打完针了,我们该回家了。”
小奶糕瞬间清醒,满含期待地看着妈妈:“我们要去吃牛排了么?”
你果然是个小吃货。
陶桃哭笑不得:“今天不可以吃,你的病还没好,等病好了才能吃。”
小奶糕再次蔫了,脸上写满了失望,不过还是很听话,乖乖地说道:“好吧。等我病好了你一定要带我去哦!”
陶桃一边抱着孩子往外走,一边说道:“放心吧!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奶糕:“上次你说等我洗完澡之后就让我再多看一集小猪佩奇,但是洗完澡之后你又不让我看了,还吵我!”
你还挺记仇?
陶桃不甘示弱:“谁让你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玩水呢?玩那么长时间,洗完澡都该睡觉了。”
小奶糕不服气地噘起了小嘴巴。
看着她这幅样子,陶桃又是气又是笑,真想在她的小脸蛋上咬一口。
就在她即将抱着女儿走出门诊部大楼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桃子?”
喊她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语气中带着不安,带着不确定,又带着难言的激动与期许。
这人的音色,她也很熟悉。
她曾经喜欢了他好多好多年,所以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他的声音。
陶桃的脚步一僵。
几秒钟后,她才鼓起勇气转身。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红了眼圈。
是苏晏。
第36章




蜜桃 第60节
陶桃毫无心里准备, 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偶遇苏晏。
久别重逢,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很意外, 也很惊喜。
四年,他几乎没有怎么变样, 依旧是风度翩翩眉优雅俊朗。
唯一有变化的, 是他高挺的鼻梁上多出了一副金丝框眼镜, 与鼻端下的那抹月光色的薄唇相得益彰,看起来十分的清冷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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