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游天下

我诧异一挑眉头，逍遥子派旺财在秦岭待着就是为了等一个和尚？什么和尚？难道是安陵寺的圆尘老和尚又或者那个什么静明方丈吗？
“我没看见什么和尚。”我摇摇头，实话实话，然后用劲儿拍了下旺财的后背：“你丫刚才睡得那么死，哪怕神仙从你面前过去都瞧不见，还等个毛线和尚，恐怕早就从你面前走过去了。”
旺财瓮声道：“不可能，我主人说了，我绝对能等到那和尚的。”
哥们我着实一整无语：“什么等和尚啊……你真拿自己当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了？”
正当我俩一样一语没个正经话题时，山林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儿梭梭声，似乎有人在灌木丛中跋涉。
我和旺财同时止住了声息，疑惑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深更半夜的，都快凌晨了，谁这个点跑来山林里瞎转悠？而且还走的不是正经山路，偏从没人问津的野路子走，除非是迷路在秦岭的某些倒霉蛋，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在等贫僧？”
人未至声先到，这声音略显浑厚，却又夹杂着一丝苍老，从这声佛号中不难听出，来者应该就是逍遥子让旺财等的那个和尚了吧？
话说要不要这么巧？旺财在这儿等了你半个多月都没见人，哥们我这才来没一分钟，你丫就蹦出来了？
心里虽然有些嘀咕，但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和尚还是挺好奇的，逍遥子为何会让旺财在这儿等这位和尚？这和尚究竟是何许身份？境界又如何？
就在我内心思量时，那和尚也从昏暗的灌木丛中探出了身子，走到我们跟前。
此人容貌看不出年纪来，顶多四五十岁的样子，浑身上下穿着件破破烂烂的粗布袈裟，脑袋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锃光瓦亮，赤裸着一双脚，不光身上没有背包，就连双手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
卧槽？这是山里钻出来的野人，还是友情客串的活佛济公？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经验告诉我不能以貌取人，这年头世外高人都是性子古怪的，会有像眼前和尚的野人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当我探测眼前这和尚深浅时，果真也看不出境界来，估摸着又是个气息内敛的高人，这年头，此类高人我都快见怪不怪了，跟大白菜似得遍地都是。
我拱手道：“敢问大师名伟？”
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我还以一礼：“贫僧法号，有来有去。”
“有来有去？”
我诧异的瞪了瞪眼珠子，这尼玛是个法号？没逗我吧？这和尚的师傅也是个奇葩啊，竟然给弟子整这么个不走心的法号……
而且有来有去这名字我总感觉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仔细一想，诶呦我去！‘有来有去’不正是西游记朱紫国中一个小妖的名号吗？小时候电视台上天天播86版西游记，里面的人物台词哥们我都快背熟了，绝对错不了。
我忍不住吐槽了句：“大师，你师傅给你取这法号真的用心了吗？”
而且用的真的不是恶搞之心吗？
“施主似乎对贫僧的法号有些成见，莫不是着相了？”和尚摇头笑了笑，念了句佛号，认真与我解释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乃自《金刚经》言：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虽然我没怎么研究过佛经，但古文言我还是会一点的，《金刚经》这段话的意思，大致是在讲：‘佛者，无所谓从哪里里，也无所谓到哪里去，所以称为佛。’主要是说佛的法身是没有形象的，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可既然无所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如何名曰有来有去？岂不变成了无来无去吗？





鬼游天下 第435章 打机锋
我略作思量，又道：“若按照金刚经这段，大师你的法号应该叫无来无去才对吧？”
“无来无去？”
和尚闻言，沉思片刻，哈哈一笑道：“妙哉，施主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贫僧未吾佛道，又怎敢随我佛无来无去？有来有去才是贫僧啊，这一来一去间，不若这众生百态吗？”
眼见这和尚开始跟我打起机锋，哥们我也乐了，继续跟他瞎侃道：“说的也是，那大师又从何来、往何去呢？”
和尚面带笑容，双手合十道：“贫僧从世俗中来，往红尘中去。”
我也按照佛教的说法，道了句：“红尘又在何方？去往之处难道不是极乐？”
和尚摇头道：“非也，佛曰：救众生需舍身，贫僧去红尘便是为了普度众生，若仅求自身去往极乐修成果业，与嗔贪吃之念又有何分别？贫僧有来有去，亦可有来无去。”
这和尚倒还有点意思，与不少顽固只为自身果报的和尚比起来，倒也算一个舍己为人的真善人了，虽然我并不信佛，但是佛教中有句话倒是有些意义：无执善者为善也，是乃真善。（意思大概就是，不执著于施善，不求回报之人，才叫真善。）
不过这所谓的打机锋，哥们我可没打算服输，虽说哥们我不信佛，但在看老李头那些旧书时耳濡目染也看过些佛经，金刚经自是知晓一些。
“大师先前所说的《金刚经》之言，应该还有前半段把？”
我会意一笑，随手掏出本旧书来，照着念道：“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
“阿弥陀佛，施主又着相了。”
和尚也乐得与我辩解。悠悠道：“有来有去，自是有来去之所，正如贫僧来施主面前，去长安之所，贫僧便在此处来去，这来去之间，却也不过一场空。”
来与去，这是佛教思想中非常重要的两个字，因为人生最大的问题，就是生从哪里来，死到哪里去。
比如说西游记这部抑道扬佛的名著，不外乎“从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而去”。然而说到底，这来来去去的一切其实都是空。正如灵山上第一次给唐僧的，是一部无字真经。
一谈到空，哥们我就有些词穷编不下去了，若是谈些有的没的倒还可以，瞎几把忽悠，听者自然能听出所谓的玄机……但这‘空’涉及有些广泛，道教也有探讨何为空，探讨出的结果比较杂，最简单的便是四个字，人本不空。
说到底，哥们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和尚道士，也没法深入去和他们谈什么哲学范畴的玩意儿。
我冲和尚摆摆手道：“得，我认输了，大师你和逍遥子什么关系？为什么逍遥子让旺财在这儿等你？”
和尚双手合十，笑曰：“本就只是相谈，施主何谈认输？贫僧倒是觉得，小疑小悟大疑大悟，施主所疑之多，可见佛性之深，颇具慧根呐。”
哥们我翻翻白眼：“别打机锋了，说正经话。”
和尚念了声佛号：“善哉善哉，贫僧与逍遥子乃旧识，百年前于泰山一脉相遇，相谈彻夜，交流佛道之理，算作知音挚友吧。”
百年前？还和逍遥子是知音挚友？
我嘞个乖乖，眼前这模样不过四五十的和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别看他一言一语笑呵呵的和我打着机锋，谁能知道这老和尚是多少百岁的老怪物？
我顺口问道：“大师是禅宗的？”
和尚笑道：“非也非也，我心向佛，何言小乘大乘之别？”
言谈举止中，我差不多看出来了，这和尚和世间常见的和尚区别很大，既没有门户之见，似乎也无拘无束，总感觉与逍遥子那个老顽童的性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隐约间，又有种佛道两家微妙的区别。
“你来长安做什么？”
“贫僧云游天下，此次前来，不过受友人之托罢了。”和尚笑着应答，他站在树荫下，望了一眼旺财，道：“上月逍遥子的身外化身寻过我，让我来长安一趟，不知那丹药可还在？”
和尚这句话明显是对旺财说的，旺财憨憨的点头，在我们二人的注视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盖子的小丹瓶来，伸手递给自称‘有来有去’的和尚。
我总感觉旺财递过去的这药瓶有些眼熟，仔细一琢磨，不正是去秦岭时，逍遥子让我交给旺财的那瓶子丹药吗？当时那老道士还玄乎的不行，说什么这丹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眼见和尚没有丝毫停顿的将丹药收进怀里，我欲言又止，本想问问这丹药是做什么用的，可我和和尚并不熟，哪怕这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可又与我何干？
这名曰‘有来有去’的和尚，也不知被逍遥子叫来长安做什么，难道这老道又在布置什么计谋？怪事。
我索性也懒得多想，扭头对旺财说道：“既然你等到你主人让等的人了，那就赶紧回青云观吧，逍遥子周游天外去了，林平凡那小子也成了张清明的好女婿，他最近事儿有点多，无暇管理青云观，托我带话，让你回去看门。”
“啊？”我这一大堆话顿时就让旺财这只傻狗蒙圈了，他呆愣的瞪着眼睛，瓮声问道：“王哥，你说主人他周游天外去了？主人他难道已经成就返老还童仙躯？”
“恩，差不多吧。”
我点点头，虽然我听林平凡说他师傅的仙躯其实并不完整，但要给傻狗解释得费不少时间，还不如不说为好。
“林平凡他还成了张氏家族的女婿？”
旺财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脸上呆愣纳闷之色更浓了：“我才被主人派出来不到半个月，再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啊？王哥，你能跟我讲讲情况不？”
我一阵儿无语：“额，你先回青云观，等回了古今街再找林平凡那小子问去，我说不清楚。”
“恩，知道了王哥，我这就回去。”旺财憨声点头，望向旁边的和尚，此人毕竟是逍遥子挚友，他犹豫一下问道：“大师要不要来青云观做客？”
“善哉善哉。”和尚念了声佛号，笑道：“若是可以，那便多谢施主了。”




鬼游天下 第436章 成都殿出事？！
旺财和‘有来有去’和尚聊了几句，便准备回青云观了，我本来也打算插嘴问问这和尚接下来他要干啥，可还没等我开口，就感觉魂体内一阵儿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魂体内晃动，令我不安。
“怎么回事？”
我皱起眉，凝神观察了一下魂体空间内悸动的源头，却发现原来是索魂牌在颤动着，这牌子一边散发红色微光，一边透露出浓郁的幽冥气息，我可从未见索魂牌这样过。
反手掏出索魂牌，顿时魂体内的那股悸动就消失了，索魂牌在我手中透露着红光，紧接着，又突然响起了摄青青清脆的声音。
“王奇？王奇！能听到么？”
“青姐？”我惊讶的望着索魂牌，下意识将索魂牌如手机般放在耳边，疑惑问道：“青姐，卧槽，真是你啊？你怎么办到的？这索魂牌还能当手机使？”
“废话，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么？若有急事，我会通过索魂牌联系你。”摄青青埋汰了我一句，她的语气略显着急，又道：“别打岔，王奇，你现在在哪儿？快回幽冥界一趟！”
听见摄青青急切的语气，我也是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我在秦岭子午峪，怎么了？幽冥界发生啥大事了？难不成是鬼蛮域那边打过来了？”
“鬼蛮域还没打过来，不过却另有大事发生！”
摄青青顿了顿，又沉声道：“还记得两个月前抓住的血轮王和影刹王吗？那两个鬼王从成都殿逃脱了！似乎是被某个神秘人物劫逃，不光地府负责押送的几位鬼王被杀，就连青萝也被打成重伤。”
“什么？那俩鬼王逃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青姐，你不是说那俩家伙被押去地府审讯了吗？怎么又被带到成都殿了？而且还被劫走了？”
摄青青叹口气道：“地府阴神们的想法谁又能猜的透啊，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就将两个鬼王押送到成都殿监禁了……不说这个，王奇，劫走血轮和影刹的人肯定也是阴神之境，祂将两个鬼王带去了阳间界，还间接导致现实世界发生地震，这已经非凡力所能为之了。”
“地震？”
我听见这词，下意识便想起几个小时前，在枫树林感觉到的那股强烈震感，下意识问道：“不是吧？只是鬼王被劫去阳间而已，怎么可能引发地震？”
“这我暂且也不知晓，但应该是有关联的。”
摄青青的声音从索魂牌中传出，她严肃道：“王奇，别问东问西的了，赶快回幽冥殿一趟，那两个鬼王很可能会与救他们出来的人来找你寻仇！地府那边已经准备好应急措施了，你先回殿内躲一阵子再出去。”
“寻仇？为什么？”
哥们我很是纳闷，拜托，这俩鬼王好不容易从地府手中逃了，还不赶紧屁颠屁颠的滚回鬼蛮域躲着，竟然还有闲心情跑来找我寻仇？我是吃它们家大米了，还是钻他们家衣柜了？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哥们我忍不住问道：“青姐，那鬼蛮域的俩鬼王为啥逃到阳间来？还要找我寻仇？他们不是该回鬼蛮域吗？我又没砸他们祖宗牌位，犯得着专门跑来阳间和我硬肛吗？”
“别太高看自己了，他们寻仇只是顺道的，”
摄青青幽幽道：“成都殿位于幽冥城腹带，哪怕是阴神也难以一路从成都殿突破那么多殿主的防守逃出去，所以他们才通过成都殿的幽冥通道，逃到了阳间，准备另寻它路逃回鬼蛮域，而阳间离鬼蛮域最近的入口，无疑就是我们长安殿的通道。”
长安殿的通道？
原来如此，长安殿通道直达幽冥城最西侧，其中一个坐标点就是靠近十八层地狱的彼岸花海，几乎相当于幽冥城的边境线，君不见，几个月前两个鬼王入侵的就是长安殿。
这鬼蛮域的俩鬼王想要逃回鬼蛮域，肯定会跑来钟楼广场的幽冥通道……至于找我寻仇，对他们反倒成了顺手之事。
“寻仇，血轮王影刹王吗？”
我冷哼一声，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哥们我早就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杂鱼了，对索魂牌那边的摄青青道：“那就让他们来寻好了，哥们我随时奉陪，青姐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你……”
摄青青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严肃道：“我知道你身上有某种不属于你的力量，或许能让你在鬼王面前自保，可鬼蛮域那边来救走两鬼王的，很可能会是阴神之境，哪怕你有仙气傍身，也不可能斗过阴神的。”
听了摄青青的话，我心头也有些犹豫，她说的不无道理，虽然我有仙气傍身，但和真正的阴神比起来还是太嫩了点，即便我以前曾与洞神分身、邪面大佛斗过，但那两家伙都只是不完全的仙神罢了，哪怕斗赢了也算不得什么成就。
我沉吟片刻，问道：“青姐，那鬼蛮域的阴神应该不会专门来找我吧？毕竟我明面上只是个小小鬼将罢了，哪怕他们真来寻仇，也应该只是血轮王和影刹王而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奇，我劝你还是回幽冥界一阵子，地府马上就会派人去阳间抓捕两鬼王，鬼蛮域阴神在阳间无法停留过长时间，倒是无需顾及，可祂若真要找你的麻烦，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从九寨沟到你这边。”
九寨沟？双鬼王逃离之处原来是四川九寨沟么？原来如此，倒也算是成都殿境内之地，不过也不知那鬼蛮域的阴神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以前甚至都不知道鬼蛮域还有阴神存在。
正当我和摄青青聊着双鬼王被救走、可能会来长安寻仇的话题时，一边的和尚与旺财并未离开，也在旁听，哥们我随意一撇，瞧见眼前这位浑身脏兮兮的赤足和尚，忽然眼前一亮。
话说回来，这和尚不是和逍遥子乃是百年前相识的知音吗？活了几百年还能容貌如壮年，想来也是个有深厚修为的和尚，哪怕没逍遥子那么厉害，恐怕也是个地仙之类的人物。
哪怕等会儿真来了什么阴神，有这和尚在，配上哥们我的仙剑之威，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鬼游天下 第437章 返程
见我望向他，这名为‘有来有去’的和尚还朝我微微一笑，笑容很是高深莫测，我一时间有点楞，不知道这和尚是不是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总之这和尚估计挺牛逼的，我低声对索魂牌另一面道：“青姐，我这边有位佛教的和尚在，他似乎是逍遥子百年前认识的，估计能耐也不在阴神之下，我跟他在一块，救走两个鬼王的阴神哪怕想来找我麻烦，有这位和尚在应该也能斗得过祂。”
“逍遥子百年前认识的和尚？”摄青青语气疑惑，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沉默几秒后，方才道：“王奇，那和尚是不是叫‘有来有去’？”
我应声道：“恩，就是叫这名。”
摄青青呼了口气：“逍遥子他确实和一位苦行僧曾经交好，我以前听他提过，那人资历比逍遥子还要老许多。既然‘有来有去’那和尚在你跟前，我也就不必多担心什么了，回不回幽冥殿由你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青姐，不是我不愿意回来，实在是这几天凡间的事儿有点多……”
“没事，你现在是副殿主也没什么任务，不必太拘束。”
由于成都殿双鬼王逃离，摄青青似乎也没兴趣开玩笑，又肃穆对我道：“记住一点就行，在凡间不要惹太多事，虽然你=身兼幽冥巡游使的职位，但在凡间若是太放纵，扰乱了阴阳，只怕地府那边也会治你罪的。”
听青姐语气严峻，我点头道：“恩，明白了，我不会惹事儿的。”
不惹事，尽量不惹事……大不了等下周和天机派天机子斗法时，我手下留情点，尽量别用仙剑斩杀了他就是了，不闹出人命来，应该就不算惹事吧？
“好了，该通知的也通知过了，我还得赶紧去成都殿看看青萝的伤势，虽说不致命，但听说伤的不轻，怕是没有数月难以痊愈。”
索魂牌闪烁两下，红光消散，摄青青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恍惚，最终结束了通话。
我掂量两下索魂牌，将之收回魂体内，目光游移，思索着双鬼王逃离之事的始末。
鬼蛮域之事是不可能善终的，两个鬼王与救他们出来的人，假如只是单纯的劫狱倒也罢了，可他们却偏偏对凡间产生了巨大影响……貌似是地震了来着？
总之，此番扰乱阴阳的举动足以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哪怕地府再怎么不问世事，只要触及到阴阳平衡的问题，地府就不可能继续无动于衷下去。
说起来，鬼蛮域的俩鬼王若真要从长安殿遁走一趟，地府和幽冥城的殿主们肯定会在通道附近设埋伏，只要鬼蛮域鬼王一进钟楼广场的通道，下一秒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但仔细一想，我们能想到的事儿，难道鬼蛮域之人就都想不到么？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反派都是些开启脑残光环的智五渣，明知山有虎还朝虎山行……
我反倒觉得鬼蛮域的两鬼王另有所图，他们会不会来长安城很难说，但若真来了，以影刹王那小肚鸡肠的小人性子，听闻我在阳间瞎晃悠，倒是定然会来找我寻仇雪耻。
说到底，摄青青让我回长安殿躲一躲其实算是最佳选择，毕竟现实又不是游戏，打怪还能升级，碰见这种麻烦事儿自然是能避则避咯，唯一的缺点就是躲回长安殿后，不知要等待多长时间才能安心出来……
然而，哥们我现在很缺时间，凡间的世俗还没办完，小黑猫她们那边在炼丹，林平凡那边也在炼丹，我得去随时去看看进展，并计划着三四天后用小猫炼得凝魂丹一举突破到鬼将上级，然后一周后再去和天机派斗法，行程可谓是排的满满当当。
所以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打算回幽冥城躲着。
万幸的是，今儿个恰好在子午峪遇见了‘有来有去’这和尚。
“施主，要与贫僧一路吗？”
‘有来有去’和尚笑了笑，双手合十冲我念了句佛号，我刚才和摄青青的对话虽然小声，但离得这么近，别说这不知何等境界的和尚，估摸着连旺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就麻烦大师了。”
我点点头，此刻离地震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假如他们真打算走长安殿这条路，那么，以鬼王的速度也该从四川附近到长安了，若如摄青青猜测的那般，最迟今夜，我就能和那俩‘老熟人’碰面。
或许今夜会危机四伏，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
与‘有来有去’和尚还有旺财一路从子午峪山路走出，‘有来有去’和尚一直都是赤足走在地面，以普通人的速度而行，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走快些，但反正我也不着急赶路，索性就跟这两人一块慢悠悠走在荒林间。
我瞥了眼和尚身上破破烂烂的粗布袈裟以及一双赤足，随口问道：“大师应该是苦行僧吧？不知是从哪间寺庙来的？”
和尚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乃一介游方僧人，云游天下，来去匆匆，并无寺庙安身。”
“没有寺庙？”
我诧异挑了挑眉头，想起这和尚说他近百年前，就在云游时与逍遥子结识，不由好奇道：“冒昧问一句，你赤足走多少年了？”
和尚摇摇头：“说起来也惭愧，贫僧百年前才悟得师傅赐我此法号的蕴意，在世间不过行走了百余年而已，尚未将天下行遍，真乃遗憾之事啊。”
我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赤足走了百年……我也是佩服，不过说起来，你走了百年竟然还没将全世界走遍？这不科学啊，按照普通人的脚程，哪怕一天走一两个小时，百年下来也能绕全世界好几圈了。”
和尚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贫僧行程间总是走走停停，难无驻足，毕竟这来去间需普度众生，路途中也总会遇到琐事缠身……正如贫僧将会在这长安境内待上一些时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