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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风楼主人
老妈立即在里屋高声问道:“元方,你刚才说啥?”
“那啥,我去我奶奶家了啊!”我赶紧溜走。
奶奶家与我家同村,只不过分家之后,奶奶住在村北,我家住在村南,两家只有一公里的路程,她家和我二叔家是挨着的。
奶奶今年六十多岁了,身体还好得很,整天骑个自行车,带着几个老太太,去四里八乡的庙上乱窜。她也不愿意住我们家,偶尔会骑着车子到我的几个姑妈家里住一小段时间,所以她通常是清早出门,而且夜不归宿,经常不在家,今天也不知道她在不在。
到了老家门口,我看见大门虚掩,并没有上锁,心中一喜,推门就进去了。
进去以后,我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瘦削老太太列着一条围巾,正弯着腰教训一条狗,那条狗明显听见我走路的声音了,老太太却没有听见。
奶奶家的那条狗是我们家老黑搞大了我们邻居家的母狗,生下来的小狗崽,以前是在我们家养的,后来奶奶说要买狗看家,老爸就把小狗崽送给她了,于是它被称作小黑。
小黑看见我进院子里,就探头探脑地看我,还摇头摆尾起来,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也就是我奶奶用手指点着狗头责备道:“让你吃饭你不吃,让你吃肉还不吃,让你吃骨头你也不吃,你想吃啥?吃屎?说你呢,看啥呢看?把狗头给我扭过来!咦,说你还挺高兴的,我是在骂你,不是在夸你,你摇头甩尾巴干嘛?”
我忍不住好笑,看奶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假意逗狗,还是人老耳聋听不清声音了,我走到奶奶身后,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奶奶顿时被吓了一跳,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捂着心口大呼小叫道:“你个兔崽子,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一点响也不带,也不喊我一声?”
我笑道:“我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是你在教训小黑太专注了,才没有注意到我。”
奶奶“哼”了一声说:“你这个兔崽子从小就不老实!吃饭了没有,一大早就过来。”
我说:“当然吃过饭了,不然到你这儿,谁知道你在不在家,万一不在,我不是饿着了嘛。还有,奶奶啊,不是我说你,你不要老是兔崽子、兔崽子地叫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孙子,你这不是骂自己吗?”
奶奶不屑道:“你少来,你是你爸妈从野地里捡来的!”
我翻了翻白云,心想:“我这都几岁了,还拿这说事儿!”
看着奶奶满头白发,我忍不住打趣道:“哎,奶奶,你现在怎么满头白发啊,我前几天见你的时候不还是黑头发吗?这是一夜变白,白发魔女啊!”
奶奶瞪着眼道:“魔女你的头!我老了,头发早就白完了,以前是染黑的,这几天忘了染了,这不,马上就又白完了。”
我点点头说:“哦,是这样啊,奶奶,你可真是越老越发可敬啊,这一头白发实在是太霸气了,就像是那什么神仙婆婆似的,由此可见您为我们老陈家做了多少无私的贡献,你把我老爸、二叔、姑姑……”
我话还没说完,奶奶就打断我的话头,骂了一句:“马屁精!快说,找我有什么事?”
我尴尬地一笑,说:“奶奶啊,什么事都瞒过您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慧眼啊!那什么我是想问你一件事啊,爷爷走之前有没有特意交代过什么事情,是关于我的,或者给我留什么东西没有?”
奶奶诧异道:“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不都给你爸了吗?咋,你爸不给你?”
我说:“就那么一点东西?”
奶奶没好气的说:“什么叫就那一点东西!《义山公录》和《麻衣相术》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还想要什么,总感觉少点东西。”
奶奶翻翻白眼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我笑道:“您老真聪明,我呀,昨天从早到晚遇了一天的怪事。”我把从老公馆那里的遭遇连带晚上的各种奇遇都跟奶奶说了一遍,奶奶听完唏嘘了半天,嘟囔道:“早说那里不能动,不能动,怎么老是有人要动,怎么样,又出事了吧……”
我说:“那你说我为什么能看到那些东西,我老爸为什么看不到。”
奶奶沉吟道:“你不是说有几个工人也看到那个什么姓高的人脸上有青灰色的气吗?他们不是也看见了嘛。”
我说:“他们能看见是因为他们在挖狮子,不让他们看见他们怎么会害怕,怎么会停手?关键是身为局外人的老爸和老王怎么都没有看到?”
奶奶笑道:“局外人?你糊涂了!你们每个人都是局内人,都在那个一门六狮和千年老树的气局之内!看见的和看不见的都在,只不过是别的东西想让你们看见,或者不想让你们看见而已。”
我一听感觉有门,忙问道:“局内局外?什么意思?”
第047章 老庙鬼事
奶奶说的话好像暗含玄机,我连忙追问,不料奶奶眼中蓦地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她无声一笑,忽然转换话题道:“对了,你发烧没有?”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愣了一下道:“发什么烧?”
奶奶说:“发烧了,神志不清了,才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来,让我摸摸你的头。”说完,奶奶就把手伸到我额头上摸了一把,刚摸一下,奶奶就惊叫道:“呀,这么热!你这个倒霉孩子,发烧了,知不知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明凉的很啊,而且我神智也清醒的很啊,我呐呐道:“奶奶,您不会是老,老那什么了吧?我哪里发烧了,明明好好的。”
奶奶说:“你发烧你怎么会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快跟我走!”
我发烧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被奶奶的话绕的糊里糊涂的,见奶奶推着我走,便问道:“你要我去哪儿?”
奶奶说:“去庙里!”
“去庙里?去庙里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去了不就知道了!”奶奶态度十分蛮横地说。
奶奶说的庙是我们村北的神庙,准确来说,也算是我们老陈家的家庙,因为庙本身就是由当年的爷爷出资建造的,我在小时候没少跟奶奶去庙里上香,但是上了小学三年级以后基本上就不去了,因为搞封建迷信活动是不符合少先队员的要求的。所以到现在也有十来年的时间没去了,里面供奉的神祇是谁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女的,长的还挺好看的。
那个庙落脚的地方十分荒凉,当然,那片地方不是因为有了庙才荒凉,而是因为荒凉,所以才建了一个庙,供奉上神祇镇住当地的邪气。
在我的印象里,庙所在的地方后面和左侧都各有一条深沟,后侧的是干涸的河道,左侧是废置的渠道。在庙的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有棵老柳树,老柳树下面还有一口水井,是村民浇地时挖的,那个水井的井沿很低,低到你可以毫不费力地直接踩进井里,村里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全屏你自己注意。
那井地处偏僻,周围阴气森森的,据说柳树上还盘踞着一条大蛇,整天在那里采集阴气,准备修炼成精,虽然此事无法考证,但却足以吓坏当时年幼的我们。每次我从那条小道上走过的时候,我都提心吊胆。我不是害怕我会一不小心掉进井里,而是害怕井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拉进去,或者树上忽然垂下来一条碗口粗细的蛇,朝我吐信子。
在没有建造庙的时候,也就是我六七岁之前吧,河道里遍布着村民扔的垃圾,几乎随处可见被人丢弃的死猪、死狗、死鸡的尸体,臭气熏天,污秽不堪。
更可怖的是,你有时候会看到一个、两个婴儿的尸体,用破衣服或破被褥包着,脸颊和眼珠子都已经腐烂,两个黑漆漆的洞正对着你。
八几年时候,农村里的医疗卫生水平十分有限,婴幼儿死亡的现象也很多,死婴儿也并不罕见。
那时候,我还经常看见一些走街串巷的无良商人,到那个河道里,把死牲畜的尸体拖出来,撞装进大口袋里,然后用自行车拉走。我曾经问过老爸他们那是干什么用的,老爸阴沉地说,他们回去做假香肠、假火腿。这件事情搞得我恶心不已,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永久难以磨灭的痕迹,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再要求老爸老妈给我买香肠吃。
言归正传,对于那个庙,其实爷爷本来没有要建庙的意思,只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怪事,以致于村民人心惶惶,这才促成身为族长的爷爷建庙的。
据说(是二叔说的,说的时候比较严肃,而且没有笑,所以可信度较高),在我六岁那年,农历七月的某天晚上,月亮很明很亮,星星也很多,天气不热也不凉,一位外乡的走脚商人贪天气好,就赶夜路。
当他经过河道附近时,看见一个穿着碎花布衣服的长头发人,抱着个东西,坐在那口井旁边的柳树下,身影一晃一晃的。
那个商人趁着月色往前走,靠近以后才发现那是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正在哭,声音高高低低,哭的让人揪心。
那个女人的头发很长,又是散着的,遮住了脸,夜色朦胧下,让人看不清,但是看身影还是很好看的。
商人怜爱有加,就喊了一声:“你是哪里的人啊,这么晚了在这哭?”
那个女的没理他,还是哭个不停。
商人又问了一声:“你是咋了?有什么事回家好商量,你说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大人不怕天凉,小孩子可害怕。”
那个女的停住了哭声,低着头,回了一句:“我回不了家了,他们都赶我出来。”
商人纳闷了,这个女的声音好听,身形好看,正是我见犹怜啊,还有个孩子,怎么就不让回家了?于是他又问道:“为啥呀?小两口吵架了?”
那个女的说:“我的孩子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病死了,他们好狠心,把我的孩子扔到这个河沟沟里,我在家哭啊哭,他们就把我也赶了出来,他们不要我了。你说我回哪个家?”
商人一听,全身嗖的一紧,脖子都凉了,他哆哆嗦嗦地说:“你的孩子病死了?那你抱的……你抱的是?”
那个女喃喃地说:“我抱的是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我当然要抱着了。”
商人心中害怕,想这个女的肯定是个神经病,就不想再管她了,于是嘴上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就回娘家吧。”说完就准备走人。
没想到那个女的说:“对,回娘家,大哥,你帮我捎个信吧,你去我娘家,就说我在井里憋得慌,都两天了,也没人捞我出来,你看我的脸,是不是都肿了。”
说完,那个女的抬起头,撩开头发,一张青白色浮肿的脸,在月光下,阴森森的对着商人,而她怀里的孩子却是一堆白生生的骨头!
商人惨叫一声,登时昏厥!
当时二叔是十分严肃地给我讲这个故事,而我听到这里时已经是牙齿上下捉对打架了,二叔也呲牙咧嘴地长吁短叹不说话,我哆哆嗦嗦地问他:“这样就没了?后来呢?”
二叔说:“后来当然还有了,不过后来的事情就不吓人了,我给你简单说一下吧。”
事实上,不用二叔简单说,后来的情况确实很简单了,那个商人当时一个照面就被吓得晕死过去了,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摸摸鼻子,呼吸还有,抬回村里找诊所医生医治,但是无论下什么药,都高烧不止,神志不清,还满嘴说胡话。
村里医生见治不了,就不愿意再管了,怕出了事情,怪到自己头上。
村里人无奈,就把他抬到我爷爷那里,我爷爷给他下了银针,刺了穴道,灌了姜汤,喂了几道酒符,那人才醒过来,然后大家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昏倒在路边。而且人们也确实在井里捞出来了一具女尸,警察来了以后,发动周围几个村庄的村民来认尸,这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我们村后村的一户张姓人家,娶了个漂亮媳妇,不到一年又生了个胖小子,全家上下都兴奋莫名。但是没想到年轻媳妇贪玩,没照看好儿子,让儿子着了凉,拉肚子止不住,看了医生也不管用,一个好好的胖大小子硬是给拉死了。那一家人全家上下悲伤不已,追起责任来,自然都怪那个媳妇,那个媳妇死了儿子本来就悲痛欲绝,又受到了指责,更是心情纠结到了极点,她一时想不开就离家出走,最后跳进井里寻了死。但她丈夫家里的人还以为她回了娘家,她娘家人还以为她在丈夫家,两家都不知道他死在了野井里。
如果不是那个商人晚上撞见,估计再过两天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商人也活该倒霉,夜路走得太多,让他撞见了鬼。
经过这件事以后,爷爷说那个地方有柳树、有野井、有干河道、又有废渠,再加上经常有人往那里丢弃各种死尸,阴气、怨气太重,得镇住,不然会滋生鬼祟。
于是爷爷出资,找人建造了两间庙宇,请了神祇,村里还因为请神像演了一场电影。
庙建成以后,我曾经被奶奶领着去拜了几次神,注意,那几次我都是无意识的,或者说是没有拜祭鬼神目的的。因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嘛,反正去了拜几下神仙就可以吃奶奶奖赏的糖块,何乐而不为啊。
等我八岁以后,就很少去了,后来听说因为搞封建活动,庙被村委会给封了,庙门上挂了一件大铁锁,终日不开,于是在之后的十多年间,我也没有再进去过。只是偶尔从庙附近经过时,看几眼它落寞而苍凉的外表。
我对那个庙的所有印象就是这些,而眼下,奶奶又要让我去了,难道过了十多年,那个庙还健在?
但是庙被封了,它还能不能镇住那地方的邪气?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第048章 过阴
我问奶奶道:“奶奶,庙不是封了吗?难道您老要偷偷开封?那什么这可是违法乱纪的啊。”
奶奶说:“少废话!谁说封了?快走!”
我糊里糊涂的被奶奶推出院子,然后看着奶奶把大门锁上。
这时候,我看见二叔一晃一晃地从隔壁院子里走出来,看见我和奶奶后,叫了一声:“呀,这不是元方吗?你们干嘛去呢?”
奶奶看见二叔,脸色就有些不耐烦,道:“方方发烧了,我带他去看看。”
二叔走近了,看我一眼说:“发烧了怎么不看医生,娘,你会看病?什么时候学会的,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前两天还感冒,花了一块钱卖药呢!”
奶奶瞪了二叔一眼道:“给老子死一边去!”
“我滴亲娘啊!你看你这态度!我要去干大事,你咒我死,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二叔一脸晦气地说。
奶奶瞪着眼道:“你干什么大事?又去打牌吧?你就整天没个正经事!”
二叔说:“小赌怡情,怡情啊!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哎,不是,你们这是到哪儿去看病的?”
奶奶推着我只管走,还嘟囔道:“方方,走,别搭理他!”
二叔“哈哈”一笑,对我挤眉弄眼地说:“元方,好好让奶奶看看啊,奶奶的医术很高的哦。”
我和奶奶摆脱二叔的“纠缠”,绕道后村,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那个庙。





麻衣神相 第30节
大老远看上去,庙好像比以前小了许多,我问奶奶道:“奶奶,庙是不是被拆了?”
奶奶说:“拆了一间,剩了一间。”
我说:“哦,那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啊?”
奶奶说:“原先供奉的是东王公。”
东王公就是东华帝君,古神话传说是西王母的老公,是男仙的老大,不过中国的神话演变的种类太多了,在不同的版本里,东华帝君的地位和身份就不太统一了,西王母也偶尔会成为别的神仙的老婆,但不管怎样,东华帝君都是一位神仙大佬,降妖除魔镇邪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是奶奶说“原先”,那庙里现在供奉的神祇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奶奶已经开始拿钥匙开门了,推开门一看,正中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幅图,图上是一位形貌清奇的老者,头戴一顶蓑笠,身穿一件宽袖长袍,须发长而飘然,整体是非道非俗的打扮,但看上去极为有气度。那图上方写着三个大大的繁体字,我认得,正是“义山公”三字。
而在义山公的图像下,摆着一张长一丈半,宽四尺多的陈红色条桌,桌子上前前后后摆放了十几个牌位,最前方的一个牌位上刻着几个字——“陈讳汉生”,那正是我爷爷的名讳。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奶奶就喊了一声:“跪下,给你治病!”
这明明是个庙,现在居然变成供奉我们老陈家列祖列宗的地方了,我不禁愕然。耳听得奶奶让我跪下,我莫名其妙道:“奶奶,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庙吗?”
奶奶说:“你说怎么回事?咱们老陈家的祠堂不是被烧了吗,现在这里就是新的祠堂!”
我愣住了,我们老陈家以前的祠堂足足有八间房子那么大,而且是分成前后两进的大院子,里面不仅供奉的有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几个守护祠堂的凶神的塑像以及满屋子的对联、图像。
可惜后来被几个调皮的小孩儿一把火烧成了白地,爷爷差点气得吐血,整天自责自己算了一辈子,自家的灾难却算不到,白担了“神算陈”的名号。
但就算被烧了,还可以重盖嘛,总不能就变成现在这么一间屋子啊。
我郁郁道:“奶奶,为什么要在这里供奉祖宗啊?”
奶奶瞪着眼道:“怎么?祠堂被烧了一次,祖宗就不供奉了?”
我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找一个比较堂皇一点、大气一点的地方,反而要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你看这一张桌子都快把整个屋子填满了,最起码占了一半的地方,你不感觉很拥挤吗?”
奶奶说:“大的未必好,小的未必不好,咱们义山公以籍籍无名而闻名天下,流芳千年,靠的就是隐秘;咱们原先的祠堂倒是很大,很华丽,不一样被人给烧了?只要供奉祖宗,只要心中记着祖宗,地方是大是小不都一样吗。”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奶奶却道:“还愣着干嘛?跪下啊。”
我说:“跪下?您还真给我治病?”
奶奶翻着白眼说:“不然我们到这里干嘛?”
我说:“我真的没病!”
奶奶固执地说:“你有病!”
“我没病!”
“你有病!”
“没病!”
“有病!”
“没!”
“有!”
“好吧,我认输了,跪下是吧,我跪了。”我实在是服了!
在我不情不愿跪下以后,我心中暗想,奶奶肯定是有病了,看来爷爷的去世给她的打击不小啊,有空得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奶奶让我跪好,然后她粘了三炷香,点燃,插到香炉里,在香烟袅袅升起,盘旋于屋内之际,奶奶也跪在我旁边的一个蒲团上,对着众牌位行了一番礼,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这样祷告了一会儿,她又让我三跪九叩地拜祭了一番祖宗,最后,她让我跪直了别动,她则从屋里拿出一根毛笔,找出一盘朱砂泥,用毛笔沾了沾,然后点在我额头上,又画了几道。
那里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她画的是什么,只是感觉上额中央处很凉、很痒。
画完以后,奶奶点燃了一根白蜡烛,拿了个小茶盏,倒了半盏酒(这些东西都在屋里备着呢,酒是祭祀用的),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符,扣在右手里,食指翘起来摸着鼻尖,嘴唇轻动,默念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而且念一会儿点一次头,总共点了三次头,然后把纸符点着,烧了一半之后,放到了半盏酒里,纸符借着酒又烧了一会儿,并且把酒也燃着了。
纸符烧完之后,奶奶端起茶盏,对我说:“喝了。”
“喝了?奶奶,你没搞错吧?”我欲哭无泪,看来来找奶奶纯粹是个失误,没事找罪受呢不是。
奶奶坚决地说:“你少废话,快喝了!宗祠之内,容不得你撒野!这是祖宗赐给你的圣物,你敢不喝?”
我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我喝,喝一小口行不行?”
“不行!你快点!”奶奶十分凶悍,毫不退让。
无可奈何,我只好端着茶盏,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凑到嘴边,一仰脸,“咕咚”一声,把那半盏残酒咽了下去,顿时一股温热的、辛辣的、焦糊的、粗糙的感觉杂糅而上,直冲喉咙,胃里翻腾着想要把那东西吐出来,我强忍着没吐,心中一个劲儿地说,真是不好喝!真是不好喝!
奶奶却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又喝了一声:“跪好!别乱动!”
之后,她拿了一根红色的细毛线,大约四五尺长,一头缠在我的左手小拇指上,一头牵过去,系到爷爷的排位上,她用手在毛线的中间勾了几勾,弹了几弹,将那毛线眨眼间挽成一个结,又瞬间解开,期间手法特别快,快到我根本看不清,然后她长出一口气,说:“好了。”
我纳闷儿道:“什么好了?”
奶奶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过阴!”
过阴?我吃了一惊,过阴的方法我在《义山公录·理篇》上看到过,其中所说种种情形,根本就不是眼前奶奶这样的做法嘛,奶奶这是过的哪门子阴?
还有,奶奶不是说帮我治病嘛,怎么最后搞起这个名堂了,而且过阴是只有那些特殊体质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我怎么会做?我怎么能做?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个不愿接受的念头浮上心来,难道我也是那种体质?
过阴,通俗来讲就是阳间的人到阴间去,去看阴间的东西,或者把阴间的东西带回阳间,把阳间的东西带去阴间,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一下子变成另一个世界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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