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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进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绿痕
莫追一怔,“为何?”上回在镇国公主府里就已经试探过她了,这回换成了燕磊?
“我也不明白……”那位大公主究竟是为何这么在意他们燕家?
“先别说那些旁的。”莫追的神色从没那么正经过,“你说,你这毒不找大夫来要怎么办?难不成你要一直这么生生受着?”
她垂下眼眸,“总不能给燕磊添麻烦。”
“你……”他又气又想把她拎起来揍一顿,“什么人不扮,偏要扮七公子,这下扮出麻烦来了吧?”那个燕磊最好是值得她这么做,日后燕磊要敢不对她好一点,他就宰了那个便宜大哥!
“别动。”他一把将她按回床榻上,坐在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调动内力探入她的穴脉中,不料她体内的毒性却像是有知觉似的,一察觉到他的内力入侵,随即吞噬了来者,再顺着她的经脉全身四处游走,最终盘据在她的丹田内。
“如何?”她不知情况如何,只知他的脸色从没那么难看过。
“这毒来历不明且诡异得很,我解不了。”
“终日打雁,终遭雁啄……”她一室,而后黯然地应着,“早晚的事而已。”
莫追才没她这么悲观,“甭忙着立墓碑,这毒我师姊肯定能解。”打小到大,他还真没看过世上有什么毒是他师姊不能解的。
她不敢相信地瞠大了因疼痛而泛着泪水的明眸。
“你……愿请你师门救我?”不是说……他们是死对头吗?
他漾出丫鬟柔儿招牌式的拘谨笑脸,“我说小少爷,咱们眼下可在同一艘船上哪,您可别这么急着想抛下奴家跳船逃生。”
容止也跟着笑了,随着心神这么一放松,钻入骨子里的痛感立即令她疼得不禁蜷缩起身子。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莫追一手压住她的身子,一手想去解她的衣裳,她却左躲右闪的,“你干嘛?”
“伤在胸口处。”
“那又怎祥?”胸前就这么一大摊血迹,他又不是瞎了怎会没见着?
“我是个女的。”容止很想敲敲他的脑袋。
他恍然拍着额际,“不说我都忘了。”
“喂……”
“还磨磨蹭蹭个什么?你现下可是男的,是男人就爽快点!”莫追才不管她在矜持些什么,动作俐落地剥掉她的罩衫与中衣,在指尖碰到她的内衫时,一把被她按住。
“你要负责?”有他这祥掩耳盗铃的吗?
他烦不胜烦,“我对你这条小命负责行了吧?”
也是,小命要紧,命都快没了还提什么有的没的和别的?反正他之前在食堂内也都看过一回了,再让他看第二回……也不会少块皮肉。
在容止豁出去后,莫追揭开她的内衫,他没特别留意那件浅色的肚兜上究竟绣了什么花祥,以两指将肚兜往上揪起,并拉过一旁她的内衫遮掩着,然后,对着那一道由她胸口正中央笔直划至她小肚脐上的伤痕,他的脸就直接阴了。
“这伤势,是相级初阶所伤……”搞啥,那个琴璞居然与他是同一级的?她的运气有没有这么好?
她自嘲地笑笑,“这下可撞大运了……”往日要见上一名高手难之又难,敢情天底下的相级高手们都跑来大都凑热闹了吗?
帮她伤处敷上药,也顺道帮她把衣裳穿回去后,她已经疼得脸庞扭曲,很想满床打滚了,莫追不忍地把她拉起来贴在他身前,一手抱紧她不让她乱动,一手则探到她的背后,掌心正对着丹田,缓缓以独门的手法绕过经脉直接对丹田输入内力镇压毒性。
他贴在她的耳边低喃,“我先为你压压毒性解疼,其他的,得等我师姊到了再说。”
容止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后,闭上眼靠在他肩上不动。
“这毒是按经脉走的,不想疼得更厉害、毒发得更快的话,这阵子你就别运气也别动用内力。”
“嗯……”
就在他俩一个忙着输送内力,一个忙着消化丹田内多出来的内力时,专心压毒而没空分神注意外头的他们,却浑然不知,新一阵的风暴已抵达他们面前。
没事先通知一声就又跑来探弟的燕磊,颤着声,面上尽是不敢置信。
“你、你们……”
床榻上,一男一女正衣衫不整地纠缠在一块儿,自燕磊的眼中看去,病弱的小弟,看似无力地侧着脸靠在丫鬟柔儿的颈间, 而柔儿则是一手环抱住小弟,另一手则覆在小弟的背后尽情大吃豆腐……
“大哥……”惊慌失措的容止才想动,莫追忙把她按回去。
他飞快地将她身上的衣裳拉好以免春光外泄,正准备跳下床榻将此事撇得一干二净,容止一个心念电转,突然一把拉过莫追并将他给藏到身后。
“大哥,这不是柔儿的错,是我……”她心急地解释,一副焦急护着心上人儿的模样。
燕磊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感觉春日的响雷这会儿提早了好几个月,正轰隆陆地在他的脑海中响着,偶尔还不时电光交错。
“小弟你……”他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困难地吐出,“你是心甘情愿的?”怎么小弟就看上这丫鬟了?事前半点迹象也没有啊,小弟确定不是被这丫鬟使计给骗了?
啊?
这都啥跟啥?便宜大哥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莫追一头雾水地想自容止身后出来解释清楚,偏被容止给按得死死的。
“当然是。”容止打铁趁热,朝燕磊大大地点了个头。
“你们……”燕磊一手指向他们,指尖抖得有如秋风中的枯叶。
她的目光写满了恳求,“大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脑袋还有点空的燕磊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原本按他的计划,在将小弟接回府养好身子后,他是打算为就快满十八的小弟安排桩门当户对的亲事的,可没想到,他都还来不及为小弟精挑细选未来弟媳的人选,小弟就已经和房内这个青梅竹马的丫鬟……
“可是她……”对于身分低下的柔儿,燕磊心里有着成千上百个不满,外加还有十万个不愿意,因为,如此平庸的女子,怎么……怎么配得上自家小弟?
“她很好!”容止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似乎要抗拒他所要脱口而出的所有恶意言语。
燕磊满头大汗,“小弟,你定是一时胡涂,日后,大哥再找个更--”
“除了柔儿我谁都不要!”
经她这么一吼,燕磊一手抚着胸坎,脚下腾腾退了两步。
烛光下,容止意志坚定的眼神,直接道出了此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燕磊好不心酸地想着,以小弟的性子来看,他相信他要是敢不答应,这个一出门就消失快十来天的小弟,绝对会又再抛下他离家出走。
他……他也不过就是想看小弟日后家庭和乐美满,想替小弟安排一桩完美的婚事而已,怎么小弟……就是不明白他这个做大哥的苦心?
内心充满凄风苦雨的燕磊,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
“既然事已至此,你们……”
“望大哥成全!”容止大声地道,打碎了燕磊心中犹存的小小期待。
“那就择日完婚吧。”燕磊不情不愿地启口,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咦?
被他俩晾在后头的莫追,这下,总算是听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待到燕磊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后,莫追缓缓转过身来,像个木头人似的呆坐在床上,犹回不过神地掏掏耳。
“他方才……说什么?”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吧?
“择日完婚。”就是那回事。
“谁跟谁?”
“燕晶与柔儿。“
“谁娶谁?”
“我娶你。”
“……”
片刻过后,莫追一骨碌地自床上跃起,而容止则眼疾手快地探出两手,死命抱住他的腰不让他逃走。
莫追忙想扯开身上的八爪章鱼,“我不蹬这淌浑水了,我要逃婚!”
“方才是谁说咱俩同在一艘船上的?”她使劲地把他拖回来,一个转身将他给压在身下,动作凶猛地逼近了他,与他大眼瞪小眼。
“这位哥哥您就饶了我吧,我年纪还小啊……”他瑟缩着身子,双手合十地向她祈求。
她才不吃这套,采花贼气势当下全开,“不小了,这脸嫩虽嫩,但洗洗就能端上桌了。”
他悲愤欲绝宁死不屈,“不行,我绝不扮成女人成亲!”
“你今年不打算上坟烧纸钱了?”她冷声提醒他。
“士可杀,不可辱,打死我也不扮新娘子上花轿!”他将心一横,推开她翻坐起身,岂料她又贴着他的身子再缠上来。
她以额顶着他的额,“那就打个半死再上。”
“你这是强抢良家民男!”
“再罗唆我就先奸再杀!”
“就凭你这半死不活样?”感觉她的气息愈来愈急促,嘴唇也白得有些青,莫追稍稍将她推开些,大掌直拍抚着她的背脊。 方才光顾着防他丢下她逃跑,都忘了自个儿身上还带毒兼带伤,容止喘了喘,固执地以两手紧抱住他的手臂。
“总之,这花轿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箭在弦上,他要跑了她岂不是得唱独角戏?
“你老牛吃嫩草!”
她咬着牙,“我就采捕你了不行吗?”
深怕她喘着喘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毒发了,莫追与她互瞪了一会儿,未了还是叹口气,把她拉来怀中,一掌覆上她的胸腹间,缓缓运过内力平抚她的激动,顺道压制那逐渐扩散的毒性。
“莫公子……”靠在他的怀里,她抬起眼,试着跟他说清楚。
莫追绷着张脸,“别,不来这套的啊。”
“好吧,莫追。”她也省去了一派虚伪,没好气地道:“这亲咱们是一定得结的,大公主那女人明显就是要与燕家过不去, 我总得想个法子将我和燕磊给留在府里,省得大公主他们又来找麻烦。”
“……成亲是人生大事。”他敛紧了眉心,很是不赞成这个在预料之外的任务,这也玩得太大了。
“我相信燕磊定会把婚事办得很隆重盛大的。”
他犹豫再三,“不行,我这人跪天跪地跪师父,我要跪这三者以外的,就得是……”
“是什么?”不就是演演戏吗?要不要这么讲究?
低首看着她那一双清亮亮的眸,莫追的一颗心摇摆得厉害,他是明白她想留下他的原因,瞧她这副可怜祥,他也不能没道义 地把她一人给抛在靖远侯府里,可说到成亲,这也太……
“你真想按燕磊的意思成亲?”他看燕磊的祥子,也不是很赞同这桩身分差距甚大的婚事,她又何必找大家的不痛快?
她不答反问:“我这毒,可容易解?”
“难。”
容止顺理成章地说下去,“那么,明日大哥就会发现我旧疾复发,过几日,我会病得更重,正好可藉机成婚冲喜,然后光明正大闭门休养不见来客。”
莫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要制造拔毒疗伤的机会?”
“不然唉?我闲着与你成亲?”
“你还委屈?”他挪开他的掌心,见她面上的假皮都因汗湿而有些贴不住了,他索性帮她取下,没料到却见着一张透着冷汗,苍白得令人惊心的脸。
浑身的痛感过去后,她疲惫地往他胸前一靠,也不管两人的模祥暧不暧昧、规不规矩了。
他抚开她额际汗湿的发,“我真的得上花轿?”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她无力地拍拍他的面颊,“乖,总要有那么一回的。”





嫩草进场 第5章(1)
这一刀也太狠了。
砍得莫追头昏眼花、四肢发麻、内外皆伤……还把他身为男人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几日前,因自家小弟寒疾发作,听大夫所言,此回小弟寒疾病况甚是凶险,故此,燕磊不得不听从小弟所言,十万火急地让他俩成辛冲冲喜。
而就在成亲这日,原本此时该是热热闹闹、贺声盈门的侯府大厅中,白新娘子下了花轿进了门起,就一直处于一种死寂般的宁静,搞得莫追都觉得今儿个不是他的大喜之日,而是哪个丧家准备抬棺出殡了。
代替高堂坐在上位的燕磊,面无表情地扶起行完礼的新郎容止,而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莫追给晾在一边,还是容止怕情况太难堪,赶紧把磕完头还一直跪在地上的莫追也扶起来,这才没让莫追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就在他俩双双站起后,厅内总算有了声响,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宾客,纷纷在私底下交头接耳交流心得。
“好高大的新娘啊……”
“这新郎新娘是不是弄错颠倒了?”
“我听说,新娘是侯府里的一个下人……”
“咳咳!”
愈听愈不堪入耳,燕磊板着脸用力地清清嗓子,镇住一厅七嘴八舌的讨论,并扬手命管家快把那对出尽风头的新人给送去新房。
赶跑了根本就不敢留在新房一步的大娘和仆妇们后,容止双手合上门扇,就见方才还端坐在新床上的莫追,此时已自行揭了红盖头,奄奄一息地半趴在床边。
“娘子?”
他两手掩着脸,“呜呜呜,我被蹂躏了……”
“我这不是还没动手也没下口吗?”她倦累地摘下头上的喜帽,扯去胸前新郎倌的大红花结,身上的喜袍也是一路走一路脱。
莫追含怨地抬起头,“是精神上!”
她来到床边,看着他顶上也不知有几斤重的凤冠,问得很严肃。
“肉体方面没有?”听说他今儿个天都还没亮就被挖起来妆点打扮,天寒地冻的,这身单薄的行头还穿了整整一日……好险 新娘不是她。
“今儿个一整日,我就没进过半粒米、没喝过半滴水,那些女人她们存心想饿死我……
一箩筐的控诉不停歇地倒进容止的耳里,她认命地走去喜桌那边取来一些精巧的吃食,摆在床边的小花桌上。
“好了,快给你的肠胃进补吧,别闹别扭了。”那些女人虽是虐待了他,可她也没比他好过啊,身上的毒隐隐作疼不说,还被像是嫁女儿一般含悲带泪的燕磊给精神攻击了一天,她又比他好哪去了?
“我闹别扭?”莫追边毫无形象地抓起糕饼往嘴里塞,边忿忿地问,“你瞧瞧我,这像什么祥子?”
老实说,挺像饿鬼投胎的母夜叉……
“倾国倾城俏佳人?”为免他继续在情绪上造反,她硬是违背良心地称赞。
一根青筋自莫追的额上浮起。
“那……”她迟疑地拖着音调,“明艳动人不可方物?”都胡詻诌成这祥了,还不满意那就太贪心了喔。
他开始撩衣袖握拳头。
容止索性靠坐在床柱边,摆出一副任君采换的姿势,“娘子,想扑就扑上来吧,不过相公我身子弱又怕疼,你……轻点儿。”
莫追险险喷出一口心头血,“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我笑话?”
“我总得苦中作乐不是?”她闭上眼,真的再也撑不住了,身子软软地往床上泡。
莫追这才发现事情不妙,他将她扶抱过来,先是取下她面上的假脸皮,见她脸色白中带青,赶忙摘了他头上碍事的凤冠,撩起衣袖为她输以内力止痛。
好一会儿,在她的身子总算不再缩成一团时,他脱下被她汗湿的衣裳换了件干爽温暖的,再去帮她打了盆热水来。
他边擦着她的脸边问:“还疼?”
“好多了……”她吁了口气,很在意他脸上不太情愿的模样,“瞧你,脸黑得跟灶底似的。”
“我成亲了。”他闷闷地道。
她强打起精神,对他眉开眼笑,“真巧,我也是,同喜同喜。”
“我跟个男人成亲了。”
“本质上是女人。”前后虽有点分不清楚,但他也别忽视得这么厉害好吗?
“我上了花轿。”虽然只是象征性地绕了侯府外头三圈。
“你想想天底下多少男人都没这等难得的经验啊。”绝对会永生难忘的。
他以指频戳著她的鼻尖,“还拜了天地跟高堂。”
“不就是磕磕头吗?”
“这辈子我只拜过我家那个老头子。”他戳完鼻子改弹她的额头。
“就当是意外收获罗?”无力反抗的她只能任他凌虐。
“我还一身凤冠霞帔……”是可忍,孰不可忍,最丢脸的就是这个。
容止漾着讨好的笑,“你肯定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娇艳的新娘子了,乖,相公我不嫌弃你。”
莫追火大地改捏起她的两颊。
她叹口气,“娘子,木已成舟,你就别太激动了,再晃当心这艘破船就沉了。”要发泄也该发泄够了吧?
他再瞪她一眼,收起已凉的布巾,又再去打了盆水替自个儿卸去一脸的浓妆。打点完一身后,他坐至她的身边,继续以幽怨的目光对她进行无声的控诉。
容止很是无奈,“反正咱俩生米都还没煮成熟饭呢……”
“你肯煮?”他扬高剑眉,唇边泛着冷冷的笑。
她果然一如他所料,“咱们有言在先,相公我不对你负责的。”
“你这不负责任的惯犯!都拜过堂了你还敢继续不负责?”就知道她事成把人扔过墙的坏习惯不会改。
“待明日大哥喝过媳妇茶再说吧。”她气定神闲地道。
莫追悚然一惊,“难不成……明日我还真得对那个燕磊敬茶?”
“你说呢?媳妇。”容止朝他眨眨眼,心底其实不太看好明日他与燕磊的交锋。
他一脸悔不当初,“打一开始我就不该上了你这艘贼船……”
“当初可是你追着我不放的,没人逼你。”亏他还叫莫追,都叫他不要追了。
靠坐在喜床边,莫追无言地望着帐顶,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红艳艳令人喘不过来的无边喜色,又累又乏的他,脑中有些茫然又有点懊恼。
早知道……早知道遇上她后会这么麻烦,当初他就不该追着她不放,不然也不会招来今日这一切了。
整个人都缩在喜被里的容止,总觉得不管房里添了几具火盆、喜被再怎么厚实,她还是打骨子里发冷,实在是被那毒性诱发的寒意给冻得受不了,她悄悄把手伸出被子握住他的,求援地看着他。
为了她身上的冰凉,莫追皱了皱眉。他只迟疑了一会儿,便踢掉脚上的绣花鞋、剥下身上的喜服,只着一身中衣便拉开喜被也一道挤进被窝里头,将她整个人置在他身上后,运起内力令两掌微微生热发烫,不疾不徐地为她抚去一身的寒意。
在摸到她手臂上几个明显的疤痕时,他的大掌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问着。
“你常受这类的伤?”这女人……怎么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
“干这行总会有点代价……”她侧着脸趴睡在他的颈间,舒适地闭着眼,觉得他的身子温暖得就像春天,“我可不像你有着相级初阶的武力傍身,不拿命来搏,我拿什么本钱干内间这行?”
“有没有想过洗手从良嫁人去?”
她挪了挪手脚,“我都娶了娘子你了。”
“跟你说真格的呢。”莫追颇无奈地道,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再拉高被子将两人盖得更妥。
“想过,但时候未到。”
他很固执地问:“何时才能到?”
“……待我找到我二哥再说吧。”
“你为纳兰先生当卧底内探……就是为了要找失散多年的二哥?”他总算明白她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做这一行了。
“嗯……”她以颊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声音里蒙上了一层睡意。
“若找不到呢?真不嫁了?”感觉她的四肢暖和的差不多了,他干脆环住似乎打算就这么赖睡在他身上的她。
她模糊不精地说着,“老话一句,到时再说吧……”
“困了?”他放低了声音。
“喔……”
身上的女人睡着后,莫追小心地移动着身子,让她改枕着他的手臂睡在他怀中,在一室静谧中,他朝天叹了口气。
怎么会是新娘?
他是想过,在日后分得了老头子的遗产后,就远离师门也远离江湖,挑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娶门媳妇,然后安安分分的过着小日子,可他却从没想过要嫁了自个儿当新娘。
怀中的正牌相公,虽不是眉目如画,当然更不如那个光芒万丈的燕七公子生得那么好,但这一张小脸蛋,也算得上是清丽典雅了,说实话,看惯了她变男变女,他还是觉得她原本的模祥最是耐看。
他一手拨着她额问的发丝,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的这位相公,不但有着模祥百变的外貌,也有着与众不同的个性,时而精明 狡猾得跟小狐狸似的,耍赖不认帐时可以气得人牙痒痒,有时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而心软担忧,还有就是私底下没半点女人祥, 反倒跟个公子哥似的,但公事上又认真负责让人可以放心。
这样的她,对他从不知什么叫客气,能利用就利用,想耍性子就耍性子,整治起他来更是不遗余力、手下从不留情……偏偏这祥的她,就是让他没法说丢下就丢下。
待在她的身边虽很考验他的忍耐力,但,与她在一块儿,很轻松很自在,不必顾忌面子,更不需端什么架子,直来直往就好 了,她在本质上,几乎可说是个与他差不多的人,对待个一如自己的人,真的,不需要他想太多。
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祥,所以他才会吃了一回亏后,学不会乖,再接再厉地继续咬下她的饵上她的当,如此一次次地纵容,到头来,他竟连人生大事也都毁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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