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归来不负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灵天
云雪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用,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苏青桐在心里狠狠地“呸”了声,嚷道:“云呆呆你要是不小气本姑娘就跟你姓。”
苏青桐其实觉得很惆怅,从内心来讲,自己其实半点要住出去的想法都没有,但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怎么收回是件麻烦事。
苏青桐捧着云雪岸拿来的钱袋发愁,这只榆木脑袋书呆子脾气又硬又臭,该怎么表达出自己并不想搬出的意愿呢?是不是可以直接拿着钱袋扔到云雪岸脸上,大义凛然
道:“别以为这几个臭钱就能把账还上了,借了这么久难道不算利息的么?”但是万一书呆子真的问利息怎么算又如何办?或者书呆子被逼急了,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姿态来,自己会不会连本都捞不回来?
既然硬来不行,那么放低姿态去说几句好话会不会管用?比如自己亲自熬一锅粥,亲自盛给他,并且温言软语地在他面前道一个小歉…但是问题在于,为什么要道歉?苏青桐抱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想着就到了傍晚,即便不道歉光煮个粥示个好其实也不错,自己可以装作临别赠粥,去话个别说些留恋种种的话,像书呆子这种整日与诗词打交道的人说不定就很触景伤怀,主动提出让她留下来也不一定。苏青桐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既不失了面子,场面上还煽情得很。
苏青桐虽然曾经在相府当过差,不过管的是起居洒扫之类,对于灶台上的事情却不大了解,因此在厨艺这一项上十分一般。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时辰,手上还烫了个泡,最终在碧落的帮忙下好不容易熬了一锅将焦不焦的粥。苏青桐颤颤巍巍地端着这锅粥去找云雪岸。
此时的云雪岸正秉着一支烛在屋内看书,半柱香过去
了,书却一页也没翻过。苏青桐腾不出手敲门,便站在门外喊了两声,里边半天也没有回应。苏青桐心中有点凉,脑袋一个发热便伸脚踹了踹门,正打算接二连三地踹下去时,门开了。
开门的是黑着脸的云雪岸,瞅了眼脚还没完全落下的苏青桐道:“你是要来拆房子么?”
苏青桐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应对,半晌呆呆地问了句:“你既然在屋里,为什么喊你也不开门?”
“看书看入迷了,没听见。你找我有事?”云雪岸淡淡地说,瞅了她一眼又道,“道别?”
苏青桐噎住,正琢磨着道别应该酝酿出什么程度的情绪时,云雪岸已继续道:“那好,你明日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了。”说毕竟转身进了屋。
端着粥的苏青桐觉得很憋屈,自己还没表达一番离别之情就被晾在了门口,这个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打算之中,想着想着眼里竟然不争气地蒙出泪花来,她“蹭蹭蹭”跟进屋内,把锅往桌上一搁,语无伦次道:“我本来特意煮个粥想来讨好你,煮的不好还把手给烫伤了,粥也煮糊了
,你却连门都不给我开,好不容易踹开门,你一开口就是让我走,你、你真是全江宁全云龙国最不通情达理最不可理喻最榆木脑袋的书呆子!”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苏青桐觉得心口总算舒服了些,向外走的步子也轻松许多,倒是云雪岸在听过这番话后愣了神,见苏青桐走开忙伸手去拉,一不留神碰翻了放在桌边的锅。“哐当”一声,锅里的粥一滴不剩地倒了个干净。
苏青桐听见动静后回头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本来已经收回到眼底的两滴泪终于吧嗒掉了下来:“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虽然粥煮的是有点焦,但你不想吃也不至于要掀掉吧?”
云雪岸有些不知所措,上前只顾拉着苏青桐的手。
“干嘛?”苏青桐抹了把眼泪,“你打翻的锅不要指望我帮你打扫。”
云雪岸哑着声音:“别闹,把手给我看看。”
“啊?”脸上还挂着泪珠的苏青桐莫名地伸出手,手心翻开,有一颗红红的水泡,一触便钻心的疼。
“这么不小心。”云雪岸的声音低低的,有种特别好听的温柔,“真是笨,煮个粥都能弄成这样,站着别动,
我去拿药。”
苏青桐觉得这局面转的有点快,一时无法适应地呆立在原地,乖乖地看着云雪岸取来药膏,乖乖地看着他悉心为自己抹上,又乖乖地听他嘱咐一句:“我给你重新去煮一锅粥来。”关键是听完后居然还乖乖地点了点头。苏青桐觉得自己实在太好收买了,最初是打算来说软话的,但是云雪岸态度冷硬,自己便打算来砸个场子,结果场子没砸成,一鼓作气的“气”却泄得干干净净,如今还站在人家房中安静听话地上伤药,她着实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上好药的苏青桐闷着头向外走,云雪岸默默地跟在后边。
“要喝粥么?”他踢了踢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碌滚了一路,停在苏青桐的脚后跟,她驻足想了想,半晌点了个头。
不得不承认,云雪岸煮的粥是她喝过的最好的粥,无论从香气,从口感都无人能出其右。他见她喝的香,又盛了一碗递过去:“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
苏青桐囫囵又喝掉半碗,含混问了句:“你教我煮粥好不?”
“好——”云雪岸答的有点犹豫,“可是你明日就走了…”
苏青桐默了一默,咬牙道:“你欠我的钱没还清,走不了!”
云雪岸目瞪口呆:“我特意数了两遍,还少么?少多少?”
苏青桐用手在空中比了个圈:“少这么多。”想了想又比了个更大的圈,认真道,“不对,少这么多。我加了利息。”
云雪岸傻站了会儿,突然恍然起来,拨云见月般地展颜一笑,道:“好,我以后慢慢攒给你。”
僵持了一天的二人终于摒弃前嫌,头靠着头坐在一起喝起粥来。外边急匆匆跑进一名府内下人,凑近云雪岸的耳朵边紧张地说了一句什么,云雪岸的面色霎时惨白。
第94章 内奸
月色之下才能看到黑色阴影。这个夜晚胡府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因为胡老爷子再一次遇袭,由于几位叔伯均有伤在身,因此胡老爷子此次出门带的人不多,只跟着几名贴身随从。
这一次偷袭的人并非劫财,他们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直奔着老爷子而来,若不是随从护卫拼死抵抗,老爷子恐怕今日就有大难。然而对手强劲,此番虽然抢回一条命来,胡老爷子也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屋内常歆悉心上着药,云雪岸黯然地伫立一旁。胡老爷子屏退他人,将云雪岸叫到跟前,肃然道:“此番我出行的事情很保密,除了几位当家的,就连你我也没告诉,缘何我出行的时辰路线全都被别人掌握,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云雪岸想了想道:“有内奸?”
胡老爷子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想到可能是谁,这些当家的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希望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是。”
云雪岸颌首:“爷爷打算怎么做?”
胡老爷子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受伤的手臂不受压迫:“云儿,这次我想听你的意见,你已经大了,这青竹帮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云雪岸低头不语,半晌道:“爷爷,你知道我不想…”
“算了算了。”胡老爷子无奈地一摆手,“你就说说关于内奸这件事你有什么
想法吧。”
云雪岸略一沉吟,俯身向胡老爷子低声言语起来。
隐身在侧的秦青好奇地问云兮:“到底谁是内奸?”
云兮摇头道:“我喝了忘忧水,完全不记得了。”
“那你去偷听一下。”秦青的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云兮伸长脖子装模作样地听了会儿,无奈道:“哎呀,我的前世声音太过低沉磁性,听不清楚…”
几日后,胡老爷子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便召集了几位当家的过来府上密谈。说起近日里接到一名帮中兄弟密报,道是这几次劫杀事件实际是因为帮中出了叛徒,与外部勾结后做出的行为。现已将该密报之人妥善安置,待日后与大家做个对质。
胡老爷子在城外密林之中找了一处久无人居的破败民房,当晚一行人便埋伏在了那里,一心等待内奸自投罗网。
一直燃烧着八卦之心的秦青纳闷地摸摸脑袋,向云兮问道:“他们真的以为内奸会亲自来杀人灭口么?内奸难道就不会想到这里有个陷阱?他们必定只会派个手下来探查情况,就算抓住了这个手下,也未必能使其供出幕后主使,况且我知道有些死士被抓后会直接服毒自杀。”秦青指指脑袋,“看来你这个前世这里不太聪明。”
云兮笑起来:“看看再说,我不信我的前世会那么笨。”
夜深,寂静无声。密林深处偶有几只寒鸦飞起,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大约又过了一注香的功夫,终于有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密林之中的空地上,如鬼魅般悄悄儿潜向破旧民宅。民宅后的灌木中埋伏着一行人,看着黑影出现并无任何动作。黑影在房子门口探查了一会儿,突然迅速离开。
胡老爷子轻轻摆了摆手,有轻装的侍卫立刻跟了过去。
胡府。
胡老爷子和云雪岸一直在等待,没多久侍卫便回来禀报,说看见夜探小屋的黑影向四叔的住所而去。
胡老爷子神情凝重,受伤的手臂往床沿上猛地拍下:“走!去老四那里!”
四叔的府上空无一人,桌上只余了一张字条:“大当家的,我约了苏姑娘去山中游玩。”
云雪岸看到字条后大惊失色,一只手将字条紧紧捏成一团。胡老爷子皱着眉:“老四知道事情败露,必然已经逃跑,此刻带着苏姑娘也是为了手上有个筹码,所以苏姑娘暂时还是安全的。”
云雪岸面上稍稍缓和,道:“那我们现在去山上。”
上神归来不负卿 第58节
身后的侍卫担忧道:“四当家既然说了自己在山上,必然设了圈套,我们贸然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云雪岸正色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一趟,苏姑娘是个局外人,却被无辜卷入,岂不冤枉!”
胡老爷子点点头:“我们不能放任不管,但也不可鲁莽行事。”说着对侍卫努
努嘴,“你回去找到二当家他们,多带点弟兄来,我们在山上汇合,迅速点!”
秦青咬牙切齿道:“司命一定跟我有仇,在这一世里,我简直喝凉水都塞牙。”
云兮表示很赞同:“关键还把你写的那么笨,大半夜的随便就能被人给骗出去。”
“也许是被绑走的呢?”秦青不服气道。
“唔。”云兮沉吟,“还写的那么文弱,司命确实不像话。”
秦青噎住:“你…”
四叔跑的匆忙,身边只带了死士。苏青桐不过是刚出了胡府后院便被敲晕过去,眼睛一睁听见耳边小风呼呼地吹,手手脚脚被捆了个扎实。
四叔一张大脸凑近了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挺好一个姑娘,委屈你了,如果他们能答应我的要求,我自会放你走。”
“原来你就是内奸。不过既然他们并未追来,你们为何还不跑呢。”苏青桐莫名道。
“谁说我们要跑?”四叔突然森然地笑起来,“我这么多年的积累岂能轻易放弃?”
苏青桐叹了口气:“那你抓我干嘛?我不过一个客人…”
“呵!谁看不出来小少爷对你不一般?用你至少能将他引来,他来了老爷子就会来,你懂了么?”
苏青桐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不一般?哪里不一般了?”
不远处隐身的秦青也茫然地问云兮:“不一般?找我前世吵架就叫不一般?”
云兮无奈地看看她:“果然转世之后还是那么笨。”
秦青正要发作,忽见前方出现一片火光。云雪岸已带着一队侍从出现在了山中密林。
四叔的眼睛发着光,暗道果不其然,如今都乖乖地进到了包围圈,正可以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
云雪岸一眼看见绑在地上的苏青桐,急呼了一声:“青儿!”
苏青桐没料到他脱口而出这样的称呼,一时竟卡了壳不知如何回应。
云雪岸急道:“他们有没有拿你怎样?”
苏青桐摇摇头,道:“这是陷阱,你们快撤吧!”
四叔在一旁笑道:“平日见你是一介文弱书生,我本来还担心今日你不会来,没想到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条汉子!”
云雪岸指着苏青桐:“四叔,你与帮中的事情我们私下解决,她只是个局外人,你且将她放了!”
四叔抬眼看看他:“你说话不算,你爷爷呢?”
“我在这里,老四,你有什么要求今日里都提出来好了。”胡老爷子从队伍中走出,步履极稳,神情极淡。苏青桐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了一把他的临危不乱。
四叔大笑:“果然爽快!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你手上帮主的权杖,假若
你当众宣布退位,将帮主之位传于我,我自不会为难你。”
胡老爷子沉着声音道:“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你缘何如此不满足。”
四叔嗤道:“谁不知道我的功夫是几个当家的里面最好的,兄弟们也都服我,可你总是排挤我,从来不让我接触帮中最核心的事务,我早就受够了。”
秦青扒着树枝看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呵欠,道:“小白,这种家族内斗,帮派火拼的事情我一看就困,你借只胳膊让我枕着睡一会儿,等结束了叫我。”
云兮无奈:“你倒是会享受。”
胡老爷子了然道:“原来你是想当帮主。所以为了当帮主你屡次想要致我于死地?”
“你既然知道何必要问呢?”四叔不以为然。
“如此狼子野心,即便功底深厚又如何服众,如何配当一帮之主呢?”胡老爷子一步步靠近,眼看与四叔已近在咫尺。
四叔鼻子里“哼”了一声:“少跟我讲这些大道理,痛快点,将权杖给我,离开这里后便会将这个丫头放掉。”
胡老爷子又靠近一步,一声不吭地从身后拿过权杖递了过去。四叔没有想到竟得来那么容易,疑惑之中谨慎地伸手去接,就在即将碰到权杖的刹那,胡老爷子突然翻手出棍,直击四叔右肩。与此同时,云雪岸几步冲上前去就要将苏青桐救下。四叔见状急忙收势,先云雪岸一步将钢刀架在了苏青桐的脖子上。
“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四叔冷哼道,手上的刀往苏青桐的肩上压了压,
“既然这些人不顾丫头你的死活,我也犯不着怜香惜玉了!”
苏青桐闭着眼大叫:“能不能不要砍脸?!”
只是转瞬,密林中突然树影大动,从各个方向涌出持着兵器的死士。四叔面色冷然:“既然不肯交出权杖,就别怪老四我强抢了!给我上!一个也不用留!”
一时间双方混战一处,打得不可开交,四叔拉着苏青桐且战且退,云雪岸不敢过于靠近,只得跟在周围伺机而动。
胡老爷子见局势胶着,突将手中的权杖向上抛去,四叔一惊,捉住苏青桐的手松了松,云雪岸趁机上前将她拉过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四叔向上跃去抢到了权杖,然而在握住权杖的刹那他突然变了脸色。这柄权杖摸上去粗糙生硬,质地不均,竟是个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
四叔见上了当,苏青桐也脱离了掌控,不由恼羞成怒,抡起刀朝着向外逃去的苏青桐砍去!
第95章 怪病
云雪岸听见身后异响,顺手将苏青桐推向一边,自己回身勉力接上一招。无奈与四叔功底差距太多,这一招几乎将他的剑震飞,四叔没有给他喘息机会,紧接着又抡起了第二刀,刀锋直向苏青桐逼去。云雪岸急忙持剑抵挡,然而力量悬殊,刀锋从剑身划过,直接落在了云雪岸的左肩上。
白色长衫立刻晕出殷红一片,云雪岸咬咬牙,冲着身后的苏青桐道:“你快走,这边我挡着!”
苏青桐呆立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挪窝,眼睁睁看着四叔又是接连几刀挥来,云雪岸就要招架不住。
破空传来一声呼啸,四叔的刀被当空截住,二叔三叔不知从何处出现,又带了许多帮中兄弟前来支援,场面上的形势瞬间反转。
四叔勉强抵抗了几个回合,见大势已去,便瞅准一个空档率着少数死士杀了出去。
苏青桐急忙上前查看云雪岸的伤势,见他半身白衣已经染红,不由急道:“云呆呆,你挡不住不会跑么?”
云雪岸回身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一直傻站在这儿,我会不跑么?”苏青桐还想要分辩两句,却见云雪岸勉力支撑了下摇晃的身子,倒地昏死了过去。
秦青做了一个大梦,醒来的时候是在苏青桐房中,她茫然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苏青桐,回头莫名地问云兮:“昨晚后来怎样了?他们帮中那些婆婆妈妈的事都解决了?”
云兮点头:“不过四叔逃走了。你的前世被我的前世给救了回来,我的前世因为救你的前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到现在也没醒过来,不过你的前世不知道为什么也晕到现在,难道是晕血?”
秦青费劲地听完“你的前世,我的前世”的描述后,重点落在了最后一句:“晕血?我的前世就这么没用?”
云兮默了一下:“唔,也许是吓晕的也不一定。”
常歆最近尤其忙碌,胡府上上下下许多人都受了伤,他从早忙到晚总算抽出点时间来喝口茶,胡府的人受的伤都是外伤,有深有浅,有重有轻,他至少懂得怎样治,但是没有受一点外伤的这位苏姑娘缘何会晕上这么久他却毫无头绪。
云雪岸醒来后常歆曾经问过他,是否苏青桐曾经也出现过类似情形,云雪岸想了半天,只道在仰北城似乎晕过一次,但是当时并未在意,只认为不过为普通的晕厥。这一次晕得却毫无征兆,且晕了这么长的时间,着实让人担心。
无奈,常歆只得将家中养父常贵请来一查,常贵切了脉又施了针,苏青桐方才慢慢醒转过来。醒来后说的第一个字是个“饿”字,眼睛则巴巴地望着云雪岸,补充道:“特别想喝粥。”
云雪岸无奈道:“我觉得你应该先关心一下我的伤势。”
苏青桐眨眨眼睛:“那你伤势怎样?我看见你精神矍铄地出现在这里,心想伤势并无大碍吧。”
云雪岸苦着脸:“好吧,你且歇着,我去给你煮粥。”
苏青桐见云雪岸离开,方才将脸转回,望着常贵谨慎道:“大夫,我其实以前也毫无征兆地晕过几次,醒来的时候除了感到有点累外似乎并无什么异常的感觉,可是我总觉得这不大好…”
常贵皱着眉,犹疑地点了点头:“依我看来,这似乎并非什么疾病,不知姑娘从前可去过苗疆一带?”
苏青桐摇头:“不曾,自记事起就一直在京城,直到最近才来到江南。”
常贵闷声道:“这就有点奇怪,依姑娘的脉象来看,倒是有点像巫蛊之毒,不过我本不精于此,看错也说不定。但倘若真是巫蛊,还得尽早找到下蛊之人解毒,此毒绵延数十年,每发作一次对身子的伤害就更进一步,依姑娘的身体状况来看,能撑上几年还是个未知的事…”
苏青桐面色发白:“这么说我得趁早给自己准备后事了?”顿了顿泫然欲泣道,“此事帮我瞒着那书呆子罢,我怕他…烦我。”
云雪岸的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声音里隐有怒意:“什么准备后事?”走进来将粥碗往桌上一搁,“怕我烦你?我偏要烦你怎么的?”
苏青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你的粥这么快就熬好了?熟了没有?”
常歆在一旁道:“云兄醒来后每天一早就去熬粥,就担心你哪一天醒来后嚷着肚饿要喝粥,今日他不过是去厨
房盛出来罢了。”
苏青桐觉得脸有些红,嗫嚅道:“呆呆你…辛苦了。”
云雪岸白她一眼:“总算说了句人话。”
常贵咳了一声,拉着常歆道:“苏姑娘好生调养,我们先出去了先出去了…”
二人离开后,苏青桐抱着粥碗喝了个底朝天,打了个饱嗝后精神焕发道:“我都好了,爷爷没事吧?我去看看他!”说着跨下床来到处找鞋子。
云雪岸阻住她:“大家都没事,四叔逃脱了,他麾下的人我们已经几乎尽数控制,他暂时对我们没有威胁。至于你的病情,常歆早已全部告知于我,知道病因是好事,至少有个方向去努力,以后可不许说后事不后事这种话了。”
苏青桐愣愣地看着他:“云呆呆,我觉得你受过伤后有些变化。”
云雪岸疑惑道:“什么变化?”
苏青桐道:“变凶了…”
恢复了精力的苏青桐在院中捡着地上的落花撕花瓣,
每撕一片便指天指地地诅咒一遍司命。站在她身后的秦青满意地拍着手,道:“这个前世甚得我心,等我出去后也定要找到司命那小老儿,将他的胡须一根根拔下来,不,只拔他半边脸颊的胡须,看他以后怎么出门。”
云兮看了看秦青那狰狞的侧脸,叹道:“从前没觉得你这么…这么…”
正思忖用个什么合适的词,秦青回首一瞪眼,凶神恶煞道:“这么什么?”
云兮嘴角抖了抖:“这么善解人意…”
邹家和江宁织造的合作谈的很顺利,不过邹公子到胡府几次都没再见到苏青桐,每次均被云雪岸以苏青桐身体不适为由给拦在了后院门口。
此时“身体不适”的苏青桐却早已不顾大夫嘱咐,偷偷儿从后门溜出,独自逛遍了江宁城中最繁华的几条街道。
梅花糕,臭豆腐,煮花生,糖葫芦吃得肚皮溜圆,又在胭脂河边的摊铺上扎了只荷花灯,在临墨堂画了柄折扇,天色便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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