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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只蛇精病大黑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子姮
其实她这张脸,也没凤曦说的那么勉强。
蘅芜左右歪头细瞧,小脸玲珑,眉毛细如柳叶,小小的鼻子精致可爱,嘴唇一点如半熟的樱桃。
眸如点漆,黑溜溜的像是湖水里清透的黑鹅卵石,波光粼粼,灵动而狡黠。眼底总似有千言万语般,纤长的睫毛活泼而流畅的卷翘。
九重天的不少元君都夸赞过蘅芜的美貌,她不敢以倾国倾城自居,但也绝对是教人眼前一亮、见之忘俗的。
在湖边又待了一会儿,蘅芜离去。
她打算在少室山里走走,明天清晨再回凤曦宫殿去。
少室山和蘅芜从小长大的潋滟山,还是有些不同的。生长的花草树木品种有差别,土壤颜色也不同。
她随处乱走,放松心神,想着潋滟山,便也很想自家娘亲。
今日九重天大乱,娘定担心她担心得要命,她得给娘报个平安。
蘅芜想着,右手便落在左手珠链上,想要召唤出与人传信用的玉符。
然而在看见一只猫头鹰忽然从她眼前飞过,盯着她看时,蘅芜想到什么,便收回右手,没有召唤。
这里是凤曦的地盘,少室山里的飞禽走兽说不得都是他的眼睛。她偷偷与娘通话,不管说什么,都算是背着凤曦搞小动作。
适才凤曦披衣起身离开之际,还警告她,要是敢搞小动作,保证让她形神俱灭。
蘅芜不由打了个寒战,凤曦的神情太阴鸷,就像是豹子在即将出击前的嗜血阴狠。
蘅芜不敢赌。
还是当着凤曦的面,与娘联络吧。主动当他面,没准他还不在意呢。
一夜过去,天光乍破。
蘅芜在少室山里转悠了整晚,晨间时睫毛沾着露水,手里捧着一束颜色各异的鲜花,回到凤曦的宫殿。
好心夜莺现身给蘅芜指了指,说凤曦在卧室里。
蘅芜伸手将脸侧的碎发整理去耳后,露出玉块般白莹莹的额头,捧着鲜花走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凤曦披着件宝蓝色镶银纹的长袍,临窗而坐,周身堆了一大堆的……法器。
对,法器,昨天从九重天抢劫勒索来的那些。
凤曦左手一根九节鞭,右手一方印章,一会儿又左手一把宝梳,右手一个锤子,挨个将法器拿起来研究摆弄。
他拾起果盘里一颗小杏子,含进嘴里吃了,过会儿从嘴里吐出一枚杏核,自敞开的窗户漂亮的飞出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惬意。
蘅芜:“……”
还以为他会因昨晚之事,多少有些生气,哪想他看来是完全忘了。
反倒是她,纠结挂心一整个晚上。
果然神经病者思路广阔,兴趣繁多,跟不上,真的跟不上。
不过见凤曦这般,蘅芜倒觉得心里轻松些。
做事没章法,全凭心情兴致,起码比楚宸那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要好相处些。蘅芜如是认为。
所以昨晚凤曦忽然想要她,就是一时兴起。当她是个玩物,来劲儿了就玩玩,那劲儿过去了怕都想不起她这个人。
这般也有这般的好处,至少她能有不少时间修炼。
凤曦知道蘅芜进来,眼尾朝她一扫,唇角勾上一抹笑意,没搭理蘅芜。
蘅芜捧着花快步过来,笑靥如花似的:“凤曦神君,我采了些鲜花,给您装点房间!这样您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鲜花和阳光,您心情好,我就心生欢喜。”
蘅芜边说,边环顾四周,企图找一个空花瓶出来。
但显然凤曦的卧室里没有花瓶,蘅芜道:“神君,您用法力化一支花瓶吧,我会经常为您采鲜花的。”
凤曦往窗下一靠,一手支颐,好整以暇打量蘅芜半晌,轻哼了声。他随手在周身的一堆法器里,拿起个瓶子形状的,丢给蘅芜。
蘅芜连忙腾出一手,接下瓶子,讪讪道:“用这个?”
凤曦含笑:“对啊。”
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九重天一位元君修炼三百年才炼出的极品法器啊!大黑鹊却拿它当花瓶。
蘅芜面皮一抖,手上很麻利的将鲜花插.进瓶子里,心中则为瓶子和元君掬一把泪。
那元君若知自己精心修炼的法器被凤曦当作花瓶,怕是要疯。
蘅芜打理好鲜花,捧着法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安置。
这位置好,往后凤曦进出卧室,都能看到鲜花,每每入睡或是起床时,一扭头也能看见花影芬芳。





嫁给一只蛇精病大黑鹊 第10节
做完这些,蘅芜像只小黄莺般扑到凤曦跟前,狗腿讨好,柔声媚语道:“神君在这里坐多久了,会不会腰酸腿麻?我帮您按按,我会得可多了,以前经常替我娘捏肩,她总夸我手法好。”
凤曦长眉微挑,笑意渐深:“好啊。”
蘅芜总觉得凤曦的笑意特别危险,仿佛只要她按摩得不好,等着她的就是扒皮抽筋似的。
蘅芜一脸感动之态,双目盈盈:“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您肯让我试试,我真的好感动!我一定不会望您失望的!”
蘅芜稍微挪动身子,跪坐到凤曦侧后方,双手搭在他双肩上,小心翼翼按摩起来,然后慢慢加大力量。
关于她的手法水平,蘅芜确实没和凤曦吹牛。这些年她与她娘在潋滟山相依为命,在她与楚宸有瓜葛之前,母女二人便是彼此全部的世界。
蘅芜的娘是被她爹背叛抛弃的,独自流落到潋滟山,生下蘅芜。她顶着山中一众妖仙精怪的排斥欺压,硬是在潋滟山赢得一席容身之地,打造了属于她和蘅芜母女的小竹楼,两人共同生活。
娘在蘅芜身上倾尽所有心力,教她修炼,教她法术,教她道义和道理。
蘅芜打心眼的感激娘,也心疼娘,所以她尽可能多让娘感受到温暖,便向潋滟山的精怪学习按摩的手法,为娘舒络筋骨。
一双小手在凤曦肩头,不断变换轻重缓急,富有节奏。被小手揉过的地方散开通透舒服之感,缓缓沿着骨骼,蔓延至周身百骸。
凤曦眯起的双眸快要合上,好似闭目养神,眼角轻扬些许。
从蘅芜身上传来一缕淡淡的清香味,好像是她的体香。只有离得近且贴近得时间长,才能堪堪嗅到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勾动人心神。
由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幻化而成的精怪,身上多带着真身所具有的气息。比如狐妖,化形化得再完美,也改不了那一身狐骚味。
大多妖物须修成仙身,脱胎换骨,才能去掉味道。
但若是草木类的仙子,便无论怎么修炼,依旧抹不去淡淡体香。
蘅芜,这名字听来也是草木类的。
凤曦唇角一弯,发出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蘅芜仙子,你的真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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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娘亲
闻及此言,蘅芜心间一炸,双手顿时抖了下。
凤曦感觉到了,不由半回头。
被凤曦含笑的眼神盯着,寒意从蘅芜心间炸到头皮。
蘅芜懵懂道:“啊……?真身?”
凤曦道:“你是草木仙子吧,是哪种?”
“是哪种……”蘅芜眼珠一转,笑道,“您猜!”
凤曦盯着蘅芜。
蘅芜笑容更灿烈:“神君猜猜嘛!”
“算了。”凤曦回过头,“没意思。”
蘅芜心中大松一口气。
又是惊险混过去的一天。
继续为凤曦揉捏筋骨,蘅芜估摸差不多了,挪到凤曦侧面,搓搓手道:“神君觉得舒服些了吗?”
凤曦哼道:“就那样吧。”
蘅芜虚咽了咽,说道:“有件事想和您说。”
“哦?”凤曦悠悠问。
蘅芜小心翼翼道:“我身上有几枚传信用的玉符,我想联络我娘,和她报平安。还有兰絮,我有些担心她的情况。兰絮是我朋友,我们先前都在仙酒苑里准备酒酿。”
凤曦不置可否:“随你。”他斜了斜眼角,“就在这里联系。”
蘅芜又松口气,果然,凤曦对她不放心,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外人通气。
她该庆幸自己终于有一次猜对凤曦的思路了吗?
蘅芜这便从珠链中召唤出一枚玉符,对着玉符说出她娘的名字。
“潋滟山,姬桑。”
玉符顿时散发出一片荧黄色的光芒,飞舞的光条如絮,绕着蘅芜手臂。
很快蘅芜就听见对面熟悉的声音。
“蘅蘅,是我的蘅蘅吗?!”
“娘!”一听见姬桑的声音,蘅芜不受控制的喉咙一紧,眼眶发热。
“蘅蘅你在哪儿呢?听说凤曦神君又去九重天闹事,你没事吧?一整夜你都没回来,我担心死了!”
蘅芜双眼更酸了,又有些心虚的瞄了凤曦一眼,在他看戏般的目光中,对姬桑道:“娘,你别担心,我在凤曦神君这里做客呢。”
对面顿时陷入死寂,好半天,一声惊恐的倒吸凉气声,震得蘅芜手里的玉符都抖了下。
姬桑恶寒道:“你说什么,蘅蘅你、你在少室山……你跑到凤曦神君那里了?!你是不是被他掳走的,还是你冲撞到他了?蘅蘅你等我,你别怕,我这就去少室山,我给凤曦神君赔罪,你千万别怕……”
姬桑说到后面,已然语无伦次。蘅芜只觉凤曦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锋利,她连忙打断姬桑的话。
“娘,你误会了!别担心,我真是来少室山做客的。凤曦神君不像旁人说得那么不近人情,他很好的,还帮我提升修为呢。”
“蘅蘅……!”
“我在这里很放松,很安心,娘,你就放心吧。过段日子我就回潋滟山看你。”
对面又沉寂下来,只闻颤抖不规律的呼吸声。
半晌,姬桑溃败的声音低低传来:“蘅蘅,凤曦神君在你身边吧。”
蘅芜扭头看凤曦。
凤曦用口型说:不在。
蘅芜转头向姬桑道:“神君说他不在。”
凤曦:“……”
凤曦:“呵。”
姬桑骇然的哽一哽,似是调整状态,方拿出勇气道:“你将玉符拿到凤曦神君面前,我有话和神君说。”
蘅芜就挨着凤曦坐,自然姬桑的话,凤曦都能听见,不需传递玉符。
不过蘅芜还是告诉姬桑:“娘,你可以说了。”
姬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紧绷,显然怕极了凤曦。即使是相隔千里,依然被浓浓恐惧支配。
但为母则强,她努力将每个字说的清晰恳切:“凤曦神君,感谢您能让我家蘅蘅去少室山做客。蘅蘅性子不温顺,有些顽劣,若是给您添麻烦了,我愿寻觅仙草法器作为替她的赔罪。蘅蘅是我的命,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神君能担待些,我们母女都会记着您的恩情,没齿难忘。”
凤曦清润的声音如明珰相撞,吟然道:“好。”
这一个“好”字,难得被他说出字正腔圆的味道。
蘅芜紧揪着的心缓缓舒展,也听到玉符对面,姬桑舒一口气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凤曦这声“好”,暂时安了娘的心。
日后,她再多和娘传信几次,多多报喜不报忧。
时间长了,娘也就差不多放心了。
姬桑接着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皆是嘱咐蘅芜生活上需要注意的。
因知道凤曦在场,姬桑语言拘束,也没说太多,母女二人互相告别。
联络结束后,这枚玉符便整个散作莹黄色的飞屑,轻盈流转着,像是一簇烟火四散,终化为虚无。
一枚玉符只能与一人传信,亦只能用一次。
“凤曦神君,谢谢您。”蘅芜侧过头向凤曦道。
这次,她是真心实意的,谢凤曦安抚她娘。
蘅芜说完,再从珠链里取出一枚玉符,报出兰絮。
“落日谷,兰絮。”
然而这次玉符毫无反应,安静躺在蘅芜手里。蘅芜特意摇了摇玉符,依旧没反应,不由担心起兰絮。
为何联络不上呢?
这种传信的玉符,仙子们人手都有的。是兰絮用光了她的玉符,还是她出了事无法回应?
蘅芜只能先作罢,收起玉符。
“蘅芜仙子……”
凤曦的声音忽然响起,蘅芜一扭头,就被凤曦握住左手手腕,拉到他近前。
他丹凤眼里盘桓起冷意,稍朝前探身,睫毛几乎要碰到蘅芜的,仿佛要将她眼底所有细微闪躲都捉住。
凤曦幽幽问:“你刚才是故意的吧?好让你娘知道,我在你身边,免得你娘说出什么你不想让我听见的话。”
大黑鹊真的聪明,蘅芜忍着攀爬上脊背的寒意,说:“不是故意的,是……”
“是什么?”
蘅芜沮丧的垂下眼睛:“是我没带脑子出门。”
凤曦双眼一眯,蓦地笑出声:“蘅芜仙子,我真的觉得你特别会装模作样。”
“我没有,我为了您把修为都废了,您说我图什么啊?还不是因为喜欢您吗?”
“说的也是。”凤曦退回上半身,抬手摸了摸下巴,徐徐道,“既然如此,就再让你多活几天吧。”
蘅芜心中叫苦不迭,面上踌躇满志:“我会好好表现,让您看到我诚挚的爱!”
“呵……”




嫁给一只蛇精病大黑鹊 第11节
凤曦笑了下,这时看向蘅芜的左手腕。
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腕,细嫩轻软,仿佛稍稍使力就会折断。而她手腕上戴着的珠链,正硌到凤曦的指腹。
凤曦抬起食指,在珠链表面摸索几下,随后直接将蘅芜的手腕拉到近前,仔细打量珠链。
凤曦问:“这是储物的法器?”
“神君太厉害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蘅芜道,“这是我娘炼制的法器,可以储物,我的玉符就是从里面召唤出来的。”
凤曦想了想,说:“这法器灵力充沛,你修为尽失,戴着它不合适。”
蘅芜一怔,她明白凤曦的意思,就是说如今她戴着这个精良的法器,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腰上缠了一圈金银财宝。守不住,容易招来灾祸。
蘅芜说:“少室山都是神君的地盘,谁敢打我珠链的主意?”
她有点怀疑打珠链主意的是凤曦,听听凤曦这话,说她戴这珠链不合适,他是要借口替她保管,把珠链据为己有吗?
蘅芜一时心里不平,他都已经获得那么多法器了!
却听凤曦道:“给它做个伪装吧……”
蘅芜:“啊……?”
只见凤曦抬起一手,随意施了个法术,一抹紫色流光从他的指尖射出,附着在蘅芜的珠链上。
接下来珠链发生变化,在凤曦的法术下,其外貌从珍珠手链变成了……五彩石头手链。
紫色流光散去,蘅芜忙试了一下召唤珠链里的玉符,成功了。珠链还是珠链,只是样子变了。
凤曦道:“我将它的灵力也掩去了,这样在旁人眼里,这就是个普通的手链。”
蘅芜不禁道:“凤曦神君,真谢谢您能为我考虑。您在意我的安全,我真感动!”
这会儿的凤曦难得认真,蘅芜觉得,他认真起来还算个人,不是,还算个鸟。
凤曦注视蘅芜,撇撇嘴:“这么容易感动,呵……真假。”
蘅芜:“……”
她错了,凤曦神君的认真只是昙花一现,神经兮兮才是常态。
蘅芜跃跃欲试又问:“凤曦神君,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
“嗯?”
“请问我该住在哪里?”
凤曦丹凤眸里眼波流转,抬手往窗外指了指:“那边的空房间,挑你喜欢的吧。”
第11章 扑进怀里
能在凤曦的宫殿里住下来,蘅芜着实落下心里一块石头。
她本想着,要是凤曦不许她住这里,她就在宫殿外找个山洞住下。不过那样做,对于没有修为的她而言,总归有些危险。
蘅芜在凤曦所说的那些空房间里,挑了个不大不小的。她看中房间的位置,从这间房的窗户,可以看见凤曦卧室的大门,能留意他进出。
蘅芜到新房间简单安置后,便开始打坐修炼。
恢复修为的第一步,就是聚集天地灵气,于丹田中重筑道台基层。
少室山古来就是灵气充沛之地,有利于蘅芜修炼。她这般一坐就是五天。五天内,除了每天早晨去采摘新的鲜花,给凤曦的卧室换上,顺便去他面前露个脸、献献殷勤,早晚给他捏肩捶背,剩下的时间便都在打坐修炼上。
大约是蘅芜捏肩捶背的手法,令凤曦勉强满意,他大发慈悲的没打搅蘅芜修炼。
五天后,蘅芜望向自己丹田里乱糟糟的灵气,苦恼的吁出口气。
她已在丹田中炼出一些灵力,却始终无法将灵力汇聚至道台上,形成道基。
只有先筑出道台的基层,才能重新运用法术。道基筑不出来,她吸再多的天地灵气也没用。
蘅芜天生就已经是仙身,天赋很好,按说筑起道基不难。
此番不得成功,看来是自毁修为逆转时光所产生的后遗症,伤了她的丹田。
蘅芜不免沮丧。
她站起身,活动一下四肢,还是打算去宫殿后的湖泊洗个澡。
五天没沾水,放松一下吧。
夜幕降临,蘅芜再次来到湖边。
黛蓝色的湖水如镜子般平静,静谧无比。
蘅芜褪下衣衫,走入湖中,开始清洗身子和头发。
吹着晚风,看看天上皎洁的月亮和浩浩星辉,心神也宁静下来。
可洗着洗着,忽然间,蘅芜感受到一种紧逼而来的凉意。
就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的后背,试图穿过她的皮囊,看进她内心深处。
蘅芜猛地回头,望向她来时的方向。岸边竟立着一个人,当看见他于夜色中不甚清晰的身影时,蘅芜的心漏跳一拍。她下意识出声:“你是谁?”
那人向湖边又靠近几步,直到水边。这时候天上的云层散开,月光变得更为明亮皎洁,洒落在他身上。
蘅芜借着月光,终于辨认出这个人。
“临亭神君……?”
天衍宫临亭神君,掌占星、命理、引导,惯是个深居简出的人。蘅芜在九重天做仙子多年,见到临亭神君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位神君很少走出天衍宫,就连九重天大宴,也时常不来。
月光倾洒,他浅色长袍曳地,袍角绘满诸天星象的纹样。他像是静夜里,自层林中走出的麋鹿,神秘而清幽。
蘅芜反射性的将全身没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向岸上的临亭。
临亭出声,淡淡若水,无半点波澜:“你不必紧张,本君看不见。”
蘅芜当然知道这位神君双目已盲,他那双眼空洞而没有焦距。但九重天正神修炼多年,眼睛看不见,心却看得见,谁知道临亭能“看”到什么?
蘅芜吸一口气道:“临亭神君……怎么到少室山来了?”
“本君来找你。”临亭道。
蘅芜心下一紧。
临亭不紧不慢道:“九重天大乱那日,天衍命盘出现异变,本君监察天衍命盘,有查清原委之责。蘅芜仙子,本君就直接问了,天衍命盘的异象是否与你有关?”
应当是与她有关的,蘅芜很快想明白了。她使用禁术“逆流”重回过去,这便是逆天而行,打破规则。天衍命盘感觉到她这个“变数”,故呈现异变。
蘅芜心里紧了紧,她就知道,自己逆转时光之事怕瞒不过九重天某些人。这不?这么快就找到她面前。
蘅芜维持住脸色不变,道:“临亭神君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临亭古井不波:“是你吗?”
蘅芜疑惑皱眉,咬唇道:“虽然我不太明白神君的意思,但能引起天衍命盘异变之人,应当修为高深、举足轻重吧。我一个小小仙子,哪有这样的本事。”
临亭动也不动道:“昔日广沐王王妃亦是普通仙子,却也引起天衍命盘的异常。”
蘅芜微讶,这倒是她不曾知道的。她道:“临亭神君,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临亭道:“然本君听说,你那日忽然走火入魔,口吐鲜血,是何原委?”
蘅芜在心里把告状给临亭之人骂了一通,忽然想起那日凤曦带她在九重天肆意兜风时,她好似看到锦媛跟着临亭,从天衍宫走出。
原来是锦媛。
蘅芜道:“如神君所言,我那日在筹备酒酿时,顺便于心中感悟道法,一个没弄好走火入魔了,就是这样。”
“那你为何会与凤曦神君同来少室山?”临亭道,“蘅芜仙子的做法,本君确不得不多想。”
蘅芜的手在水面下握成拳头,寒意蔓上肌骨,仿佛湖水都变得冰凉。
若她承认自己逆转时光,临亭神君待如何做?
将她当作不该出现的异数,处理掉;还是不置可否?
不论他是何打算,她的事一旦曝光出去,都将牵连许多。蘅芜不敢指望临亭知道后能替她保守秘密,临亭有临亭的责任,要为整个天理运行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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