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侠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道牧星
胡婉心还没入睡,听到江一尘敲门,忙站起开门,问道:“可有什么发现?”江一尘道:“这些老鼠果然是有人放进来的。”把林中所见叙说了一遍。
胡婉心笑道:“幸亏你没有动手,不然就好事变成坏事了。”江一尘不解,道:“怎么说?”胡婉心道:“城内缺粮,这一千只老鼠正好给士兵补充肉食。”江一尘这才明白,胡婉心看中了这些老鼠的肉,道:“能够全部抓住固然好,就怕老鼠跑得快,抓不到。”胡婉心道:“办法总比困难多,让我想想,明天和许大人商议一下。”
捕鼠的方法不外乎鼠笼,鼠夹,药物,老鼠等,这些老鼠是抓来吃的,药物首先排除,一般的鼠笼鼠夹对付这些超级老鼠有点困难,剩下的就是用猫了,但是猫的数量不足,胡婉心想到的是用网。
一夜之间,睢阳城内的老鼠大量增加,各个角落随处可见,许远已经得到江一尘的通报,并不发愁,组织全城人开始捕鼠。张巡也知道了这事,除了少数警戒的士兵,大部分士兵都从城头撤下,开展了一项轰轰烈烈的全民捕鼠运动。
美味的鼠肉让大伙垂涎三尺,干劲十足,在城中各地寻找洞口,用网围捕。江一尘和南霁云带着一群神射手在仓库和各处库房专业射杀。连续几天的猎杀,城内再也找不到一只老鼠,剥皮风干的老鼠挂满了竹竿。
许远和张巡得到了这些鼠肉,也不敢敞开肚子吃,除了第一天打了次牙祭,余下的都储存起来。
与此同时,尹子琦也没闲着,和史思明一样,开始发明创造,两人的想法惊人一致,同样是建造飞楼,只不过名字改了,称之为木马,高度比城墙还高,可以用来观察城内动静,好几架飞楼同时建造,一共可以让200名士兵同时登城,足可一举突破守军的防守。
老鼠入城已经有半个月了,尹子琦估摸着城内粮食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几次登高眺望,城头守军已经没有了精神气,一个个懒洋洋的或躺或坐,对燕军的观察毫无所动。
张巡早就详细询问过李光弼太原保卫战的经过,对飞楼的建起一点不在意。太原当初用地道战破了飞楼,在睢阳并不合适,一来没有老林头这伙鲮鲤怪,二来士兵早就饿得没有力气挖地道了。胡婉心已经有了主意,对张巡道:“西门屡经战火,城墙残破,敌军必定从这里发起进攻,可以先把城墙掏空,待敌军到时,用粗木棍抵住飞楼靠近,再用铁钩勾住,使其进退不得,到时候再用火攻,可以一举摧毁。”张巡大喜,连声称妙,吩咐士兵依此办理。
几天后,飞楼建造完毕,燕军反复操作,演练娴熟。尹子琦下令攻城,六架飞楼同时推出寨门,朝睢阳城的西门开进。到的深壕前,守军开始放箭,箭支歪歪斜斜,只有平时一半的射程。燕军一边竖起盾牌遮挡,一边大声嬉笑,都知道城内没粮食了,这些无力的弓箭,明显是吃不饱饭的士兵射出来的。
燕军一部分士兵开始填土进深壕,一部分和守军对射,飞楼终于能够碾过深壕了,即将靠近城墙时,城墙突然破了几个洞,里面同时伸出几根木棍抵住飞楼,同时出现的还有几个大铁钩,把飞楼死死勾住。飞楼进不去退不得,城头守军乘机火箭齐发,飞楼燃起大火,里面的士兵纷纷开门逃命,摔了个七荤八素,同时城头守军的弓箭也恢复了劲力和准头,燕军知道守军有备而来,慌乱无章。
燕军后面冲上来三条人影,江一尘看得明白,正是那天晚上在树林中见到的老者和他的两个老鼠精徒弟。三人到的城下,抽出利刃,朝铁钩砍去,意图把陷入困境的飞楼解救出来。
江一尘也不打话,从城头跃下,凌空一掌击向两只鼠精,同时碧心剑刺向那老者。两只鼠精同时感觉一股沉猛的掌力袭来,来不及挥刀砍下去,同时举手招架,顺势一个打滚,卸去了江一尘的掌力。老者但觉眼前剑尖闪着寒光冲自己左眼而来,手腕一翻,弯刀朝上格去,咔嚓一声,弯刀断成两截,一惊之下,空中一个转身,落在地上。
老者打量眼前的对手,见是个年轻人,一招间逼退了自己师徒三个,这份武功当真可畏可怖,喝道:“你是何人?”江一尘道:“你管我何人,两军阵前,是敌非友!”老者大怒,道:“好一个狂妄的小辈!”挥掌猛击。江一尘还一招降龙十八掌,震的老者连退五步。
乱世侠影 第一百六十五章以一敌四
老者对掌一招,就知道自己掌法敌不过江一尘,一挥手,两个徒弟一起上前,把江一尘围在中间。江一尘展开浮云剑法,斗在一起。对方知道江一尘手中的碧心剑是把宝剑,兵刃不敢相交,在江一尘的信手挥洒下,只能闪躲,圈子不断扩大,只剩下招架之力。
江一尘越斗越游刃有余,逼得三人喘不过气。
老者斗不过江一尘,在尹子琦面前又拉不下脸面认输败走,喝一声跳出圈子,从背上的包裹中掏出一骷髅头,往空中一扔。
江一尘看得清楚,这骷髅比人的骷髅小多了,样子也不一样,这几天杀的老鼠多了,一眼看出是个老鼠的骷髅,比普通老鼠大了几十倍有余,可见这老鼠生前有多大。
骷髅在空中微微一顿,也不往地下坠落,仿佛上面有细线吊着一样,冲着江一尘直撞过去。江一尘吃不准这个骷髅是什么个情况,往边上跳出三尺避开。骷髅落空,重新往上升起一丈,劈头盖脸朝江一尘砸去。江一尘摸不透这骷髅的底细,试着发出掌力,震歪了骷髅的急冲之势。
河南西南的桐柏山为千里淮河源头, “比华山高险、与黄山竞秀”,其北部山脊盘古山,为盘古开天辟地处,其南部余脉历山为华夏始祖神农氏故里,被道教誉为七十二福地之一,昔日“禹治水,三至桐柏山”。
此刻和江一尘相斗的老者自小就在桐柏山结庐修炼,一日夜间,风雨交加,有人敲门。老者心下讶异:“如此深夜,又在下雨,怎么会有外人来到?”起身开门,进来一相貌古怪的老人,上唇胡子八字伸出几根长长的胡须。
老者在山中几十年,周边山民都已熟识,却从未见过此人,见其形貌,就知道不是人,也没怎么在意,因为此山灵气充盈,出个山精鬼怪也不稀奇,随即与其攀谈起来。
这个不速之客也不隐瞒,直言自己是山中巨鼠成精,自感时日无多,余下两个儿子虽然成精,但是修为有限,孤儿无人照料,故此找到老者,希望能够让鼠儿拜老者为师,言毕拿出谢仪,原来是一对成型的何首乌,还有一尺半直径大小的一支灵芝,更妙的是,灵芝伞盖于外到内,呈现五色圆环,分别是青红黄白黑,对应五行之色。
老者本来想婉拒的,但是这两样谢礼让其贪欲心大起,修道之人,对于金银财宝不看重,但是此等灵异药材,成长不易,蕴含有充沛的灵气,服之可快速提升功力,何首乌就不必说了,这支灵芝,本身五行俱全,服下当可增加10年修为,当下一口答应下来。鼠精大喜,留下谢仪而去,第二天就把两个儿子送来,拜了老者为师。
俗话说,吃人嘴短,老者收下如此重礼后,教授两个徒儿倒也尽心尽力,奈何人鼠有别,修为增长有限,内丹还是不见增大,只不过身体更加灵动了。老者思索之下,也想到了人类的修炼法门估计不怎么适用鼠类,调整几次后,也不见奏效,只能听之任之了。
几年后,老鼠精寿终,临死前和老者商议好,割下其头颅,剔除血肉,把魂魄封印在骷髅里面的内丹中,每逢月夜之际放置在山顶,以月食精华滋养灵魂,成就鬼仙之位。
这些年鼠精时不时采摘山中灵药赠送老者,老者却之不恭,但是受之有愧,也希望能够给鼠精做点事,于是全部答应下来,做法封印了魂魄,顺便设个障眼法瞒过了地府的勾魂使。几年后,鼠精的灵魂越来越强大,已经能够聚阴成形,常常在月圆之夜现身,随之而来的是内丹重新散发出活力,在意念的驱动下,骷髅头可以随意凌空行动。
老者带着徒弟来到睢阳,鼠精放心不下儿子,硬是跟着过来,平时藏在老者的包裹中。这时老者敌不过江一尘,迫不得已把这个老朋友祭出来了,果然,江一尘不知道这个骷髅头是怎么回事,一时无计,只能闪避。
城头守军和城外燕军看着一个骷髅头浮在空中,追赶着江一尘,无不骇异。张巡问胡婉心道:“婉心姑娘,这个老鼠头怎么回事?”胡婉心也看不透其中蹊跷,只能道:“这个老鼠头应该和城下两个老鼠精有关系。”张巡经胡婉心提醒,才注意到和江一尘交手的两个是鼠精,不禁皱眉道:“国之不幸,妖孽四出!”胡婉心暗笑道:“我不也是个狐仙么,你们至今都没发觉!”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只能道:“且看一尘如何对付?”
此时的江一尘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手足无措,开始反击,碧心剑出鞘,不断朝骷髅头上砍去,逼得鼠精不断往空中升高。
江一尘明白,阴阳之道包含天地一切,这个骷髅头必定是有人操控的,但是很明显不是场内任何一人在控制,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带灵识,神识来自魂魄,纵横来去的力量来自哪里呢?江一尘从骷髅空荡荡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土黄色的光,稍加思索边明白,这一定是鼠精的内丹,鼠属土,所以内丹也有土气,光芒中含有土黄色,而鼠精的魂魄也必定藏身在骷髅里面,内丹蕴含的大量灵气足够驱动骷髅。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江一尘胸有成竹,追着骷髅猛砍,但是骷髅越飞越高,江一尘没有凌虚之能,跳的再高,还会慢慢下落。老者一挥手,三人一起攻上来,鼠精见有机可乘,迅速下降,从后偷袭。
胡婉心见江一尘以一敌四,斗了个势均力敌,内心稍定,忽生一计,问边上的南霁云道:“南将军,可有把握射中这个骷髅头?”南霁云看一眼,道:“把握不是太大,试试吧!”挽起铁胎弓,搭上一支好箭,乘骷髅前冲扑向江一尘的时候,对准眼眶射去。
乱世侠影 第一百六十六章黑白无常
这一箭南霁云卯足了劲,又是迎面射去,从眼睛中射入,再从后脑穿出,顺便把里面的内丹射裂了,骷髅炸开,碎片洒落在地,剧斗中的四人见变故徒生,一起跳出圈子,围观的众人大声惊呼。
空中显出一只大老鼠,江一尘知道是鼠精的魂体,抽出银杏鞭,正想跃起攻击。
忽然耳中响起一个声音:“小道长且慢动手!”江一尘一呆,转头看时,右侧空中出现两人,都带着尖尖的高帽,一个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另一个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江一尘一见两人,脑海中登时想起四个字:“黑白无常!”
这两人正是黑白无常, 白无常名叫谢必安,人称「七爷」;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人称「八爷」。据说,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所以谢必安喜欢伸著长长的红舌。五方鬼帝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说,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范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
谢范二人来到地府后,酆都大帝感其情深义重,遂封二人为黑白无常,地位次于文武判官,牛头马面,枷爷,锁爷,故又得名“七爷”,“八爷”。
谢必安和范无救任职后不久,就发生一件事。有一年清明时节,两人公干路过一地,见一妇女带着两个孩儿在一座坟前哭拜,很是伤心;又见一个老头在不远处摇头叹气,看上去非常同情这女子。谢必安向老头打听,才知这妇人有天大的冤枉 。
原来这妇人姓陈,是一富商的三女儿。这富商颇有家财,就是子运不佳,只生了三个女儿,三女儿还是个麻子脸。母亲见三女儿因出天花染成此病,很是自责,对三女儿特别疼爱,去年才死去。
陈家有个伙计叫敖大,表面老实,心中很有心计,他盘算,陈三小姐是个麻子,有钱人家的公子肯定不会要她,不如把她勾引作为老婆,等他父亲一死,这万贯家财不就属于自己了!
那陈三小姐说了多门亲事,都因那麻子脸,哪家都不要。她见敖大身强力壮,又逗父亲喜欢,两人眉来眼去,不久就私自成了鸳鸯。过了几个月,陈三小姐肚子就渐渐大了。陈三小姐的父亲只好把敖大作了上门女婿。敖大真正成了女婿之后,岳父提他当了总管,家里大小事都由他管。渐渐,敖大对岳父就不那么恭顺,在外头又是酗酒又是嫖女人;回家来,陈三小姐规劝他,还把陈三小姐羞辱一番。陈老爷就得病气死了。敖大日嫖夜赌,越发肆无忌惮。
谢必安和范无救听了老头所讲,心中火起,决定要教训敖大,同时给陈三小姐指一条求生之路。
两人跟随陈三小姐回家。正好有个赌徒来收赌债,一看正是敖大手笔,陈三小姐只好付了他一百两银子。那赌徒见家中无人,抱着陈三小姐要施无礼,突然被人打了三个耳光,赌徒一看身边没有人,自己却被莫名其妙打了几个耳光,以为见鬼了,吓得魂不附体,赶紧逃之夭夭。陈三小姐受此屈辱,逃进里屋,插了门,心里实在气不过,拿了绳子要上吊。她吊一根绳子断一根绳子,心中好觉奇怪,谢必安手一指,开了门,抱着她的两个孩子进了屋。陈三小姐见谢必安笑嘻嘻的很和善,倒也不惧怕。
谢必安说:“为些许小事,何必轻生呢?不如你收拾家中所剩钱财另走他乡,两个孩子还要你抚养成人呢!”陈三小姐听了谢必安的话,觉得在理,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等陈三小姐走后,陈家四间店铺同时起火烧了起来。那敖大正在春香院里抱着妓女,等他赶回家,家业已经全都烧了个精光,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江一尘打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两位尊神,喊住贫道,可有什么吩咐?”谢必安一指鼠精,笑道:“我们哥俩除了收魂,还能有什么事,今天专门为这畜生而来。”范无救把手铐脚镣给鼠精锁上,道:“好小子,害哥俩跑了几次,了不起!”鼠精丝毫挣扎不得,乖乖就范,江一尘听得一头雾水。
谢必安笑道:“这畜生几年前就死了,咱哥俩尊重它,专门前去桐柏山收魂,没想到白跑几次,着实令人恼火,上司还责怪我们办事不力。”范无救看一眼老者,道:“几次侦查下来,才知道有人捣鬼,把这畜生的魂魄隐藏了起来,今天专门得到消息,才赶到此地,如果不是小道长打碎了它的内丹,还得费一番周折。”江一尘忙道:“这是南将军所为,没有他的这一箭,贫道也制服不了这厮。”
范无救看看南霁云,脸显怜悯,道:“忠臣义士,盖世英雄,却是个短命相!”江一尘心一沉,忙问:“尊神何出此言?”谢必安笑道:“老范,你真是多嘴,祸福难料,岂能一概而定?就和咱俩一样,收个魂还要跑几次,你能预料到?”范无救道:“好吧,算你说的对,我还希望所有人都长生不老呢,咱哥俩在地府天天喝茶聊天,岂不快哉?”谢必安对江一尘道:“小道长,我这兄弟心直口快,无需多想,世上的事,神仙都不能预测,何况我俩,命运命运,命不可违,运气是可以改变的。”江一尘知道谢必安此话是宽慰自己,现在睢阳的情形凶险万分,黑无常范无救的话中之意难道是说睢阳会陷落?
乱世侠影 第一百六十七章突围求援
范无救道:“事情已经完成,可以回去复命了,崔判官都问无数次了。”谢必安道:“也罢,谁叫咱们摊上这苦差事,一辈子的劳碌命。”冲江一尘一拱手,道:“后会有期!”带着鼠精消失无影。
江一尘和黑白无常说话,所有人都觉得骇异,因为天空中什么都没有,也听不到黑白无常的说话,只有胡婉心和那个老者隐约猜到了,因为鼠精的魂体不见了。
江一尘一直在思索黑无常的话,心中怏怏不乐,也没有了争雄斗狠之心,慢慢走近老者,道:“你们三人走吧,无冤无仇,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范无救的话让江一尘有点失落,心中烦闷,只想回去和胡婉心商议商议,再探讨一下睢阳城的未来。
老者明知不敌江一尘,早就打算逃离了,现在江一尘主动提出罢斗,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带着两个徒弟,一言不发,径自西去。
城下的战斗已经结束,燕军飞楼被焚毁,留下一堆灰烬,没有燃烧完的木料还在冒着黑烟,燕军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尹子琦见木马无功,重金聘请的山中隐士不告而别,只能下令收兵。
守军又打赢了,但是江一尘丝毫高兴不起来,黑无常的话让他如鲠在喉。胡婉心见他闷闷不乐,问道:“一尘,你有什么心事?”江一尘把胡婉心拉到一边,把黑无常的话如实说了。
胡婉心半晌不语,道:“睢阳城这样坚守下去,即使燕军不攻城,迟早也会陷落,我看不久后就会饿死人了。”江一尘道:“既然坚守没有前途,何不和张帅说说,放弃睢阳突围吧。”胡婉心道:“都坚守了半年多了,这么放弃恐怕张帅不同意。”江一尘道:“都饿死人了,坚守有何意义?”胡婉心道:“睢阳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张帅个性坚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江一尘道:“为了一座孤城,饿死这么多人,我不知道价值何在?”胡婉心道:“要不和张帅说说,派人突围,向周边的郡县求援。”
江一尘找到张巡,提出突围求援。张巡并不是没有想到突围的事,但是燕军重兵云集的情况下,突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派遣少数人出城,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枉自送了性命,此时见江一尘再次提出突围求援,只能苦笑道:“一尘,你觉得谁能够突出城?”江一尘道:“我可以去。”张巡道:“你虽然是太上皇亲自任命的,但是周边的守将不认识你,去了也没有用,这些人畏惧叛军,要发兵救援睢阳,早就该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江一尘想想不错,只能作罢。
很快到了七月,朝廷援兵迟迟不到,也没有灵武方面的消息传来,只听说官军几次攻击都失利了,而城外的燕军还在继续增兵,环城一周开挖深壕,竖起栅栏,誓要困死睢阳。这时候士兵每日才能分到一勺米,这些老鼠肉也没有支撑几天,饥了只好吃树皮和纸。守军纷纷饿倒,只剩千余人,瘦弱得拉不开弓。
张巡拖着饥饿的身体,每天坚持巡城,对靠近城墙的燕军士兵晓以大义。一日,燕将李怀忠经过城下,张巡喊住他,问道:"君事胡几何?"李怀忠早就对张巡的智勇佩服的五体投地,见张巡问话,答道:"二期。"张巡又问:"君祖、父官乎?"李怀忠道:"然。"张巡道:“君世受官,食天子粟,奈何从贼,关弓与我确?"李怀忠道:"不然,我昔为将,数死战,竟殁贼,此殆天也。"张巡道:"自古悖逆终夷灭,一日事平,君父母妻子并诛,何忍为此?"李怀忠心有所动,泪流满面,不久后率亲信数十人降。(这里引用了一些古文记载,没有翻译成白话文,想来读者也能看得懂。)
张巡前后成功策反了200多个燕军士兵,这些人为张巡的忠义所感,死心塌地的帮助张巡守城,但是这些人的反正,也同时增加了粮食的消耗。
粮仓很快见底了,城内已经开始饿死人了,首先是老弱病残的老百姓,士兵们连树皮、茶叶和纸张都吃,一个接一个饿倒。
张巡和许远忧心如焚,决定殊死一搏,派江一尘和南霁云率领三十名骑兵突出重围,向临淮(今江苏睢宁西北)守将贺兰进明借兵。
许远拿出最后的鼠肉,让将士们饱餐一顿,自己和张巡不动一下筷子。众人大哭,都不动筷子,张巡道:“一尘,南八(南霁云排行第八),睢阳合城军民生死,就在此一举,务必求得援军前来!”江一尘和南霁云含泪答应。张巡大笑道:“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来来来,吃肉!”带头夹起一块鼠肉,入口大嚼,众人这才一起举筷。
饭毕,突围将士集中在东门,等候燕军进入梦乡。胡婉心道:“一尘,你和南将军不需要直接去临淮,可以先去谯郡。”是时,唐军将领许叔冀在谯郡(今安徽亳县)、尚衡在彭城(今江苏徐州)、贺兰进明在临淮(今江苏盱眙北),谯郡是距离睢阳最近的地方。
江一尘点头应允,张巡跪下道:“我张巡在这里拜托诸位了!”众人大惊,连忙下马,江一尘赶紧扶起张巡,道:“即使没有求不来援兵,我们也会回来和睢阳共存亡。”胡婉心凝视着江一尘,道:“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们都会等来睢阳围解,失地尽复的那一天!”张巡鼓掌,大声道:“说得好,我们终将赢的最后的胜利!”
子时了,张巡下令开启东门,江一尘和南霁云带人冲向燕军营寨,碧心剑起处,砍开栅栏,往东直冲。燕军被惊动,相邻的一个百人队迅速围上来,意欲阻截,余下的燕军毫无动静,尹子琦的治军功力确实不凡。
乱世侠影 第一百六十八章徒劳无功
江一尘迎着燕军杀去,贴身肉搏,当者立毙,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南霁云则在后面左右开弓,远距离杀伤,箭无虚发,燕军纷纷落马,待得更多的燕军围上来,江一尘和南霁云已经带着余下的十六骑突阵而过,再也追之不及。
尹子琦得报有人突围出城,也没放心上,吩咐重新加固栅栏,根本不担心周边的官军会来救援睢阳。
南霁云道:“一尘,先去哪里?”江一尘道:“听婉心的,先去谯郡吧。”南霁云道:“好,就去谯郡,我和许叔冀有过一面之缘,借兵应该不难。”
谯郡守将许叔冀听报张巡派南霁云和江一尘前来求援,命人引入帅府,道:“两位远来辛苦,请先吃饭。”南霁云道:“路上已经吃了,现在睢阳危急万分,请将军速派兵救援。”许叔冀道:“南将军远道来此,如此不在此吃顿饭,旁人还以为许某不懂待客之道。”江一尘皱眉道:“许将军,吃饭的机会多了,何必忙于一时!我两人是来求援的,不是来吃饭的。”南霁云也道:“睢阳城内已经饿死人了,我们吃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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