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侠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道牧星
双方罢斗,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江一尘压力一轻,见那三人还围在一起连哭带笑,突然灵机一动,发现这是一个破局的好机会,全力跃起,冲破黑气,所有的真气凝聚在掌心和银杏鞭上,由上而下猛击,一声低沉的响声过后,黑气四散,环形的黑气阵出现了一个缺口,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惊雷在缺口处炸响,天空中酝酿已久的雷暴发动,接连击在黑气上。
天雷适才将发未发之际,青云子感觉到了危机,这个黑气阵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江一尘孤身深入,难以对整个阵势造成伤害,弄不好还会失陷在内,而且夜空中还偶尔有鬼魂飞过,汇入城头的黑气中,更增阵法的威力。
青云子心中一动,有了计较,画就一道收魂符,恰好上空有一个小孩的魂魄掠过,顺手甩出符箓,把小孩的魂收在符中,回想起秦凯和王媛夫妇的生辰八字,另外画就一道符,把两人的生辰八字信息注入符中小孩的魂魄内,再放出魂,任其飞往城头,希望借此迷惑秦凯和王媛,为江一尘带来机会。
生辰八字,简称 八字,是指一个人出生时的 干支历日期,年月日时共 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共八个字,故称生辰八字。生辰八字在 中国民俗信仰中占有重要地位,古代中国 道家、 星相家据此推算人的命运的好坏。八字预测术在实践中不断发展,从李虚中的三柱、到徐子平的四柱,到人体生物节律学传授的四柱太阳律月亮律,每一个阶梯的递进,都包含着历代学者与社会实践活动者的辛勤付出。
要得到正确的 出生时间,古人认为在白天以 日晷仪测量最准。钟表时间是人为的平均时和地区标准时,必须依节气( 太阳黄经)计算“真太阳 时差”与依出生地计算“地方经度时差”,才能得到真正的出生天文时间。
在历书中,年的干支与日的 干支基本都有,而月与时的天干可以依据年、日的 干支按口诀推算得出。
后世广为流传的四柱算命就是根据生辰八字推算,掺杂五行生克,直至今日还有不少人迷信。(这里笔者提醒诸位看官,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命运是不可测的,多努力,多行善事,自然会有好的运气,而不是信江湖术士的胡说八道,还有一点,生辰八字的测算有好几个流派,推算结果大相径庭的例子多了,你也没办法确定哪个才是正确的。)
生辰八字同时是一个人的生命信息,相当于身份证一样,各地的城隍土地就是以此管理新生和死亡的人口。
果然,带有两人生辰八字信息的小孩迷惑了秦凯和王媛,把他当成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因此停止了对江一尘的攻击,江一尘乘此机会破局,惊雷随之滚滚而下,时不时有沉闷的天雷夹杂在里面。
江一尘对这一切的由来毫不知情,见到天雷撕裂着黑气,如释重负,静静的坐在城头,斜目看着秦凯和王媛夫妇,提防他们反扑。
雷声和闪电惊动了皇宫内的阿史那达利,匆匆策马赶到城下,见黑气阵被天雷击打的支离破碎,大惊之下,下马念动咒语,挥舞手中的法杖,很快的,乱作一团的鬼魂从群龙无首中回过神来,竭力修补破碎的阵势,毕竟黑气阵吸引过来的阴气对鬼魂有极大的补益,谁都不舍得轻易被摧毁,秦凯和王媛也反应过来,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在城头四处奔走,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黑气,渐渐地,黑气阵又慢慢变得完整起来。
江一尘万没料到雷击也没有能够摧毁黑气阵,心中骇然无计,只能追击着秦凯和王媛,尽力干扰他俩。
营门口法坛上的青云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脸上变色,这次引来天雷,用的是符箓之法,已经连续画了八道雷符了,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这样的季节中强引天雷,对身体危害极大,手中攥着一张符纸,手指微微发抖,笔尖仿佛有极大的阻力,无法触及纸上。
乱世侠影 第二百七十五章天道不亏
青云子往城头望去,隐约可见江一尘的身形在纵横来去,和秦凯和王媛苦斗不休,心一横,伸出手指,用指甲划破眉心,随即食指沾上眉心血,强自画就雷符。雷符刚一出手,青云子再也坚持不住,口中鲜血狂喷,但觉精力在急剧流逝,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坐到在法坛上。
台下的李嗣业和胡婉心大惊,喊一声:“真人!”冲上法坛把青云子搀下台来。
青云子紧闭双目,面无血色,有油枯灯灭的趋势,李嗣业大叫:“军医在哪?”马上跑过来两个军医,手忙脚乱的抢救青云子。
随着青云子雷符的出手,天空中暴虐之意更甚,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很快的,上百个惊雷一起在城头炸响,几乎全部是短促沉闷的天雷,把黑气炸的四分五裂,夜空亮如白昼,所有的阴气和怨气随之荡涤一空,里面的鬼魂要么被灭杀,要么受创后仓皇而逃,白色的纸人遍布城头。
秦凯和王媛连续遭到两计天雷重击,收创极重,身影几不可辨,江一尘心念一动,祭出收魂符,把两人的魂魄收在符中,瞥眼见到阿史那达利呆若木鸡的站住城下,毫不犹豫的抽出碧心剑,使一招长虹经天,飞掷而出,直接贯穿了阿史那达利胸膛,把他钉在地上。
不远处一道身影闪过,原来是慕容星城,江一尘也不恋战,跃下城墙取回碧心剑,径自返回营中。
这一战至此大获全胜,彻底摧毁了邺城上面的黑气阵,并且斩杀了始作俑者阿史那达利,待得江一尘一身轻松的赶回营中,却发现青云子躺在帐中,已是弥留之际。
原来青云子以自己的眉心血画符,强引天雷,把一百年的修为损耗殆尽,即将驾鹤而去了。
江一尘大惊,握住青云子的手掌,输入真气,希望能够保住青云子的性命。
青云子迷糊中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真气涌入自己体内,勉力睁开眼睛,低声道:“一尘,别费事了,我要去了,道祖已经在天上召唤我了!”江一尘大恸,含泪道:“真人,你别说话,休息一会就会好的!”加紧输入真气。
青云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一尘,我走后,你把我埋在山中,唉,这么多年了,总是放不下对这片山川的感情!”说完头一歪,就此逝去。
江一尘连叫:“真人,真人!”一边手忙脚乱的输入真气,但是真气再也无法输入半分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和青云子短短的三天相处,在江一尘的内心,这位前辈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师父,而今为了帮忙破这黑气阵,竟然就此与世长辞,江一尘万分内疚,好容易在胡婉心和李嗣业的劝说下,才止住哭声。
李嗣业让人挑选了一口最好的棺材,连夜找到裁缝缝制了一身全新的道袍,江一尘含着泪,亲自动手帮青云子沐浴,换上新的道袍,遗体装进棺木,等着天明运到山中安葬。
胡婉心道:“没想到这个黑气阵如此厉害,把真人都折损进去了,真是得不偿失!”江一尘脸上尚有泪痕,道:“这么大的一份功德,一定会惊动天庭!”胡婉心道:“但愿如此吧!”见江一尘呆呆的看着青云子的棺木,问道:“那两个厉鬼呢?”江一尘道:“被我收在符中了,”想起青云子的慈悲心肠,道:“真人一直放不下这俩夫妻,我帮他完成了这个心愿吧,天亮后给他俩做个超度法事。”胡婉心点头,道:“也好,我陪你一起去一次山中吧。”
李嗣业派了十几个士兵运送棺木,随江一尘和胡婉心进山,直到深夜才赶到青云子的隐居地。江一尘抚摸着室内的一切,想起大前天的晚上还和青云子夜话,如今却已天人永隔,不禁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胡婉心劝道:“好了,别哭了,还真弄得侠骨柔肠似的,真人在天上会笑话你的!”江一尘擦擦眼泪,道:“把遗体埋葬了吧!”环顾山谷,在向阳的山坡上找了个地方,士兵们一起动手,挖了个坑,放进棺木,再把土填上。
江一尘知道青云子豁达,并没有刻意选择时辰下葬,下葬完毕后,众人都累了,掏出干粮吃起来。
江一尘道:“婉心,你和大伙到屋内休息一会,天亮出山。”胡婉心道:“你不去休息?”江一尘摇头,道:“我为真人守一晚的墓!”胡婉心叮嘱道:“外面天冷,小心着凉!”跟着士兵进屋。
江一尘先去找了块石板,竖在青云子墓前,用剑在上面刻上九个字:“道门大德青云子之墓”,再取出收魂符,为秦凯和王媛简单做了个超度法事,看着两人的魂魄在空中离去,自动去到地府,也算了却了青云子的一桩心事。
江一尘依坐在墓边的石头上,正迷迷糊糊中,忽然鼻子中闻到一股异香,就和那天青城九龙谷中嗅到的差不多,香味不断扩散,整个山谷都是,胡婉心也发现了异常,走出门外,问道:“一尘,这阵香味哪来的?”江一尘若有所思,道:“这股异香非同小可,想来是真人的功德感动了天庭!”初冬季节,万木凋零,胡婉心张望四周,没有发现有什么鲜花在深夜盛开,问道:“这会是什么吉兆?”
江一尘道:“昔日我师父飞升的时候,也有香气从天降临,现在又出现了同样的异香,应该是真人得偿所愿了!”胡婉心道:“真人有什么心愿?”江一尘道:“真人最大的心愿证得地仙之位,执掌这一片山川,现在终于如愿了!”胡婉心喜道:“这可真是大喜事!”江一尘点头,道:“师父一直教诲我和一帆,天道不亏,只要心存善念,多积功德,自然会得到天道的奖赏!”
乱世侠影 第二百七十六章唇亡齿寒
此时香气益发浓郁,天色也开始放亮,屋内的士兵一个个走出来,嗅着鼻子,都道:“哪来的香味?”“这香气真好闻,我这辈子可从未闻到过!”“昨晚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又没有开花,这香气又从哪来的?”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边贪婪的闻着,还有人四处乱走,想找出香味的来源。
青云子修道百年,总算得到了圆满,江一尘和胡婉心相视一笑,悲痛之心大减,对士兵说道:“谁喜欢这香味,谁就留下为真人守墓!”
香味固然令人心旷神怡,让人不舍得离开,但是真要留下来守墓,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了,大伙说笑中,跟着江一尘和胡婉心离开山谷。
鱼朝恩和郭子仪等人早已知道黑气阵已破,开始筹划攻城事宜,各个节度使互不统属,作战中很少有协同,连续苦战几天,都告无功。安庆绪知道城池一旦被攻陷,自己凌迟处死的结局是跑不了的,下面田承嗣等人也知道这个后果,无不鼓勇向前,带人死命坚守。
胡婉心见战局僵持,不免有点忧虑,和李嗣业商议:“敌军士气不衰,城中储备丰富,我军难以速胜,长此下去,恐怕会生变。”李嗣业道:“昔日张巡和许远守睢阳,你们都是亲历者,最后是粮食接济不上陷落,今日邺城也是如此,储备再丰富,总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就是瓮中捉鳖之势。”胡婉心道:“史思明现在范阳,观望河南这边的战事,有情报说安庆绪在围城前已经派人向他求救,如果史思明决心出兵,而邺城迟迟不下,就容易生变了。”
李嗣业征伐无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此事不容小觑,史思明收容了安禄山留下的不少精兵强将,加上财物充足,实力非同小可,一旦两贼合力,我军极有可能会多线作战。”江一尘道:“让鱼公公召集大伙商议一下,未雨绸缪还是很有必要的。”
范阳城的史思明此时也是犹豫不决,安庆绪的使者来了好几天了,一直未能做出出兵还是自保地盘的决定。
安庆绪自洛阳逃亡,曾经派人来到范阳,意图吞并史思明的部队,好在史思明及时识破其阴谋,斩杀了安庆绪派来的人,随后投降了朝廷,半年后复叛,就有自立为王的打算,后来一想,这个时候称王,必定会成为朝廷的眼中钉,弄不好肃宗第一个对付的目标就是自己,倒不如隐忍不发,先让朝廷和安庆绪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际,再出来接受渔翁之利,于是史思明躲在范阳韬光养晦,也没有派兵侵犯大唐的控制的郡县,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现在朝廷派出九位节度使征伐安庆绪,安庆绪困守邺城,迟早城破被俘,接下去王师兵锋所指,必定是范阳,史思明对事情的发展趋势没有丝毫的怀疑,这就是一个唇亡齿寒的局面,现在有安庆绪给自己承担压力,一旦安庆绪覆灭,自己就是下一个安庆绪,但是一年前安庆绪欲侵吞自己部属的举动,至今还是让史思明心存芥蒂,对出兵相助不怎么心甘情愿。
史思明心中烦躁,来回踱步,举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完,心道:“何不去找青岩商议一下?”命令下人备马,赶往城西的崇阳观。
单青岩自从太原兵败后一直居住在崇阳观,反省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来劝史思明投诚,也有弥补自己昔日过失的意思,但是朝廷疑忌史思明,派人策反史思明属下的计划泄露,单青岩对此非常不满,史思明复叛前也征询过他的意见,当时单青岩说道:“朝廷如此对待将军,将军另立山头,也不算不忠不义!”史思明听后大喜,于是宣布和大唐决裂,但是也没有效忠安庆绪。
单青岩已娶倚莲为妻,也没有了为先祖单雄信复仇的打算,两人在观中的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史思明赶到时,单青岩正陪着倚莲闲聊,见到老朋友到来,并没有喜悦之情,倒是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河南的战事早就传到了范阳,包括安庆绪派人求救的事,单青岩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史思明此来,肯定是征求自己意见的。
史思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喊一声:“青岩!”接着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单青岩习惯了史思明夸张的热情,也不以为异,一边让史思明坐下,一边让倚莲泡茶。
史思明也不客气,端起茶喝一口,道:“青岩,咱哥俩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几次派人请你入城赴宴,你也不来!”单青岩道:“贫道是道门中人,羁绊于俗事有碍修行进境,大吃大喝更是有违道者本意。”史思明大笑,道:“咱哥俩就别见外了,这些天供养可够?”
崇阳观现有几十个道士,吃喝拉撒花费不菲,全部来自史思明的供养,单青岩对此颇为感激,毕竟道士不同于和尚,不会出去化缘,全靠信众供奉和给人做法事收取费用,有了史思明这个大财主的供养,从来不需要为这些俗事发愁。
单青岩笑道:“将军现在富甲天下,连带着崇阳观也跟着吃香喝辣了,贫道一直担心库房太小,放不下将军所赠与的财物!”史思明收起笑容,叹道:“财物倒是小事,你这道观再扩大几倍我也供养得起,不过现在有件事,实在让我头疼的很!”单青岩猜想是安庆绪求援的事,当下故作不知,道:“将军有何事烦恼?”史思明一指南方,道:“安庆绪派人来到范阳,让我出兵救他,此事你可听说过?”
单青岩点点头,道:“崇阳观虽处城外,不过此事几天前就传到了贫道耳中,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打算?”
乱世侠影 第二百七十七章救援魏州
史思明端起茶杯,想喝又没喝,又放到桌上,道:“我和安禄山自小相交,情同手足,不料他被安庆绪这个逆子刺杀,本想这是他们的家事,我这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有心作壁上观,让他被郭子仪和李光弼杀死算了,也算给我出口气,回头又想如果安庆绪完蛋了,李亨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了,因此两难!”说完看着单青岩。
单青岩沉思片刻,只说了四个字:“唇亡齿寒!”史思明并不感到意外,击掌三声,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这就是唇亡齿寒!”其实史思明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来到崇阳观,只是为了有一个说服自己出兵的理由,眼下单青岩说出唇亡齿寒四个字,正中他下怀,站起道:“青岩,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明天就出兵,你可愿随我出征?”
单青岩摇头,道:“内子有孕在身,贫道需要照顾她。”史思明见倚莲小肚微凸,知道单青岩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托词,笑道:“也罢,你就好好照顾弟妹吧,待我凯旋归来,咱俩好好喝一杯!”说完告辞回城。
倚莲见史思明带着人走远,掩上门问道:“师哥,你为何要劝史思明出兵?”单青岩望一眼倚莲,道:“不管我怎么说,史思明都会出兵,他来这里只是寻找一个出兵的理由。”倚莲有点不乐,道:“昔日我俩帮安禄山做了不少事,我一直担心会对我们肚里的孩子带来不好的运气。”单青岩拉着倚莲的手,坐到椅子上,道:“我劝史思明投降朝廷,就是想弥补昔日的过错不料朝廷出尔反尔,非但拟出名单秋后算账,要处斩曾经投降的官吏,还密谋对史思明不利,令人失望之极!”
倚莲道:“朝廷此事做的过分,史思明复叛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劝他出兵救援安庆绪,这样一来,这场战事又不知道何时能够结束了!”单青岩沉默不语,半晌才说:“史思明出兵与否并不重要,战事还会持续的。”倚莲道:“师哥,你不是说已经放下了祖辈的那些恩怨吗?”单青岩点点头,道:“确实已经放下了,我已经想过了,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早该翻页了,这世上哪有解不开的冤仇?”倚莲柔声道:“这样就好,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生活在没有战乱的时代中,无忧无虑的长大成人,过平静的日子。”
单青岩伸手放在倚莲的小腹上,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搬离范阳,去深山隐居。”倚莲道:“战事暂时还不会波及到范阳,先在这里住下去吧,观中的道士这么多,离开了史思明的供养,这些人生活都有问题。”单青岩一笑,道:“师妹,你自从有了身孕,性格都变了不少。”倚莲叹道:“我得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多行善事总是不错的!”单青岩眼望南方,长叹一口气,道:“但愿战事很快就会结束!”
经过几天的筹备,公元758年十二月,史思明率兵13万自范阳南下解邺城之围。老谋深算的史思明并不急于解邺城之围,同时也是畏惧官军的实力,走到半途改变了直接救援的决定,先遣部将李归仁以步骑1万进驻滏阳(今河北磁县),与邺城遥为声援;其本人则兵分三路南下,进取魏州(今河北大名县)。
史思明刚从范阳出发,潜伏在范阳的细作随即把消息传回到官军诸部,包括长安的肃宗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史思明的动向。
鱼朝恩召集九位节度使和江胡两人商议对策,李光弼首先发言道:“现在我军困于邺城城下,而史思明倾巢而出,兵锋直指魏州,当前之计,必须派军救助魏州,阻击史思明,防止其在侧翼威胁我军。”郭子仪也道:“兵贵神速,老夫和史思明作战多次,对其颇有了解,就让我来率军救援魏州。”崔光远站起道:“郭帅,你的朔方军是朝廷根本,对付史思明是杀鸡用牛刀,打这样的乌合之众,还是让我去吧。”郭子仪道:“光远,千万不可小觑史思明,我和光弼在河北和他交手好几次,其部下多精兵,那个李归仁就非常厉害。”李光弼也道:“安庆绪从洛阳败退,手下不少人都投靠了史思明,切不可轻敌。”
江一尘手下没有兵,也不好乱出主意,心中隐隐觉得,对付史思明,李光弼才是最佳的人选,无论是安禄山叛乱之初的河北战事,还是太原守卫战,李光弼数次大败史思明,让史思明产生了心理阴影,听闻李光弼到来,必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前出到邺城附近,即使两军相持,也能为攻破邺城争取时间。
胡婉心和江一尘一样的想法,本想建议李光弼去,现在崔光远抢着要去救援魏州,自然也不好出言反对,鱼朝恩只是个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没有指挥任何一位节度使的权力,见崔光远自告奋勇,更是没有异议,余人见此,纷纷表示没意见。
郭子仪对崔光远道:“光远,不要嫌我啰嗦,我再强调一句,切不可轻敌!”李光弼回忆几次战斗的经过,初步归纳了史思明的用兵特点,也说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项。
会后,郭子仪还是不放心,来到李嗣业营中,找到江一尘,道:“一尘,崔光远这次救援魏州,我一点都不放心,你可愿和婉心姑娘一起跟着他去?”江一尘还没答话,李嗣业插言道:“攻下邺城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一尘还是留在这里帮我吧!”郭子仪道:“嗣业,光远从未和史思明交过手,还是让一尘去助他一臂之力吧,魏州一旦有失,我军侧面受敌,形势大大的不利。”
乱世侠影 第二百七十八章光远其人
胡婉心也道:“此事本来应该是李光弼将军去最合适,既然崔将军自告奋勇,那就让一尘陪同崔将军去,多少可以增加点胜算。”李嗣业道:“这边的战事呢?”胡婉心道:“安庆绪死命坚守,邺城一时难破,会相持一段时间的。”见胡婉心这样说,李嗣业只能松口,答应放江一尘离开。
江一尘道:“婉心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胡婉心道:“史思明行军速度很快,我军不能有丝毫耽搁,必须赶在敌军到来之前修补好城防。”郭子仪拍拍江一尘肩头,道:“一尘,你在太原和睢阳的守城经验,这次又要派上用场了!”江一尘道:“魏州城防经过这些年修缮,还算坚固,即使作战不利,固守还是没问题的。”郭子仪笑道:“这次可不会和睢阳一样孤立无援,随时都会有救兵的,放心吧。”胡婉心凝视着江一尘,嘱咐道:“敌军兵锐,千万不可逞一时之勇,该示弱就得示弱!”
崔光远得到江一尘这个强援,喜出望外,率本部将士赶往魏州。
崔光远,滑州灵昌人,开元末年,任蜀州唐安县县令,和杨国忠要好,多次升官后任京兆府少尹,又担任吐蕃吊祭使,刚归来不久,就遇到哥舒翰灵宝西原大败,玄宗西逃,诏命崔光远留下任京兆尹、西京留守、采访使。
崔光远苦笑着接受了这个差使,和边令诚一起维持长安城的秩序。六月十七,安禄山部将孙孝哲带领军队到达了城下,崔光远此前已经派自己的儿子携带亲笔信前往洛阳见过安禄山,表示愿意投降,因此叛军兵马一到,崔光远就命令部下打开城门迎接,叛军就这样兵不血刃进入了长安城。安禄山大喜,但是此前已任命张休为京兆尹,因此又追回张休,任命崔光远仍旧担任京兆尹,名义上官属安禄山的大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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