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和五点钟
作者:叹西茶
文案梁言没赶上早恋这趟车,但是意外地拿到了一张早婚的车票,本以为她与陈之和注定会中途下车,没成想一站到了永远。陈之和在赌桌上向来手气臭,逢赌必输,梁言是他拈阄得来的“便宜老婆”,好友都说他真是臭手,一抓抓个最差的,惟有他知道——娶了她何其有幸。下午五点钟醒来的人最孤独,这时候你敲响了我的门,带来了一身雪意。文名灵感来自卞之琳《距离的组织》,婚后文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婚恋搜索关键字主角梁言,陈之和 ┃ 配角无 ┃ 其它无一句话简介婚后恋爱立意相信世间一切美好
雪意和五点钟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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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和五点钟
作者:叹西茶
文案:
梁言没赶上早恋这趟车,但是意外地拿到了一张早婚的车票,本以为她与陈之和注定会中途下车,没成想一站到了永远。
陈之和在赌桌上向来手气臭,逢赌必输,梁言是他拈阄得来的“便宜老婆”,好友都说他真是臭手,一抓抓个最差的,惟有他知道——娶了她何其有幸。
下午五点钟醒来的人最孤独,这时候你敲响了我的门,带来了一身雪意。
文名灵感来自卞之琳《距离的组织》,婚后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言,陈之和 ┃ 配角:无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婚后恋爱
立意:相信世间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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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梁言看了眼时间,七点整,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园里的孩子也走得差不多了,就在一分钟前,保育员也走了,现在整个幼儿园里就剩她和中班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名叫陈嘉玥,半小时前梁言给她的家长打过电话,对方说一会儿就让人来接,这“一会儿”就是半个钟。
她无声地叹口气,转头看向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女娃娃,孩子倒是一直很安静,不哭不闹的,也不吵着回家,和同年龄的其他小朋友全然不同,怪内向的。
或许是对她这个新老师感到陌生所以才会这样?
梁言暗暗猜测,尔后露出一个大笑脸走过去,蹲下身平视着孩子,安慰道:“小嘉玥,你爸爸说一会儿就来接你了,你别着急。”
小姑娘掀起眼睑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李老师刚才也这么说。”
李老师就是园里的保育员,梁言表情讪讪,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颗水果糖递过去:“呐,给你,这个味道可好吃啦。”
小姑娘见了糖也无动于衷,梁言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她这才好似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糖果,还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过后仍是埋头不语,也不吃糖。
梁言有些纳闷了,见拿糖哄这一招不管用就“另起炉灶”,她笑盈盈地指着一旁收好的玩具问:“我们来堆积木好不好?”
陈嘉玥闷声摇了摇头。
“拼图?”
还是摇头。
“画画?”
摇头。
“布娃娃?”
摇头。
“……滑滑梯?”
问到这儿陈嘉玥总算是抬头了,梁言心中一喜,以为总算是问到小公主的喜好了,可不想她开口却是稚声稚语地反问她:“老师,你很无聊吗?”
“……”梁言一时语噎,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她郁闷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老师是怕你觉得无聊。”
她摸了下小姑娘的脑袋,轻声问:“你什么都不想玩吗?”
陈嘉玥点了点头,又沉默了,看起来郁郁寡欢的。
梁言顿时有些无措,以前只觉得孩子太闹腾很折磨人,现在才发现太安静的孩子也会让人没辙,她想了想,试探地问了句:“要不老师给你讲故事?”
陈嘉玥捏着手中的糖果,兴致不高:“什么故事?”
“白雪公主?”
“听过了。”
“灰姑娘?”
“听过了。”
“青蛙王子?”
“也听过了。”
“丑小鸭?小红帽?豌豆公主?海的女儿?美女与野兽?卖火柴的小女孩?”
陈嘉玥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严防死守似的:“都听过了。”
小小年纪知识面还挺广,梁言觉得自己的知识库告急,她微皱着眉苦恼了下,最后突然一拍手,欣喜道:“我给你讲‘鳄鱼与小白兔’的故事吧,这个你一定没听过。”
“鳄鱼与小白兔?”
梁言见她被挑起了兴趣,立刻转动脑筋绘声绘色地讲诉起来:“森林里住着一群小动物,有高大的长颈鹿,活泼的猴子,温驯的绵羊,勤劳的黄牛还有可爱的小白兔,它们生活在一起,互帮互助快快乐乐。”
“有一天,一只小白兔出门玩时走丢了,不小心走到了森林深处,那一片是长辈们不让去玩的地方,据说那里有一只非常凶残的食肉动物,专门吃小动物。”
“小白兔非常的害怕,它走到了一个湖泊边,看到湖边的草丛里有一点动静,她又害怕又好奇,于是就悄悄地走过去,就在她刚想拨开草丛看一看时,一只鳄鱼朝她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梁言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还不忘附带肢体语言,举起双手张大嘴巴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吓唬人,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梁言还没来得及收回动作和表情就朝门外看了过去。
来人是个男人,身形颀长五官俊朗,西装革履的衣着正式,看到梁言张牙舞爪的模样时他还别有兴味地挑了下眉。
梁言以为对方是陈嘉玥的爸爸,没想到下一秒小姑娘就撒腿跑了过去:“小叔叔。”
“小丫头。”陈之和弯腰抱起小侄女,关切地问了句,“等很久了吧。”
小姑娘搂着他,委屈巴巴地趴在他的肩上。
梁言尴尬地起身整理仪态,她长吐一口气咧开嘴笑着走上前,眼睛迅速地打量了下陈之和,看到陈嘉玥和他这么亲近,她倒是不大怀疑他的身份,不过为以防万一她还是确认了下:“您是嘉玥的家长?”
陈之和的目光在梁言脸上逗留了会儿,她表情不狰狞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黛眉杏目,双颊还有婴儿肥,看上去稚气未脱,倒符合幼师的形象,看着就像是能和孩子打成一片的样子。
他点了下头:“我是她的小叔,她爸妈临时有事,我过来接孩子。”
此时幼儿园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不难猜陈嘉玥应该是最后一个还没被接走的孩子,他忖了下还是道了声歉:“耽误你下班了。”
梁言心想的确是耽误了,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一派和气:“没事,快带孩子回家吧,这么晚了,她应该饿了。”
她头一歪问:“是不是啊嘉玥。”
陈嘉玥嘟着嘴不吱声。
梁言的笑僵在嘴边,只能干巴巴地给自己找补:“……看她都饿得不想说话了。”
陈之和见她窘迫忍俊不禁,待她看过来后咳了声敛起笑意,想到还等在家中的二老,也就不再和她多说客套话:“我先带她走了。”
梁言“嗯嗯”两声,把人送出了幼儿园,直到人上了车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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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和的车没有安儿童座椅,他让陈嘉玥坐在了后座,车驶离幼儿园后,他往后视镜看了眼,小姑娘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声不吭,看着就郁郁不乐的样子。
“饿了?”他问。
陈嘉玥闷声点了点脑袋。
陈之和提了提车速:“小叔带你去吃好吃的,麦当劳?”
以往提到去吃可乐汉堡小丫头都挺高兴的,今天却很反常,她攥着手里的糖果玩了会儿才软糯糯地开口问:“爸爸妈妈呢?”
陈之和一想就是因为这个,他大哥大嫂自从怀了二胎之后就对女儿不那么关心了,今天也是,还能忘了接孩子回家,要不是家里太后给他打电话,估计这会儿小丫头还和那个小老师呆一块儿呢。
小孩子本来就敏感,年纪再小也能察觉到父母的变化,陈之和打了下方向盘,想了下斟酌着开口:“你爸爸今天带你妈妈去医院了,他让我接你放学的,都怪小叔,一忙就把你忘了。”
他道歉:“对不起啊。”
陈嘉玥抬头,不太相信似的:“真的?”
陈之和真挚地点头:“嗯。”
小姑娘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生气,又不满地嘟起了嘴,趴在驾驶座椅背后面伸手去捏陈之和的耳朵,不满道:“小叔坏!”
陈之和无奈一笑,把这口锅背实了。
解开了心结,陈嘉玥明显开心了,也不再闷闷不乐,坐回位置上剥糖果吃。
陈之和随口问一句:“谁给的糖?”
“新老师。”陈嘉玥含糊地说。
“新老师?刚才那个?”
“嗯嗯。”
陈之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老师的模样,她看上去像刚满十八,还很青涩,也有可能就才十八,既然是新来的,那就大概率是刚从院校毕业的应届生。
“刚才老师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不喜欢她?”
陈嘉玥摇摇脑袋,过了会儿才憋出一句:“她有点幼稚。”
陈之和失笑,扫了后视镜一眼:“你个小丫头才多大,说别人幼稚?”
陈嘉玥不服,有了精神气后就会顶嘴了:“我午休的时候看到她在看‘蜡笔小新’,这个动画片我三岁就不看了,我现在都看‘小猪佩奇’。”
动画片还有鄙视链了,陈之和在想不知道那个‘新老师’知道自己被学生评价幼稚会是什么心情。
“新老师刚才给我讲‘鳄鱼与小白兔’的故事,故事频道里都没讲过,小叔叔你听过吗?”
陈之和还未成家更无子女,自然对这些幼儿故事不了解,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听到鳄鱼和小白兔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食物链,捕食者与猎物还能有什么故事?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不好打击孩子的童心,于是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并虚心求教:“你给小叔讲讲?”
陈嘉玥嘴里含糖,支吾着说:“新老师还没讲完故事你就来了。”
“得,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陈之和带小侄女去吃了麦当劳,又带她去玩具城里挑了喜欢的玩具作赔礼,待玩尽兴了才把人送去她爷爷奶奶那儿,这是太后要求的,他谨遵懿旨。
雪意和五点钟 第2节
a市是北方的一线城市,一条大江将城市分成了江南江北两部分,五千米的跨江大桥横陈在江上,连接着两岸。a城整座城市都很繁华,各种产业欣欣向荣,外地来此务工的人也如过江之鲫,江南江北的发展程度不相上下,但较真起来,还是江北更胜一筹。
近十年来城里房价翻倍翻倍地涨,陈之和前年打算在寸土寸金的江北购一套大平层把家里二老接到城里享福,但陈父坚决反对,他当了一辈子警察,节俭惯了,过不惯骄奢的生活,职业使然,老头拧得很,谁都说服不了他,陈之和无奈只好让步,就在江南的好地段上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这才把二老接了过来。
虽说这套房子不比江南的大平层,但总归是高档小区的房子,均价不低,周围的配套设施不错,交通也便利。
陈之和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抱着孩子乘电梯上了楼,门铃才揿下没多久门就开了。
陈嘉玥见到人就喊:“奶奶。”
陈母开口就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陈之和把陈嘉玥放下:“不是和您说了,带小丫头去玩了。”
陈母拿下陈嘉玥的小书包,问:“吃饭了吗?”
“吃啦,小叔叔带我去吃了汉堡。”陈嘉玥自己换了鞋,抱着新买的芭比公主套盒蹬蹬蹬就跑进了客厅。
陈母拿出一双拖鞋给陈之和,忍不住训他:“怎么能带她去吃垃圾食品呢,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多不健康啊。”
“偶尔么。”陈之和应付了句。
他换了鞋走进屋里:“老头儿呢?”
“他个臭棋篓子还能去哪儿?”
陈之和会意一笑:“哟,退休生活还挺滋润。”
他目光一转落到在沙发上专心给娃娃“梳妆打扮”的陈嘉玥身上,压低声音问:“您怎么让我把小丫头送这儿来了,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大哥大嫂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陈母眉头一皱,满不赞同道,“你嫂子今天觉得身体不舒服,你哥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人医生说了没什么事让她别焦虑回去安心养胎,她呢,非觉得自己动了胎气,一定要住院观察,你说住就住吧,这俩人可倒好,只记得惦记肚子里的那个,倒忘了肚子外面的那个。”
陈之和使了个眼色,回头看了眼陈嘉玥,见她专心致志地沉迷在装扮游戏中,没注意到大人的谈话才放心。
陈母叹了口气,怫然不悦,声音倒是压低了:“六点多才给你爸打了个电话让我们帮忙接下孩子,估计是幼儿园的老师提醒他们才想起还有一个女儿,你说,哪有他们这样当父母的?”
陈之和见太后动了怒气忙安抚:“得,您也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陈母气不过,还要再念叨几句才过瘾:“你都不知道,你嫂子每个月上门来抱怨,说为了给老陈家生个长孙她多不容易,她和之骅两个压力怎么怎么大,要还月供要供玥玥读书家里还要各种开销,说白了就是哭穷,你爸心软,总是帮补着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那点退休金都快被拿光了。”
“她也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知足,想当初他们那房子的首付还是我们给付的,她娘家可没出一分钱,想到这儿我就生你爸的气。”陈母不忿道。
陈之和的大哥陈之骅年长他五岁,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陈之骅的房子也在江南,他比二老更早几年搬来城里,当初他结婚要买房,首付还是陈父给凑的,正巧那时陈之和的事业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资金周转不灵,就因为这个,太后一直颇有怨言,觉得老头子一碗水端不平,又偏心。
陈之和自己倒不太在意,老头子那点钱扔到他这儿都激不起一点水花,而且那时候正是他们父子闹得最僵的时候,就算给他,他也不会要的,倒不如给大哥买房,好歹能促成一桩婚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算他是老总也不例外。
陈之和听母亲又要提这一茬,立刻叫停,搂过她的肩帮他顺气:“啧,怎么又提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老头儿想给钱就让他给,反正有我养着你们,您就安心跳广场舞吧,饿不着您。”
陈母瞥了他一眼:“你嫂子就是觉得我们俩老人有你养着所以才心安理地要钱,还想顺着我们薅到你的羊毛,她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是是是。”陈之和附和道,“您老人家慧眼,谁能瞒得住您啊,消消气,气多伤身不划算。”
陈母瞅着他,从鼻子里哼了声:“你要是真想让我高兴,就赶紧成家,都三十岁的人了,业也立了,该考虑下终身大事了,你哥三十岁的时候都有玥玥了,你呢?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积极……”
该来的还是来了,陈之和觉得脑门上的紧箍咒越来越紧了,他马上正经起来,故作深思了下才郑重地开口:“您说得对,我也急啊,这不正找着呢么。”
他顽劣地挑了挑眉:“嫂子前阵子说要把她的远房表妹介绍给我,我觉得可以考虑下,没准儿成了呢,您觉着呢。”
陈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得,当我没说。”
第2章
梁言在幼儿园里走了一圈,检查了下门窗,最后把所有的灯关了才和门口的保安大叔打了个招呼去附近的公交站等车。
红芯一幼在江北,她的家在江南,她进一幼后本想和好友一起在江北租个小公寓同住的,但她的妈妈蒋蓉教授坚决不同意,一票否决了她的提议,她只好听命住家里。
其实上大学的时候身边很多同学都羡慕她的家在本地,平时周末就能回趟家,但梁言自己并不这么想,如果她当初能自己做主,她会选择去省外的学校就读。
下班到现在,蒋蓉教授已经给她发了很多条微信,从一开始还算温声的询问到后面就是不耐烦地夹枪带棒的质问,梁言告诉她自己在加班她还不信,总怀疑她出去玩了,勒令她赶紧回去。
蛮不讲理,梁言撇嘴,赌气地没再回复。
她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有些后悔下午吃点心的时候没多吃点,正想着要不要先去祭奠下五脏六腑,回家的公交车就来了。
跨区的公交车很早就停运,这一班也许就是最后一班,梁言不敢错过,否则她就得打的回江南,作为刚开始工作的社畜,她并没有多少积蓄。
去往江南的这一班公交车上人很多,此时仍算是晚高峰期,江北的上班族多,又因为江南租屋的租金相对便宜,很多外地人会倾向于住在江南,所以工作日早晚高峰的跨区公交都会挤成个罐头。
夏天天热,车上开了空调,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不一样的味道,混在一起像是生化武器,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放倒一群人。
梁言被挤在车门口附近寸步难移,等车过了跨江大桥后每一站都有人下去,那之后车上空间才宽裕了些。
一路走走停停,梁言回到家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又累又渴又饿,进门就直奔厨房,拿了瓶水拧开盖猛灌了几口。
“还知道回来啊你。”
梁言咽下一口水,回过头看到不知何时进来的人,抹了抹嘴,喊了声:“妈。”
梁母不悦地哼一声。
梁言关上冰箱,转过身诚诚恳恳地说:“我今天真的加班,七点才走的,不信您可以问园里的保安。”
梁母乜她一眼,刚要开口训几句就听到她的肚子发出了不文雅的声音。
梁言讪讪一笑,揉了揉自己的小肚腩:“您听,我的肚子都给我作证了,我要是出去玩还能不吃东西嘛。”
梁母知道梁言的德行,从小到大干啥啥不行,论吃第一名,此时见她这样,她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梁言没指望蒋蓉教授会给自己留晚饭,她从冰箱里拿出昨天订了没吃完的披萨,切了两块放进微波炉中加热。
边上梁母还在噜苏:“你一个幼儿园老师加什么班?”
梁言解释:“有一个孩子的家长一直没来接人,我就陪孩子等到了晚上。”
“这不是保育员做的事吗?”
微波炉“叮”了一声,梁言马上戴上手套取出披萨,同时回答:“我现在还在实习期,本来就要多做点事的。”
她又默默在心里补了句,要不然别人真会觉得她凭关系空降进去还什么都不干的大小姐。
“你这就是给人当保姆,我当初就该逼着你去复读,两个大学教授的女儿去当幼儿园老师,像话么,这真是说出来我都觉得脸上无光,别人知道了会觉得我和你爸教子无方,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还当什么教授!”
蒋蓉教授这是老调重弹,梁言已经听惯了,她嘴里吃着披萨,还抽出空支吾着回应她:“那我就是比较笨啊,又没有人规定教授的女儿就要比别人聪明,就要上清华北大,就不能当幼儿园老师。”
“别人的女儿可以,我蒋蓉的女儿不行。”梁母板起脸,表情从不悦变为了恼怒,连眼神都尖锐起来,活脱脱像是训导主任。
梁言一怵,下意识立正站好,随后就听蒋蓉教授厉声道:“杨敏仪毕业后进了外企,你呢,从小到大就不如她,学习差人一大截,现在工作也是,你拥有的资源难道不比她好么?”
“真是不争气。”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或许都会被父母拿来和别人家的孩子相比,梁言的情况就比较特殊,她从还在蒋蓉教授肚子里的时候就有了竞争对手,或者说是“仇敌”更贴切些。
梁言低头吃着披萨,沉默听训不回一言,类似的话她已经听麻木了。
梁母训诫学生似的,口气比对学生严厉苛刻多了,看到梁言没点反应,又见她只顾着吃,心里不知第几次觉得她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知进取,辜负她的良苦用心。
这时,外面传来了的动静,有人进来了。
梁母沉着脸走出厨房,几秒后梁言就听到她质问:“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去哪儿了?”
“我还能去哪儿,晚上有课。”一个男人回复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教学安排吗?周五晚上你有什么课?哪个年级哪个专业的,你说说看。”
“你这是在干嘛?我上课还需要向你报备是不是?”
梁言窝在厨房里把披萨吃了,听到客厅里的争执声越吵越烈后,她赶紧收拾了东西,贴着墙根遛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一关,她背靠门板,总算觉得世界清净了。
累了一天,回家又遭了这么一遭,梁言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她叹了口气,抬手胡乱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放下包换了套休闲的衣服,拿过平板趴到床上,随便点了一集《蜡笔小新》,没过多久她就呵呵呵地傻乐起来。
对她来说,没什么事是看《蜡笔小新》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还有《樱桃小丸子》呢。
梁言才看完两集动画,就接到了齐萱打来的视频电话,齐萱是她的大学好友,两人同个专业,她现在进了a市的一所公立幼儿园,也是名幼师。
梁言接通视频,齐萱上来就问:“嘿,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