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沈柏洋洋洒洒写了很多,还觉得不够,皱着眉思索,苏潋秋好奇的问:“沈大人的考虑已经十分周到了,为何还愁眉不展?”
沈柏摇摇头写道:我还要帮你凑点盘缠,你娘虽然没正式过苏家的门,但这不是她的错,你身上若是没钱,还顶着私生女的名号,回去肯定处处受限,还是自己手头多拿点钱比较好,若是有人给你气受,你便是追鹤楼包一间最好的上房住个十天半月,看谁还敢欺负到你头上!
沈柏神情认真,写到后面笔锋似乎都带了愤怒。
苏潋秋怔愣,看沈柏的眼神复杂到极点。
从远烽郡到漠州,她一路上感受到的都是凛冽的寒意,冬天很冷,其他人漠然的态度和指指点点的目光很冷,沈柏却和这些人截然不同,像一团火,真诚而热烈的替她思考着回京后可能面对的困难,还费尽心思要帮她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这样的心思,就算是血缘至亲,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苏潋秋轻声说:“沈大人你这样和我爹临走之前真像啊,他那个时候也是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担心我吃不好穿不暖,还担心我被别人欺负。”
沈柏:“……”
我只是拿你当姐妹,可没想要做你爹啊。
沈柏有点方,苏潋秋弯眸笑起,弯腰鞠躬说:“沈大人,谢谢你。”
再抬头,苏潋秋的眼角有点红,沈柏最见不得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了,连忙写道:你别哭,你爹在天上肯定也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
苏潋秋点点头,坚定的说:“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沈柏附和的点头,又安慰了苏潋秋几句,打开门先让她回去休息,慕容轩见苏潋秋红着眼眶,水光盈盈,一进门便伸手去揪沈柏的衣领要教训她,沈柏迅速侧身避开,不客气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还真把小爷当吃素的了?
慕容轩被踹得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回头想跟沈柏打一架,沈柏拿了一张纸怼到他面前,慕容轩挥到一半的拳头在半路停下,因为纸上写着一句话:殿下想回家么?
慕容轩偏头,越过那张纸看着沈柏:“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沈柏点头,慕容轩又问:“你有办法证实我的身份送我回家?”
沈柏走到桌边写道:我可以让你先回瀚京待着,至于要怎么证明身份,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慕容轩皱眉:“都是人生地不熟,我在瀚京待着和在这里待着有什么区别?而且那个狗官还没死,我要亲眼看着他死才行。”
慕容轩一根筋,钻进死胡同不往外走,沈柏翻了个白眼,写道:他可是一方地方官,你以为要杀他这么容易吗?而且你和他有仇,要是哪天他真死了,你还在漠州,被有心之人知道你的身份,添油加醋的挑拨一番,说不定就会演变成昭陵和南襄国之间的矛盾,你难道不怕?
个人恩怨好说,要是上升到国家层面,就是会牵连成千上万条性命的战事。
慕容轩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事情若是演变成这样就严重了。
他抿唇认真思索,语气有些动摇,问:“那你当初答应我的事呢,想就这么支走我算了?”
沈柏提笔写道:小爷说话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姓魏的要算计的人是我,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放过他,你放心,等我回京,一定把他的人头带给你,如何?
沈柏表情平静,没有任何犹豫便写下这句话,明明她看上去比慕容轩还小一点,慕容轩这个时候却下意识的觉得她很可靠,至少在这件事上不会骗他。
不过和沈柏相处了这么多天,慕容轩也知道沈柏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帮人做好事的,警惕的问:“你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
沈柏咧唇笑起,像只刚成精的狐狸,慕容轩被她笑得心底毛毛的,抢先道:“事先说明,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沈柏摇头,她怎么会支使人做这种事呢。
沈柏提笔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你回京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帮小秋姑娘撑个腰,说待你及冠之后,要到昭陵来选皇子妃即可。
沈柏思来想去,唯有这一招能最快的帮苏潋秋巩固在苏家的地位,一个有医术日后还极有可能嫁给南襄国皇子做皇子妃的女儿,苏家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对待她?
慕容轩没想到沈柏会说这个,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压低声音说:“你疯了?我们南襄国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我为什么要跑到你们昭陵来娶皇子妃?”
沈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了,横了慕容轩一眼才写道:我只是让你说这么一句,又没让你留定情信物和婚书,人家订了婚都还可以悔婚,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慕容轩直接拒绝:“不行,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若是被我以后的皇子妃知道,她定是会吃味的。”
你丫的脑子真的只有一根筋吗?
沈柏不想跟慕容轩废话,直接问:所以你到底还想不想早点回家?
慕容轩梗着脖子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听世子殿下的。”
沈柏勾唇狞笑了一下,写道:行,那你就慢慢等着吧,只怕等你回南襄国的时候,你们皇嫂的孩子都能跟在你屁股后面叫皇叔了。
慕容轩的表情出现裂痕,不过不想就这么跟沈柏低头认错,清了清嗓子说:“姑娘家的名声最为重要,我回南襄便什么麻烦都没了,小秋姑娘要怎么办?”
沈柏知道他这是动摇了,故意绷着脸写道:我只是让你说会到昭陵选皇子妃,选不选得上,选哪家的姑娘都是你自己定,你只要挑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即可,于你于小秋姑娘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柏这是故意在抠字眼,慕容轩终于明白沈柏是什么意思,盯着沈柏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这个人,好可怕。”
沈柏点点头,笑着写道:你既然知道就记住,以后千万不要与我为敌。
谁会想跟你这个无赖为敌啊。
慕容轩腹诽,见沈柏不再提之前的话题,只能拉下脸说:“好,我答应你。”
沈柏勾唇,她就知道这人肯定会答应的。
顾恒舟和魏巡在城里查到天黑才回来,魏巡自上任以来便没这么累过,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回去休息了。
顾恒舟吃了饭才回北院,下人送来热水,顾恒舟进耳房脱了衣服刚坐进浴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沈柏腆着一张笑脸走进来,顾恒舟正想着事,看见沈柏顿时沉了脸,厉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对,她明知他在沐浴还跑进来,这是正经姑娘家该做的事?
顾恒舟的表情很凶,沈柏没走,摸出一张纸条展开递到顾恒舟面前:顾兄,我有要事跟你说。
顾恒舟压着火气说:“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现在也给我出去等着。”
这事可不止十万火急那么简单。
沈柏摇头,又拿出一张纸条摊开,上面只有七个字:我怀疑陛下病危。
顾恒舟眼眸危险的眯起,整个房间的温度都瞬间降低好多度。
沈柏最后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按照梦境给我的提示,陛下的寿元应该不止于此,小秋是苏元化流落在外的女儿,她自由学医,医术精湛不输太医院那些太医,这两日苏家的人就会到漠州,还请顾兄放小秋姑娘和慕容轩一同回瀚京。
顾恒舟眼神凌厉,一字一句的问:“知道远烽郡情况的人甚少,如今搜查还未结束,你怎知在城中散布谣言之人不会是她?”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40章 炸山修渠
顾恒舟语气冷沉,分明从一开始就把苏潋秋纳入怀疑范围。
沈柏一哽,不明白顾恒舟这一世怎么对苏潋秋这么大的敌意,犹豫半晌,她抓起顾恒舟的手在他掌心写道:顾兄,我相信她不是坏人,最大的原因是,在梦里,她是你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本来沈柏是不想让顾恒舟知道这件事的,她有私心,怕顾恒舟因为这个,对苏潋秋另眼相看,反而促成两人在一起,另一方面也担心顾恒舟会因此对她印象不好,觉得她明知苏潋秋才是日后的世子妃,却还不知廉耻上赶着要和他在一起。
沈柏硬着头皮写完,顾恒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晦暗难明,他握紧拳头,盯着沈柏看了半晌才沉沉的开口:“那只是你做的一个梦,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不会娶她。”
顾恒舟说得坚定,想起沈柏之前对苏潋秋说自己的偏好,又补充道:“以后你少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
顾兄你既然不愿意和她联系在一起,我当然不会再多管闲事啊。
沈柏点点头,又在顾恒舟掌心写道:反正小秋姑娘肯定是好人,不然梦里顾兄你也不会娶她为妻的,如今京中局势未明,却还有国公大人坐镇,退一万步说,就算小秋姑娘有什么问题,也一定会被国公大人发现,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顾恒舟又问:“她走可以,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慕容轩?”
这个问题沈柏早有准备,又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在顾恒舟面前展开。
远烽郡和漠州的事多,慕容轩若当真是东恒国五皇子,一旦忙起来肯定无暇顾及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会伤南襄国和昭陵之间的和气,这会儿将慕容轩送回瀚京,让京中的人好生照看着,等南襄国有了回信,再让卫如昭把慕容轩送回南襄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开和南襄国之间的商贸往来,一举两得。
沈柏这番考量也算是有理有据,顾恒舟看了一会儿,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松动,沈柏知道他这是默许了,讨好的拿起帕子帮他搓背。
顾恒舟刚要拒绝,沈柏细软的手掌已拿着帕子压在他背上。
天气还很冷,她的指尖发凉,在背上游走的轨迹非常明显,莫名的,顾恒舟到嘴边的呵斥生生咽下,任由沈柏帮自己搓背,过了一会儿,顾恒舟声音喑哑的开口:“两日后我会带禁卫军去远烽郡,给你留二十人够不够?”
沈柏在顾恒舟面前伸出一根指头,示意给她留十个人就够了,顾恒舟却绷着脸说:“那就再给你加十人。”
顾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柏抓着顾恒舟的手想解释,顾恒舟抢先道:“漠州城的情况并不简单,我会挑三十精锐给你,这些人你好好利用,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顾恒舟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有点哑,他坐在浴桶里,古铜色的肌肤被热水蒸腾得有点发红,亮晶晶的水珠不住顺着结实的肌理往下滑落,明明应该很禁欲的画面,却让人喉咙发干,不住发渴。
沈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记无形的大锤狠狠捶了一下,发软发胀起来。
顾兄不想让她成为后顾之忧,这句话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会很担心她,已经把她视作自己的软肋?
沈柏脑补能力很强,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重重的点头,乐滋滋的帮顾恒舟搓背。
搓完后面准备搓前面的时候,顾恒舟找回理智,把沈柏赶到耳房外面,迅速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
沈柏直接留在北院,吃了饭熟练的来到书桌躺下睡觉。
过了两日,苏家派来接苏潋秋的人果然到了漠州,他们是带着密令来的,一到州府就先拜见顾恒舟,和顾恒舟在东院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证实了沈柏的猜测,恒德帝果然病了,不过并未病重,只是精神不济,连朝政都处理不了,一直是由赵彻代政,但朝臣已经隐隐不安,担心恒德帝会出什么问题。
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真正病因是什么,苏元化这才想让苏潋秋回京试试。
漠州城三日的封城令还没结束,顾恒舟还是放行,让苏潋秋和苏家的人回瀚京,又让慕容轩以护卫身份带着两个禁卫军一同回京。
苏家的人很着急,用过午饭就启程回瀚京了,傍晚时分,漠州封城令结束,城门重新开放,百姓恢复正常生活,但官府在城中四处贴了告示,声明远烽郡并无什么不明原因的怪病,若有人胆敢继续在城中传谣,一定严惩不贷,城中顿时无人敢再乱传话。
当天夜里,顾恒舟带着数百禁卫军出城赶往远烽郡,沈柏骑着马送到城门口,等夜色完全吞没所有人的身影才慢悠悠的回到州府。
魏巡还没睡,在前厅等着沈柏,见沈柏回来好奇的问:“沈大人,这两日因为世子殿下封城搜查,到州府应征做义工的人寥寥无几,明日可还要开工炸山?”
沈柏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然要开工了,她来漠州都半个月了,再不炸山,怎么赶得及工期?
魏巡好心的问:“可是人手不齐,可要下官调一部分衙役听从沈大人差遣?”
沈柏自信的摆摆手,谢绝魏巡的提议,魏巡本也不是真心想帮沈柏,见沈柏拒绝,立刻笑道:“看来沈大人早有妙计,是下官多虑了,那明日就看沈大人的了。”
沈柏笑着受了魏巡的马屁,直接回东院,顾恒舟不在,沈柏直接睡了他的床,贪恋的嗅着床上残留着的属于他的气息。
到底没这个人在,沈柏睡得并不沉,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从马厩牵了马,带着十个禁卫军去城门口等着,没一会儿,师爷打着哈欠带着两个差役一起过来,辰时过,来了十二个应征的百姓,沈柏扫了一眼,这十二个都生得憨厚,一脸老实,一看平日就是安分守己,一点不敢跟朝廷对着干的。
师爷核对了花名册,对沈柏说:“沈大人,应征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现在就要出发吗?”
沈柏没说话,坐在马背上望着空荡荡的街道,似乎在等什么人,师爷跟着看了一眼,完全不觉得还会有人来,但他不敢直接催,也耐着性子等着。
然而一直等到辰时末,街上来往的人都多起来,也没等到一个人影,师爷耐心耗尽,正要再开口催促,一个禁卫军沉声道:“来了!”
师爷意外,诧异的回头,看见一群穿着粗布长衫、扛着铁锹镐头的青年走来,这群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个个年轻力壮,且容貌清俊,走在街上惹眼极了。
师爷瞪大眼睛,心道老爷不是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人应征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来?
师爷满头雾水,等人走进了一看,眼睛瞪得更大,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不是前些时日住在州府府上的玄音、扉靡两人吗?
这……这些都是风尘地的小倌!?
师爷被惊住,忍不住看着沈柏提醒:“沈大人,这……这些人都是做那等营生的,让他们做这些不好吧?”
沈柏旁边的禁卫军事先得了吩咐,闻言立刻反驳:“只要愿意为朝廷出一份力的都是好人,做什么营生有什么所谓?师爷好歹也读过不少圣贤书,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师爷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玄音和扉靡已带着人走到面前,玄音从怀里摸出告示大声说:“风雅阁三十人,自愿应征,愿以卑贱之躯为朝廷效力,修建水渠,造福后代。”
玄音说完,旁边巷子里又跑出三四十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找的木棍,吵吵嚷嚷的大喊:“我们也愿为朝廷效力。”
师爷眼睛都瞪直了,这些人是平日在城中游走的乞丐,最是游手好闲,这会儿却莫名爆发出了为朝廷效力的热情。
风雅阁的小倌、乞丐、十二个憨厚的老实人,再加上十个禁卫军,勉勉强强也才凑足一百人的队伍,不过却引发了城中所有人的关注。
沈柏没理会那些人好奇的目光,带着这一百来号人出城去城隍庙搬火药。
沈柏早就让禁卫军准备了十几辆马车,所有人一起动手,不出半个时辰便将火药装车拉走,直奔沼泽地。
魏巡还有公务要办,只让师爷和两个衙役跟着,沈柏没让三人帮忙,命他们和自己在旁边看着,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来到沼泽地和北通河之间的山头。
沈柏让禁卫军用石灰在地上洒了一条直线出来,众人沿着那条线把火药放好,再由专门的匠人把火药捻子拧到一起,做完这一切,沈柏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就准备点火,师爷站在旁边吓得脸色一白,一时忘了尊卑,拉住沈柏的手问:“沈大人这就要炸山了?”
沈柏偏头,冲师爷挑了下眉。
小爷都让人把火药摆好了,不炸山难道是怕火药发霉了摆出来晒太阳玩儿?
师爷额头冒出几颗亮晶晶的汗珠,干巴巴的笑笑:“沈大人,开山动土是大事,好歹得有个祭祀仪式吧,若是惊扰了山神该如何是好?”
沈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似乎觉得师爷说得有道理,叫了一个禁卫军去买祭祀用的香烛,禁卫军很快回来,沈柏装模作样的找了空地上了炷香,然后又准备点火药,师爷眼皮狂跳,再次抓住沈柏。
沈柏疑惑的看着师爷,师爷眼珠乱转,没想到好的理由,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沈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让禁卫军先带着玄音他们去吃饭。
早就过了午时,朝廷答应好的一日三餐可不能亏了大家。
其他人离开,山包上很快只剩下沈柏、师爷,两个禁卫军和两个衙役。
沈柏眉头微挑,示意师爷放手,师爷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说:“火药不是闹着玩的,沈大人千金之躯,亲自点火恐怕有些不妥吧。”
旁边的禁卫军替沈柏说:“沈大人在京中就喜欢点炮仗玩儿,还从来没点过火药,这次就是想趁机玩玩儿,况且有我等护着沈大人,师爷不必担心。”
师爷眼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沈柏原来是这样的人,却还是好心劝阻:“火药与炮仗不同,这种东西威力太大了,稍有不慎便会炸伤人,沈大人万万不可冒险,若是在瀚京出了什么闪失,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师爷既然知道担不起责任?为什么还敢隐瞒真相不报?”
禁卫军变了脸色,厉声质问,师爷肩膀抖了抖,愕然的看着沈柏,那禁卫军直接捅破:“这些火药里,有一半是双引线,说明威力比原本预计的要大一倍,别说在这座山包上炸个水渠出来,就是把这个山包夷为平地都足够了吧。”
师爷和身后两个衙役皆是一脸震惊,那两个衙役沉不住气,眼看事情败露,立刻跪下磕头求饶:“沈大人饶命,这都是老爷的命令,属下只是听命为之,也是迫不得已。”
师爷原本还在想法子抵赖,两个衙役一求饶,所有的事情就板上钉钉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师爷后背一阵阵发寒,那御林军说:“师爷不必如此害怕,今日沈大人愿意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话,便是想为师爷指一条明路,师爷可愿听听?”
师爷脑子乱糟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只有十四五的少年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师爷想好了吗?”
禁卫军催促,师爷一下子回过神来,对上沈柏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腿一软,也在沈柏面前跪下,说:“愿听沈大人指教。”
那禁卫军说:“师爷既然想走明路,不如先把魏大人的计划说一说吧。”
师爷知道沈柏是有备而来,擦擦额头的冷汗,如实道:“沈大人是太傅独子,又是奉命到漠州治理水患,沈大人若是直接被炸药炸死,朝廷肯定会彻查此事,难免会露出马脚,魏大人便特意让人加重火药剂量,想让沈大人在炸山修渠的时候,炸死几个百姓,引发众怒之后,煽动百姓围攻沈大人,不管沈大人是死了还是伤了,为了平息民怨,陛下也不会在此事上过于纠结,况且……”
说到这里,师爷有点迟疑,禁卫军追问:“况且什么?”
师爷不敢支吾,连忙回答:“况且城中百姓都知道,沈大人到漠州之后,一直带着男宠在城中花天酒地,根本没有认真办陛下交代下来的事,百姓被炸死许多都是沈大人失职在先,沈大人就算出了什么事,在别人眼里也是活该。”
人言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随意地攻击任何人,也可以被任何人利用煽动,魏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这和沈柏猜想得差不多,她点点头,那禁卫军便对师爷说:“蓄意谋害重臣之后,其罪当诛,师爷不管有没有参与此事,知情不报也是要同罪论处的,这一点相信师爷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师爷连连磕头认错:“属下知罪,求沈大人恕罪!”
禁卫军说:“师爷要想活命其实也不难,魏大人做了这种事,总要有人指认,只要师爷到时愿意随沈大人回瀚京说明真相,师爷不仅不用掉脑袋,还可以在瀚京谋一个好职位,师爷觉得这个买卖如何?”
这个买卖当然好极了。
师爷待在漠州,给魏巡做牛做马,到最后也就只能是个师爷,可去了瀚京就不一样了,他能结识无数权贵,还可以得到无数升迁的机会,发展出无限可能。
师爷当即做出选择,坚定的说:“属下愿唯沈大人马首是瞻!”
沈柏带着师爷和两个衙役退到沼泽地旁边一处高地,禁卫军在箭镞上裹上浸泡了桐油的布,用火点燃再射到山上。
引线被点燃,然后轰隆的巨响伴着磅礴的飞石炸开,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轰鸣。
拦在北通河和沼泽地之间的山包被炸开,巨石滚落之后,一道缺口出现,河水奔腾而至,卷裹着砂石争先恐后涌入沼泽地,浸润这片千百年来都被嫌弃的荒芜之地。
吃过午饭的禁卫军带着那些应征的义工回来,站在沈柏身边的禁卫军高声对他们说:“这片沼泽地很快会变成水清草绿的湖泊,周围的土地也会被开垦变成良田,今日来应征的所有人,无论是否为自由身,无论贫穷贵贱,均可分得湖边良田十亩,水渠修成之日,便是田契发到各位手中之时!”
十亩良田对一个平头老百姓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所有人都被这个馅饼儿砸得回不过神来,半晌有个老实人弱弱的问:“这位大人说话能作数吗?若是你走后,朝廷不认账要收回这些田地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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