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好孕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玛奇朵
老爷在夫人死后是巴不得跟杨家断得干干净净,哪里还肯将杨家庶女娶回来当正妻,早就跟陶家说好了,娶了现在的夫人,虽说因为守孝的关系拖得年纪有些大了,但是人温和守礼不说,就是陶家大舅爷也是生意上的伙伴关系,不管从哪里看,都是比杨家更好的亲事。
谁知道杨家老夫人知道了,上门大闹,闹得当时的老夫人只好不得不答应下来,让杨家庶女进门,要不是老爷坚持进门可以,但顶天就是一个姨娘,旁的是不可能了,只怕今儿个陆家会更不得清静。
然而他忽然想起少爷这些年和杨氏还有杨家走得近,反而对陶家多有挑剔,他也不免露出几分踌躇。”少爷那儿……怕是……”
陆文昇平淡的一笑,表情严肃却充满自信。”若他还是我陆文昇的儿子,自然就该明白什么才是有脑子的选择,如果连杨氏那样的手段都看不穿,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做他的田舍翁。”
他说是这么说,但他始终相信这个和他最为相像的儿子,是绝对不可能看不清杨家那些愚蠢拉拢的手段,毕竟那兔崽子可比他这个老子要心黑手狠啊……
陆文昇万万想不到,他心里头认定比他更手狠心黑的大儿子,正在遭受此生最大的打击——
陆定楠捧着脸盆,不断地吐着,只不过能吐的早就吐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吐的都是些酸水。
他头昏脑胀的抬起头,一旁就递过来一杯温水让他漱口,等嘴里没了酸味儿,一旁又递来一块温热的帕子让他擦脸,接着床边的几上也放了一个小碟子,上头摆了几颗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酸梅子,即使没入口,那似乎酸得让人倒牙的味道,已经不断刺激着他的舌头,他伸手赶紧拿了一颗丢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终于让胃里一直翻腾的恶心感好上许多。
”先含点梅子,等等我再让人送一些腌菜过来,你配点粥吃了吧。”陶贞儿扶着他,让他靠坐在床头,看着他那副几乎快要虚脱的模样,她不禁有些心疼的道。
陆定楠没回话,过了半晌,才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的道:”不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还是吃一点吧……”
”我不吃!你没瞧见我现在的样子吗?与其吃了又吐,我不如省点功夫!”他被折腾得虚弱,让他的耐心降到了最低,几乎只要一点点小事惹得他不开心,就能够燎成一片大火。
她平日不爱跟他吵,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够糟了,所以她通常选择的是闭嘴远离,让彼此的心情冷静个几天,各自退了一步也就无事了,只是现在这事儿,她不能退。
她沉着声音道:”就算吐也要吃,还怀着身子怎么能不吃?你不吃东西,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陆定楠冷笑道:”怎露?道孩子……”他原本就不想要,他都已经娶了陶贞儿了,难道还要生一个跟陶家有关系的孩子来嚼心自己吗?
陶贞儿眯眼瞪着他。”你最好别说出让大家都后悔的话来。”
他看着”自己”露出愠怒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对于她的威胁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我就是说了又如何?”
”陆定楠,你别把气发在孩子身上,如果可以,我宁可现在就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我可以亲自照顾我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咬着牙怒瞪着他。”就算你不爱,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吃到吐,我也会逼自己吃!”说完,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甩衣袖便出了屋子。
陆定楠瞪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居然哑口无言,他忽然想起有几个留宿正房的早上,看着她明明苍白着脸,却还是陪着他用膳,他那时候怎么看她都不顺眼,甚至还说出”何必一早就摆出那样一张脸来,无端让人看了倒胃口”这种伤人的话来……
他黑沉着一张脸,抚着自个儿的肚子,忽然间,他似乎能够真实的感受到肚子里和另外一个生命相连的感觉。
那感觉新奇又让人觉得别扭,他松开了手,倦极的闭上眼,回想起这些日子看见的许多事,他只觉得心里头像堵了个东西一样,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就那么梗在那儿,让人心烦气躁。
对于陶家、对于陶氏,甚至是陶贞儿,他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不只因为陶氏是继室,陶贞儿那不讨喜的性子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而且从来没有人会在他面前说她们的好话,他自然而然的在心中种下对她们的偏见。
可是这几天他和陶贞儿互换了身子,他好像突然间看见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似乎在杨氏的手下人贪了府里的钱财一事闹出来后,让他以往认为陶氏贪财的印象开始有些动摇了,至于陶贞儿,他一直以为她不过就是陶陆两家联姻的工具,甚至在此之前,他只觉得她是个无趣的女人,但是随着这些日子她展现的许多面向后,她在他心底的印象却越来越丰满,有冷静的一面、有不畏他的勇气、有温婉的淡然、有柔软简单的微笑,如今还要加上一个,对于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强悍坚强得像只老虎。
短短几天,他对她的印象,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他出着神,也不知道陶贞儿赌气去了哪里,总之,他把那几颗梅子给吃个干净后,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本来想按照自己的习惯让人上些酒,后来想起她生气的模样,他马上改了口,让人改送些清淡的吃食进来,接着又喊了两个大丫鬟帮忙更衣。
女子的衣裳复杂,他会脱却不怎么会穿,平日他都是让陶贞儿帮着他穿上,但是现在人跑了,他又不想穿着沾了呕吐味道的衣裳,只好让丫鬟来帮忙。
陶贞儿身边除了庄嬷嬷以外,最贴身的两个丫鬟就是以夏和以冬了,一个泼辣一个腼覜,虽说长相只是秀丽,却都是陶贞儿的贴心人,陶贞儿也早早的就替她们订了婚事,所以平日里陆定楠在的时候,两个人大多都远远的伺候着,不会争着在少爷面前露脸。
在两个大丫鬟的眼里,少奶奶是因为大少爷的离去而失神,她们跟着少奶奶最久,也最明白少奶奶这几年间对大少爷的付出,这时候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忍不住替少奶奶抱不平了起来——
”少奶奶,要我说,您还是太心慈了,哪家的夫人奶奶像您这样的,也不管管姨娘是不是来请安,甚至还让她老是来您的面前耀武扬威,她也有那个脸?也就在少爷面前才装得那副无辜样,其实谁不知道啊,她那名声……哼!”
以冬没阻止以夏,一边收拾换下的衣裳,也难得的说了两句,”少奶奶,就是不管苏姨娘的事儿,您也该多想想自己啊,您为少爷做了多少事,可就没一次让少爷知道的,甚至有时候明明是苏姨娘的诬赖,您也不否认的担了下来,不说别人,家里的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难道不心疼吗?”
爷儿好孕到 第2章(2)
陆定楠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对陶贞儿这个女人起了好奇心,他想知道在这两个亲近丫鬟的眼中,陶贞儿是怎样的一个人,也想知道她究竟为自己做了些什么事,为了勾得她们说得更多,他故意淡淡的道:”哪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小事罢了……”但他的双眸却不放过两个丫鬟的表情。
果然,炮仗似的以夏马上就回道:”哪是什么小事啊!就别提其他的了,少爷现在穿的戴的,哪个不是少奶奶您亲手做的?就说那里衣吧,您一针一线的缝好了,还亲手细细的揉了一次又一次,就怕少爷穿得不舒服;还有,少爷一入秋冬吃的那些燕窝,还不都是您逾者闲拿着镊子,细细的挑了燕窝里的细毛,然后才吩咐了人下去炖着的,这些您都不想让少爷知道也就算了,但怎么能让苏姨娘那个不要脸的,老捧着您细心挑好的燕窝去讨好少爷啊!
”您不知道我每次见了苏姨娘那嚣张得意的样子,就恨不得挠花她的脸,呸!还有脸说您燕窝炖得少了,给少爷吃了她就不够了,也不想想她有那个福分吃吗,那可都是您——”
以冬见以夏越说越激动,越来越不像样,柔声打断道:”好了,别扯远了。只是少奶奶,以前家里的老人常说,一双好手不如一张巧嘴,您做得那许多,就是不能像苏姨娘似的成天挂在嘴上,至少也该透透风,别让大少爷把您做的这些都认为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就是不为了您自个儿,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
”虽说这样说主子不好,但奴婢觉得少奶奶您可不能学夫人那般做法,为了老爷好,每年四季衣裳都亲手做了也不提,反而让杨姨娘老是拿着自个儿做的几个针线就在那编排夫人不慈,还有,老爷病了,杨姨娘也总说自个儿哭了几回,但真要说起来,哪个晚上不是咱们夫人去守着的,就是病里吃的人参药材,也有许多是从夫人自家的嫁妆拿出来的好东西,结果就让杨姨娘两三句话就给唬弄得半点功劳也没有了,要奴婢说,这就是吃亏在嘴上的功夫!”
以夏忍不住又附和道:”就是呢!夫人那儿的姐姐们对杨姨娘老早就看不过眼了,不时就把这些话跟咱们说,奴婢之前怕说给夫人添堵,这才一直都不提的。”
只不过有些事一直都不提,难道还真要让少奶奶学着夫人那样的作派,一直受着委屈?
将心头的怨气稍微发泄过后,两个丫鬟见少奶奶没应声,默默的闭上嘴,替少奶奶换好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后,便退了出去,离开前,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只当她们今日说的又白费了功夫。
少奶奶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自个儿不说,难道她们做下人的还能够越俎代庖抢到少爷前头去说少奶奶为他做了多少事?她们也知道最多就只能做到这儿了,剩下的,如果不是夫人自己想开口,她们就是说得再多也没用。
听完两个丫鬟说的话后,陆定楠有种被现实狠狠甩了一巴掌的感觉,心里头酸酸涩涩的,有种难以言说的郁闷。
他从前所认知的那些偏见、那些迁怒……原来错得这样离谱。
原来,不是他一直在忍耐陶贞儿,而是她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不会让他放进心里,却还是这般执着,她怎么这么傻……
陆定楠定定的看着镜中陶贞儿的面容,这才忽然发现,成亲两年多来,今天是他第一次仔细看着她的脸,她有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下巴微尖,一头丰厚的黑发随意的拢在后头,狭长的丹凤眼若放柔了眼神,每次眉眼微挑的时候,看起来就会多了几分难言的风情,小巧挺立的鼻梁下是微薄的粉唇,轻轻一抿看起来就有些严肃,让人觉得难以靠近,相对于唇色太过浅淡,那双眉太过凌厉,让她似乎只要一皱眉,就会误以为她不高兴。
似乎哪里都有一点点的不完美,甚至就连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也有几点碍眼的雀斑,可不知为何,那一点点的不完美看起来却很顺眼,也让他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微微有着心悸的感觉。
他自认不是容易受到外貌影响的人,也不会轻易为了一个女人的付出而感动,但此时他忽然觉得,对于这个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曾喜爱、不曾关注的妻子,他有了一点心动。
他突然想要知道她默默的又为他做了些什么,想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要讨好这样一个对她始终没有好脸色的男人。
他勾了勾嘴角,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淡淡一笑,忽然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陶贞儿这时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她看着他坐在铜镜前不说话,以为他还在闹脾气,就跟之前两人许多次的争吵一样,她始终是那个先退一步的人,于是她低声唤道:”吃点东西吧,小厨房里没什么东西,我让人弄了碗鸡汤面,你……还是吃点东西会好些。”
她以为自己还需要想更多的话来劝他,没想到他只是”嗯”了声,没有二话就直接起身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陶贞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收了性子,但是他总是喜怒无常的,做事情也不爱解释,很多时候她只能猜测他的心思。
她坐到他对面,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吃。
若是以往,陆定楠一定会觉得她沉默寡淡,甚至有些无趣,但是在他起了想彻底了解她的念头后,他似乎能够发现她带给他的许多小乐趣。
例如,她明明很想知道他觉得好不好吃,却一脸平静,只偶尔偷看他几眼,以为他不知道。,还有,她说了这面是小厨房准备的,可她的颊边还有手指缝的地方有一点点面粉的痕迹,证明了这面其实是她自个儿煮的,甚至还知道他想吃点有油水的东西又怕恶心,切得细细的酸菜混着鸡丝,凉拌成了酸辣口味淋在了面上。
伴随着这样一点点你来我往的偷看,陆定楠很快的吃完了一大碗面条,然后看着她忽然绷紧了身子,眼神飘得比刚才还要频繁,就像是正紧张的等着他对于面的评价。
他忽然想逗逗她,擦了擦嘴后,说道:”这面……”他故意顿了一下,才又续道:”不错!”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似乎看见了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松开眉眼,有些羞涩微笑的表情,即使让他有些别扭的是,现在这些表情全都是用他的脸做出来的。
不过这种诡异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不管是谁的脸,她那紧张后的微笑,让他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虽然两个人用着对方的身体尴尬的生活着,但是难得的他们第一次没有抱怨,而是用轻松的微笑去面对彼此。
一种温柔缱绻的氛围,似乎就在这样的微笑中慢慢地蔓延开来。
若说有谁不乐见陆定楠和陶贞儿的改变,除了杨氏,大概就是苏巧儿了。如今她最悔恨的就是,当初不小心把陶贞儿给气得胎象不稳的时候,自己故作大度的让少爷去陪了少奶奶一晚。
本来以为照少爷跟少奶奶那相看两相厌的状态,不吵起来就算是好的了,却没想到就这一晚的功夫,也不知道少奶奶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把少爷给留了下来,甚至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她想着偶遇还是让身边的丫鬟去请,都没办法将人给请过来,她这才知道,这次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虽然还说不上确定,但是少爷应该是对少奶奶有了心思,才会这些日子都一直宿在正房里不说,甚至连她送过去的东西、传过去的话,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应。
苏巧儿是标准的南方美人,小巧的脸蛋,娇小的身子,甚至踩着的绣鞋也都比旁人还要来得玲珑几分,要说她看起来就像朵刺玫,小小的,却绽放着艳丽的美丽姿态,绝对不会有旁人说一句不恰当的。
这些日子苏巧儿心里焦躁,在屋子里时不时就发火,别的人还能往外头躲去,但她屋子里伺候的紫影还有两个小丫鬟却跑都跑不了,才不过几日,身上便新伤旧伤遍布。
要真说起来,说不得她们是陆府所有人中,最希望少爷进苏姨娘房里的人了,起码少爷来的时候,苏姨娘为了展现她的温柔,别说打人教训了,就是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的,这也让少爷一直以为她是个天真单纯率直的女子。
苏巧儿听了紫影从正院打听来的消息,不是以前那些少爷和少奶奶争吵,反而是少爷又替少奶奶寻了东西来,甚至还亲手替少奶奶煮了面时,气不过的又砸了一个瓷瓶。
”不行!这样下去,等少奶奶生了孩子,陆府哪还有我苏巧儿站的地方?!”苏巧儿精巧的五官因为嫉妒而扭曲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少爷给勾回自己的院子来。
虽说少爷对她也不是多上心,不过之前看在她比少奶奶还受宠的分上,府里的人就是有好的也不敢漏了她,但这些日子以来,不说其他的,少爷不往她这儿走动了,大厨房那里又让少奶奶给收拾了领头的嬷嬷,即使表面上没有什么差别,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下人那若有似无的怠慢。
以往她固定会去大厨房取燕窝,怎料前两日她去,大厨房的人竟似笑非笑的挡了回来——
”苏姨娘,燕窝这金贵东西就是夫人也不是日日都能够吃上的,要不您自己也取了燕窝来,咱们厨房这儿也帮您炖好再送过去?”
一句话让她的脸像被撮了个巴掌一样,瞬间火辣辣的,如果不是她还有理智,知道不能在大厨房闹开,让自个儿丢了人,肯定要不管不顾的撕烂那婆子的嘴。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那婆子说的不就是她一个贱籍出生的戏子,连半点嫁妆也没有,怎么配吃燕窝?还说让她自个取燕窝来,府里主子是都能吃上燕窝这东西,不过少奶奶那儿的东西可是陶家每年都会送过来的上好血燕,和她手上这种碎得跟粉丝一样的燕窝能拿来相比吗?!
紫影和另外两个丫鬟虽然不明白苏姨娘又在发什么火,但是也知道若不想办法消了她的怒气,接下来遭殃的就是她们自己。
紫影惯常是个有主意的,听了苏姨娘前儿说的话,心里头一个琢磨,很快的就接了话,”姨娘也别生气了,听说少奶奶这些日子可折腾着呢,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到时候没了孩子,少爷还不得又往您这儿来啊!说到底,少奶奶哪里有您的才情,少爷肯定是看在孩子的分上,才对少奶奶多看重几分的。”
苏巧儿一听这话,突然灵光一闪,杏眸一亮,转头看着紫影,死死抓着她问:”你刚刚说……要是没了孩子,少爷就又会往我这儿来了,是不是?”
紫影看着有点疯癫的苏姨娘,不免有些害怕,她咽了咽口水,勉强回道:”奴婢、奴婢是这么想的……”
苏巧儿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放开紫影,喃喃自语道:”是啊,少爷不过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嘛,要是没有孩子的话……”
紫影连忙退到一旁,低着头,骂暗一声糟,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恨不得捂住双耳,免得再听见苏姨娘嘴里越来越让人觉得害怕的喃喃自语,还有那清脆却带着诡异的笑声。
明明外头还亮着呢,她却突然间觉得打从心底发冷,她暗自祈祷,希望苏姨娘别搞出什么事端才好……
爷儿好孕到 第3章(1)
时间慢慢流淌而过,陶贞儿和陆定楠似乎也渐渐习惯了灵魂互换的生活,只是生活里莫名多了几分暧昧,同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陶贞儿总觉得无法正眼看着陆定楠,虽然那是她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能够赶紧换回自己的身体,只因为她处理外头的事情已经开始显得吃力,而且随着之前他说过的那个梦境,如果在年前还没找着那个什么圣诞礼物,两个人说不定就要用这样尴尬的身分生活下去,光这么想,她就感到焦躁。
反倒是陆定楠,看着时间一日日的减少,他从一开始的烦躁,到现在反而越发冷静了,而且比起那目前还没消没息的东西,他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处理。
陶贞儿外头的事情懂得不多,但是帐本还是能看的,所以这些日子她大多时间就是将这一两年的帐本一一看过,幸好胡老也不觉得她是无所事事的偷懒,反而很支持她,就他老人家的说法,帐本有时候也能够看出许多门道,就看这心细不细了。
只不过……她看着滩在桌上的几本帐本,不自觉皱起眉头。
陆家现在已经分家,却还是住在一块儿,不过帐是两房各自走的,所以以前陶贞儿只知道陆家二老爷陆文虎那房,除了人口多,整日吵吵闹闹的时候也多,但对于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印象。
然而看着这几本二老爷管的铺子所送来的帐册,跟大房名下的铺子帐册一比,虽然有的帐目看起来正常,但仔细推敲却大有问题。
经营铺子讲究的是不压货,手里握着银两好做事,然而二老爷的店铺却是不管什么都是大量的进货,常常一季未过,就从帐上打消,铺子亏了钱,就又从大房的公帐那里想办法去调,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是却从来没还过。
陶贞儿以前管着中馈,自然也听过自家姑母说些府里的旧例。
例如,两家的帐虽然各走各的,但其实每个月大房还是会固定拨一笔银两给二房养家,这是陆老太太还在的时候就订下的规矩,因为偏宠么儿,怕自己去了之后,陆大老爷不会善待兄弟,因此临死之前还要两兄弟做了保证,分家但不分住,中馈也都走同一个帐。
但后来二老爷越来越不像话,不管好的坏的都往自己的屋子里添人,一次还因此弄出了官司,被大老爷知道后,大老爷气得在两家人住的地方多添了一堵院墙,两家人这才分开住,中馈的帐务也才顺势分开,只不过大老爷至今仍遵循着母亲临终前的嘱咐。
陶贞儿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帐明显有毛病,可屋子里的帐房们哪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就只有她看出来了?该不会这后头还有什么渊源是她不知道的?她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抛下不管,先收拾了几本觉得有问题的帐册带回去,其他的就等问过以后再说了。
她现在如果不是必要不会出府,大多就只在前院里头的书房办事,所以不过一会儿就绕回了后院,站在院门前,没让人通报,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头一派热闹欢笑的景象。
院子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两只小狗,几个丫鬟正追着玩耍不说,就连陆定楠也站在门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那两只小狗。
陶贞儿忽然想起对他心动的那时候。
那日她随着爹爹一起来陆家,她没让丫鬟跟着,一个人往后院走去,结果在半路听见了小狗的呜咽声,她还想着陆家并没有养狗,怎么会突兀的出现这声音的时候,就听见了陆定楠的声音。
她躲在花丛后,看见他温柔地抱着一只腿上包紮过的小狗,脸上淡淡的笑着,那双总是冷然的眼神里有着宠溺,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小声点,小东西……”他清冷的声音满是温柔地传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她看着他和小狗玩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抱着小狗悄悄的离开。
他没有发现她,所以并不知道她不小心看见了他从来没有让人见过的寂寞和温柔,可她却无法忘记他那样的神情,那样一双温柔而孤独的眼,就那么撞进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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