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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锦鲤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雨千汀
所以还是不肯去?
楚娆气的紧闭双目,不愿再看这货。缓了片晌才咬着后槽牙说:“你堂堂一个忠正伯府的千金,就这样一屁股坐在路边吃吃喝喝,成何体统?被人看到岂不落笑话?”
“谁若笑话,我就去向母亲告状。”再说这里哪有什么人?楚堇不以为意。
“你!”楚娆睁眼愤愤的圆瞪着,偏偏又拿楚堇无可奈何。僵持片刻后她彻底放弃,只得自己往湖边水榭去了。窦公子是她带来的,既然撮合不了,总得让他快些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楚娆在水榭等了良久,都不见窦文山出现,急的蹙额搓手,于亭中踱来踱去。
*
此时,候府前院儿一片四五尺高的月季丛后,窦文山正手忙脚乱的拆卸头花发饰。
身为男子,他哪里碰过姑娘家的这些玩意儿?这会儿正理伙不清,将自己长发扯的蓬乱无章!头花却死死缠绕其中,越发的难解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芝焚蕙叹:出自陆机《叹逝赋》:“信松茂而柏悦,嗟芝焚而蕙叹。”
其中芝、蕙同为香草名,意指:芝草被焚烧了,蕙草也会伤叹。比喻因同类遭到不幸而悲伤。类似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文中立意是贵人阶级虽会彼此看笑话,但若有穷人欺负到头上,也会因阶层被挑衅而愤愤不平
第7章
安都候府的大门敞开着,府中小厮在门外隔数丈安一人,向东蔓延百丈,翘首以盼太子尊驾。
候府这边只得了消息太子今日驾临,却未知是何时辰。不过皇宫在候府东向,他们如此列队只需远远瞧见太子座驾,便可以最快速度将讯息传回府中,既影响不了侯爷侯夫人府中待客,也耽误不了出门迎驾。
可他们想不到的是,太子今日出宫后突发奇想要访察民情,故此在上京兜了一大圈后才打西边来候府。就在候府小厮们严阵以待之际,太子的车队已自西侧车马门径直入了候府前院,同时不许门房的人声张。
来前,皇上给太子说安都侯于社稷有功,所以让他代表皇室来给姚家长个脸面。这种事太子不得不来,可却觉得此事蹊跷,若论有功,那些大将军比安都侯有过之无不及,为何父皇从没让他去过?
故而太子今日有意低调行事,同其它来客一般自行进府,打算先看看究竟。
候府宽阔,单单前院儿驭车也有数百米可行。马车进了院子后倾轧缓行,前后左右各有大内护卫骑马伴随,打头的护卫首领蒙寅更是无时无刻不戒备着。即便如今已进入候府,只要是宫外地界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行了数十米后,蒙寅突然勒了下手中缰绳,同时高抬右臂示意车队停下!众人随即警醒起来。车中太子李玄枡也随即撩开绸帘,眼神不无玩味的顺着蒙寅的视线看去。
那是一片尚未有花朵开放的不甚起眼的月季丛。明明这会儿无风,绿油油的枝叶却“哗哗哗”的颤动不停,甚至抖落了几个刚成型的花骨朵。
但凡是随行于太子身边的,那个顶个是宫中高手,警觉性极高。侍卫首领蒙寅更是轻功了得,就见他缓步向月季丛逼近,脚下却未发出半点儿声响。双手紧握腰间配剑,已有半截冷剑出鞘。
“给我出来!”喝出这声的同时,泛着萧萧寒光的宝剑已然穿过枝叶,精准无误的抵在了藏身其后之人的脖子上!
随着“啊——”一声万分惊恐的尖叫,藏身此处的男子被剑锋迫着缓缓直起身来,身形渐渐高出灌木丛。
说他是男子,主要因着先前那声粗厉的惊叫。可当他整个人浮出水面,是男是女又有些混淆……
“你是什么人?!”蒙寅厉声喝问,同时也上下打量起此人身上装扮。看得越清楚,越是皱起眉头。
“在下……在下是来给侯夫人祝寿的……”窦文山早已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说话时眼皮子下耷,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颈间利剑,生怕擦枪走火。
“祝寿的?祝寿的穿成这样?还躲在树后鬼鬼祟祟!”侍卫首领显然不信,将剑调整个角度,略使力道,逼着他往马车走去。待窦文山哆哆嗦嗦的来到马车前,膝窝上便被狠狠踹一脚,令他跪到了马车前。
蒙寅收了剑,拱手禀道:“殿下,此人行为鬼祟,很是可疑。”蒙寅说话的同时,有位头戴三山帽的公公下了马,上前将车帘掀起,使太子可直面马车前的人。
李玄枡微眯着双眼,冷沉沉的睥睨车下所跪。顶篷遮下的阴影将他眉眼浸的朦胧,可那罩着层寒霜的脸依旧昳丽矜贵,令人生畏。他缓缓启口:“让他抬起头来。”
闻令,侍卫首领一把揪住窦文山的乱发,猛地向后扯去!窦文山出于本能痛吟一声,整张脸也随之高高昂起。正午的日头下,面容格外清晰。
李玄枡身为大周朝的太子,自然不会随便记些阿猫阿狗的长相,可为他掀帘子的那位公公却是在看清后一惊!
“太子殿下……这人不就是上回弄些大箱子挡着您路的那个刁民?”小来子说道。
太子平日极少出宫,上回是因着太庙行完及冠礼后心血来潮去了南山寺。加上这回来为候夫人庆寿,今年统共只出宫两回。两回却能碰上同一人,且此人总是出现的诡奇古怪,难道是想对殿下不利?
李玄枡微眯的狭长眼眸透出一股子慑人的冷厉,窦文山不小心对上一眼,竟觉比先前架在自己脖上的利剑还要瘆人!这种绝对上位者的威压下,他甚至忘记了为自己辩白求饶。
“带回去,交给东厂好好审问。”丢下这话,李玄枡朝蒙寅挥了挥食指。小来子将车帘放好,蒙寅命马车继续前行。只留下被两名侍卫押着的窦文山风中凌乱。
窦文山散乱的长发随风飞舞,他这方从惊吓中找回一半的理智。刚刚那人,也就是上回去桐家提亲时开罪过的人,竟是太子???
想到这,窦文山就觉得目炫头晕,接着撞进一片漆黑中失去了意识。两名侍卫略讶异的对视一眼后,将人扔到马背上拖走。
*
日头徐徐上升,愈渐和暖,楚堇将斗篷盖在身上,扒着一块石头还真就睡了过去。今日为了来候府,天未亮母亲就将她拉起床盛装打扮,是有些欠眠。
只是随后起了风,盖在她背上的提花软绸就着风势滑落到地上,仅剩下华衫的小身板儿显得有些单薄惹人心疼。
这条小路不是通往观月楼的必经,却是最避人耳目的一条,故而李玄枡舍了大道,乘坐马车行至此处。本就不甚宽绰的小道上,楚堇两腿横亘半拉,也就将可行道路逼得更窄,马车不得不停下。
蒙寅打算上前将拦路的小丫头叫醒,李玄枡隔窗给小来子吩咐了句什么,小来子便唤道:“蒙首领,等等!”
两脚夹了下马腹,小来子追上蒙寅,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楼阁:“观月楼到了,殿下吩咐就此下马。”
二人说话间,李玄枡已率先下了马车。晃了晃因久坐略微发僵的脖颈,耳边两条坠着上好东珠的垂缨也跟着轻摆几下。金丝通绣三爪龙缎的蟒袍阔袖一甩,便自顾自向前走去。蒙寅和小来子见状立马跟上。
路过那姑娘时,小来子偷偷看了眼殿下的脸色,而后俯身将地上披风拾起,想给那姑娘披上。便在此时,听到殿下一声低叱:“多事!”
小来子被吓得手一抖,重又将披风扔回原地,跟上殿下的脚步快速离开。
都说伴君如伴虎,伴储君又能轻松到哪儿去?揣测殿下心意时,总得为自己捏着一把汗!就好似先前,他以为殿下是不想扰那小姑娘安眠,才提前一段路就改为步行,故而他也应景识趣的将披风拾起。可被训斥了他才明白,殿下根本未在意那小姑娘,只是纯粹的坐车久了走两步舒展下筋骨。
他可真是糊涂啊,跟在太子身边十几年,居然会以为殿下有怜香惜玉之心!哎,小来子暗暗为自己适才的无脑而叹息。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殿下所不喜的,那显然就是女人了。
今日安都候府的下人,基本都集中在了观月楼这片,故而李玄枡一从桃林出来,立马引来众人的跪拜和紧急通禀。很快安都侯和侯夫人,连同观月楼里的所有宾客都迎了出来,行过礼又连连称罪后,才毕恭毕敬的将太子请进观月楼。
李玄枡最烦听那些臣子们唧唧歪歪,故而径直上到二楼的飞阁。侯夫人倒是乐得如此,这才方便她接下来的安排。趁太子殿下行在前面,侯夫人刻意滞后几步,偷偷叮了女儿一句:“带着各府小姐们去桃园玩儿会。”
“嗯。”嘉玥点头应下,母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之后嘉玥便拉着其它几位千金,一同去往桃园。
桃园就在观月楼下面,坐在观月楼的主位上,恰好可以俯瞰桃园全景。故而侯夫人的意思,其实是让女儿借着与小姐妹们玩游戏的机会出出风头,以吸引殿下的注意,赢得好感。
楚娆之前在水榭久等窦公子不见人,只得回了观月楼,这会儿也跟着嘉玥一同来了桃园。嘉玥突然想起她还带了个人,便问:“你那个姐姐呢,怎么不来玩儿?”
“她?呵,早不知跑哪儿去了。”楚娆满脸鄙夷不屑。在嘉玥面前她无需遮掩自己对楚堇的反感,因为嘉玥是她的手帕交,交情甚笃。
嘉玥笑笑,她也讨厌楚堇,是一对眼就极其厌恶的那种!即便没有楚娆这几日的絮叨,她也一样会讨厌。
嘉玥父亲是安都侯,母亲是侯夫人,外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亲姨母是贤妃娘娘,这样的出身造就了她骄矜自满的个性。她是京中贵女中的翘楚,人人都要逢迎于她,避其锋芒。可偏偏楚堇今日穿的比她漂亮,戴的比她华贵,就连那张脸蛋儿也……
她死也不想承认这点!
“哎?那边是楚家小姐吧。”贵女中有人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众人眼光顺着探去,楚娆和嘉玥也跟着望向那边。
“果然是她!”楚娆隔空白了一眼,又气又笑。没想到那货还当真在路边睡上了。
嘉玥眺着楚堇的方向,不明意味的笑笑,而后给身边的楚娆说道:“叫她过来一起玩儿。”
“为什么要带她?”楚娆不服,心里还在为今日撮合不成楚堇和窦文山而郁愤。
嘉玥只字未答,只扭头看着楚娆笑。薄薄的唇角弯弯翘着,配之别有深意的眼神,有些坏又有些诡秘。
楚娆盯着姚嘉玥怪异的神情揣摩了下,很快便开窍似的通晓其意!隧眼中泛出精光:“那我们就来玩儿接诗词的游戏!”跟着的,是二人阴恻恻的笑声。
冷着一个人有什么意义?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手段。真要一个人抬不起头来,倒不若将她拉进人群中间,让她在众人面前彻底失去脸面。





穿成锦鲤太子妃 第6节
第8章
一阵杏花微雨,使得翠静湖面蒸腾起一层薄雾。岸边杨柳周垂,纤嫩枝条于风雨中婆娑起舞。
楚堇坐在湖畔的青石台上,光着脚丫浸在水里,冰冰凉的感觉从脚底漫至全身。她呆呆的望着湖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眉心微蹙,不解自己怎么就来了湖边呢?她不是拒绝楚娆去湖畔喂鱼的提议了么?
满腹狐疑之际,忽的有一黑黢黢东西自湖面跃出!楚堇虽未来及看清是什么,却听到“呱”一声叫,她本能的身子后撤,却是未能躲开。那东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肩头!
她畏怯的侧头去看,眼尾余光瞥见一只肮脏无比的癞蛤-蟆!偏偏那家伙还不怎么安份,在她肩头上小幅度的跳来跳去,爪子“笃笃笃”的敲踩着她的肩膀!
“啊——”万般惊惧的尖叫着,楚堇抓起手边一块石头朝那脏东西砸去!就在将那东西驱离的同时,另一声惊叫响起:“啊——”只是这回惊叫的人不是楚堇。
蓦地睁眼,楚堇从这勉强算得上噩梦的梦境中惊醒过来。
稍定了定神儿,她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娆。正想问楚娆站在这儿做什么时,后知后觉的发现楚娆正握着自己通红肿胀的右手,好似遭了什么意外黑手般痛的五官扭曲。
“姐姐这是怎么了?”问出这话的同时,楚堇想要抬手去扶,却意识到自己手里好似还握着什么东西。低头看去,竟是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使劲儿眨巴了两下惺忪秀眸,楚堇这下醒彻底了。显然方才在她肩头跳跃的并非是什么蛤-蟆,而是楚娆在拍她肩膀,将她唤醒。所以她手里的石头,刚刚是砸向了……
“我刚刚是在做梦,梦到一只癞蛤-蟆跳到身上,才忍不住攻击它的……”急于为自己辩白的楚堇,话说完了又发觉好像还不如不解释,因为楚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实她倒也不在意楚娆怎么想她,只是这些事情做到表面总归是说不过去。眼下说多错多,越描越黑,楚堇便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这时姚嘉玥她们也闻声过来了,看到楚娆红肿的手后,立马命丫鬟去请府医。府医赶来后为楚娆涂了点药膏,表示并无大碍,一两天便可自行消肿。
嘉玥小声劝楚娆:“要不你回观月楼去歇息吧。”
“不,我要留下来。”楚娆语气坚定,随后缓和了神情,半笑不笑的看着楚堇:“我相信姐姐刚刚是无意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只是难得众姐妹聚到一起,别坏了大家兴致,姐姐来陪我们玩游戏吧。”
楚堇面色微怔,目光依旧停留在楚娆的手上。虽说那伤势算不得严重,但充血肿胀,想是很疼的。“姐姐当真没事?”楚堇疑惑的问。
平日里,楚娆可是被蚊虫叮一下,都要卧床休养半日的人呐。今日能这么大度的不计较,且还拉她去玩游戏,怎么想怎么稀奇。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哦。”迟疑了下,楚堇妥协:“那好吧。”
这时众千金中有一位贵女往前挤了挤,发出许多人心中的疑问:“咦?你们二人到底谁才是姐姐?”
“她!”楚家姐妹同时将食指指向对方,异口同声,笃信不移。
众千金微愣,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姚嘉玥适时打哈哈破解:“好了好了,那边都收拾妥当了,快过去吧!”
大家只得敛了对楚家这对儿姐妹的好奇,一并跟着嘉玥回桃园中心的空阔地带,而此时这里已围圈摆好了九个绣墩。
嘉玥开始讲游戏规则:“接诗游戏,七言接七言,五言接五言,首尾字须得相同。接上的坐下,接不上的换后面人接,待一圈儿轮完,所有站着的人再轮一遍,直至座椅全被占满,依旧站着的便是输家。”
在嘉玥说规则时,楚堇的视线已扫过每位贵女,加上她自己共有十人。十人占九个绣墩,也就是说每轮仅有一人会输。
“不知输了罚什么?”楚堇谨慎问道。
姚嘉玥笑笑:“在坐的,每人可弹输家一下脑门儿。”
“哦,好。”楚堇应声。说起来她此前做将门千金时书虽没读多少,却是格外喜欢唐诗宋词,接龙的游戏也没少玩儿,这反倒算她的强项。
游戏开始,姚嘉玥自然是出题人。想了想,她极应景的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
楚娆顺利的接续下去:“庵外山环翠作堆,”
下一贵女:“堆金积玉满山川,”
……
待第一圈儿轮完,六位贵女入座,四位站着。便由那四位继续,再轮一圈儿。
嘉玥和楚娆偷偷看向坐在一旁的楚堇,嘉玥不甘的小声嘟念:“给她量身定做的坑,居然也能让她平稳跳过去!”之后又埋怨楚娆:“你不说她没读过书吗?”
“听说她在那豆农家中连饭都吃不饱,哪成想居然还有闲心思读书!”楚娆也百思不解。
怎料这话将将落地,身后便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姐姐!”
嘉玥楚娆齐齐回头,恰巧对上楚堇正望向她们的一双笑眸。楚娆立时打了个激灵,说不出的窘迫!二人只得朝着楚堇赞赏的点点头,嘴角抽搐两下,急忙转回头去逃开。
这九只绣墩原本就抱圈而列,离的不算远,加之楚娆坐的较嘉玥离楚堇更近一点,故而楚堇没听到嘉玥的话,却是听到了楚娆的那句。
很快整轮游戏结束,受罚的只是一位寻常官家小姐。既然不是楚堇,嘉玥和楚娆便也没了兴头,随意动动指头象征性的弹了一下,便做罢了。
楚娆拉着嘉玥去到一株桃树后面,小声商议后决定,再办一轮画画比赛。因为她们认为穷人家的孩子读得起书,却未必学得起画。画画是有钱人的消遣之乐,生宣墨碇皆为耗品,是要花银子买的。
待二人鬼鬼祟祟的商定完回来时,楚堇已敛了先前玩乐时的嬉笑面孔,她大约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见楚堇改了脸色,另作提议前楚娆打算先恭维两句化解先前窘迫:“姐姐之前日子清苦时,是如何读这么多书的?”
楚堇面色无波,语气平平:“难道姐姐是以为我没读过书,所以才带我来玩诗词接龙的?”
楚娆:“……”
见状,嘉玥只得再次打哈哈化解:“好了好了,我已命人摆好画案,咱们就地作画,来个比赛如何?”
众贵女自然附和,楚堇却不想再跟她们掺和,冷声道:“我累了,想先回观月楼歇息。”
“楚姑娘,你不妨先抬头看看。”嘉玥语气莫名,挑着眉眼暗示了观月楼的方向。楚堇不解的抬头向飞阁望去,却见原本侯夫人所在的主座上,换成了一位年轻公子。
上观下易,下观上难,加之房檐遮下的阴影,楚堇看不清那位公子五官,只看出衣着华丽,身量修长。不过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想也知身份非同一般,应是皇家的人……看来她是不宜此时上去点眼了。
可是楚堇实在不想再次妥协,因为提笔作画与诗词接龙不同,那是真正会令她出丑的东西。
琴棋书画,淑女必修。可因长在将门,又打小爹娘不在身边,楚堇根本未拿这些东西当回事。只挑喜欢的玩乐,不喜的便丢到一旁碰都不碰。比如书写作画。
“那……不然我给大家当裁判吧。”
嘉玥边挽起楚堇的胳膊向书案带去,边道:“楚姑娘无须担忧判决的公正,今日来的便有翰林图画院的宫廷画师,你只管安心作画便好,若是画的好了,指不定就此名冠京城呢!”说罢,嘉玥笑起,越是看到楚堇的为难推辞状,她心里便越发有底气。
十张画案,各配一名研墨丫鬟伺候着,几位贵女同时提笔。楚堇刚握起笔,手就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心里暗骂楚娆蠢货!若只是贵女们玩乐下也就罢了,偏偏候府请了宫廷画师来做评判,稍后保不齐还有在场大人们的点评。楚娆一心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却不想想今日不管她俩谁在候府落了笑话,丢人的都是明日早朝上的父亲。
四下张望一圈儿,楚堇见大家的笔下已有架构,唯独她面前的纸张空空一片。可是再急也没办法,她可是连只鸡都不会画的人呐!盯着画纸发了会愣,楚堇蓦地有了个想法!
她撂下画笔,将圆口水洗里的水泼掉,空碗倒扣在生宣上,沾了淡墨的笔在整张纸上大面积扫画。一旁伺候研墨的丫鬟呆愣愣的看着这幕,直至听到楚堇吩咐她:“去帮我取一点盐过来。”
“是……”丫鬟不明所以的退下,很快捧着一个小瓷瓶回来:“楚姑娘,盐。”
楚堇接过细盐,有章法的将之洒在画纸上。盐粒消融时吸取周边未干墨迹,慎化后产生出有趣又特别的肌理,如雪花般疏密有致的程现在画作上。
这时楚堇将左上角的扣碗移开,那空白部分俨然成了夜幕中的一轮满月。如此画面构思初现,这是一幅明月霰雪图。
书案前亲眼见证这一奇怪时刻的小丫鬟,忍不住“哇”一声惊叹。楚堇一只手指竖在唇边,示意禁声。她垂眸细端案上画作,心下自然还是不满。先前虽用了些小技巧,也只是使画作看起来略像样,但就这样苍白的交卷,仍不能免了大家的奚落。
加点什么上去,才会让人不取笑呢?绞尽脑汁的想着,楚堇的眼神四下里扫量,找寻灵感。终于,在她的目光落在某一处时,骤然一亮,倏尔聚了精光!
是了,只要把‘那个’添上去,不管她画的多丑多稚拙,过会儿都没人敢笑她。思及此,楚堇飞快动笔,草草画了几下便听到一声锣响。所有人将画笔搁置好,由身边丫鬟将画卷举起,等着来人评判。
楚堇满意的看着眼前画作,嘴角微微上扬。
第9章
观月楼二层的飞阁上,丫鬟们端着打了白绒毡的朱漆描金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摆着的是正宴前的开胃小点。
去往主位上菜的两个丫鬟,在走到太子身后时被小来子公公拦下。小来子从怀中取出一方叠的齐齐整整的棉白帕,展开露出一根银针。用银针一一试过几道小点,才摆了摆手示意可以上了。
挪至次席的侯夫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鄙府的江北厨子比不得宫中御厨水准,但这几道小点倒是他们拿手的江北小吃,微酸最适餐前食用。”原本这后面还有句想劝殿下尝尝的话,可侯夫人看着太子的面色反应,斟酌再三后咽下了。
李玄枡垂下眼帘睨了眼桌上,却没有要动筷的意思。今日来前他就有所猜想,父皇到底为何非要他来给一位贵眷贺寿?直到坐在这儿了,他才发现侯夫人是把整个上京的千金贵女都请来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吟诗作画,目的何其明显。
原本今日侯夫人是寿星,他该给她三分颜面。可如今却只落了被人精心算计的情绪,笑都笑不出来,他能继续坐在这儿,都是压了怒气给了脸。
太子殿下可以任性不言,身为心腹太监的小来子却要时时为殿下周全:“侯夫人,殿下自幼不喜酸食。”
“哦哦哦……”侯夫人顿悟般连连应着,忙指挥下人过来撤走。不只殿下眼前的,就连其它桌上的酸食也一并撤走,生怕同一屋檐下气味儿发散过来熏到太子。待全部整理完,侯夫人看了眼楼下桃园,诸千金的画作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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