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明

所以接到战报后，这样的无用之辈让崇祯皇帝实在是怒火万丈的，他已经传旨，将祖宽、李重镇等人逮捕进京，即刻处死！
而在这样一片愁云惨雾之下，唯一让他抱有希望的，就是由卢象升率领的勤王大军了，一来这路大军兵马强壮，又有杨山芦等精兵强将，再有号称知兵的武太监高起潜作为监军，这样配合之下，料想会打出点成绩来吧？
而正在崇祯皇帝患得患失之际，却忽然听见宫城外传来阵阵欢呼之声，而且欢呼声之响亮，仿佛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参与了其中，那种欢喜的声浪……比过年还要热闹！
崇祯皇帝心中疑惑，自鞑子入关之后，一个接一个的败仗让京师内外一片死寂，现在又是什么事情，让京师百姓如此沸腾呢？
包括在场的文武百官，也都是不解，不过很快的，谜底就解开了，这时已经有一个宣大军报捷的骑士，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来到皇城，舞动着手中捷报声嘶力竭的大叫道：“大捷，大捷，宣大三镇涿州大捷，斩首奴贼一万级！”
“大捷，大捷，宣大三镇涿洲大捷！生擒奴贼镶白旗贝勒杜度！生俘奴贼四大甲喇额真，特此献俘阙下！”
“大捷，大捷，宣大三镇涿州大捷！生俘奴贼甲兵上千！缴获无算！扬我军威国威！”
随着这样的捷报传来，全城轰动！无数百姓跟着骑士奔跑，欢呼雀跃！
这下声势之大，连崇祯都有点听清了，可是却又生怕是幻觉！就连忙命令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前去查探，而王德化等到来到皇城外，得知居然是这样的大捷后，欢喜的肥胖的身躯都是飞奔起来，甚至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后，都是一个轱辘爬了起来，继续一路狂奔啊……
等到来到太和殿之后，就在文武百官诧异的注视下，王德化都用他那特有的尖利嗓音一路大叫道：“皇上，大捷啊！惊天大捷！”而他的手里，还高高举着那封捷报！
“什么大捷？”如果是在平时，王德化这种样子，妥妥的治他一个君前失仪之罪，不过现在嘛，崇祯根本顾不得这些了，只是两眼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那份报捷文书！
而这时王德化喘匀了气，终于喊叫出来：“皇上涿州大捷！东路游击将军杨山芦奏报大捷！斩首奴贼六千级！玉田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延臣，合计斩首奴贼二千级！”
“宣镇总兵杨国柱，山西总兵虎大威，大同总兵王朴，合计斩首奴贼二千级！共计斩首过万！奴贼杜度部大军，已经被我军全部歼灭！包括奴酋镶白旗贝勒杜度，手下四大甲喇额真，亦被全部生擒！创前所未有之大捷！”
“什么？”崇祯皇帝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了，这不是在做梦吧？之前连吃败仗，现在居然就创下了如此大捷？
不过他对于杨山芦奏报的大捷还是相信的，而等到他接过捷文之后，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已经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容中都带上了眼泪：“好好好！不愧是朕亲封的镇国将军！居然斩首六千级！其他几位将军也很好！狗鞑子欺我皇明无人乎？这就狠狠给他一个教训了！”
而听见如此大捷，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文武群臣，瞬间就活了，文武百官那是齐声欢呼啊，包括平时最为挑刺的监察御史，这时也一个个不出来作梗了，如果认真的说，崇祯此时的表现，作为人君是有些失议的，包括文武百官也是如此，不过现在嘛，那就尽情的欢庆吧……
包括此时已经隐隐有百官之首的杨嗣昌，都是上前一步启奏道：“恭贺皇上，贺喜皇上，如此大捷，实乃我皇明开国三百年以来，前所未有之大捷啊！堪比前人卫青，斩首匈奴之大捷啊！”
“然也！”崇祯都是欣慰点头啊……而看向杨嗣昌的目光，更是欣慰无比，要知道这次对于鞑虏入关，杨嗣昌坚决主战，开战以来又是打成这幅德行，到处城池残破，那是承担了巨大压力的！可是现在呢？
更不要说居功至伟的镇国将军，还是杨爱卿的好儿子，这种功绩……
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尽心竭力，杨嗣昌都有些苍老的面颊，此时此刻崇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例如如此大胜之后，下一步的作战方略，封赏事宜等等，都是很多。
不过现在是在大殿之上，说出来百官又是会有各种意见，迂腐之人也有不少，所以还是私下里商讨为好，于是崇祯只是说道：“看来这一次，朕终于不用下罪己诏了，而是可以祭告太庙了！用一万颗东奴的首级祭告太庙！”
毕竟他也知道，极弱已久的朝廷，太需要这样一场大胜，来提振军心民气了！这也是向全天下表明，朝廷是有能力保护百姓的，小小东奴休得猖狂！
而且也确实值得祭告太庙了，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可是现在呢，一共八个手指头，就被绊断了一个（就是指这次入关之后分为八路的鞑子大军），而且这以后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而看见杨嗣昌如此得宠，当朝首辅薛国观就是脸色很不好，随着杨嗣昌近来的地位愈发高涨，他已经隐隐感到了威胁，再加上心腹手下于重华，频频向他告状之后，他已经准备找机会，打压杨嗣昌了。
本来杨嗣昌主战，开战以来又是打成这副模样，薛国观就感觉机会来了，都开始在收集黑材料了，不过现在嘛……他看了看崇祯那副欢喜的样子，就悄悄的把袖子里准备好的奏折又缩了回去，这种时候，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吧，不然的话……
欢庆过后，崇祯就早早退朝，然后秘密召见杨嗣昌来见他，而等到杨嗣昌赶到了乾清宫，见到了崇祯皇帝之后，崇祯就是亲自命人给他搬了一个锦凳，好这样坐着议事。
现在的杨嗣昌，因为杨山芦的关系，比历史上还要得宠，不过杨嗣昌宦海沉浮几十年，又是明末有数的干才，可是非常注意的，那就是持宠而不骄。
等到君臣议事开始之后，杨嗣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启禀皇上，捷报已至，军功未验，所以微臣以为，还需派员核验后再做封赏。”
“爱卿此言甚善。”而崇祯听了就是非常满意，如果说要勘验，这其中杨山芦斩首最多，显然影响也最大，可是现在杨嗣昌这种态度，摆明以国事第一，令他非常欣赏的。
不过就像杨嗣昌敢于提出这一点一样，崇祯对于杨山芦，同样有着绝对的信任，崇祯九年都能斩首鞑虏过千了，现在经过了二年的卧薪尝胆，斩首六千很奇怪吗？
所以崇祯已经是笑着说道：“勘验是需要的，不过对于朕的小杨爱卿，朕是绝对相信的！所以封赏已经可以发下去，朕还等着朕的小杨爱卿受此激励，再立新功呢！”
“多谢皇上！”杨嗣昌听了之后，都是非常欢喜的，当然他身为杨山芦之父，对于这个再立新功，也有着更深的了解，毕竟在开战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杨山芦的预想了，按照他的说法，那就是不给鞑子留下终生难忘的教训，那都对不起他练出来的过万强军啊……
当然除此之外，还要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的，那就是如何处理高起潜。
老实说在这件事情上，崇祯是有些自责的，如果真的像奏报上说的那样，高起潜就是死有余辜，杀头一百次都不解恨！可叹他平时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还被蒙在鼓里！
当然这也不难理解，崇祯作为朱由校的皇弟，是亲王的身份，所以从小就不是作为皇帝来培养的，不仅没有老师来教他，而是养于深宫妇人之手，所以容易被人蒙蔽，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此时，崇祯还想听听杨嗣昌的意见——毕竟杨嗣昌是他最看重的大臣。
而杨嗣昌那也不含糊，当即态度鲜明的道：“臣以为应当重重惩治！他临阵溃逃，差点就是把大捷变为大败啊！而且这份弹劾的奏折，可以认为绝对属实！”
“一来这是卢督臣亲笔所写，再加上高起潜本人统辖的关宁援军中，曹变蛟、王延臣二位将军附议证明，此事为真，再加上因为他临阵溃逃，害的统辖的关宁援军害怕受责，都躲了起来，严重影响到军国大事，所以绝对该重重惩治！”
“好，就依爱卿所言。”其实老实说，高起潜和崇祯的关系还是比较特殊的，当初崇祯还是亲王的时候，高起潜就是亲王府的老人了，从小侍奉崇祯长大，两人感情不一般，不过现在嘛，既然犯下如此大罪，那就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崇祯当即说道：“那就等到派出宣旨太监的时候，将他捉拿进京，问明罪责后开刀问斩！”
“皇上圣明！”杨嗣昌听了很是欢喜，心想芦儿啊芦儿，这件事情老爹已经替你办成了。
要知道对于高起潜这样的败类，杨山芦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在捷报进京之前，他就已经飞鸽传书，通知老爹杨嗣昌了，一定要想办法把他除掉！
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位为敌避战，见死不救，害死了卢象升，又间接祸害了大明朝，最后却是嘛事没有，安安稳稳的活到了大明灭亡，然后投降大清了事，可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不过现在嘛……
确定了高起潜的死罪后，随后崇祯还有些犯难，毕竟如此重要的关口，军中不可无监军啊……当然如果不是朝中离不开杨嗣昌，他倒是非常好的监军人选啊，所以现在，崇祯就想听听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而等到崇祯说了之后，杨嗣昌已经胸有成竹的说道：“皇上不必忧虑，微臣推荐一人，绝对可以当此大任。”
“哦，是谁？”崇祯就是连忙问道。
“那就是三朝帝师孙承宗！一来以孙阁老的才华，绝对可以充任监军的，二来如今关宁援军溃散，正惴惴不安，躲着不敢现身，所以启用孙阁老就非常的妙，因为关宁军就是孙阁老一手创建的！可以说有再造之恩！所以派出孙阁老作为监军，并放出风声，就绝对能找出关宁军，并且顺利驾驭的。
至于第三，那就是如今鞑虏肆虐，到处攻城掠寨，而孙阁老荣归故里所在的保定高阳，也恐遭鞑虏毒手，所以让孙阁老重新复出，一来可以打击东奴，二来还可以免遭东奴毒手，一举两得！”
“哦，听着是不错，可是孙阁老告老还乡多年，今年都七十多了吧，年纪如此大，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崇祯其实已经心动了，但就是感觉年纪大了点。
而杨嗣昌听了就是笑了：“皇上放心，孙阁老其人，其貌奇伟，身体倍棒！与人言声殷墙壁！也就是说话都可以震的墙壁嗡嗡响，所以那是绝对的老当益壮啊！而且孙阁老一向忠心爱国，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想必也愿意重新出山，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的！”
“好！”崇祯听了就是欣然应允：“既然如此，那就立刻派人前往高阳，召孙阁老重新出山吧！”
“微臣遵旨——”杨嗣昌听了之后也是非常满意，其实他之所以推荐孙承宗，这也是杨山芦的意思。
杨嗣昌在治国方面有一套，却没有预知后事的本领，而杨山芦却是非常清楚的，他不仅知道孙承宗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而且更知道随后孙承宗全家战死的悲惨命运！所以他才要借着这个机会，推举他重新出山，保存仁人志士！为国家保留人才！
于是这番密谈，把这些事情都确定下来之后，一波波的宣旨太监就开始各自出动了，有的前往高阳，有的前往卢象升大军所在地，包括隐藏起来的关宁援军也是如此，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所以对于关宁援军，以斥责为主，继续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变明 第二百二十五章死亡威胁
京城，涞水。
此时的涞水，不要说城内，便是周边农田，都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明军营帐，而这些就是躲藏在此的关宁援军人马了。
而他们之所以要躲到此处，一来因为害怕鞑子凶威，所以一口气从当初的阻击阵地逃到了这里，第二个嘛，那就是等到逃到这里，安定下来之后，却是发现连他们的主帅，监军高起潜都不见了（实际是畏罪潜逃）！
这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的！要知道按照大明军规，战时丧失军中主帅，军中将领都要问罪的，虽然高起潜应该是畏罪潜逃，可总归不是好事啊，所以他们更是吓得都不敢冒头了。
当然，要说彻底躲起来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可是有1万多人马，不是一万多只耗子！所以他们能够做的，只是躲着不和卢象升等人派来的信使联系而已。
而且这些关宁援军虽然心中惴惴不安，可也不敢就此逃回关外，毕竟现在可是崇祯十一年，朝廷还是有些力量的，而不是崇祯末年（崇祯十七年），朝廷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对于这些带兵武将再没有任何控制力，只能任其胡作非为了。
所以现在这些关宁援军，唯一能做的就是，聚在一起抱团取暖，然后就是通过各自在京城里的关系，打探朝廷会如何处置他们的！
不过在他们战战兢兢的这些日子里，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说是这次朝廷并没有打算重责他们，甚至连降级使用都没有，反而是让他们戴罪立功，并且还会调派一个他们的老熟人，前辽东督师孙承宗来出任他们的监军。
这个消息让这些关宁援军都是很振奋的……孙承宗可以说和他们那是关系非浅啊！甚至很多人当初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情谊深厚。
所以现在听见他能够重新出任监军，这些关宁援军的一颗心就放了下去，而除此之外，还另外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大营中传开……
那就是当初他们溃逃后，玄甲军依然获得了涿州大捷，斩首六千级！合计宣大三镇官兵，一共斩首过万！全歼这一路大军！甚至还活捉了镶白旗贝勒杜度，也就是老奴努尔哈赤的长子长孙（杜度是禇英的长子）……
这个惊人的消息，实在是把关宁援军现在的主事人……蓟镇总兵白广恩，密云总兵唐通，山海关总兵马科等三人给震得目瞪口呆的！他们都没有完成任务，临阵逃跑了，玄甲军还能获得如此大捷的？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人也都跟鞑子打老了仗的，更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随后传来的消息，越来越证明这似乎是真的，包括这之后，朝廷又连续派了几波信使前来，好言安抚之后，白广恩等三人这才终于敢现身，然后就是带上所有的关宁援军1万多人（给他们壮胆），赶往卢象升的大军所在地（三人迫于形势，又是老相识，早已经同进同退的）。
而等到他们赶到之后，就看见这宣大三镇的援兵，都是一副打了大胜仗的样子，喜气洋洋的，倒是他们这些逃兵，总感觉有些头抬不起来……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大明官军，眼下又是大敌当前，所以也没受到太多的白眼，这一万多人就是临时找了块地方安顿，而白广恩等三人，就是前往督臣行辕，去参见卢象升的。
“罪将白广恩、唐通、马科见过督臣！”等到白广恩这三人来到行辕，见到了卢象升之后，都是纷纷跪倒在地，口称死罪。
“哼！你们这次所犯罪过确实不小，差点都把玄甲军给害死了，并且把大好的战局都毁之你们手！不过好在皇上圣明，知道主要罪责不在你们身上，所以已经下令让你们戴罪立功，以观后效，所以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卢象升看着跪倒在地的白广恩等人，就是口气严厉的说道，不过因为他已经接到了传来的旨意，知道朝廷的用心，所以对于这三人，也就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希望他们但凡还有一丝忠良，接下来还能戴罪立功，改过自新的。
“多谢督臣大人开恩！”老实说白广恩等人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心里还不是十分肯定的话，现在听见卢象升都这么说了，那才一颗心彻底放下，不然的话像这次的援剿总兵祖宽，因为失职之后已经被处死，如果照样学样也给他们一刀的话……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而在确定自身安全没有问题之后，白广恩等人就开始关心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大捷的真实性。
他们就是期期艾艾的问道：“请问督臣大人，此次听闻大捷，斩首清军过万，不知道那些首级现在放在哪里啊？末将等人也好去瞻仰一下。”
“这个嘛——”说到这个卢象升脸上就是有了笑容，冲他们挥挥手道：“所有的斩获都放在那个最大的营帐里，我看你们是得去好好看看……看看别人是怎么打仗的！”
“是是是——”听见卢象升这样教训他们，白广恩等人还不敢顶嘴……毕竟这次的事情是做的真不地道啊。
接着他们就在卢象升亲卫的指引下，一路前行，然后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帐篷，规模都有普通的帐篷十几个那么大小，看着就非常醒目。
而等到进入帐篷之后，只是拿眼睛一看，他们就是惊呆了……天哪，怪不得帐篷要搭的那么大，整个帐篷里面，砍下来的首级都堆成了小山啊！这还不算缴获的鞑子盔甲旗号，都是放在另外一个帐篷，想想看，斩首过万，这种震撼……
“驴球子，我的眼睛没看花吧？”看到这么多首级，白广恩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在下一刻，他已经赶忙上前，仔细的查看起这些首级的发辫，牙口等特征……
而等他一连看过七八颗首级之后，甚至把藏在里面的首级都是拿出来，仔细辨别之后，白广恩就是长叹一声，再也说不出话了……他常年在关外驻扎，对鞑子还是非常熟悉的，所以现在看过之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些首级，那是真真切切的东奴首级！没有一颗是杀良冒功的！
可正是这样，才越是让他感到震惊！东奴那有多厉害，要知道他自从当上总兵到现在，斩获的东虏首级一共都没有超过100颗的，可是现在呢，开场第一战，就已经斩首1万级？
而更重要的是，这就让他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看来鞑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啊，什么鞑子不可怕，满万不可敌，都是吹出来的吧？不然的话会被人像杀狗似的杀了这么多？
包括密云总兵唐通，山海关总兵马科，两人也是同样如此，在仔细的验看过首级之后，那叫一个震惊！还有更多的羡慕！
要知道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问过陪同他们的卢象升亲卫，说是这1万颗斩获里面，玄甲军斩首6000级，宣大三镇分到了二千颗首级，就算和他们同属关宁援军的曹变蛟，王延臣两人，因为救援有功（其实只是阻击了半个时辰都不到），每人就分到了1000级！
这样的待遇，实在是让他们羡慕妒忌恨的，1000级啊！这样的斩获拜将封侯都够了吧？他们这样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三千里外觅封侯吗？而再联想开来，这要是当初他们没有逃跑的话，现在这些斩获里面是不是也有他们的份呢？
这样想着，这些个逃跑将军，心里这个后悔啊……当初是监军高起潜第一个逃跑的，他们不跟着跑那不是傻子吗？不过现在嘛……
于是三人互相看了看之后，都在心中升起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机会错过一次不要紧，只要军中还有像玄甲军这样的强悍存在，那么就还有机会，不敢说跟着冲锋陷阵，只要打打下手，喝点汤都是好的啊……
于是在看完之后，蓟镇总兵白广恩年纪最大，就首先开口道：“两位老弟，看完之后有何感想？”
“哦，老哥哥你有何感想？”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咱们去见一下那位游击将军，向他赔个罪吧。”白广恩就是说道。
“什么？向他赔罪？”马科听了就是很有些扭捏的，虽然这次他们不战而逃，确实很对不起那位游击将军的，可是以他们堂堂总兵的身份，去向一个游击将军低声下气的赔罪？怎么感觉怎么别扭的！
不料见到他迟疑的样子，白广恩却是淡淡的道：“怎么，你不准备去赔罪，难道还想以后再跑一次？”
好吧，白广恩的这话一说出来，马科的脸色就是很有些难看了，像他们这一次逃跑，可以说还是由监军高起潜顶缸，所以板子没有打到他们的屁股上！可是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现在朝廷中有了玄甲军这种强军，还真的不会顾忌他们太多的，这要是在不知趣，援剿总兵祖宽就是他们的下场啊！
所以马科低头想了想之后，只能是表情苦涩的道：“哎，看来只有豁出这张老脸，去向他赔罪了。”
“呵呵，陪个罪算什么，以后封妻荫子才是真的！”看见他想通了，白广恩还是很高兴的，当然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同盟，所以他说话也就很直白了……那就是只要取得了杨山芦的原谅，以后再有什么作战任务，他们不是也有机会了吗？
而且大明开国三百年以来，只有开国大将常遇春曾经封过候的，之后三百年来，再没有武将封过候的（封侯之后可以世世代代继承），可是现在呢，这种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
于是定下来之后，接下来三人就是一起行动，一路找到了杨山芦所在的大营。
而在这一路上，那些各镇军士看见了这三位总兵，都还很有些惊讶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冲他们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议论他们临阵逃跑的事情，不过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白广恩等三人也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了。
等到来到杨山芦所在的中军大营后，三人通名报姓，很快杨山芦就接见了他们，这个举动还是让三人很欢喜的……看来有门啊……
而这就是杨山芦的大气了，在这种外敌入侵之际，个人恩怨就暂时放在一边，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因为杨山芦很清楚，某种程度上这都是大明官军的‘传统’了，在和鞑子的一次次战斗中，傻乎乎的愿意忠心报国的，都被他们坑光了，活到现在的都是些滑头鬼，最会脚底抹油的。
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杨山芦可是不想被他们坑了一次又一次的，所以这次的谈话嘛……
很快的，等到白广恩三人进了中军大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端坐主位之上的杨山芦，杨山芦这会正在看兵书，正眼都不看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