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不做炮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橘子硬糖
岑奶奶的话听得乔念一懵,没想到这老太太人精似的。虽然她的确是刻意而为之想在街坊邻居中揭露李玉珍的目的,抢先站在舆论制高点。但没想过岑奶奶会这么直接地想帮她,心里微微有些动容,走过去扶住她。
“岑奶奶,你不....”用来趟这趟浑水的,她完全可以搞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岑奶奶暗暗捏了一把手心,给打断了。
李玉珍也没想到这屋子里还有个老太太,刚要竖起眉毛怼上去,一看是岑奶奶,火气顿时就蔫了,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岑主任,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乔念这房子没打算卖的,咱们还要住呢。”
岑奶奶退休之前干过一段时间的妇女主任,在蓉城这一片儿处理过不少家庭关系,因为又是老革命家,一直就比较受尊重,当然李玉珍更尊重的原因,是因为她丈夫是前肉联厂工会主席。
“没有误会,这是我跟乔念外婆之前定的事儿了,正好我孙子要成家,来找乔念兑换承诺的。这事儿刚刚已经定了。”
刚刚这两人在院子里那些话,司马昭之心毫不掩饰地就表现了出来,不就是仗着小姑娘单纯好骗又软弱好欺,工作骗走了,房子还想插一手,真是好大的脸。
“不行!怎么可能!这是要给我家晓军的房子!”
老太太的语气太过认真,急的李玉珍立马就漏出了本性,岑奶奶扬起下巴矜贵的斜了她一眼,嘴角溢出冷笑:
“真是笑话,这是乔念的房子,是冯家的,可不是乔建仁的,更不是你李玉珍的,你说给谁就给谁?还有没有法律法规了!这是新时代!是社会主义国家!”
这边的声音越说越大,街坊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还有几个端着饭碗边吃边瞧。
乔晓梅见情形突然有些收不住了,急急忙忙地扯她娘的衣摆,可她妈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噼里啪啦不管不顾地就跟岑奶奶撒起了泼。
只得自己上了,端着手上的红烧肉就举到乔念跟前:“乔念,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你看妈多心疼你,一大早就给你送来了。”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端碗的都踮着脚想看看这碗里的红烧肉。
乔念望着白瓷碗里那几块黑乎乎的五花肉,一看就是昨晚的剩菜二次加工后的,一脸的怯弱与希冀,双眼都像冒着星光:
“姐,我真的可以吃吗?阿姨不是说给晓军做的吗?我昨晚也很想吃的,可惜阿姨立马就端走了....自从我妈走后,我都忘记红烧肉是什么味了...”
说完又有些伤感,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她深色的鞋面滴了两滴水,这是伤心落泪了。
这番骚操作惊得李玉珍也不撒泼了,火气顿时冲到脑门心,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乔念冲过来。
“你这个小贱人,说的什么鬼话?昨晚没给你吃吗?!”
这凶悍的样子衬得旁边默默流泪的瘦弱小姑娘,越发地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白兔。
“吵什么呢这是?大伙儿麻烦让让。”
一声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穿破人群传了进来,还伴随着自行车叮铃铃的清脆铃声。
第36章
小院门口围着的众人让开了一条道, 都回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熊公安?快让让,熊公安来了。”
熊放上班的路上瞧见冯家小院门口围了不少人,还有女同志的争吵声, 立马就从自行车上跨了下来, 停了两声皱眉推着车走了过来。
他跟冯毅庭以前是同批新兵入的伍,还从小一起在启安区这片儿长大, 怎么算也是关系不错的发小。
后来他退伍转业被分配回蓉城公安局,那会儿毅庭还在部队,没想到最后竟然牺牲了, 心里一直就不是滋味,再怎么样他也不能任由别人在他家撒野。
“岑阿姨您这是已经调节上了吗?”熊放看着院子里就几个女同志, 还有个小姑娘在抹眼泪。岑阿姨一脸严肃地站在一边批评另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同志。
见到熊放,岑奶奶便一脸正义地走了过来, 大声地开口说明情况,让附近看热闹的街坊都听了个清楚。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人后妈继姐见天的欺负丧母的小姑娘,不仅使手段顶了岗位,现在连人外祖家的房子还想肖想, 刚刚来得早的可能听见了,这位女同志说这房子是给她儿子的!你们说好不好笑?冯家的不是孙女吗,难不成还有一个孙子落在外面?”
“对, 我刚刚听见了, 这女的是这么说的, 真是不要脸。”
“我看她那个工作也要调查一下,我们国家岗位这么稀缺,怎么能便宜了这种人。”
这年头家家户户,为了一个职工岗位都要求爷爷拜奶奶, 现在这情况谁都乐意见到李玉珍的职位被扒下来。
望向李玉珍两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的乔晓梅难堪得难以接受,双手捂着脸,真后悔跟她妈一起过来。
熊放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街坊的议论,望向一边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原来这是毅庭的侄女,好像就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会儿粉雕玉琢的穿着连体毛衣像个小球团。
现在都被磋磨成这样了。
“乔念是吧,别怕,我是你舅舅的好朋友,我姓熊,在启安区公安局上班,你放心,有什么问题可以大胆地说出来。”
乔念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的确像熊似的,穿着一身老式的公安制服,搜刮了原主的记忆,好像不记得这个舅舅的好友,不过也是,她对亲舅舅的印象都没多少。
“熊叔叔好,我就是想守住外公外婆的房子,希望她们不要再过来,给外公外婆还有妈妈最后一片宁静吧,阿姨,在家里的时候你把我当成丫鬟使唤,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见你是长辈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是这房子是我最后的底线,我知道家里没有了我的位置,我以后不会再回那边,也请你们不要来这边打扰我。”
小姑娘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划过瘦削的尖下巴落在洗的泛白的蓝棉袄上,看的一旁上了年纪的人心里都一阵发酸,这乔建仁也太不是东西了,就让自己亲闺女被后讨的婆娘这么磋磨。
李玉珍本来本人指指点点有些抬不起头,听到他们议论自己的工作,心里不由得开始发慌,头越垂越低,听到这个死丫头现在倒打一耙把她们说成抢别人房子的恶毒妇女,两面三刀的样子气得都要心肌梗塞,一个暴怒抬起巴掌就要刷过去。
“放屁!是你自己说把房子给我们的!你现在装什么可怜!小贱人!跟你妈一样的小贱人!”
高举的巴掌还没落到乔念跟前就被熊放截在半空中,他是真的火气上来了,本来他不想跟妇女同志一般见识,这个毒妇根本就讲不了道理。
“李玉珍同志!你不仅涉嫌侵占他人财产,还当着公安的面就要殴打别的女同志,不仅目无法纪还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现在请跟我去公安局,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着就要拽着李玉珍的胳膊要往外走。
“冤枉!不是我没有,她是我闺女,我怎么会打她!房子我不要了不行吗!别拽我去公安局!”
任李玉珍怎么嚎,熊放的大手就跟铁钳似的死死拽着她的胳膊,她一个普通的妇女同志哪能挣脱开当过兵的壮汉的钳制。
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的乔晓梅,直往人群后缩,争取自己不被看到,可惜事与愿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被几个大妈一把推了出来。
陈爷爷甩着手上的木剑晨练回来,正巧见到这一幕,这不是冯家女婿后娶的填房吗,这是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探头一看,自己老伴还在冯家的院子里,胳膊搂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此番一计较,知晓了个大概,那肯定是老冯的孙女了。
人群因为熊放带着李玉珍与乔晓梅的离开,也都散了,还要去上班呢,不上班的也要收拾家里。
此时岑奶奶也见到了马路上站着的老伴,顺顺乔念的后背就朝着老伴走了过去,两三句就说清楚了大概。
陈爷爷瞬间就皱起了眉,原本因为乔建仁刚丧妻就娶了李玉珍的行为,就有些不待见这两人,后来因为她顶冯家姑娘岗位的事情便颇有些微词,可惜等他知晓的时候李玉珍已经办好了手续,他那会儿刚退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去过问。
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更是刷新了下限,这女同志作风有很严重的问题。
板起的脸让陈爷爷本就严肃的长相更具有威慑力,这事情是要好好调查一下,是找谁疏通的关系,谁给顶岗的权力。
这年头就算是子承父业顶岗位,也要出示血亲证明,不然就各凭本事大家伙儿一起竞争岗位,能者上任才是企业发展的刚需。
送走了岑奶奶后,乔念一天就在家继续晒被褥大扫除,这被子就算不盖,也要拿出来晒晒透透气,不然这霉味太呛人了。
下午的时候街道办还来了解过情况,岑奶奶还主动过来介绍,乔念挨个地打招呼倒水。
“我很感谢岑奶奶帮我,用了买房子的说辞,想帮我守住外公外婆的小楼。也谢谢组织上对于我的帮助,各位叔叔阿姨还特地跑一趟,真是麻烦了!”
毕竟这年代还没过去,一个人拥有的房子多了不是好事儿,还是要解释清楚了,别给老人家招来麻烦。
小姑娘说得一脸真挚,明亮的双眼里都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几个街道办的干事员顿时一脸的肃穆:
“为人民服务!乔小同志,你放心,有我们街道办在,这房子定给你看好了,那等作风不正的宵小不可能再翻出什么风浪,组织上都是站在你这边,你在乡下插队做知青,家里这一块儿不用担心。”
听着几个干事员打的包票,乔念一脸的感动,眼角泛红强忍着眼眶里滚滚的泪珠。
看得几个上了年纪的叔婶儿心里一片热乎,帮助这些弱小的同志,得到他们一脸的崇拜与信任感,才是他们工作的意义,能为组织的排忧解难出一份绵薄之力,是他们的荣幸。
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正义感爆棚。
乔念笑眯眯地送走了办事员,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就赶紧回乡下吧,别被渣爹又找上门,一通烂缠还要费精力应付他们。
下午的时候刷了一个大蒸笼,临饭点做了满满一笼芹菜香菇馅的包子,正好给岑奶奶家送一些去,感谢老人家的仗义执言。
“不用不用,自己拿回家吃,你岑奶奶哪需要你送吃的,孩子乖。”
乔念上门的时候陈爷爷跟岑奶奶正靠在院子里乘凉,旁边的小圆桌上还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收音机,里面激情澎湃地唱着红|歌。
“岑奶奶,你就别推辞了,我自己做的,都是菜包子,不值当什么,您尝尝看味道也好给我提提建议,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小姑娘的小脸在傍晚的落日照映下,蜡黄的皮肤也不那么显眼了,眉眼看上去倒有几分明媚,恍惚地好像看到了她老姐妹的影子。
岑奶奶伸手拍拍小姑娘的肩头,慈祥的面容有些怔愣,好似陷入了回忆中。
“你跟你外婆真的好像....”
说罢又叹口气:“你在乡下好好的,你母亲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组织上肯定会进行调查,一定让你早日回城顶岗。”
旁边的陈爷爷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缸,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白瓷缸子上还悠悠的飘着热气,满脸严肃地点头:“李玉珍不满足顶岗的条件,这事情一爆出来,肯定会捋下来。”
乔念上前把手上端着的包子,放在了一旁的小圆桌上,语气坚定地摇头:
“陈爷爷岑奶奶,真是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顶岗的事情就算了。我母亲的工作我希望能交给真正有能力的人去做,让大家凭本事争取,我自觉我没有能力胜任。”
乔母之前在肉联厂大小也坐进了办公室,不管哪个厂,办公室的工作都很抢手。风吹不到太阳晒不到,瞧上去就喝喝茶看看报,但工作量其实也不少,也有一定的门槛。
李玉珍想办法托关系进去后,其实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角色,没办法,谁叫她没学历,学习能力也差,眼睛还长在头顶上,整日就知道聊八卦拍马屁。
收回了思绪,乔念看向两位老人有些惊讶的表情,复又开口:
“爷爷奶奶,说实话,我觉得子女顶父母的岗位,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国家人才的荒废,很多有本事的人反而没有机会。而且我既然已经下乡建设新农村,就是大树生产队的一员,顺应组织的号召我很荣幸,以后就算有机会回城,我也会凭自己的本事回来。”
“好!小姑娘说得好!你能这么想,以后不管在哪,肯定大有一番作为!”
陈爷爷听完满脸赞同地点头,拍着竹椅扶手就站了起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这是个有骨气的女娃,老冯这个外孙女以后是个有出息的!
“陈爷爷过誉了,那您们先忙,我就回去了,明天一早就要回乡了。”
小姑娘笑得羞涩腼腆,脸颊泛起被夸奖后的红晕,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么早就要走啊?怎么不多待两天。”
乍一听到她明早就要走了,岑奶奶还有些不舍。
穿书七零不做炮灰 第35节
自老姐妹走后,这娃便不怎么跟她妈过来这边了,之后更是两年多都没见过,现在甫一接触,还真的喜欢上了。
虽说性子有些软绵,但是胜在眼神清正柔中带刚,要说她怯弱吧,今天见她待人接物却很得体也不畏首畏尾。
刚刚一番话听得她都有些动容,放弃唾手可得的回城机会,她自问自家孙子都不一定有这个思想觉悟。
可见小时候亲妈教的好,哎,独独被那一家黑心肝的给欺负狠了。
现在还小,以后也可以好好教教,要是留在城里多好。
“就请了三天的假,生产队农忙任务重,我不能一个人在这边耽于享乐。”
女孩声音轻柔,说话时的眼神却很坚定,是个有主见的,看得两位老人心里直点头。
晚上乔建仁回家看到妻女在屋子里生闷气,饭也没做,还有些疑惑,不是去找乔念拿钥匙了吗,怎么还垂头丧气的,扫视了一圈,屋子里就她俩。
“怎么了这是?”
得知两人竟然在公安局待了一天,立马皱起了眉。
心里有几分责怪乔念不懂事,再怎么样也不能把长辈弄到公安局去,这传出去他哪还有脸。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不是跟乔念说好的吗?”
那丫头回来不就是送钥匙的嘛,怎么还不同意了。
“放屁,你那个死闺女就是个黑心肝的,当这么那么多人的面污蔑我不给她肉吃!还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拽去公安局!我这一路上就跟被看的猴似的!”
李玉珍心里委屈,一股脑地把憋了一天的气,撒在了乔建仁身上,抬起袖子一抹脸上的眼泪,就撺掇着丈夫现在去教训乔念那个死丫头,那房子她现在是不敢想了,只能走一步瞧一步。
看媳妇哭得伤心,乔建仁也只得先挨着她坐下,搂着她肩膀,轻声劝道:“你们今天都闹了那么一大场了,我现在去不是被人看笑话吗,再说现在天都黑了。”
“就是天黑了咱们才去啊!别人也不知道!”
“胡扯,你去别人就听不到动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去欺负人的,哪有大半夜上门说事情的!你这个暴脾气要改改,明天我一早就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别跟着了,别又闹起来。”
乔建仁知道自己媳妇是个暴脾气,有一点不顺心的事儿一点就炸,他闺女虽然跟他不亲,但是性子软弱也听话,断断不会像李玉珍说的那样。
蓉城的天亮得晚,等乔建仁骑着自行车赶到冯家小楼的时候,乔念已经到了蓉城火车站。
还是一身来时的旧衣裳,绿皮火车哐哐哐的南下,等减速进站的时候,乔念才去卫生间换成自己的开司米。
配着一身深蓝色的碎花连衣裙,齐脚踝的裙摆还缝着同色的荷叶边,一头蓬松卷曲的长发松松地绑了一个高马尾,走路间发尾轻扫,海藻般地落在肩头,随着脚步上下弹动,好看又洋气。
陆驰靠在月台旁的电线柱上,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透过灰白色的烟雾,一双深邃的黑眸准确无误地瞄准乔念。
她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他不顾一切地往上冲。
“你怎么在这儿?该不是来等我的吧?”
小姑娘娇俏又有灵气,一双狐狸眼笑成了两湾月牙,话里不见外的揶揄让陆驰心尖微动,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右手虚虚的拦在她后腰,声音暗哑又缠绵:“嗯,接你回家。”
听得乔念耳廓微麻,自上而下整个耳朵都呈现了粉红色。
隔着半臂宽的距离也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肯定是等了很久了,心里不知为何有几分暗喜,面上还一脸傲娇地撇撇嘴:“才多大,抽烟姿势挺熟练呀。”
作者有话要说: 乔念: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斜眼)
陆驰:想你的每个日夜,只有香烟伴我入眠,烟雾弥漫中能看见你的脸。
乔念一副地铁老爷爷的表情,一脚将驰狗踹飞,狠狠搓了两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小年纪学什么土味情话。
第37章
八月的秋老虎肆无忌惮地散着热, 大树生产队的陆家小院儿里,新移栽过来的桂花树的叶子也开始变得繁茂,遮下一片阴凉。
“乔念, 我还是没听懂....”
树荫下的王彤坐在矮凳上, 皱起一张脸,眼巴巴地望向一旁看书的乔念, 身前还放了张高凳充当桌子,上面摊开来一本高三的数学课本。
乔念悠闲地躺靠在竹椅上,无奈地看了一眼咬着笔杆的王彤, 放下了手里的市场经济,拿起一旁的钢笔开始给她讲解第四遍。
时光荏苒, 日月如梭,转眼就已经步入了1977年, 七五年下乡的一批知青也已经在大树生产队待了整整两年。
两年前乔念从蓉城返回生产队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只经常跟岑奶奶通信问候,还隔三差五地寄一些这边的土特产,就属野山菌最为受老人家欢迎。
回乡没多久,岑奶奶就写信告诉她李玉珍的工作就没了, 组织上还通报批评了乔建仁,看来他这辈子做到头也就是个车间主任了,乔念乐得自在。
前半年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一封渣爹的信, 无不是训斥她不孝, 只不过乔念毫无心理负担地扫一眼就扔, 一个字都没回。
许是知道这个女儿管不住了,想到她这辈子就这么待在乡下了,也指望不上什么,渐渐地那边也不再寄信。
“乔知青, 我哥买了西瓜!”
院门口的陆飞一下自行车,就率先捧着一个大西瓜冲进了院子,小男孩正处在长身体的年纪,这两年营养跟上了,身高就窜了一大截,都快赶上两年前的乔念了。
身后还屁颠颠地跟着一个,穿着粉色吊带裙的小女孩,陆星刚过完九岁的生日,身上的裙子还是陆驰从羊城带回来的。
小姑娘可臭美了,恨不得每天都穿,明明有五六件新裙子,却单单喜欢这件,就因为这件粉色的裙摆上,还贴了一片闪亮亮的水钻。
“乔姐姐!哥哥还买了鱼,晚上继续炖鱼汤好不好?”
粉色的小身影一头扎进了乔念的怀里,明明越长越大却更是粘着乔念了,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还直朝着身后的哥哥递眼色。
乔念看她鬼灵精怪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了,两人之间时常打些眉眼官司,也不知道有什么交易。
“那要看你昨天布置的作业做好了没,下学期你可就要升二年级了。”
一提到学习,陆星一张白嫩的小脸就纠成了一团,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叹了口气。
自陆驰去跑货车,陆家的条件不说直线上升,的确是好了不少,两个弟妹都送去了镇上读小学,陆飞的小脑瓜格外的聪明,连跳两级,开学就可以读四年级了,11岁的年纪在班上也正好都是同龄人,性格倒是外向了不少。
“乔念,那我先回去了,后天下工我再过来?”
王彤揪着手里的数学课本,页面都被她盘得卷了边儿,每次陆驰盯着她的视线都让她坐立难安,一双黑眸跟老鹰似的盯着她,仿佛下一秒要冲上来把她丢出去似的,她有那么碍眼吗?
麻溜地把之前在废品站里收集的课本塞进一旁的挎包,扯着包带子就往院子外跑。
乔念斜了旁边的陆驰一眼:“你又凶她干嘛?”
男人正洗西瓜的手顿了顿,抬起头一脸无辜地望向乔念,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像一只被冤枉了的大型犬,噎得乔念也不好再说他什么,朝他耸耸鼻尖,起身就去了灶屋。
陆驰把洗干净的西瓜吊进水井里先冰着,望着少女窈窕的背影,低低地笑出了声。乔念现在偶尔会在他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跟刚来那会儿,处处竖起棱角的模样截然相反,仿佛不再对他设防。
六七点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驰去弟妹的屋子点上蚊香,把房门关好后便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跟何田虎跑熟了路线后,陆驰就单独跑货了,现在一辆车两个人轮流开,跑两条固定的路线,人也轻松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累。
所以现在陆驰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家里。便抽空把后面的一间杂物房收拾了出来做卧房,跟乔念的房间就隔着一道墙。
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圆形物件,外壳是银白色金属质地,上面刻着镂空的花纹,把前面的卡扣打开是两面小镜子,制作精巧也可以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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