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碧莲
“……院判大人说的是,下官才疏学浅,一时愚钝,还望大人海涵。”
脚步声近了,又远了,阮瑶也只是趴在门边听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可就是这几句话让她心里一紧。
细细想来,如今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
太子突然发病,缠绵数日高烧不退。
皇后发作了许多宫人,独独留下月兰,而那个从来都恨不得贴在太子身上的月兰却舍得把近身伺候的机会让给自己。
而照刚刚那太医所说,太子的病亦不寻常,有性命之忧……
要是赵弘真死了,自己这个刚被调来伺候的“小傻子”怕是头一个背锅。
阮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又疼起来。
她快步走回到赵弘床前,紧紧盯着这人清隽面目。
这会儿阮瑶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反派不反派,也不在乎未来的剧情是什么,满心念着的只有一件事——
太子,殿下,以后怎么样都好,起码现在别死,一定要撑下去啊!
强烈的求生欲让阮瑶顾不得自己头上的疼,直接凑到床边,眼巴巴的看着赵弘,并且在心里努力回忆上一世学过的急救常识。
可阮瑶想了半天,只记得起来人工呼吸。
但就算是人工呼吸,她也只知道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占便宜式的呼吸法,到底怎么正确操作,阮瑶两眼一抹黑。
就在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先是指尖微动,而后睫毛轻颤,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因着阮瑶一直盯着他瞧,现下两人的视线直直的撞到了一起。
可赵弘的目光与阮瑶所想的大不一样。
稚嫩,懵懂。
半点没有预想中的凶狠残暴,反倒干净的好似孩童。
惊讶之下,阮瑶忘记了错开视线,愣愣开口:“你,你醒了……”
赵弘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而后,嘴角微翘,对着阮瑶笑了起来。
可这一笑却让阮瑶迅速清醒。
书里,赵弘每次笑,后面跟着的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拖出去,杖毙。”
……脑壳疼。
她赶忙往后退,结果一时不慎被脚凳绊倒,脑袋直接撞上了床边的壁桌。
盛着粥的瓷盅被碰倒落地,里头的白粥撒了个干净。
原本阮瑶的身子就没好全,这次好巧不巧的就磕在了后脑的伤处,疼的她眼里雾蒙蒙一片,不自觉地往前栽去。
等她缓过劲儿,回过神,便发觉自己竟是坐到了赵弘的床榻上,手里紧紧攥着这人的衣袖……
而赵弘就在旁边侧躺着对她笑,嘴唇颜色淡淡的,薄薄的,似乎很快就要吐出那两个字。
杖毙。
阮瑶悚然一惊,赶忙下了床,嘴里道:“奴婢无状,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喊太医。”
可不等她福下身子,便觉得手腕一热。
低头,就瞧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腕子。
而后,阮瑶就听到了个清冽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阮瑶不敢看他,只管低着头,小声回道:“奴婢阮瑶。”
可很快,她便重新对上了男人恍如孩童般的澄澈目光,下意识抬头,就发觉赵弘竟是半跪在床上,俯身趴在自己面前,那双干净的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见阮瑶抬头,赵弘也跟着昂起脑袋,依然拉着她不撒手,笑容柔软,声音干净:“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阮瑶:……???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单纯盯.jpg
阮瑶: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gif
=w=
更新哒哒哒,这章依然一百个红包~
第3章
这个问题把阮瑶弄懵了。
她往后退了退,可是赵弘固执的拽着她的手,一双清明眼目依然盯着她瞧。
这双眼睛实在太过水润干净,任谁被盯着都会不自觉地松了心。
不过阮瑶留了个心眼,谨慎起见,只是规规矩矩的答道:“殿下莫要打趣奴婢了。”
赵弘则是微微偏头,软软的尾音里带了些不解:“我没打趣你啊,你且说给我听,我不记得了。”
阮瑶眉尖微动,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赵弘则是回了一个笑。
阮瑶便试探着开口:“殿下,你是大齐的太子。”
赵弘眨眨眼:“我叫太子?”
“……不,殿下叫赵弘。”
“那太子是谁?”
“太子也是殿下。”
赵弘闻言,盘腿坐在床上,拽过软枕搂在怀里,伸出手指掰着数:“殿下,太子,赵弘,我有三个名字啊。”
阮瑶:……
自己如今倒是不傻了,怎么眼前这人像是傻了呢?
见赵弘一脸单纯,阮瑶也生出了些恻隐之心,不管他是不是装的,好好应对总是没错。
于是,阮瑶便细细对他解释。
虽不知赵弘有没有听懂,总归他能明白这几个词都是在喊他也就是了。
而赵弘似乎对阮瑶格外有好感,说起话来也坦然:“你比前几天看我的那些人都好。”
纵然脑袋一片空白,但是小太子还留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眼前人是这些日子来唯一一个没有恶意的。
还长得好看。
阮瑶看了看小太子,轻声道:“殿下之前就醒过?”
“醒过啊。”分明是个岁至弱冠的大男人,可他着枕头老实点头的模样却分外乖巧,“他们都围着我,还有个人用针扎这里,还扎手指头,可疼了,我不敢睁眼。”
阮瑶顺着看去,便瞧见他指着的是人中。
想来是太医急救时用了针,倒是救活了,却把太子吓得不轻。
不过阮瑶并未多做解释,她坐在杌子上,瞧着正抓着她腰间穗子玩儿的赵弘,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是……傻了?
独宠东宫 第4节
不,不像是傻了。
他能明辨是非,寻常物件也认得清楚,说话逻辑清晰,记性也好,什么事情只要阮瑶说上一遍就会记得,足以见得脑袋清明。
那就是失忆?
可失忆会把脾气都给改了吗?
这时候赵弘玩的有些累了,可依然不肯松开抓着穗子的手,只管昂着头看她,扬起笑脸,道:“瑶瑶,我饿。”
阮瑶还是头遭听到这样的称呼。
爹娘喊她瑶娘,嬷嬷们唤她阿瑶,其他宫人多是直说名姓。
像这般有些甜腻的称呼,还是从赵弘嘴里说出来的,着实让阮瑶有些不适应。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细枝末节的时候,阮瑶哄着他道:“殿下刚刚没吃过饭吗?”
小太子眨眨眼,乖乖摇头:“没吃过,桌上有粥,我没喝。”
阮瑶这才注意到地上打碎了的粥盅,想来是刚刚自己碰掉的。
偷偷用脚把瓷片往床下踢了踢,阮瑶的眼睛则是瞧着他,温声问到:“为何不吃粥?”
赵弘声音清冽:“喝完就头疼,不想疼,所以不喝。”
喝粥会头疼,定然不是什么好粥。
小太子虽然不知事,但是起码的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阮瑶却是心里一动。
她蹲下身子,捏了一片粥盅碎片凑近鼻尖闻了闻。
隐约的有股子淡淡香味。
不是饭香,倒像是兰花味道。
看来,这位未来的反派太子是被人害了,多半是这东明宫内的人下的手。
既如此,送来的吃食只怕也不会是干净的。
而阮瑶也终于相信,太子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被人用药迷了心智。
赵弘不知阮瑶在做什么,便趴在床边,探出头去跟着瞧,一双眼睛满是好奇,伸手也要去捏碎瓷片。
阮瑶赶忙拦住了他,道:“殿下小心,莫要伤了手。”
赵弘闻言,立刻反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道:“那瑶瑶也要小心,不能伤了手。”
这话引得阮瑶有了笑,而后心里就生出了些惋惜。
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无端端的被人害成这般模样,也着实可怜。
赵弘却是盯着阮瑶的脸,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细软脸颊,又戳了戳,嘴里道:“瑶瑶真好看。”
这是阮瑶进屋后头一次笑。
笑的真好。
阮瑶知他脑子不灵光,便没与他计较,轻轻拂开赵弘的手,而后起身去把自己的小包袱拿过来。
打开,里头除了几件衣裳,便是个油纸包。
因着一直好好地把它放在包袱里,这会儿摸上去还有些余温。
阮瑶便把纸包打开,里头装着的是两个肉包,还有几块黄澄澄的蓑衣饼。
赵弘本就肚饿,闻到香味后就直勾勾的盯着油纸包瞧,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而后,阮瑶就把油纸包都塞给他:“给你。”
赵弘看了看肉包,又看了看阮瑶,小声问:“会不会头疼?”
阮瑶笑笑:“不会,这都是与我相熟的嬷嬷送我的,定然没有问题,快吃吧。”
赵弘立刻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温暖肉香很好的抚慰了饥饿的肠胃。
不过很快,他像是想到什么,嘴里叼着白包子,双手拿起油纸包重新塞回给阮瑶。
这让阮瑶一愣:“殿下不吃了?”
赵弘则是一边啃包子一边模模糊糊的回道:“我够了,其他的瑶瑶吃。”
阮瑶看着赵弘干净的眸子,脸上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
而后,阮瑶就站起身来,坐到了小太子身边,温声道:“我们一起。”
他连连点头,欢喜得像是稚童。
等两人分着吃完了包子和饼,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
余晖透过窗子映进来,洒在两人身上。
阮瑶的侧脸越发清丽柔美,小太子则是一脸满足,就是下巴和手上的油花在阳光下有些无所遁形。
两个肉包,阮瑶胃口小,吃了半个,剩下的都给了他。
而蓑衣饼只被小太子吃掉了一个,剩下的便没再动了。
赵弘这会儿仰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笑一声,还用手去戳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阮瑶见状,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把小太子拉起来,一面用帕子给他擦嘴一面道:“殿下吃饱了吗?”
赵弘欢快点头。
“那殿下想想,还记不记得起什么亲近人?”她对东明宫不甚了解,如今与其说是来伺候太子,倒不如说是两个人一道被关在了内殿。
今天尚且能用刘嬷嬷送的东西对付一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这会儿阮瑶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被找来背锅的。
赵弘生,她就生。
赵弘死,她就活不成。
既如此,自然要尽心打算才好。
太子素有贤名,这东明宫也住了许多年,总该有些心腹才对。
可是赵弘却是一脸茫然的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阮瑶又给他擦手:“那最近有什么人来见过你?”
小太子的头耷拉下去,小声道:“我……我都不认识。”说到最后,都有了颤音。
阮瑶赶忙宽慰道:“不妨事的,殿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养好身子要紧。”
小太子低低的“嗯”了一声,攥着阮瑶指尖的手越发收紧。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扣门的声音。
阮瑶猛地挺直了背脊,站起身来挡在赵弘面前,定了定神后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而后,她便听到了个温和的嗓音响起:“下官来为殿下诊脉。”
阮瑶认得这个声音,刚刚便是他在外面说太子身中奇毒,只是还未说完,便被院判给堵了回去。
似乎这太医是个好的,可是阮瑶不敢冒险。
如今赵弘傻了,傻得很突然。
若是被人发现……
太子病重,定是身边宫人没伺候好。
咔嚓。
阮瑶只觉得后脖颈子冒冷风。
她赶忙转过身,蹲到赵弘身前,双手扶着他的膝盖道:“殿下帮奴婢个忙好不好?”
赵弘毫不犹豫:“好。”
阮瑶安抚的笑了笑,放缓声音接着道:“等下会有太医来为殿下诊脉,殿下莫要与他多说什么,也不要对着他笑,好好躺着就成。”
如今这般总不好露了行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虽然不知道寻常的太子是什么样的,可阮瑶觉得,起码不会是随随便便就笑容灿烂的才对。
可这话听在小太子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瑶瑶不让我对别人笑,那是让我只对她笑?
好的呀。
小太子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利落的回到了床上,拍了拍枕头,而后拉着被子乖乖躺下。
见赵弘如此配合,阮瑶也松了口气。
她迅速的把地上的碎瓷片拢在油纸包里塞到床底下,而后又草草的擦了擦地,这才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身着太医官服的儒雅男子。
他的笑容温和,没有半点不耐,语气亦是颇为客气:“下官顾鹤轩,不知殿下如何了?”
阮瑶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微微低头,轻声道:“殿下还未醒。”而后便让出道路,让顾鹤轩进门。
顾太医似乎不是头一次来,不用阮瑶领路便直接进了内室。
阮瑶赶忙跟进去,便瞧见赵弘已经把床帐放下,一切悄无声息。
顾鹤轩立刻放轻了步子,将药箱撂下后隔着床帐恭顺行礼,这才坐到杌子上为赵弘诊脉。
阮瑶的心提了起来,生怕这位太医瞧出什么。
不过顾鹤轩似乎并未发现异样,过了会儿,他收回手,轻轻地把赵弘的胳膊放了回去,起身行礼,拎着药箱退了出去。
阮瑶跟他出去,顾鹤轩声音和缓的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提赵弘的病情到底如何。
不过一直到晚上,殿内除了来过皇后娘娘打发来的嬷嬷和两个负责殿内洒扫的宫女外,便没有旁人,想来顾鹤轩并未看出异样,或者是瞧出来了却没张扬。
而这些宫人都没有进内室,也就不知道本该晕着的小太子正趴在床上数蓑衣饼。
这饼好吃,所以他舍不得多吃。
独宠东宫 第5节
剩了三块,小太子却数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多数几遍就能多起来似的。
待入了夜,阮瑶吹熄蜡烛,轻声道:“晚了,殿下睡吧。”
小太子乖乖的应了一声,先闭上眼,而后又睁开,轻轻攥住了阮瑶的指尖道:“我不想睡。”
阮瑶坐在杌子上,靠在床边,哄着他道:“殿下当心,奴婢会在旁边守着。”
“可我会饿。”显然之前肚饿的经历让小太子记忆犹新。
阮瑶帮他掩了掩被角:“还有几块蓑衣饼,殿下放心,若是饿了我便拿给你吃。”
赵弘倒不是图几块饼,只是想让阮瑶陪着。
既然她不走,小太子也就不再撑着,伸手抓着她腰间的穗子,很快就闭上眼目入了梦乡。
阮瑶本想要多守一守,倒不是她多忠心,实在是自己的命就吊在这人身上,轻易马虎不得。
可她也是伤着的,本就精力不济,白日里忙了足足一天,如今得了空闲,没多久便是困意昏沉。
强撑了会儿,阮瑶到底熬不住,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夜色深沉,东明宫内已经是一片静谧。
待到了三更,原本安睡的赵弘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坐了起来。
那双眼睛全然没有了白日的清澈乖巧,这会儿的太子殿下眼尾上挑,眉目冷淡,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男人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掌,而后缓缓握紧拳头,嘴角已有了一抹冷笑。
他身中奇毒,万幸的是,那毒没把他毒死。
但他醒过来时,却发现这个身子里装了两个自己。
即使赵弘不愿承认,但那个小傻子也是他,年少时候的他。
他们看似不同,其实还是一人。
赵弘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病,但他知道的是,如若此事暴露,别人只会让人往怪力乱神上想。
莫说是太子尊位,只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所以赵弘尽量遮掩,甚至想要摁住另一个自己不要跑出来。
偏偏他们是交替出现的,完全不受控制。
赵弘能做的便是趁着轮到自己时尽量筹谋,并且将亲信细细布置下去。
不然,光靠那个单纯不知事的自己,他们早就被当做鬼怪附身拖出去烧死了。
太子殿下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到脑袋清明些后,便伸出指尖搭在另一只手的腕子上,感觉到病情没有加重,赵弘才自言自语道:“‘他’总算知道不乱吃东西了。”而后,赵弘撩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一扭头,他就瞧见了趴在床边的阮瑶。
身子猛地顿住,赵弘盯着这个对他来说很是陌生的漂亮女子,微微眯起眼睛。
又是母后派来的?
当真是恨他不死啊。
冷淡的弯弯嘴角,男人伸出手,微凉指尖缓缓的捏住了阮瑶的后颈。
而阮瑶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动静,昂起脸,睡眼朦胧中看到了个人影。
她想也不想,直接从旁边壁桌上摸了个蓑衣饼,反手就塞了过去,嘴里模模糊糊道:“殿下乖,吃块饼,吃饱了就接着睡吧。”
被塞了一嘴蓑衣饼的太子殿下:……
感觉到口中微甜微鲜的香气,赵弘的脸猛地阴沉下来。
那个小傻子,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太子:我,我也想吃蓑衣饼……
大太子:闭嘴
小太子:qaq
=w=
更新的有点晚,送个大章~勤快花叉会儿腰
一百个红包,顺便把小太子的蓑衣饼掰开送了
小太子:……哼!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小科普——
1、弱冠之年:《礼记·曲礼上》:“二十曰弱冠。”
2、蓑衣饼:干面用冷水调,不可多,揉擀薄后,卷拢再擀薄了,用猪油、白糖铺匀,再卷拢擀成薄饼,用猪油熯黄,爱吃咸亦可加葱椒盐,酥脆鲜香。
第4章
阮瑶给他塞了饼,感觉赵弘没了动静,以为小太子有的吃就老实了,便没再去瞧,只管换了个方向趴着又睡了过去。
叼着蓑衣饼的赵弘脸上则是红一阵白一阵。
过了会儿,他收回了手,并没有再碰阮瑶,嘴里的蓑衣饼他并没有吃,直接放到一旁。
赵弘躲开阮瑶下了床,打开内室的门。
而后,他一眼便瞧见站在殿中的儒雅男子。
赵弘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先用指尖扫了一下嘴角,确定没有任何糕饼碎屑留下,这才开口:“顾太医来的倒是早。”想来外面的守卫已经换成了自己人,这才能让顾鹤轩来去自如。
顾鹤轩躬身行礼,神色比起白日更加恭谨:“微臣见过殿下。”
赵弘抬手免礼,而后便出了内室,顺手合上了门。
顾鹤轩则是看着赵弘,眼中带出了些许担忧。
因着太子对顾家有恩,故而顾鹤轩面上虽与赵弘颇为疏离,可私下却相交甚密。
这次赵弘深重奇毒,导致性情大变,还分出了个小殿下,但谨慎起见,赵弘对身边亲卫都不曾提起分毫,独独告诉了顾鹤轩。
可惜顾太医翻遍医书,尚未找到破解之法。
而之前赵弘身子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休养,如今终能下榻,顾鹤轩才发觉自家太子瘦了许多。
看起来依然是丰神俊秀的模样,可是明显能看得出身子清减。
行走之间,愈发显得衣裳空荡。
顾鹤轩不由得低下头,沉声道:“微臣无能,劳累殿下受苦。”
赵弘则是神色淡淡的回道:“不妨事,孤年少之时把能受的折磨都受过一遍,如今这还算不得什么。”而后他话锋一转,“昨日,‘他’可安分?”
顾鹤轩回道:“小殿下一直在屋中休息,未有异样。”
“那他可有乱吃东西?”
“不曾。”
这让赵弘微微点头。
因着他的病症不能被许多人知晓,故而在外人眼中,无论是他,还是另一个他,都是太子,即使是精心豢养的亲卫也无法分辨其中差异。
赵弘自然能做到一切如常,偏偏小太子胃口好,又贪吃了些,两人记忆不相通,约束不住。
这才使得赵弘对顾鹤轩说了实情,让他对那痴儿多看顾些,将皇后使人下的毒药都悄然换成只会令人头疼昏睡的药物,借此蒙骗皇后,也给小太子些警惕。
如今知道小太子没有再乱吃,赵弘颇为满意。
而后就听顾鹤轩道:“不过小殿下吃了那宫女带来的肉包,微臣去诊过脉,殿下身子未有异样,想来她带的东西是干净的。”
赵弘眉尖微跳,突然记起刚刚被塞到嘴里的饼子。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内室紧闭的门扉,低声道:“这女子是何来路?”
顾鹤轩早在皇后下旨之时就已经使人去探听过,便回道:“她叫阮瑶,出自民间,是皇后娘娘调来给殿下侍疾的宫女,之前在外殿做洒扫差事,从未进过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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