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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崩了关咸鱼男配什么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贰两半
黎青崖左右看了看,山下光秃秃的,也瞧不出名堂:“那我们上山看看吧。”
望断山上有一处战魂祠,是为告慰战亡在此地的数十万英灵而建。
黎青崖到时是正午,天大亮。但等了这么久,日头已经偏西,加上古战场常年阴云避日,每每不过酉时,天便完全黑了下来。因此,抵达半山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黢黢的山,黑黢黢的林子,连鸟叫都没有。松树像鬼影一样稀疏屹立在山坡上,夜风卷过平原,似鬼哭嚎。
阴森的环境让黎青崖打心底发毛,这里不是可能闹鬼,是绝对有鬼啊!
忽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牵住了他,温暖的体温透过接触的皮肤传来,扫尽黎青崖心底的惊惶。
黎青崖心下放松,但嘴上却要面子:“小师叔,那个……我不怕的。”
裴雨延认真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包容的语气黎青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唯一的作用便是欲盖弥彰,他心下羞窘,反问:“小师叔不怕吗?”
裴雨延轻轻摇头。
好歹也说句“怕”给他一个安慰回去的机会啊,不过让裴雨延撒谎的确困难。黎青崖不甘心地追问:“那小师叔怕过吗?”
“很多。”裴雨延承认的干脆。
心有所系,便存敬畏。在乎的越多,怕的便越多。
“怕什么?”
“怕冷。”
北境长大的小师叔怕冷?黎青崖忍不住困惑,但裴雨延又不是藏满坏心眼的聂清玄,不说假话。
裴雨延还没有说完:“怕北境变成无人之地。”
他少年时的北境一度因为子民牵离而荒芜,这是天泽城主的痛,而他的夙愿,便是让北境重新焕发生机。
“怕不得不伤害师兄。”
这是在说聂清玄请裴雨延阻止他坠魔的那件事,黎青崖已经知道了。
“还怕,找不到青崖。”说到此处,裴雨延收紧了握着黎青崖的手。
三天前,他寻到客栈却没有见到人,以为黎青崖又出事了,天知道当时他有多惊慌。后来发现暗号,他恨不得立即赶到师侄身边,然而因为一条黎青崖发来的消息,又只能摁下焦躁,静心等候。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师长担忧,黎青崖也觉得自己罪恶深重:“对不起。又让小师叔担心了。”
“不用说对不起。”
其实,哪怕黎青崖在这里,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担心总是没完没了的。
没找到前,担心他会出事;找到后,又担心他会再度失踪;哪怕牵着他,也害怕他会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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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面时担心见不了面,见到后又怕下次见不到;不熟悉时担心他讨厌自己,渐渐亲密后又害怕有一天他会有更亲近的人。
裴雨延的心像是一架秋千,在喜悦与苦恼间来回摆荡。患得患失,心绪难宁。
但他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将这份心情恰当地传达给黎青崖。只能郑重庄严地对待每一次触碰。
在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他们抵达了战魂祠,到了这里那股阴森的气息淡了许多。
高大的牌坊后,是一条白玉道,两边的无字石碑如剑林耸立,直指云霄,一座碑便是一条魂。
聂清玄的魂魄会在这里吗?
黎青崖走进碑林,缓慢看过一块块石碑。但一直走到尽头也没有发现,就在他准备折返回去找裴雨延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感叹。
“这雨下得真好啊。”
黎青崖回过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门的庭院。
较之上次,这里安静了许多。之前在聂清玄记忆里见过的裴钦立在庭院下,他看着憔悴清瘦了许多,明明寿数还很长,鬓间却生出许多华发。
青年形貌的聂清玄从后屋走来,见到裴钦后,他追上前急切道:“师父,你不能去!”
裴钦没有理会他,伸出手接住屋檐漏下的雨,又感叹了一遍:“真是场好雨。”
这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聂清玄:“魔皇是冲着你的命来的!你不能应战!”
魔皇?黎青崖暗惊。冲着裴钦的命?难道已经到了魔皇下战书挑战天玄道尊的时候吗?那算来离上一段回忆已经过了一百多年?
七百年前,魔皇挑起战争,剑指所有宗门。而裴钦是当时公认的修界第一人,如果能用他的性命来为战争祭旗,那么便为征服修界铲平了最大的阻碍。
在此前提下,魔皇以整个景州做威胁,向天玄道尊裴钦下了战书。
彼时魔皇刚晋阶半步渡劫,而裴钦因为瑶心夫人的离去,心如死灰,荒废了修炼,在合体大圆满上已经卡了很多年,此战对他来说凶多吉少。
裴钦终于给了聂清玄回应:“但我若不应战,他就要踏平一州之地。”
“景州与我们何干?天下与我们何干?天门隐居避世,未曾要过天下人什么,何必为天下出头?”
聂清玄并非毫无仁慈之心,只是如果这份仁善要用他最亲之人的性命去换,他宁愿冷血无情。
裴钦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望着纷纷雨雾笼罩的庭院,叹了一口气:“今年的气候很好,紫阳花一定开得很好看。你师娘最爱紫阳花,定会抽空把它们画下来。她用的墨来自东岭,画纸则来自青州,你师兄会提前在端砚中帮她磨好墨汁。”
聂清玄满心苦闷: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但是,如果天下大乱,东岭的油墨就运不到云州,江南的画纸厂也会毁于烽火。她会先没有纸笔,然后买不到衣料,最后只能与你师兄流离失所。”
聂清玄一震,说不出话来。
“清玄啊,你说得对,你师父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人,甚至算不上一个活得明白的人。我所做的,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黎民,不过是想为爱的人护住这点宁静的生活。”
他曾以为自己爱瑶心只是比爱旁人多许多,然而失去后他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对他来说,其他人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风花雪月,唯有瑶心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同游了三千里的鱼邂逅了在水边小憩的飞鸟,飞鸟为鱼放弃天空,但鱼却还留恋着其它水域,飞鸟会飞走也是理所当然的。
瑶心夫人离开时对裴钦说“此生不复相见”,若他非要来见,她就只有死给他看。
裴钦怕了,所以百年来未敢踏足云州一步。
他已不奢望求得瑶心的原谅,但若此残躯能为她遮蔽风雨,那死也无怨了。
黎青崖从回忆中回神,发现碑林中下起了细雨。无名碑前多了一个人,黑发青衣,与幻境中的聂清玄一模一样。他静静地立着,手像是攥着某样东西,但从黎青崖的角度看,里面空无一物。
“师尊?”黎青崖去拉他的手,却穿了过去。
转眼之间,他又被拉入了新的回忆幻境——
与裴钦的那番谈话过后,聂清玄偷偷离开了天门。他跋山涉水,穿过半个大陆来到云州,找到了瑶心夫人隐居的凤泉谷。
瑶心夫人本是北境之主的唯一后嗣,但当年她为了嫁给裴钦,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抛下对北境的责任,追随裴钦来到中原。如今不得善果,她没有颜面回去,所以在此隐居,了却残生。
抵达凤泉谷的聂清玄惊愕非常。这里并不像裴钦想象中的宁静美好,反倒死气沉沉,像一座活死人墓。
他站在山谷竹林中高喊:“裴霆!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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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庭?这是浮黎剑尊的本名?哪个“庭”字?黎青崖暗自疑惑。
“你出来!裴霆!我知道你在!”
聂清玄还在喊,一遍又一遍。直到唤得口干舌燥,他才得到回应。
“寻我何事?”冰冷的语调响起,一双白色的靴子从竹林中踏出。
现身的青年生得俊美,五官清隽端正,天生三分浩然清气,只是那身素白的孝服着实扎眼,让回过身的聂清玄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
黎青崖也和聂清玄一样惊愕,不过不是为了孝服,而是因为来者的相貌——
“小——小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花心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而且还追不回来。
注释1:前两句出自《度人经》,不过更为人熟知的应该是仙剑;后两句是作者凑上去的。
第75章
黎青崖懵了,为何浮黎剑尊会与小师叔生得如此相像?
他满心疑惑。但这只是一段蒙尘记忆,没有人实时解答他的问题。
见到裴霆的打扮聂清玄感到不妙:“为何穿孝服。”
裴霆没有直接回答,转身朝谷内走去,聂清玄快步跟上。裴霆将他带到了一座被紫阳花围绕的墓前,他跪下来,摸着石碑上瑶心夫人的名字,喉头哽咽:“什么时候的事?”
“十一个月以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不让说。”
裴霆表情平静,无悲无喜。聂清玄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从见面到现在激动的只有他,双眼泛红的也只有他,裴霆从始至终态度冷淡。
他感到陌生,记忆里的师兄虽然寡言少语,但眼睛会笑,心是温暖的,而不是如今这副冰雕似的模样。
一百年过去,有些事情,变了。
但来此的缘由他还是要说的:“跟我回天门见师父。”
裴霆抬手拂去碑上的落叶:“孝期未满,我不能离开。而且我答应过娘亲,不见他。”
“他要和魔皇决战了!”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去?娘没有了,你就连爹也不要了吗?”
裴霆用沉默作为回应。
他的冷漠激怒了聂清玄:“裴霆!师尊虽对不起师娘,但他就不是你爹了吗?这些年他为你做的少了吗?你也要死都不肯原谅他吗?”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激动质问,裴霆都无动于衷,像一尊没有心的神像。
他想强行带走裴霆,但裴霆的修为在他之上,出招三两下被化解,他勉强不了裴霆。动武失败的聂清玄,扯着裴霆的衣襟咬牙叱骂:“裴霆,你无情无义!什么天生剑心,我看就是无心的怪物。”
这不是他的师兄。他的师兄温良孝悌,而不是眼前这个听到自己父亲面临死劫依旧无动于衷的冷血之人。
发现聂清玄不见之时裴钦就知晓他去了何处,看到他一个人狼狈地回来,便知道了结果。他眼中似有失望,但只拍了拍聂清玄的肩,说了一句:“回房洗个澡,好好休息。”
一直到决战的当日,裴霆都没有现身。
聂清玄并未将瑶心夫人去世的消息告诉裴钦,他怕裴钦会因此丧失斗志,存心赴死。
这场战斗比预想的还要惨烈。
修界两位顶峰在当时还叫菏泽山的古战场展开决战,他们打了三天三夜,削平了五座山峰。最终裴钦以性命为代价,重创魔皇,将魔族的全面入侵推迟了一百多年。
修界的人颂扬裴钦的功德,但聂清玄看来都是虚的,人都没有了,说功德有什么用。他抱着裴钦的骨灰回了天门,自此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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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孝满的裴霆来天门祭拜裴钦,怨恨着他的聂清玄闭门不见。
而裴霆就一直站在无妄海边,直到第八天早上,他才放弃,转身离开。
魔皇虽然重伤,但并没有死,终有痊愈的一日。只要正道无人斩杀他,人族终究逃不过被践踏的命运。
他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修界众人的心头。
一百零七年后,魔皇出关,烽火再燃。
太一仙宗、纯阳宗、昆仑、北海、逍遥三大剑派……纷纷派出弟子应战。虽然这些宗门大部分不复存在,但在当时它们都是数一数二的顶级宗门,跺跺脚便能震动修界。但即使是他们,也被魔皇的雷霆手段,打击得分崩离析。
菏泽山脉中的厮杀几乎没有停止过,弟子走出营地半里便有死于非命的可能。
一座座山峰在战斗中被削平,曾经连绵的山脉,逐渐变成荒芜的平原。
继裴钦之后,魔皇又向纯阳宗的尊者发下了战书。尊者无奈应战,最终战败而亡。魔道士气大振,准备一举挥师东进,踏平大陆。
正道的黑夜似乎就要来了。
就在此时,有人向魔皇下了战书。
此前从未有人主动挑战魔皇。毕竟居于正道顶峰的两位尊者都不敌身亡,谁还敢不信邪地去试?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向魔皇请战的家伙会是何方神圣?
最为人认可的猜想是某位相传已经死去的隐世大能见不了生灵涂炭,出来匡扶正道。
然而见到正主时,他们都失望了。
这是个生得清隽端正的年轻人,像是那种会被其他宗门拿来给弟子做表率的优秀学生。
他还不到三百岁,哪怕有了合体期的修为,还是战斗力最强的剑修,足够让修界九成九的人仰望。但在半步渡劫的魔皇面前,还是不够看。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穆姓剑修在找死。
但在决战当天他们还是去了菏泽山,人族不觉得剑修会赢,但也渴望奇迹。
聂清玄也现身了。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不知道都不行。
这位穆姓剑修是谁他最清楚不过,正是他的师兄,裴霆。“穆”是瑶心夫人的姓,裴霆跟着她走后,便改了名姓。
只是他来的太迟了,已经阻止不了这场决斗。
肃杀阴冷的风吹过山谷。旁观者众多,但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的白衣剑修。
他真年轻,芝兰玉树。像是谷雨发芽后,长到第二十个惊蛰的松苗,生得修直挺拔,将将长成的栋梁之才。每个人都在心底感叹着他的美好,也在惋惜……
魔皇如约而至。
一个新晋合体的年轻人按理来说引不起他的兴趣,但得知这是裴钦之子后,他便改了主意。
人族喜欢为亲族复仇,而他正好喜好灭人满门。
战斗一开始便是惊天动地,山河震撼。裴霆用实际行动展现了什么叫后生可畏。他的剑招若惊雷霹雳,凌厉干脆,没有一丝多余。
原本打算随便应付应付的魔皇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两人的战斗引起了天象变动,平地起惊雷,风云积聚,雷雨纷纷,泼天雨水很快又变成鹅毛大雪,山谷在半天之内仿佛到了寒冬腊月。
聂清玄密切地关注着战况,不敢有半点移神。忽然,他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偏过头,一个负剑少年将一封信递到他面前:“聂先生吗?穆先生有封信留给你。”
聂清玄自认为与裴霆无话可说,但如今对方生死一线,倒也不妨看看他要说什么。
拆开信,入目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就是这样的笔锋,曾经帮他罚抄过不知道多少卷术法书。
【师弟:
见信如晤。
写信的目的是将一件事拜托给你。
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悲伤,如果会,那么稍微伤心一下便可以了,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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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正事吧。
先说一声抱歉,抱歉不得不将这样的沉重的任务交托给你,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时日不多了……】
信上的内容让聂清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的双眼渐渐模糊,到最后连字也看不清了。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剑修,但因为眼中的泪水,只能看到一半白衣一半血。
裴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赴战的。
他选择在刚突破的时候挑战魔皇并非出于狂妄自大,而是因为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裴霆以无情入道,最初凭借着天生剑心不生杂念的特性,的确进步神速,但随着修炼渐渐深入,他发现自己的道心产生了裂痕。
这裂痕难以修复,随着晋阶一点点扩大,到了合体,裴霆意识到自己的修途已经走到末路了,如此下去也只会无声无息陨落。
所以他选择破釜沉舟,与魔皇背水一战。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裴霆终究还是与魔皇修为差距太大,渐渐露出不敌之相,落入下风。
忽然,人群中爆发了惊讶的呼声——
“他顿悟了!”
“竟然真的有人战中顿悟!若非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信的。”
半空中的裴霆持剑闭目,风云在他身边积聚,法则之力缓缓荡开,周身威压在瞬间疯狂拔升。
昆仑剑派的掌门沉重地叹了一句:“天纵英才啊!可惜了……”
身为裴霆对手的魔皇难得露出了严峻神情,他忌惮了。这个年轻人不到三百岁便晋阶合体,还有临战顿悟的天资与心性,若是放走他,下一次死的怕是不知道是谁。
这样想着,他坚定了将裴霆就地诛杀的决心。
顿悟会提升心境,但不会马上让修为有质的飞跃。裴霆已无力扭转战局,纵使有逆天资质,也注定陨落在此。
魔皇在掌中积聚起磅礴灵力,打算下一招将其诛杀。
忽然,裴霆睁开眼,浩瀚玄奥的道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持剑朝魔皇走去,凌空却如履平地,风雷随他而动,为他做踏板。
“生者,为过客。”
“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这段箴言玄奥却悲怆,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悲凉。
宇宙浩荡,岁月无穷;人活一世,天地过客。凡人也好,尊者也罢,终归于时间长河中的微尘……
裴霆挽剑,朝魔皇冲去,势若天倾。但这蕴含天地道意的最后一击,却像玉石撞在铁壁上。
“喀嚓。”剑碎,人亡。
这株栋梁之才终究还是,折断了。
“师——兄!”聂清玄悲嚎着扑了上去。
魔族欢呼,正道悲鸣,唯有魔皇心中迷茫。他方才的绝杀之招并没有落到实处,裴霆并不是被他所杀,倒像是故意将自己撞碎在他面前。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他却看不出蹊跷。
心中不安的他不敢久留,放弃了屠杀正道的打算,班师回朝。
裴霆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中被击碎,尸骨不存。聂清玄只抓住了部分血衣碎片与一截鲜血淋漓的断骨。铺天盖地悲戚将他淹没,聂清玄发出野兽般悲嚎:“啊——”
看过书信后,聂清玄才意识到裴霆从没有变过,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温暖体贴的,会在自己被师父罚跪时会陪着一起跪的师兄。
无数个夜晚,在他想念离开的师娘与师兄的时候,裴霆也会抱着剑缩在床边,想着他们直到天明。他也思念天门,但不能离开凤泉谷。
瑶心夫人只有他了。那么温柔的师兄,怎么丢得下娘亲?
他只知道恨裴霆不见裴钦。却不知道在听到裴钦战亡的消息后,裴霆吐血晕厥在庭院中,独自躺到半夜才醒来,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擦干血渍,回到房间。
也是从那时候起,裴霆的道心产生了裂痕,他无法承受那样对待自己父亲的愧疚与悔恨。
而聂清玄对此一无所知,还对裴霆极尽刻薄言语,骂他是无心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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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说的,是人话吗?
聂清玄追悔莫及,他握着裴霆留下的断骨,泣不成声。
这是人族与魔族最后一场称得上势均力敌的战斗。
这位穆姓剑修在死后被人尊为浮黎剑尊,他如同夜晚闪过的星火,短暂地照耀夜空后迅速湮灭。此后魔族兴起,大行其道,人族陷入了死寂冷肃的长夜。
那一战过后,天门的最后一位弟子聂清玄消失无踪。
根据记忆看来,后来的八十年,他隐姓埋名四处流离,积极参与各方势力与魔族的斗争。在此期间他结识了许多人,其中便包括纯阳宗的沈流风,也就是沈流云的兄长。
而这些人后来都陆续战亡,他又孤身一人了。
八十年后,晋阶合体中期的聂清玄站到了魔皇面前。魔皇并没有将他当做劲敌,之所以应战,是冲着活捉天门最后一个余孽来的,他喜欢灭人满门,但也喜欢留下一两个看他们痛苦活着的样子。
但他没料到这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战。
当年裴霆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他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在魔皇心中种下了道心裂痕。他将计划告知了聂清玄,请其在自己死后接过重任,利用这个弱点,诛杀魔皇。
而聂清玄忍辱负重八十年,就是为了完成裴霆的托付。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七天七夜,聂清玄的本命法器周天道盘碎裂,而魔皇的角也被削掉一只。晋阶半步渡劫以来,魔皇还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创。
但聂清玄要做的还不止于此,生死一刻,他终于寻找到了裴霆留下的破绽。捉准一瞬之机,聂清玄积聚全力,舍身攻去。他成功了,瞬息的寂静之后,魔皇爆体而亡。
漫天的血雨落下。曾将人族战力直接削掉一阶的暴君终于,死了。
观战的人族一方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爆发了惊天的欢呼,遮蔽人族数百年的阴云终于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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