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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枭药
正是阳春时节,桃园中的桃林都已结出了粉嫩嫩的花苞,虽未盛开,但也已初露夭夭之态,吴琼芳一身素色绸裙,眉目间像是笼着一抹总也挥不去的忧愁之态,映着这粉嫩满林桃花,更显得弱不禁风,格外的惹人怜惜。
只可惜,亭下的齐茂行却像是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神色平静且冷淡,仍旧不急不缓的饮了一口手中清酿,方才简单回了一句:“无碍。”
对着这样的表哥,吴琼芳的心头忍不住一跳。
可她面上却不得不勉强耐了性子,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便状似无意的将话头扯到了来意上:“表哥,我昨日听奉书说起几句,表嫂她……可是觉着我住在府里,不耐我素日花用了?”
即便是姨母唯一剩下的血脉表妹,齐茂行听着这话,也忍不住的皱了眉头:“她何时嫌弃过你的花用?”
只这一句,吴琼芳便已听出了他的维护之意,一时间心下更气。
自从表哥将她从教坊中接回来之后,虽然身份卑贱处境尴尬,但她有齐茂行护着,在这侯府里却是从未操心过衣食花费这些琐事,反而因为齐茂行的家私丰厚,出手又大方,她在侯府里的吃穿用物,甚至还比在吴家时都要讲究豪富了许多。
就苏氏进了门,表哥都也特意照应着她,从不叫人旁人轻待。
这样的情形下,她当然不会去主动提起这些阿堵物,平白跌了自个女儿家的矜贵。
可自从齐茂行废了之后,她的处境却渐渐的变了许多。
她身子不好,每日都要进一碗血燕,府里早是知道的,大厨房里也专有一份表哥给她备下的燕窝,每晚睡前都会定时送来。可前些日子,大厨房里却说什么人手不够,忙不来,她的燕窝也顾不得专腾一口灶台去熬,若是非要,便得另花银子打点。
一碗燕窝都是如此,旁处的琐碎慢待,就更不必提。
吴琼芳本想叫奉书去与表哥说明她的委屈,可偏奉书这小子,只说着什么二爷伤还未好,这么点小事忍忍便罢了,不要再麻烦二爷。
她心下不忿,可却也无法强逼奉书,无奈之下,可不就得拿身上的银子来换维持着原本的待遇不变。
也就是到了这时候,她才慢慢发觉,这银子竟是这般紧要,尤其齐茂行的伤势并不见好转,吴琼芳无人可靠,担忧之下,自然而然,便也顺着按着贴身丫鬟揽月的指点,寻着祭祀祈福的话头,去与抱节居里张口要来。只当攒些压箱底的底气。
也是她自打进了侯府,就从没人限制过她的花用,以往要东西取银子,从来都是径直便给了,加上她官家小姐,不通庶务,只觉着几百两银子罢了,算不得什么。
谁曾想这才开了第二回 口,苏氏就却叫了奉书去问,且还偏偏就正撞上了表哥在!
打从昨天奉书过来告诉了她昨日取银子时发生的事儿,她的一整个晚上,便一直都是担心不安。
吴琼芳的手心不安揉着帕子,暗暗咬了牙,哪里有这般巧的事,说不得,就是苏氏故意在表哥跟前挑拨!
可不管苏氏如何,她如今在这府里,只倚靠的也只有表哥一个,就算表哥已然废了,她这会儿也决计不能表哥认为她是一个贪图钱财之人——
这还不到时候!
一想到这儿,吴琼芳的心下更急,没敢再提苏氏,只是柔弱分辨道:“以往便罢了,只是我担忧表哥的身子,打算趁着过节出门,去大安寺里为表哥祈福,好叫表哥早日痊愈。”
“我听旁人说,祈福这事,必得亲自叩拜布施才最有心意,这才叫奉书拿了银子,想要亲自带着去大安寺里佛前供奉的。若是倒是表哥身子不碍,也好求着表哥一起,只当是出门散心。”
“只是昨个儿听奉书说,表嫂特意问了?”
说到这,吴琼英咬着下唇,神色凄然:“是我不懂事,不该这般想当然,表哥,我知道自己……”
“琼芳。”没等她说完,齐茂行便忽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头。
他微微抬头,眼神清澈的像是能是直视人心:“琼芳,自你进府,我从来不曾委屈过你,你自个也是知道的。”
吴琼芳连忙点头:“我知道表哥待我好,我心里也……”
可齐茂行却还未完,他的神色平静,话语直白却的毫无掩饰:“我违抗父母祖母,离家从军,得罪苏家,就是为了不叫你受妾室的委屈。你想要银子,与我直说就是了,我不会不给,何必这般巧立名目,倒白污了你女儿家的清白。”
齐茂行的面色发沉,心中更是沉甸甸的如同坠了巨石。
如果表妹是直接对他开口,干脆坦白因他成了废人,需要拿银子花用安心,以他的打算,怎么可能会不给?
他非但会将银子双手奉上,甚至还会自责是自己思虑不周,若不然,表妹也不用担心这些琐事。
可是表妹呢?当面对着他缄口不言,背后却寻着借口从抱节居讨厌银两私自昧下。
这哪里有把他当作自己人?
这且罢了,事情败露,还仍不坦言,又这般言之凿凿,仍旧寻着借口哄骗他。
这又是将他当作了什么愚昧之辈?
表妹……琼芳,如何便能对他作出这般事来?
这一番话,也只如一支利箭一般猛,只刺的吴琼芳脸色愈发苍白:“表哥,我不是……”
她原是想解释的,但是对着齐茂行已然看穿一切的清明目光,却只剩下了满面仓惶,嘴唇翕动着,却诺诺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沉默时,小道外,忽的传来了丫鬟石青响亮的人声:“瞧见了,姑娘,姑爷就在亭子里坐着。”
齐茂行闻言抬头,果然,正是苏磬音与月白石青主仆三人,隔着低矮的桃树瞧见了他,便低头从树下走了过来。
从树下穿来的苏磬音是一身嫩粉罗裙,腰间系着暗绯丝绦,绳结精细灵巧,衬着腰肢盈盈一握,裙角细致的用同色的丝线盘了几株待放的桃花,随着步子隐隐绰绰的颤动,一眼看去,鬓发若云,容光似雪,实实在在的春风桃面,人比花娇。
只叫人眼前一亮。
看着这样的苏磬音,满面的仓惶的吴琼芳死死的咬了下唇,手下的帕子攥得更紧,只咯得手心生疼。
没料到这个表姑娘也在,苏磬音觉着自个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脑袋上都仿佛在隐隐的发亮。
“哦,我特地过来,是有一桩事想与你说。”
因着这缘故,她也摆出速战战决的架势:“我今日在府里听说,荣辉堂也收拾的差不多,大爷明日便要回来,准备祭拜的事了。”
逢上清明,祭祀先祖这事,自然是要准备起来的。
齐侯府只这嫡出的一脉,人丁原本就稀少,从前都是齐茂行代表孙辈嫡出,站在齐侯爷身后的位置,捧祭品,焚祭文。
如今齐茂行废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个差事,自然是干不了了,这么一来,这府里能替下他的,自然只有庶长子齐君行。
齐侯爷之前,急着叫大爷齐君行回来,也是拿着这这祭祀大事,不能轻待的理由说话的。
齐茂行对此也早已知道,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冷淡。
苏磬音便又问道:“那今年的祭拜,你……可还要出面?”
齐茂行听出了什么:“你可是有事?”
苏磬音并不遮掩:“若你不出面,我就也顺势不领这些后宅里操持的差事了,趁着清明,我想回苏府一趟,给爷爷上几炷香。”
当然,要是齐茂行并不甘心祭祀的身份被庶兄抢去,想要出面搞些事情,她基于一条绳子上的队友道义,也是会留下来多少壮点声势的。
齐茂行垂了眼眸:“我没打算作甚么,你想回就回。”
苏磬音点头应了,她瞧着齐茂行和吴家表妹之间的气氛像是不太对,又没心思掺和,说完正事之后,就打算趁早离开。
但齐茂行偏偏又叫住了她,他抬起头,虽然面上还有些尴尬一般的难看,但双手紧紧握着,却还是态度诚恳的与她开了口:“昨日没能来得及说,既是正好遇见了,昨日拿银子的事,是我误会了你,全是我的错。”
苏磬音愣了一下,便看见齐茂行对着她认真低下了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错了话,还望你见谅。”
苏磬音抬头看了一眼他和一旁的表姑娘,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她这个人从来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既然齐二都已经道了歉,她原本就不剩什么的恼怒更是立即消了个干净。
苏磬音笑了笑:“也不必,二爷日后再开口前,能好好擦明白眼睛,细细想清楚,便也罢了。”
说罢,便叫了月白石青,干脆的扭身而去。
直到苏磬音的身形走远,吴琼芳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神色僵硬的退后一步:“那,表哥,你可还生我的气?”





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16节
齐茂行闻言抬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表妹,眼眸沉的看不到尽头。
良久,他方才移开视线,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一派公事公办般的平静:“你放心,我在姨母面前答应了护你周全,自会言出必践。”
听着这样的话,吴琼芳的面色却反而愈发难看一般。
她没再多话,只是低头告了辞,分明正是融融春日,可她垂下眼眸,却晦涩的如同瑟瑟深秋。
第20章 入v通知
正逢清明,天光还是朦朦未亮,一向爱睡懒觉的苏磬音却已是收拾的整整齐齐,
石青也早已在屋里忙碌了许久,临出门时又翻出了一件青色的双层斗篷:“还是带一件厚衣裳吧?万一咱们待的久了,又变了天呢?”
苏磬音一面往外走,一面也带笑点头:“嗯,这几日爱下雨,你们也备上些,出一趟门,别再着了凉。”
前几天就已经说好了,趁着大爷回来,齐茂行没法祭祀,她想趁着这日子,与月白石青一块回苏府一趟。
月白当前掀了门帘,苏磬音当前迈出门,就被当前撞上的人影吓了一跳:“二爷?”
已经锯平了的门槛外,穿着一身月白齐茂行正安静的坐着轮椅等在门外。
苏磬音脚步一顿,松了一口:“你这是又要一早出去练箭不成?怎的停在了这?”
齐茂行旁的地方不成,只这个精力和自制力,苏磬音却是打心眼的佩服的。
以往当差就算了,这会分明身上还受着伤,也没了必须早起的理由,齐茂行却还是能坚持四更起床的习惯,去园子里推轮椅开长弓,日日不落。
是他的架子床不够软,还是睡的觉不够香?
反正换成苏磬音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这么难为自个的。
已经在门外等着有一阵的齐茂行闻言抬头,没有解释,只是伸手递给了她一方小木匣。
苏磬音顺手接过,便又听见齐茂行垂眸道:“这一套宣州笔虽不是你说的陈工笔,也算上进最上等的,我见你擅画,听闻这一套便最合适不过,你且试试,看可顺手?”
苏磬音刚开始还有点莫名,但一低头瞧见齐茂行那有些熟悉的,带着几分郝然般的尴尬神色,便猛地明白了什么。
哦,这还是为了之前因为表姑娘要银子,误会了她的事道歉。
也是,道歉这事,单单一句话怎么能显出诚意?怎么说也得有点赔礼。
虽然早已没拿他的误会当回事,但齐茂行能有这样的态度,苏磬音心里还是舒服不少的,她也没客气,打开瞧了瞧,的确是难得的上品,便点头给了石青暂且收下。
看见苏磬音收了笔匣,齐茂行便似乎也平静了一些,又继续道:“我已经叫人问过了,只是陈工笔难得,一时半刻只怕还寻不着,你且等我一阵,待我寻到的,立即便给你送来。”
看在他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苏磬音也摇了头:“倒也不必麻烦,以我的书法,原也用不着陈工笔的,只是因为祖父从前用的最顺手的就是这笔,念的多了,我便也记下了罢了。”
齐茂行心下早有打算,便也没有再纠结于陈工笔。
他又听苏磬音提起祖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这么说来,当初苏太傅仙逝,我只顾当差护卫殿下,也还未曾单独与老大人磕头,这倒是我的疏忽。”
齐茂行自然知道,苏磬音的祖父便是当初的太子太傅苏老大人,只是在他与苏磬音大婚一个月后,便因病而逝。
他当时还护卫太子殿下,去苏府上祭拜过一回,只是那时他的身份是太子护卫,之后也只是以侯府名头一块送了奠仪,却并没有以孙婿晚辈的身份单独去过,细说起来,还是有些失礼的。
苏磬音虽然对自个的祖父敬仰且孺慕,但因她大千世界而来的经历,对这些身后事却并不像时下这般看重,闻言只是开口:“不妨事,爷爷也不会在意。”
之前齐茂行因为被逼成婚,心底里就没有把自个当作苏家的女婿,一时没有想到便也罢了,这会儿既是凑巧提到,齐茂行也察觉到了自个的不妥当。
他又抬头,与苏磬音认真道:“不,此事是我不对,若是无碍,我可能与你一同去苏府?虽不能磕头,好赖与苏老爷子上香请罪,也是我该有的礼数。”
再是对身后事不十分在意,但遇上旁人待祖父这般重视尊敬,苏磬音心下也是会觉熨帖的。
听着这话,她的面色也柔和许多,点头应了:“也成,时辰还有些早,咱们是先去五福堂,还是主院?”
她起这么早,就是因为按规矩,新嫁的媳妇回娘家,是需要提早说明,且出门前再去告辞,得了长辈的准许才成。
苏磬音虽不会难为自己,但是这些最起码的礼仪却也是会做到一个及格水平,不会叫自个和苏家都落下话柄的。
当然,也就是不会落人话柄的及格水平罢了,再多一分,那是万万没有的。
可向来讲究、看重规矩的齐茂行却是连这个及格分都不想做了一般,闻言径直推着轮椅往坡下走:“祖母身子不好,父亲与太太今日也事忙,都不必亲自辞行,屋里留了人,有人来问再说清楚就是。”
接替齐茂行的大爷前天就回府了,再加上齐茂行前几天才刚把父母都得罪的死死的,不必多想,也知道自个过去定然得不着什么好话。
苏磬音原本已经做好了一大早就要有一番口舌的准备,没料到和齐茂行一起竟能直接省了,一时倒是觉着有些意外之喜。
横竖有齐茂行这个寸步不让的夫君在前头顶着,苏磬音就也乐得先当一个出嫁从夫的小媳妇,一点异议没有的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抱节居,在往西角门里去的路上,苏磬音想到了什么,还又开口道:“既是这样,咱们索性从西侧门出去吧。”
“往西角楼大街绕一圈,路过甜水巷,那有一家卖春卷的老铺子,老板娘做的一手好熟水,正好能顺道买下当早膳。”
自从大婚之日说了和离,苏磬音便待他便一直是相敬如冰,甚至冷嘲热讽。
齐茂行极少能见她这般满带着烟火气息的生动模样,愣了一瞬之后,也忍不住的被沾染了些一般,回应道:“甜水巷我也常去,倒没吃过你说的这件铺子。”
想到在苏府时的日子,心情不错的苏磬音也笑了一声:“哎,他家的面点做得平常,只是东家娘子的熟水手艺了得,不过她做的熟水也全是些女子喜爱的,颜色漂亮、口味甜腻,你若是不是专门买着给吴姑娘送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很!”
提起吴姑娘来,齐茂行却忽的一顿,面色也莫名的低沉下来,露出些迟疑低沉的模样。
苏磬音见状,也才想到,鸳鸯馆的表姑娘的确是有一阵子都没有过来嘘寒问暖了,连这抱节居里,都显得比从前安静了许多。
这是……吵架了?
不过她对这一对儿真爱的情感纠葛并没什么兴趣,苏磬音疑惑了一瞬功夫,就也随意的略过了这个话头。
也是凑巧,刚提起这话不久,他们出了二门,就正巧路过吴姑娘住的鸳鸯馆门口。
鸳鸯馆却像是已有了客人一般,一道身影走下台阶,黑色的木门便在他的身后合了上去。
苏磬音远远看见,便有些疑惑,这位表姑娘是这么早就有客人了?
看样子,好像还是个男人?
齐茂行的动作猛然一顿。
那男人却像是发觉的他们过来的动静,转身凝目看了一会,举行迎了上来,走得近了,便能看出是一个一袭青衫,身形清隽的少年书生。
这书生上前几步,径直走向了轮椅上的齐茂行,一开口,便声音清润的叫了一声:“二弟。”
苏磬音瞬间记起了来人身份。
刚刚回来的侯府大爷,齐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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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苏磬音回忆起这位齐大爷的身份之后, 也立即颔首为礼,趁着抬头时,顺带打量了一眼这位耳闻已久的大伯哥。
旁的且不提,只这一眼, 苏磬音瞬间便清楚, 她的公爹齐侯爷, 为何对这个庶出长子这般偏心喜爱了。
旁的不提,单单是这齐家大爷本身的长相, 就已足够沾光。
这齐家长孙眉目间, 明显的与公爹齐侯爷七分相似,但许是因为年轻,却是处处都比齐侯爷来的更加斯文俊秀。
虽还未深交,但只从这两句招呼里, 也已能看出其行动间温文尔雅, 君子端方。
公爹齐侯爷原本就看重读书人, 生出的长子满是书生士子的彬彬有礼,却并没有齐侯爷的教条古板,简直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齐侯爷的美化升阶版, 当爹的自然会喜欢。
而相较之下的齐茂行呢?
虽然也是唇红齿白、皎皎白驹, 但五官或许是更仿了生母这一边,是一种更为夺目的俊逸。
且他许是因为打小习武,眉目之间是一股勃勃的英气,比起大爷的君子内敛,他更像是会少年肆意,纵马行侠的另一种明朗。
这两种模样,哪一种更好一些, 对于旁人来说不好分辨,但对于为人父的齐侯爷,只一个“青出于蓝,”一个“子不肖父,”就已经足够在心中分出明显的偏向。
虽然许久未曾回府,但大爷齐君行站在这鸳鸯馆前,却并没有什么生疏无措的神色,只是继续对着齐茂行低头笑道:“我从前日回府,就去了好几遭抱节居,只是总遇上二弟有事,没能进去看望,可巧今儿个撞见了。”
齐茂行面无表情,没听到一般毫无回应。
谁都知道,说什么有事,不过是齐茂行不愿见他,故意寻的借口罢了。
齐大爷却仍旧是一副温文有礼的斯文模样,甚至还躬下了身来,满面关心:“二弟精神瞧着倒还好,刀口可痊愈了?”
齐茂行这次有了反应,他手下用力,推着椅轮猛地往后退了几圈,微微抬眸,面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嫌恶:“离我远些,别将一身的虚伪恶气染我身上。”
苏磬音为他不加掩饰的厌恶,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因不明情形,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
这话的确是直白的刺人,闻言之后,齐大爷还没送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的宽脸小子便满面忠心的窜了出来:“我们少爷好心好意关心你,二爷怎的不识好人心?”
齐茂行冷笑一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青云!不得无礼。”不等小厮分辨,齐君行便严肃的打断了他:“与二爷请罪!”
那名为青云的小厮还有些不忿:“小人是觉着您明明……”
“二弟身子不好,与兄长说几句气话算什么?”齐君行却径直打断了:“在外头便罢了,怎的回了府里还是这般莽撞?与二弟磕头请罪!”
这青云似乎对齐君行十分的信服,虽然满脸的忍辱负重,但一声吩咐之后,却还是格外顺服的跪了下来,下跪磕头都是结结实实、触地有声,再抬起头时,额头都带了红肿。
齐茂行冷眼看着这小厮的动作,待他磕完头后,嘴角微启,便带了几分看戏似的不屑:“一个虚伪,一个蠢笨,主仆两个倒也是绝配。”
齐君行果真是好修养,被这般连着骂了两次虚伪,却还是面色温和,伸手拦下气的满面通红的小厮青云。
像是觉着齐茂行实在无法沟通,齐君行又将视线转向了后面的苏磬音,也是满面的斯文有礼,只叫人如沐春风:“原来弟妹也在。”
“大婚之时匆匆一面,许久未归,弟妹莫要见怪。”
苏磬音也只是按着规矩微笑敛眸,客气道:“哪里,自然是学业要紧。”
齐君行的声音愈发温和清润:“二弟受伤,脾气难免大了些,这些日子想必辛苦弟妹了。”
苏磬音仍是客气微笑:“份内之事,不敢称辛苦。”
又这般客气几句,看苏磬音都是浑身都是无懈可击的矜持客气,齐君行便有礼的退了一步,善解人意道:“二弟可是来看吴家表妹的?表妹已起了,直接叫门就是。”
如果说方才苏磬音还摸不准情形,甚至觉着这齐府大爷很有些君子端方的做派的话,这么一句话一出,她的心情就颇有几分微妙——




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17节
在这个时候、还是当着她的面,用这种口气提起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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