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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后宫皆以为贵妃无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蛮仙
自从谢清将油灯打翻之事污蔑到她头上,她们二人算私下撕破了脸,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互相敬着。
车厢之中皇帝拿了卷书看,剩下她和谢清大眼瞪小眼,场面尴尬。“妹妹身体不舒服么?”谢清先打破了沉默。
三月初的天气,早起寒意重,才睡两个时辰,她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只是水土不服罢,多谢姐姐关心。”于心然怕皇后责罚才同来祈福,早知皇后自己都不来,那她还来碍什么眼!
谢清悻悻然又去同皇帝说民间趣闻,皇帝放下书卷耐心听着。于心然心里别扭,只能别过眼撩开了帘子往外看街上。
按理说此处依旧算在行宫境内,奉天寺又是皇家寺院本该清净。因皇帝允许寺庙平日里对百姓开放,唯他莅临行宫期间才闭门谢绝香客,故而附近尽为热闹街市。
待到了奉天寺,皇帝屏退太监亲自伸手扶谢清下马车,又对她伸出了手。昨夜闹成这样,他竟然还可以假装无事一般?于心然受宠若惊,伸手借助他的臂力落到地上。待她站稳,皇帝又很快就松开转过身去,腰间佩玉跟着衣摆晃动,叮当胡乱响了一下,弄得她心里更乱了。
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只是表面平和波澜不惊,内里波涛暗涌。
皇后不在,谢清理所当然地霸占皇帝,紧紧跟在他身侧。于心然不远不近、亦步亦趋地在他们身后,从她这儿望过去,皇帝身着玄色暗云纹常服,而谢清着与玄色相近的竹月色如意云烟裙,真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眷侣。明明皇帝的衣裳是她给挑的,这两人还真心有灵犀。
“娘娘您快跟上。”大太监催促了一声。
于心然这才反应自己已经慢了他们一大段路。皇帝也刻意慢下步子等她。
奉天寺主持亲自迎候她们进寺庙正殿烧香为国祈福。场合并不正式,故而一切从简,君王亲临,寺庙里除去僧人与随行宫女太监,再也无一个闲杂人,清清静静的。
于心然神不附体,祈福过后又随着皇帝去听主持讲佛法,皇帝听懂了,淑妃听懂了,反正她什么都没听懂,混在他们之中假装听懂了。
听完佛法到了后殿等着到时辰用斋菜,下午还要去抄经,至傍晚方能归,如此枯燥冗长的祈福行程,怪不得皇后称病不来!可她偷偷瞄了了一眼身边的皇帝,他颇有耐心,方才还还同方丈探讨了佛理。
等膳的时候,谢清去别处为她父母祈求康健,禅房之中独留她与皇帝两相无言。
“贵妃娘娘,听闻侧殿的送子观音特别灵,您要不要去拜拜?”大太监撩帘进来问了一声。
大太监真真好人,为她想着这些,只不过......她又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静默的皇帝,他昨夜说她没有资格孕育龙嗣,怎么好违抗君王的意思去求子。
“不必了,公公费心。”她尴尬地对大太监浅笑,这昏君当她多稀罕龙嗣?
大太监也机灵,看两位主子如此互相不通一句话,便知皇帝大概又胡乱对贵妃发脾气,“奴才去看看斋菜做得如何了。”说完赶紧转身离开了禅房。
寺院里如此清心素雅之地也难以抚平焦灼内心。
“怎么不去求?”
从早晨开始便沉默寡言的皇帝终于开口,只是这口吻听着着实刺耳。
“臣妾并无资格孕育龙嗣,不敢去求。”她赌气回道,即使龙嗣能稳固她的贵妃地位,能保于家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可能还带来其他许多恩典。只要一想到皇帝会更疼爱淑妃的孩子,于心然就像还是孑然一身便好,在宫里只需保全自己一人。
两人再次陷入僵局。
“贵妃、”皇帝忽又开口。可于心然实在没法再与皇帝单独待着,胸口的气憋得直难受,骤然起身走出禅房,正好听大太监正在与王为意说话。
“我听说啊,寺院旁边的月老庙,求的姻缘符特别灵!娘娘?”大太监注意到她,立即凑过来,“娘娘可是要去求子?”
“公公方才说的月老庙在何处?”她想为妹妹求姻缘。
“奴才领娘娘去 。”大太监带了几个宫人陪着着她去。原来月老庙并不算在皇家寺庙内,只是平日里香客实在多,州官才在奉天寺不远处建了这间月老庙。今日也谢绝了祈求姻缘的善男信女。
庙里只有一老妇人看着。
于心然双手合十跪到神像面前,希望妹妹得嫁如意郎君,不要像她一般,外人看来地位尊崇、前程似锦,其实一无所有。
拜过之后又捐了香油钱。
“姑娘,这两道姻缘符你收好。”看庙的老妇人似乎眼神不好,没看到她梳着发髻、戴着金钗,老妇人手里捧着两道系着红线折叠起来的姻缘符递到她面前。
“这位可是贵妃、”大太监上前要说。
“刘公公不必、”于心然拦住他,别为难这老人家,干脆将两道姻缘符收进袖子,拿回去给妹妹吧。
待回到偏殿,谢清依旧未归。
“贵妃去求子了?”皇帝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臣妾只四处逛了逛。”
大太监本手执着茶壶添茶,笑着禀告,“贵妃娘娘去了月老庙拜月老,求了两道姻缘符。”
“......”大太监的嘴真是没个把门的!
静默了一会儿,皇帝突然朝着她伸手,“朕看看民间的姻缘符。”
“......”纵然心里并不情愿,也只得从袖中摸出来交给他。
用黄纸朱砂简单制成的最为常见姻缘符,同寻常的平安福也并无区别。
“愚弄百姓的东西罢了,朕不信它真有用。”皇帝虽也研读佛经,并不信鬼神,平日祭祀祈福也都只为了遵从礼制。
好好一道符咒怎么就被他这么埋汰了?于心然抬眸偷偷瞪他眼,一声不响迅速从皇帝手中抽姻缘符,复又塞进袖中,侧过身背对皇帝,她信就行,关他何事!
皇帝手中骤然空了,手指轻捏着的姿势略显尴尬,顿了顿才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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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熬过了下午乏味的抄经后终于得以返回行宫, 未曾想到皇家寺院附近的街市竟然比白日里更热闹,人声鼎沸,游客如织, 灯火通明几乎照亮了一小片天, 沿街尽是小贩吆喝着卖杂货小食,天气渐暖,百姓的着衣也换成了绫罗薄纱,当地人容貌皆清秀, 真一处好风景。
马车到了路口再难前行。
“皇上贵妃去奉天寺祈福是多大的事,你们竟然没有提前清道?!”大太监斥责随行之人,“快去把人都、”
“不必。”皇帝自行下车, “朕也体验一番民乐,王为意跟着朕,其他人绕道在去街尾等候。”
“臣妾也一道走走。”淑妃跟着下车,挽过皇帝的手臂。三人终于不用挤在同一辆马车里彼此尴尬,于心然不下车预备跟着车队绕远路。
“贵妃也下来。”皇帝回过身朝着她伸手,“空车行得快些。”
??她又没多重!!
这下好了, 如此良辰美景自己又要在他们面前碍眼。才三月的天, 街两边的树于心然叫不出名字, 却已经绽开朵朵粉色小花, 偶尔有几朵轻盈飘下, 为这灯火璀璨的灯市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皇帝行在最前面, 谢清快步跟上,二人形似一对年轻富贵夫妻。而她依旧跟个丫鬟似得跟在他们后面,身为御前侍卫的王为意则持刀走在最后。
她上次私逃出宫遇到王为意,他竟然哄骗出卖她,害得她被抓回宗人府大牢!这笔账心然可一直记着, 当然没给王为意好脸色。
走着走着经过一个冰糖葫芦小贩,于心然想买一串吃,无奈身上的带的银子捐了香油钱,只得咽下口水忍耐。即使是入宫之前,她也鲜少能出侯府,像这般信步于街市,母亲更是几乎不出房门,印象当中只有唯一一次与母亲、妹妹三个人一道去热闹街市游玩。
幼年时最美好的一段记忆,母亲给她和妹妹买了冰糖葫芦,她们母女三人似乎只在那一日真正自由快活。
“娘娘!”王为意追上来,手里多了两串糖葫芦。
是不是怕她在皇帝面前说他坏话,故意讨好?这糖葫芦颗颗沾着厚厚的糖浆,着实诱人。
可她是不会要的,王为意这个大骗子,还算她亲戚呢!
“本宫不吃。”继续跟着往前走。
“卑职方才看娘娘眼神一直盯着小贩的糖葫芦,以为娘娘喜欢。”王为意表面看着像个正人君子没错,实则阴险狡诈、满嘴胡话!
“本宫不吃骗子买的糖葫芦。”于心然咽下口水。
“卑职何时成了骗子?”
“就上次、”
停下说话间,皇帝和淑妃已经远远甩下了他们。
“娘娘说的是城门那次?”
“还哪次?你诓骗我说带着妹妹出来,要我先出城门。结果呢?城门压根就没开!”害得她被关进宗人府,吓得魂都快没了,真可恶。
王为意俊眉微皱,“你误会我了!”急得称呼都喊错,“娘娘不信去问七小姐,我真带她出来了,没想到城门未开。娘娘的消息由宗人府瞒着,那几日我四处打听,后来才见娘娘已平安无事回到宫里。”
“我不信。”
王为意跟她姑母王氏一样,都坏。
“不信娘娘可以去问于七小姐,那日卑职是不是想尽法子带她出来了。”
在大街上这样争论不成体统,于心然不再说话快步往前走,人群中王为意同个尾巴似跟着她,再次将手里的糖葫芦递过来,“喏,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小时候的事她都不大记得。面对这种甜食却难以抗拒,终于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甜腻的糖浆裹着酸酸的山楂,果然好吃。
吃了一半才追上皇帝和淑妃,他们停驻在书摊边,见她过来,皇帝将手上翻开的书籍放回原处,瞥了眼她手里的冰糖葫才芦继续往前走。





全后宫皆以为贵妃无宠 第57节
“娘娘要不要吃小糖人?”王为意问道。
“什么小糖人?”很多民间的小玩意儿,她都不知道。
“前面就是小糖人摊。”王为意眼睛一亮,指给她看。人来人往,她踮起脚才勉强看见。
“过去瞧瞧。”热闹声中,她早将对王为意的埋怨抛诸脑后,正要过去,一想皇帝和淑妃就走在前面,又慢下了脚步,妃嫔走路不好越过皇帝。
待二人稍微走远些,她才兴冲冲地围到糖人摊边,摊主正用糖浆作画,面前罗列着好几个做好的糖人儿,有糖官人,糖宜娘、糖宝塔、糖骏马。
可她没银子,正当此时身侧一只手伸了锭银子过来,放到摊位上,“想要哪个?”
看王为意极力弥补的样子......于心然心安理得地拿了一个唐宝塔与一个糖宜娘,面上依旧端着,心里喜滋滋地,“走吧。”连步子都轻快了些。
皇帝他们没走远,她又再次跟上,两只手都举着糖葫芦与糖人不得空闲。
“娘娘要不要吃糖饼?”沿途的小食种类越来越多,王为意一双眼睛闪闪亮,一发现好吃的就叫她。于心然本觉得自己与他算不得什么亲戚,可他吃东西的口味怎与自己如此相近!
“哪儿?”
“这儿!”王为意早忘却了自己守卫皇帝的职责,已经三步并两步跑过去站在胡饼摊前朝她招手。可真是她的好弟弟啊!
饼摊边上就是糕点摊,那可真合了于心然的胃口,枣糕、丰糖糕、芙蓉糕十几种糕点一样来了几块,再过去是包子铺,蟹肉包、羊肉包、笋肉包喷香扑鼻......
就这么些两人怀里都已经抱满了。一边走一边吃,又买了桃花酿和绿豆汤喝。买着买着王为意的钱袋子就空了,可前头还有好吃的。
“你等着,我去问皇上要银子。”于心然完全沉醉于逛夜市的乐趣。正好谢清停在一首饰摊前挑选,皇帝站在离谢清不远的路边树下,于心然小跑了几步来到他面前,腾出一只手来摊开掌心厚着脸皮道,“皇上借臣妾几两银子。”
皇帝神色凛然、眉眼静默,收敛所有的情绪,看了眼她怀里乱七八糟的小食,“用了斋菜出来的,你吃得下这么多糕点么?”
这意思是不想借给她银子,“我吃得下......”她眼神闪烁着,难道他想起之前那个天大的误会了吗?
不给就不给嘛,小气。
“妹妹,我这儿还有些银子。”谢清买了几件首饰过来,将自己荷包递给她。
连谢清都比皇帝要对她更好......
正要伸手去接,皇帝眉眼横过来,“不许你再吃,好好跟着。”她只能又缩回小手,谢清也不敢将荷包给她了。
没了银子那就继续吃抱着的这堆小食吧。
“这个蟹肉包好吃。”王为意咬了口包子道。
“给我吃一个。”全然忽略尊卑,她伸手即从王为意怀里的纸袋里摸出个包子,也将贵妃该有的仪态抛诸脑后,直接在大街上咬了吃,反正人来人往的,无人知晓她身份。
“糖饼如何?”王为意嘴里咀嚼着问。
“不够甜。”于心然嗜甜,这甜度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寡淡无味。
“我尝尝。”王为意从她这儿拿走了剩下的糖饼。
两人旁若无人地吃了一通,也没敢离皇帝太远,跟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不知何时,前面的两人安静了下来,皇帝和淑妃之间再也无话。
皇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吃得不亦乐乎的她,又将视线移到王为意身上,他嘴里正咬着糖饼的,“你走前面。”
“臣、臣遵旨。”王为意立即收敛笑容,担起自己身为御前侍卫的职责,将手中的吃食一股脑全给了于心然,按着佩刀走到皇帝前面,为他们挡开迎面而来的游人。
皇帝又看了眼她才继续往前。她的兴致全让他给败坏了,这个男人就是见不得她快活!
游人越来越多,她却越走越慢,无意间看见路边乞讨的几个小乞丐,确实吃不下了,怀里还抱着许多为动过的小食,干脆全给了他们。
“谢谢姐姐。”其中一个脸脏脏的小女孩仰起头笑着谢她。记得她曾经与母亲上街,也碰到过这么小的两个乞丐,母亲就将身上仅剩的银子给了他们,那时母亲虽然为高门侯府的侍妾,却因侯夫人刻薄,手头并不宽裕。
可惜她此刻身上也没钱,只能解下手上的玉面戒指给小女孩,起身继续往前走。
不知是谁从背后撞了她一下,于心然踉跄着跌到地上。
“仙女姐姐!”小乞丐立刻过来扶起她。
“本宫、我没事。”于心然站稳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等要继续往前走时已经找不到他们三人的身影了。他们人呢?她立即拨开人群快步往前追过去,行了好长一段都不见皇帝。
走累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到了岔路口。前后左右四通八达,皇上方才说让车队在街尾等他们,转了一圈,这四个方向,往哪里才哪里算街尾?
她迷路了!自小生长在侯府很少出门,十六岁入宫为贵人,只在祭祀祈福才随皇帝出宫,此处是幽州,她根本就、根本就不认得路啊......
皇帝大概只顾着与谢清往前走,没注意她跟没跟上来。本就心情郁结,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被落下,忽然就觉得格外委屈伤心。
站在人群之中乱了方寸实在不知该往哪里去,咬牙胡乱挑个方向往前走,可一直走到人稀疏的地方也没见到马车。于心然累得坐到石桥边上,心中安慰自己,若皇帝发现她没跟上定会派人来找。
等了不知几个时辰,街边的灯笼一盏一盏尽灭了都不见有人来,天还下起小雨,真不知道自己在奉天寺祈福祈了个什么!这么倒霉!
于心然赶紧躲到屋檐底下,街头的行人也跑着躲雨,仰头看着天上,夜色迷蒙,孤寂无助之感席卷了全身。
恍惚间,眼前走过一白衣少年,撑着油纸伞,在四处逃窜的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于心然不免多看了两眼背影才移开视线。
“娘娘?”
听到有人唤她,心中一喜,皇帝终于派人来找她了!回眸看清那人的容貌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侍卫,而是......
“你怎么在幽州?!”于心然愕然问道。
方才那个撑着油纸伞从她面前经过的白衣翩翩少年竟然就是徐雁秋。他不是被贬去惠州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雁秋见到她,也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真是贵妃娘娘。”他很快恢复神色,“娘娘怎独自在这?”
“......”他乡遇故人,于心然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徐卿知道行宫在哪儿么?能送我回行宫么?”距离走散已经过两个时辰,猜想皇帝的大概回了行宫,派出的侍卫没这么快找到她,不如自行回去。
徐雁秋就这么执伞在雨中看着她,第一次如此堂而皇之地直视,没有再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臣送娘娘会去。臣的马车停在街头,娘娘得随臣来。”说着他将伞撑到房檐下。
“哦......好。”于心然走入伞中。徐雁秋带着她往方才来的方向去,她果然走错路!
道上的石头在下过雨后变得格外滑,他们只能徐徐前行。
“皇上本将臣派去惠州,临行前一日忽改成了幽州。”只有一把伞,徐雁秋全为她遮了雨,同时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娘娘昨日才到?臣还以为娘娘留在了宫里。”
“嗯,昨日才到,欣然也在幽州。”
于心然原本想妹妹不要再同他有所来往,可此时又觉得妹妹若嫁给了徐雁秋,定不会被孤身留在陌生的街上,徐雁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行过好长一段路,终于又回到那个十字路口。
“夫人行行好,买下我这最后两袋印花酥饼吧。”路边一淋雨的老婆子凑上来,将护在伞下的竹篮递到他们面前。
于心然身上没银子,也不习惯这般穿着的人离她这么近,慌忙往后退开几步。徐雁秋却立刻摸出二两银子,从竹篮里拿了一袋酥饼,“我只取一袋,剩下老人家带回家吧。”
老人笑着连声感谢,“两位心善,祝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
“娘娘若不嫌弃......”徐雁秋将酥饼递给她。
犹豫片刻接过纸袋。其实她早已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宫外的陌生人这么突然接近,都令她不知所措。
怀中酥饼飘出芝麻香,还暖烘烘的,地继续往前。
“娘娘,该往右走。”徐雁秋一手为她撑着伞,一手轻轻扯住她的袖子。
啊?哦,真尴尬,竟然走错,于心然暗自咬唇!转过身要跟着徐雁秋继续走,路边树下一个身影引起了于心然的注意。那人身形修长独立于烟雨之中,神情静默,一双狭长幽深的双眸不知看了他们多久。
“皇上”徐雁秋神色大变、慌忙行礼,纸伞也随之落地。如此一来她头顶没有遮挡,绵绵细雨直接飘到脸上,凉意丝丝让人格外清醒。
皇帝看着她。启唇命令,“过来”没有丝毫温度的两个字。
方才迷路坐在石桥边时,她一心向着皇帝能来找她。可当他真来了,还是亲自来,她又忽得欣喜不起来。
她真愚蠢,竟然企图从皇帝这种天生冷漠的人这索要温暖,他仅有的爱意早给了别人,她到底在妄想什么啊。
“过来”见于心然迟迟未动,皇帝几步来到身边抓过她的手腕,强势地拉她到自己伞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徐雁秋,转过身带着于心然离开。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雁秋依旧跪在凹凸不平的青石路上,他的伞翻过来落在一边,形容可怜。
“皇上,徐雁秋还......”
手腕骤痛,皇帝又用了几分劲,强迫她不许再看。
这一切都发生得莫名其妙!
行了许久,雨终于停下。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人声皆已经散去,唯三三俩俩行人交错走过。
皇帝终于松开她,瞥过她手中的酥饼,“扔了,民间的低贱食物你也敢乱吃?”
皇帝不知她入宫前过得如同个婢女。他自小是皇室中养尊处优的人上人,即使再装得平易近人,依旧难掩不经意间的高傲。
这么好的酥饼,即使不值几两钱她也舍不得扔。于心然不知怎么想的,抓着手中的纸袋藏到了背后......掩耳盗铃
她这态度惹得皇帝神色愈加阴沉,绕开了她独自往前走。于心然只愣愣地看着皇帝背影,他与谢清在一起时就十分温柔耐心,与她独处时态度天差地别,忽喜忽怒的......
“你走前面,朕不想再回头找你一次。”皇帝停下等她,失了耐心。
“嗯......哦”她小跑几步追上皇帝,同时将藏在背后的酥饼放到前面,这样便不会被皇帝看见碍他的眼。
没过多久侍卫们寻到他们,大太监着急迎上来,“贵妃娘娘平安回来就好,这该死的侍卫竟然没跟好娘娘,可急死奴才了!”
“本宫没事。”于心然勉强扯出笑容,连大太监都比皇上对她更好。
等上马车于心然发觉车厢里空无一人,原来皇帝已经命人先行送谢清返回行宫,对谢清真体贴周到。
马车缓缓前行,她坐得离皇帝远远的。撩开帘子望出去,窗外灯市已灭,夜色朦胧,车前车后皆有着铁骑护着,侍卫数十个,皆是方才被从行宫派遣出来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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