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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恋女主觉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日成晶
凤如青眼睛上的墨汁糊掉了,大概是在枕头上蹭的,所以一半的墨水拉下来,她的眼睛是循着这墨迹长的,自然也跟着拉了下来,看上去丑极了。
白礼还带着半边面具,可他那被遮盖住的半边,却是同自己露出的半边一般模样,再没有了那些可怖的黑斑。
他在昨天夜里,今天早上,都反反复复地确认过了,那经年作为耻辱跟着他的印记,真的祛除了。
就好像,他那么多年的苟且与挣扎,轻而易举地就被抹平,他也是个模样不错的正常人,经年过往,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不过他在心中再怎么把凤如青美化成仙子,见到她跟着花掉的墨迹一起扭曲的脸,也美化不起来了。
但他除了抓紧一些扫帚,再没有做出任何恐怖或者退缩的动作,而是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连忙走到凤如青的身边,将还在晒太阳的她拉着朝屋子里走,又发现她甚至没有穿鞋,纤白秀美的足就踩在院中脏污的地面。
白礼直接矮身勾住她的膝盖,打算将她抱起来带回屋子,重新画过眉眼。
然后他起……没起来。
运足气息再起!
没起来。
凤如青本体可以无限大,现如今虽然幻化成人形,可她的重量也不是白礼这小瘦干能够撼动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凤如青放下张开的手臂,露出点笑意,顺着白礼的视线看到自己沾染上了些许泥土的足。
她撇了撇本就歪掉的嘴,说道,“你再试试。”
然后白礼再度矮身,这一次轻易而举地就把凤如青给抱起来,她简直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凤如青懒洋洋地勾着他的脖子,顺便将嘴唇贴在他衣领歪掉一些,露出的一小片脖子上,吮吸着。
没吃,尝个味儿罢了,他被吃掉的那部分还没有完全长回来,她得耐心等着,免得啃傻了,不过尝尝滋味总是可以的。
可她这举动,却怎么都像是在调情,白礼明显地僵硬,却没有躲开,也没有放下凤如青。
他活到这么大,只见过恶欲,并不知何为男女情,生平头一次接触,却还是跟个怪物。
不过正常人也不会喜欢他,白礼清楚地知道,他一无所有,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怪物怎么样,他自己就是个怪物。
两只小怪物愉快地进屋,白礼沉默地将凤如青放在桌边,接着蹲下,将她的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他有些潮湿的衣袍慢慢地擦拭。
凤如青脚被抓着,脚底的力道不轻不重,既不过轻蓄意地引人瘙痒,也没有重得让她疼,她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她想,若白礼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不是什么皇室权力倾轧的牺牲品,他这般的性情,该是一个同大师兄一样温柔仔细,风姿卓然的小公子,会是数不清的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别弄了,”凤如青说,“我还没有洗漱,洗洗便好。”
白礼也擦好了,又取来了凤如青那屋子里面放着的婢女绣鞋给她穿上,这才说,“你脸花了,在我屋里洗漱,我为你重新画吧。”
凤如青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走形了,她尝试用手调整,可越弄越吓人,她仔细地想,自己从前长什么样来着?
大师兄说她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还有呢?
凤如青在白礼的屋子洗漱好了,白礼捏着笔要下手的时候,凤如青才说,“你会画桃花眼吗?”
白礼顿了顿,开口,“我没有见过桃花眼的样子,不过我可以学的。”
“那就算了,”凤如青说,“你来吧,就按照画眉的样子。”
“突然变了模样,也很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凤如青说,“等我练几天,就能自己变了。”





师徒恋女主觉醒后 第32节
白礼将湿热的布巾覆盖在凤如青的脸上,一抹,凤如青的五官便都消失了,白礼这时候才说,“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直给你画。”
凤如青没嘴了说不出,心说那多麻烦,白礼却又道,“我可以每天画一次。若是能够设法寻来摇光墨就好了,我听闻,那墨无论画在何处,都很难抹去。”
凤如青说不出话,可怎么听白礼这话,怎么不太是滋味。
这怎么像是在说情话。
凡间有种说法,便是恩爱的夫妻,丈夫日日为妻子画眉,凤如青本是不会朝着这方面想的,若不是白礼昨天死活要以身相许,她也不至于这么敏感这话。
白礼提笔十分小心地落下,一点一点地描摹,笔尖落在皮肤上,带着细微的痒。
凤如青抓着桌边的手指轻轻挠了两下,照着他笔下的模样,一点点地变化出了画眉的模样。
凤如青靠着凳子仰着头,白礼就弯腰在她的上方,凑近了仔细地描绘,晨光顺着油纸窗扇映在两人身上,温暖的气氛弥漫,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美好。
白礼全部画好,又用布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多余的墨水,变化好的相貌,如果不是睡着而是有意识地维持,是不会走形的。
两人近得呼吸可闻,白礼画好了,却没有马上退开,他盯着凤如青,一点点地低头。
凤如青靠在椅背上,手从桌子上摸上白礼的侧腰,在他即将闭眼压下来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掐了他一把。
白礼顿住,呼吸散乱,凤如青有些无奈,但是调子依旧懒洋洋, “小公子,你怎的这么大的胆子。”
对着个自己画了才能变幻出人类模样的邪祟,也能下得去口,这人的内心之强大,连她当时被施子真所救,胆敢觊觎那般爆裂脾性的仙人都及不上。
凤如青不住地又看着白礼出神了片刻,她当时那种状况,和白礼现如今的状况,其实很像。
被救赎的人其实非常非常容易就会心动,别说对着当初施子真那般仙姿玉骨,便是如今她这幅邪祟的身体,白礼依旧愿意亲近。
或许这还算不上多么深重的喜欢,但很多执念的源头,便是由这一点一滴的累积而起,并不难理解,只因为从未曾有过,第一次触及的,便很轻易地喜欢珍重起来。
就像雏鸟情节,那是漂浮于尘世洪流中的孤儿,抓住第一根浮木之时的心安。
凤如青抓着白礼过于清瘦的侧腰的手,顿了顿,便慢慢揽住了他的后腰。
她当时喜欢了施子真,不可触碰高不可攀,执念深重了那么多年,被妖邪利用酿下大错,最终身死魂消,混沌了几百年才像如今一般成了个不魔不鬼的怪物。
她突然便不想让白礼走她走过的那些路,其实消除这样的执念很简单的。
她双手攀上白礼的脊背,白礼浑身颤抖起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耳根染上红晕的白礼,轻声开口,“小公子,我知你是被迷惑,也不必如此激动,其实帮你只是顺手,你身上也有我想要的东西,但若你现在想要亲近我。”
“那便亲近,我由着你便是。”
凤如青说完,便又靠回了椅背,十分不设防的模样,白礼面红耳赤。
他们不过才遇见第二日,却经历了白礼十几年都没有过的,他嘴角抖了抖,他从来被人骂下贱,却从不认为自己轻浮。
可此刻他确实是想要亲近面前这人……不,这邪祟。
他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然后紧绷着脊背,对着凤如青低头,他呼吸很急,凤如青将手按在他的心口,感受他一如自己当初的心跳如雷。
白礼俊秀的眉目透着一股无措与无辜,他将膝盖跪在凤如青坐着的凳子上,她的双膝间,如同不慎跌落在地的幼鸟,在唇印上凤如青嘴唇的那一刻——归巢。
第36章 第一条鱼·人王
凤如青其实不算一个尝过情爱滋味的人, 就连和施子真仅有的那一次疯狂,也是在对方几乎没有什么意识,只知道本能地放纵的时候。
两情相悦这种东西, 是世间男女最易得,却也最难得的东西。
但她不能否认的是,相隔了这么久, 在她早就放下的那些过去里面,没有像现在这样, 同一个男子亲近得这般平和甚至是温馨。
她纵着白礼,白礼不似昨夜脸刚刚恢复时那般激动到冒失,他也在战栗, 生涩中伴着试探。
凤如青微微张着唇, 时不时地回应,看着他眼睛紧闭, 自己便也渐渐闭上眼睛。
两个人逐渐投入,不过正在这时候,门被十分不巧地敲了几下,“公子,起了吗?奴婢们来伺候了。”
门外是白桃的声音, 红梅就站在她旁边,打着哈欠,满脸早起时的不耐。
她们是下等婢女, 并不知道这院子里面的公子是个什么身份, 只知道上头交代的,不必太过周至。
这些下人们, 是最能够快速洞悉主子意图的, 不必周至, 那必然是人不够重要,否则也不至于就把人弄到这死过人的偏院来了。
所以白桃和红梅也不死守规矩,敲了两下门,便直接开门进去,不等里头人应允,毕竟早饭时间快要到了,赶快洗漱好了才是正事。
白桃和红梅进屋,凤如青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推了下白礼示意他起来。
白礼却投入得过头,退开得迟了些,正被白桃和红梅撞着了屋子里两个人嘴唇分开的一幕。
两个小婢女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种场景,尖锐地惊叫起来,红梅还差点把手上端着的水盆给扔了,这下子可算彻底醒神了。
白礼慌得不行,是真的慌,他就没听到这两人进来。
他第一次亲近女人,太过投入,两个婢女一叫,简直像是被捉奸了一般。
他看向凤如青,满脸都是“这如何是好”
凤如青倒是还算镇定,摸了摸嘴唇,看着僵立在那里的白桃和红梅,对着白礼说,“两位姐姐来伺候公子洗漱了,奴婢去催催早饭,公子不是说饿了?”
白礼重重点头,到底还是心性尚浅年岁小,他都已经洗漱过了,早起也做了很多活了,这两人来的当真不是时候。
凤如青淡定地起身出门,路过白桃和红梅的时候,她便清晰地感觉到了两个人鄙夷的情绪。
肯定是将她当成了那种媚主的侍女。
随便吧,凤如青无所谓地出门,顺着院中小路,出了院儿,路上随便找个人问了路,便直奔饭堂,索性提早将她和白礼的早饭给提回来了。
她专门多要了一大盆的米饭,搞得山庄饭堂里面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接到的可是只多准备一个人饭食的任务。
至于婢女,婢女有专门的吃饭地方,不可能和主子一道吃的。
凤如青忽视众人的异样视线,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回了院子。
白桃和红梅正在院中站着,不见白礼的踪迹。
见了凤如青进来,她们顿时斜着眼睛看过来了,语气不善地说,“呦,还知道干活啊,我还当你只会爬床献媚呢!”
开口的是白桃,但其实长得并不白,面上总是红红的一坨血丝,是有年冬天给冻伤了,便一直都是这样,和名字很不相称,凤如青觉得她这脸应该改叫血桃。
凤如青不在意这种阴阳怪气,这就像小蚂蚁从你脚上爬过去,你会吹走,甩掉,却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生气。
见她也不理人,只径自朝着屋子里走,那两个闲出屁来,不依不饶的婢女上前,截住了凤如青的去路。
这倒是个颇为稀奇的事儿,她虽然现在是个不魔不鬼的怪物,但黄泉鬼官都奈何不了她,这俩人招惹她的行为与作死无疑。
“哎,跟你说话呢,方才在屋子里不是挺会发骚的,叼着你们家公子的嘴不松开,怎么这会儿不吭声了?嘴不好使了?”
这次说话的是红梅,红梅这么美的名字,当真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
倒不是别的,白桃是血桃,但她好歹是桃,而这红梅就跟梅花瞧着没有一丝关系。
干瘪黑瘦,一双吊梢的眼睛,给人一股刁老婆子的感觉,说话阴阳怪气,实在跟梅花的风骨挂不上边,倒是挺像托着梅花的黑梅枝子。
凤如青索性停下,抬头用细白的指尖撩了下额头碎发,问道,“我家公子呢?”
“哟,怎么着,这是要告状啊,”血桃说话,“你们在这飞霞山庄不过是寄宿,不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啊,你们家公子就算知道了还能怎么着,难不成为了你去找庄主理论啊哈哈哈……”
她说着笑起来了,声音特别的尖锐,旁边的黑梅也跟着笑。
凤如青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然后那俩人就不笑了。
“你笑什么!”
凤如青一见就知道白礼这会儿是不在,不然也不至于外面这么大动静了他还不出来。
她一个人吃东西也不好,索性就放下食盒,瞧着两个人片刻,说道,“怎么着?嫉妒啊?”
血桃立刻啐了一声,黑梅脸色更黑了,立刻骂了一堆不好听的,大部分也就是那些,攻击女人的相貌身材还有就是不够贞洁什么的。
凤如青当耳旁风,云淡风轻地说,“嫉妒就说嫉妒的,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嘴这么脏,真当黄泉鬼境没有拔舌地狱吗。我是和我们家公子相好来着,他才死活要留下我,怎么了,你们也想爬床?谁要啊,若我是蒲柳之姿,那你们便是路边野草!”
凤如青笑吟吟的,说这番话面色不红不白的,浑然忘了自己昨晚上蜕皮的时候还是猪大肠挂脸上的姿容,别说以色侍人,跑出来要把人吓死的。
她想起来就想乐,于是真心实意地乐了,要说白礼这性子也是厉害,见了她那模样,今天早上还抱着她啃得不撒手,品味也是奇特。
白桃和红梅让凤如给笑得噎得有些哑口无言,嘴上骂着不要脸,但大抵是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除了气得跺脚,嘴里反复几句话也再折腾不出花样来了。
可见这俩小姑娘,其实也没有恶到哪里去,不过是这世间最最普通不过的凡人,有自己的爱憎私欲,随波逐流地讨厌喜欢着什么,也无甚稀奇。
凤如青对她们自然也就真的像是看两个蝼蚁一般,索性现在也没事儿,便拿着小棍子扒拉着玩。
“别嫉妒,有那个时间多擦擦脂粉,敷点瓜果,便是不勾搭什么少爷,也好找个马夫小厮不是。”
她说着,要绕过她们进屋,白桃尤不甘心,分明是她们羞辱人了,也骂了她狐媚子浪蹄子了,怎的她这态度反倒让她们觉着自己才是跳梁的小丑了?
凤如青侧头看白桃,啧了一声又说,“怎的,要跟我学学勾搭人吗?”
“我可以教你们啊,但是先说好了,”凤如青假装紧张,“我家公子那可是人间极品,又俊,那活还厉害,你们可不许跟我抢啊。”
白桃和红梅被她臊得实在待不下去了,羞恼至极地手拉着手跑了,凤如青笑着提着吃的进屋。
才把食盒放在桌上,便听到脚步声进来,她回头一看,正是神色有些奇异的白礼。
“快来,今天我拿了很多好吃的,”凤如青招呼白礼,白礼便走上前,躲避着她的神色,洗好了手坐在桌边上。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一起吃东西,凤如青还是昨天那个风卷残云的架势,白礼却在数饭粒,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如青顿了顿,咽下口中的饭食问道,“怎么不吃?”
白礼看向凤如青,片刻后将碗放下了,这才说,“我方才去见了谭林,他说太后要见我。”
凤如青没有说话,白礼继续道,“谭林就是飞霞庄庄主,他说昨夜宫中皇帝几次险些宾天,三皇子偏生在这时候醉酒跌入荷花池淹死了……”
白礼面色有些不好,细细地同凤如青说道,“现如今东宫因罪下狱,二皇子母妃失德,封了王爷已经出皇城,顺位继承本该是三皇子,可三皇子昨夜也没了。”
凤如青对于宫中形势不太了解,她本也完全不关心,不过她决定暂时留在白礼身边,便注定要和他搅合进这堆事情当中去,于是也仔细地听起来。
“三皇子以下的三位皇子,都在皇帝病重这俩个月内先后以各种离奇方式死亡,”白礼说,“现如今剩下的两个七皇子和八皇子,七皇子是个半死不活的药罐子,去了山上静养半只脚踏入佛门,他母妃家族败落,无甚可能坐大位,而八皇子,还是一个在吃奶的娃娃。”
白礼说这些的时候,和他在亲吻凤如青的那个生涩的样子又不一样。
他现如今甚至不像个将要弱冠,被养在荒废冷宫多年的废物弃子,反倒像个城府极深的老谋士。
“皇帝坚持不了多久了,”白礼说,“太后这时候要见我这残子,定然是想要拿捏三皇子不成,索性将他弄死,要在我与八皇子中间做抉择。”
凤如青不由叹一句,“好狠的心肠,宫中皇子,不也是她的皇孙?”
白礼却摇头,“非也,太后一生无所出,当今皇帝,乃是她从其他嫔妃手中夺来的。杀母留子,是她最擅长做的事情。”
白礼说到这里,阴暗的情绪翻涌不止,想来是想到了他母亲的事情。




师徒恋女主觉醒后 第33节
他母亲,也是因为太后这老妖婆的话,便连亲生儿子都没能看上一眼,被悄无声息地了结了性命。
凤如青现如今不算红尘中人,心境不同从前,更不能理解皇家的薄情和惨烈。
她只看着白礼情绪越发的厚重,起身走到他身后,将他横生的情绪吃掉一些,他便慢慢地情绪好了许多。
他侧头看向凤如青,每一次跟她靠近,他的情绪都会离奇地安定。
白礼抿着唇对凤如青扯出了一个微笑,凤如青看着他灵魂上又多了一些的紫色,慢慢趴在他的肩上,贴着白礼的耳朵问,“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帮你杀人吗?”
凤如青是故意这么问的,她甚至说的时候,带了十足的引诱意味。
白礼对她热情得其实有些过头,她自然知道人在为了活命的时候,为了抓住一线生机什么都做得来。
但若他真的存了要她帮忙杀人的念头,凤如青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虽然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被天道所容,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天道一个雷劈得灰都不剩。
她却不可能为了任何人去杀人。
生死轮回自有定数,横加干涉必然要遭受天罚,这曾经是悬云山山规的第十条,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规矩。
纵使她已经不是悬云山的人,她也不会违逆。
白礼却是哆嗦了下,是为了凤如青这句话,也是因为她吹进自己耳朵里面的灼热气息。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里格外的敏感,缩了下脖子,咽了口口水,连思维都有些混乱。
“我……”他开口之后,又马上抿住了唇。
帮他杀人,若是有个邪祟愿意帮他杀人,他自可以与太后虚与委蛇,待真的登上大位,将太后杀了,挡他路的人都杀了,岂不是一片坦途?
白礼本来从未曾敢想什么大位,从不曾敢去争,若不是逼到了绝路,他甚至希望一辈子龟缩在冷宫中度日,浑浑噩噩也好过丢掉性命。
可现在,他的思想、他的野心,都在昨天晚上,看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之后,开始疯狂滋长,转眼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卑贱半生,是选择继续仰人鼻息,永远地卑贱下去,不知何时头顶上的铡刀便会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战战兢兢地活着,还是拼着九死一生,若成了,从此他便是万人之上,从前所有屈辱尽数在那金雕的高位之上成为云烟?
白礼怕死,怕极了,他虽然看似分析得头头是道,却是害怕极了,也纠结极了。
他之所以和凤如青说这些,就是因为他怕,怕太后宁愿选了吃奶的娃娃,也不肯选他这个残子,他有去无回。
但他又不能将自己已经完好的脸暴露出来,太后厌憎一切不受控制的事情,一个残子竟然成了完好的棋子,变数太多。
三皇子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好了,太后只会忌惮,会像碾死个企图咬人的蚂蚁一样,毫不留情地碾死他。
但他确确实实不是想要凤如青为他杀人,他是……
“你不是说,”白礼口干舌燥,声音艰涩,没有人会不为这个诱人的提议动心的。
“你不是说,你不是会害人的邪祟吗?”白礼看着凤如青。
凤如青眼中已经降下了一些温度,但还是对他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是呢?你要我为你杀人吗?”
凤如青如同一个真正的邪祟,抱住了白礼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循循诱导,“我这么喜欢你,帮你把试图挡着你路的人,想要害你的人,害过你母亲的人,把他们全都杀了,你说好不好?”
白礼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很乱,脑中沸腾着杀意,才被凤如青吃掉的情绪,再度浓郁地在他的周身翻滚起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不好吗?!
白礼几乎被蛊惑得要点头,可是就在凤如青几乎淹没在白礼浓重的杀意和恶欲当中,起身要离开的时候,白礼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侧头向后仰着,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不是……”
“我跟你说那些,不是想要你帮我杀人,”白礼抓着凤如青的手紧了些,眼神带着祈求,“我想……”
“我能不能,我,我,”他甚至难以开口,好一会才艰难说出,“我想让你带我走。”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这个满载他憎恨和不堪的地方,随便去哪里都行。
他想跟着她走,跟着一个邪祟离开。
凤如青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对上他又开始冒水的眼睛,愣了愣,手指滑到白礼的因为后仰扬起的脖颈上,轻轻地刮着他凸起的喉结,看着他魂魄上缭绕的紫色,神色复杂地问,“真的要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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