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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和死对头保持五步之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阶幻方
“这是哪来的班子?”小卷急忙打听。
旁边的人答:“说是贺澜州最有名的九尾狐族班子,难得路过一次,只停几天就走。”
过一会儿,几个舞女又簇拥出一个姑娘,长发漆黑如墨,发尾坠着五色琉璃铃,嗓音清亮婉转。
姑娘唱完,舞女退下,上来一个男的。
那男人不像舞女穿得那么少,飘飘然一袭素白长袍,应该是施过仙法,袍袖无风自动。
男人身材颀长,眉眼清隽,只有眼尾向上微挑,眼风一扫,就已经似是而非地和全场人打过招呼。
第28章
他的嗓音也很好听,与刚刚的女子一应一和。
小卷听了一会儿, 听懂了。
他们并不是在一首一首地唱曲子, 演的是一个故事。
说的是数万年前仙魔之战时, 一个魔族少女, 因缘际会,遇到仙界一位氏族子弟, 结果很倒霉的,就互相爱上了。
可惜两人心高气傲,谁都不肯承认。
小卷在茶楼坐到必须回山的时辰时,才演到少女在交战的战场上伤得半死不活。
他们抒了半天情, 哼哼呀呀, 就是死活都不说少女到底死了没有。
小卷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 小卷满脑子都是看了半出的戏,郁闷得没法睡觉。
也不知道这个贺澜族的狐狸班子能在这里待几天。
第二天, 小卷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带着满眼红血丝爬起来, 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溜下山。
别人都要练功,只要睡觉前悄悄摸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早饭时,还在饭堂里,小卷就哎呦一声抱住肚子,弯下腰站不起来了。
和小卷一起吃饭的一帮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凭着对小卷的了解,异口同声地问:“小卷,你要生了吗?”
小卷心想:你们才要生了。一群狼心狗肺。
小卷从小装肚子疼极有经验,一脸可怜相,嘴唇都在哆嗦,能把爹娘和家里的先生骗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还有人悄悄挑刺:“小卷,你冷汗都没一滴。”
小卷伸手到汤里,点了几点在额头上,继续哼哼。
立刻有人啧啧:“真可怜,冷汗都出来了,那这样小卷,你先回去休息,师父要是问,我们帮你说。”
这还差不多。
小卷立刻弯着腰,打算开溜。
还没走出几步,眼前忽然有个高大的东西挡住去路。
小卷一抬头,就看到纪恒微眯着眼,泰山压顶一样,站在小卷面前。
“你怎么了?腰都直不起来。”
他是管事的师兄,小卷只得交代:“我大概是中午吃坏了,肚子有点疼。”
纪恒扫一眼桌上的碗,“才刚吃完就能吃坏了,怪不得人都说,鸟长着直肠子。”
小卷对他翻了一鸟眼。
纪恒淡淡道:“我在帮你解释为什么你的肚子能疼得那么快,又没说你是装的,你瞪我干什么?”
小卷在心里默默骂了他一万遍,脸上却可怜巴巴,眨眨眼睛,仍旧抱着肚子。
纪恒皱皱眉:“不舒服就回去躺着吧。”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纪恒居然这么轻易地把人放了,上次他抓住几个弟子装病,可是罚扫了整整一个月山路。
小卷回到住的屋子,并没有下山,而是抖开被子,舒舒服服躺在里面,心中默默数数。
才数到三百,门就被人推开了。
纪恒开门进来,又转身关上门。
小卷坐起来指责:“女弟子住的地方,你说进就进,连门都不敲?”
“你肚子疼,我敲的话,你还得下来给我开门?”他还挺有理。
小卷心想: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搞个突袭,冲进来抓人个措手不及。
小卷问:“你有事?”
纪恒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瓶,淡淡道:“配药的师兄进山了,现在不在,我这里有调理肠胃的药,先拿来给你服了。”
小卷往后躲了躲,怀疑地看着他,“药也是能随便乱吃的?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
纪恒在床边坐下,“不知道。伸手。”
小卷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小时候稍微学过一点,”纪恒答,“你难道是装病,不敢给我诊?”
切,伸手就伸手。
小卷把手腕递给他。
他把手指轻轻点在小卷的腕上,半晌说:“来宛丘这么久,还是气海虚浮,你是有多不用功?神兽寿命再长,也是会死的,你就打算天天这么混日子?以后怎么办?”
小卷抽回手,“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查功夫的?”
“看病。伸舌头。”
正好。小卷对他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纪恒看了一眼她吐出来的舌头,恍了恍神,挪开目光。
“所以诊出什么来了?我这是有了吗?是不是你的?”小卷歪头琢磨,“不太可能吧?毕竟你那么快。”
纪恒没理她的挑衅,把小瓶塞子打开,倒出一粒红褐色的小药丸。
“体质太寒凉了。上次在真吾崖上冻了那么久,说不定会落下病根,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肚子疼?这是温热五脏的药,吃了。”
上次从真吾崖下来之后,小卷确实更怕冷了,手脚冰凉,天都这么暖了还穿着厚衣服,拉肚子更是常事。
小卷看了眼药丸,心中估量不出纪恒到底是真好心还是在整人。
纪恒眯起眼似笑非笑,“怕被我毒死,没胆吃?”
“反正要是你害我,我就去跟师父告状。”小卷接过药丸吞了。
纪恒见她好好吃了,站起来,淡淡道,“你这两天先躺着吧,等配药的师兄回来再帮你看看,有事我跟师父说。”
竟然出门走了。
咦?所以这是放大假了吗?
小卷拉高被子蒙住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心中默默数数,一直数到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了,连那双老虎耳朵也听不到时,才掀开被子欢呼起来。
小卷穿好衣服,偷偷摸摸溜下山。





每天都和死对头保持五步之内 第36节
谢天谢地,狐族的班子还没走,小卷到得挺早,找了个好位置坐下,又把昨天演过的那段听了一遍。
这次不用注意听词,就发现曲子编排得相当讲究,唱腔也好,就连小卷这种天生会唱的青鸾,都听不出什么大毛病。
听了一天,终于又到了昨天那段,少女半死不活,青年无计可施,又开始凄婉地抱着姑娘抒情。
抒啊抒,抒个没完。
天一点一点地黑了,小卷看看外面的天色,坐立不安,把面前的点心一块块掰成了一盘碎渣。
小卷抱怨:“怎么没完没了地拖着呢?到底是死没死,能不能给个准话啊?”
“死没死的,再看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旁边坐下一个人。
小卷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又立刻把头转回来。
心中叫苦。
他很闲吗?满山的弟子,他都这么盯着,心都操碎了吧?
纪恒安稳地坐下,随手拉过小卷面前的盘子,挑没碎的点心拿了一块。
“你说的,再看一会儿。”小卷没看他,悲壮地说:“让我看完,看完我就跟你走,要杀要打随你便,只要让我看完。”
否则吃不下饭,睡不了觉。
死也要看完再死。
纪恒慢悠悠地吃了一口点心,好像笑了,他居然答了声:“好。”
天黑透了,茶馆里点上一盏盏灯。
少女还是死了,药石罔效。
青年哭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周围一片唏嘘声,小卷不想让纪恒看见,双肘撑着桌子,用手捧住脸颊,悄悄地用指尖抹掉眼泪。
魔族的一缕小魂,地府不收,飘飘摇摇,不知去了三界何处。
青年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了几万年,好不容易才在无尽海的千年大蚌里,找到少女残破不全的魂魄。
青年去偷了仙家宝物,自刎在无尽海,让人把自己和少女两人的魂魄,和宝物一起养在大蚌里。
只等有一天两人用宝物重新养足了魂,重生于世。
大蚌合上,遮住蚌壳中沉睡的两个魂,满场乐曲戛然而止,灯灭人散。
到底也没说最后人又活了没有。
小卷在周围人起身推开椅子的杂声中怅然若失。
戏班子里出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挨个要赏钱,小卷把身上剩下的所有仙铢都扔进他的布袋子里,问:“请问后来他们又活了没有?”
小男孩笑嘻嘻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小卷不甘心,又问:“那你们每天都是演一样的戏吗?”
小男孩很圆滑:“这说不好,得每天早上看我们班主的主意。”
“你们班主是哪位?我能问问他吗?”小卷满怀希冀地问。
“那就是我们班主,”小男孩指指正在收东西的刚刚演青年的白衣男子,“不过我们班主从不见外人。”
纪恒也大方地投了一把仙铢到袋子里,站起来,问小卷:“走吧?”
他要押送犯人回牢了。
“纪恒,”小卷抬头问纪恒,“你想罚我什么?”
纪恒望着她还泛红着的眼睛,“我还没想好。”
“无论你打算罚什么,你罚我双份,哦不,三份!”小卷诚恳地看着他,“我明天还想再来一次,我想看看是不是每天的戏都是一样的,真的就没有再说后面的事了吗?”
纪恒:“……”
实在太晚了,市镇的铺子都打烊了,遥遥望去,宛丘上也没了灯火,漆黑一片。
两个人一起回山。
“罚三倍的事,怎么样?”小卷问他。
纪恒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明天要出门帮师父办事,这两天都不在山里。今天已经跟师父说了,你不太舒服,怕是真吾崖上受的凉还没好,要歇几天,不用去练功。”
绕来绕去的,所以就是可以的意思吗?
小卷忍不住一把攥住他胳膊:“真的?”
纪恒任由她攥着,没有挣开,“不过罚还是要罚的,三倍不够,要罚四倍。”
行吧。四倍就四倍。
第二天一大早,小卷就悄悄下了山,因为到得早,霸占了最前排视野最好的位置,在茶楼里足足地坐了半天,才等到开戏。
戏依旧演到入夜,大蚌缓缓合上,茶馆打烊,小卷大失所望。
虽然失望,还是重重地打了赏,今天有备而来,赏了一大把雪白的仙石,在一布袋黑色的小小仙铢里,显得格外惹眼。
这把仙石,包下整间茶馆都足够了。
连小男孩都连忙躬了躬身,说:“多谢贵客,多谢。”
小卷赶紧问:“那我能问你们班主一句话吗?”
小男孩依旧一脸歉然:“对不住,我们班主不见外人。”
小卷拉住男孩,“请问你们班主尊姓大名?”
男孩答:“我们班主叫简钰。”
小卷放开他,心想:带戏班子的不见外人,他怎么走南闯北做生意呢?
天下哪有那么多不肯,十有八.九不过是钱没给够。
纪恒出门没回来,没有人专门盯着小卷,小卷就疯了,连着两天,天天往山下跑。
每天都去茶馆找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戏完了,就重重地打赏,出手豪阔,一天比一天赏得多。
第三天,曲终人散时,小卷看见演青年的那个男人抬起头,遥遥地对着小卷的方向一笑。
小卷也立刻回了他一笑,小男孩过来时,又打赏了翻倍的仙石。
第四天,散场后,小男孩再过来收赏钱时,偷偷摸摸凑近小卷,悄悄说:“我们班主请姑娘明早卯时正去七跌泉那里,班主想见姑娘一面。”
第29章
小卷笑了,又重重地赏过, 才心满意足地回山了。
第二天, 小卷算好了时辰, 下山来到七跌泉前。
七跌泉是宛丘脚下一眼活泼清澈的泉水, 水流从山壁的石缝中汩汩涌出,一路沿着七级天然石阶跳下去, 在早晨的阳光下映出晶莹的水雾。
远远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正站在泉水旁等人。
就是那个戏班的班主简钰。
他一头黑玉般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高鼻薄唇, 一双眼睛长长地斜飞着, 眼角带着抹天然的红。
长着这样的眼睛, 就算随便看水看树,也像是脉脉含情。
九尾狐族的美貌天生魅惑众生, 也难怪茶馆这些天挤满无数来看戏的小姑娘,据说还有人干脆追着戏班子到处跑, 他们到哪就跟到哪。
都是去看他的。
看见小卷过来,简钰微微一笑。
“姑娘天天都来,这样重重打赏, 又一定要见我,是想要什么?”他开门见山,声音和戏里一样清润动人。
小卷喜欢——这是个爽快人。
“我就是想找你问问,”小卷诚恳地说,“后来呢?他俩最后又活了没有?从大蚌里出来了吗?”
小卷的话像是大出简钰的意料之外, 他怔了怔,哑然失笑。
“姑娘赏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了!”小卷眼神热切,“你告诉我好不好?”
简钰清亮的眼眸里满含笑意,弯了弯,“这唱本子是我写的,原本就写到这里。”
小卷大失所望,“哦”了一声。
想了想,还不甘心,追问简钰:“那在你心里面,他俩到底是醒了没有,你从来都没想过吗?”
简钰实话实说:“我是真没想过。就算他们又醒了,两个人矜持要强的性格没变,仙魔之间的恩怨也还在,未必就真能在一起,还不如就这样睡下去的好。”
他说的有点道理,可是小卷并不能同意。
“都死过一回了,还想不明白吗?上辈子犯过的错还要再来一遍,那是有多傻?面子很重要吗?谁输谁赢很重要吗?喜欢就拼命追啊!”
简钰望着她激动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姑娘说得有理。”
小卷叹了口气,闷闷不乐。
简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我前几天路过这个地方,觉得这眼泉是个好去处,是以每天这个时辰都来弹琴,最近新谱了首曲子,姑娘想听么?”
他旁边的石头上放着把琴,简钰席地坐下。
小卷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也坐在他旁边。
简钰随手轻拨,琴声泼珠溅玉般流泻出来,和旁边叮咚的泉水应和,十分应景。
他的琴技极佳,青鸾天生精通音律,听了一小会儿,小卷就真的被琴声吸引了。
小卷看看他,再看看琴。
简钰伸手按住琴弦,问:“怎么了?”
“你刚刚那里,拔得太高,滚拂得有点急躁,”小卷坦率地说,“我觉得改一点可能更好。”
“哪里?”简钰让开一点,笑道,“你来。”
小卷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小时候只跟着家里的先生学过一段时间。”




每天都和死对头保持五步之内 第37节
不过还是倾身伸手过去,就着他面前的琴,弹了一小段。
简钰由衷赞道:“果然好,轻灵典雅,这样更像空谷清泉。我试试。”
他俯身过来,并没有让小卷挪开的意思,用胳膊把小卷圈在中间,手按上琴,按照小卷的方法弹了那段。
他偏过头,长发垂落,覆住小卷的一边肩膀,那双斜飞的眼睛满含笑意,在极近的地方凝视小卷,笑问:“如何?”
小卷确实觉得顺耳多了,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冷冰冰的声音。
“夏小卷?!”
死了。
又被他抓住了。
他出门之前,原本说好只再偷跑下山一天,结果现在被他逮个正着。
小卷深吸一口气,一弯腰从简钰胳膊的环抱中钻出来,回过头,尽量用最义正言辞的口气答:“干嘛?”
果然,纪恒一身素衣,板着一张俊脸站在他俩身后,并不答话,看起来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我前几天都乖乖待在山上,今天真有事,才下来的!”小卷狡辩。
纪恒像是忍了忍,终于说:“先过来,回去再说。”
小卷只得站起来。
简钰也跟着起身,上下打量一遍纪恒,微笑问:“你是什么人?这位姑娘好像不太愿意跟你走。”
纪恒冷笑一声,“不跟我走,难道跟你这个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把她叫“这位姑娘”的人走?”
简钰拂拂长袖,悠然答:“相逢缘起,离别缘灭,既为知己,当下两心相悦,短到饮一壶酒,弹一段琴,还是长到共度一生一世,有什么分别?何必一定要知道名字?”
纪恒并不吃他那套,冷淡地看他一眼,“现在都把诱骗无知少女骗了就跑说得这么斯文了?”
简钰并不生气,微微笑了一下,问小卷:“你要跟他走?”
小卷点点头。
玩了这么多天,也算够本。
纪恒看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总算神色稍缓,对小卷偏偏头示意她走。
小卷跟简钰挥了挥手,跟上纪恒。
“姑娘。”
小卷走出好几步,忽然听到简钰在身后叫她。
简钰笑笑:“明天我们就走了,今天是最后一场戏,姑娘要是能来的话,就来看看吧。”
小卷脱口而出,“好。”
看一眼纪恒。
在纪恒凌厉目光的压迫下,仍然补了一句,“好,要是我能去,我就去。”
离开七跌泉,纪恒押着她回山。
小卷还挺轻松,问纪恒:“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居然那么有本事,能找到七跌泉。
纪恒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冷冷地上下扫视一遍小卷。
最后还是说:“你那群狐朋狗友说的,稍微吓唬一下,就都把你卖了。说你这些天每天在茶馆里泡着,把大家的家底全都搜刮空了,花大价钱去捧一个戏班子,今天还约了里面的公子到七跌泉见面。”
那群叛徒。
“纪恒,”小卷停住,不往前走了,“明天他们就走了,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我想去看。”
纪恒也停下来,看着她。
“戏我是看定了,我不能跟你回山。一回山,你把我交给师父,我就出不来了。”小卷诚恳地问,“纪恒,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呢,还是想我贿赂你呢?”
纪恒不说话,小卷就认真分析。
“我功夫虽然没你好,但是从小打架打到大,不算弱,你未必就能赢我,最关键的是,还浪费时间,戏快要开场了。我觉得你还是收我的贿赂比较好。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纪恒仍旧没说话。
他那双眼睛深邃如潭,看不见底,一如既往,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卷开价,“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有,只要我们青鸾族有。”
家里的宝贝不少,虽然不一定能给他,不妨碍给他先画个大饼,反正随便说说又不用钱。
纪恒眯了眯眼睛,“就为了去看他的一场戏,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小卷无辜地眨眨眼,“那当然啊。”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啊。
他的眼神幽深复杂,“什么都行?”
小卷认真点点头。
“过来。”他说。
小卷无辜地眨眨眼,向前挪一步。
纪恒不高兴,“你敢让连你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抱着,还怕我这个师兄吃了你?过来。”
小卷再挪一小步。
纪恒忽然伸出手,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近。
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小卷伸手到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轻轻一弹。
一道七彩虹光射向纪恒。
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
小卷蹲下研究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不过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送你这个最好。这叫天霓针,货真价实的宝贝,是我二十六哥送给我防身用的,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纪恒没法回答,他一动都不能动。
看上去真的起效了,小卷愉快地站起来,“你慢慢躺着吧,我去看戏了啊。”
虽然耽搁了半天,小卷到得还算及时,戏才刚开场。
简钰上场时,用眼睛满场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小卷坐的位置,对她扬扬嘴角。
小卷连听好几天,连词都快会背了,然而再看一遍,还是很唏嘘。
天色渐暗,掌灯时分,戏到了高潮,简钰把少女抱在怀里,哭得痛不欲生。
小卷正在悄悄抹眼角时,身边坐下一个人。
小卷心想:他居然醒得这么快,看来下次再毒他时,一定要下手更重点。
小卷叹了口气,语气遗憾,“要是个翩翩佳公子,忽然走过来坐到我旁边,该有多好——可是怎么每次都是你?”
“这叫缘分,躲不开,逃不掉。”纪恒淡淡答,又去伸手拿小卷的点心。
小卷一把按住,对他怒目而视,“偷我的还偷出习惯来了?”
反正戏也来看过了,明天戏班就走了,把他撂倒在山路上大半天,肯定会被罚死,没有再哄着他的必要。
纪恒挑挑眉,招手叫人,要了几碟点心和上好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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