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呢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今烛
车厢中寂静的气氛被打破, 谢权敛起笑, 接通后不太耐烦问:“干什么?”
余杭不太乐意:“作为兄弟, 看到你经历了那种事之后,特意打电话慰问您, 结果——你他么就这态度?”
余杭已经做好被挂断电话的准备。
谢权却心情极佳地改了口:“谢谢您的慰问, 我挺好。”
谢权没有恋爱经验, 余杭撞到枪口上,他不放过取经的机会, 故作不经意提及:“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我。”
余杭:“婆婆妈妈要死啊,直接问不行?”
“行, ”谢权捏着相片,认真思考了下,“假设, 你高中喜欢上一个女生,但你走了弯路,没有表明心意。事隔多年后,你才发现那个女生也喜欢你……”
余杭急不可耐打断他:“老子没那么怂好吧?假设不成立。”
“再说,就算高中喜欢,过了那么久,谁还停在原地啊。”余杭不可思议道,“小谢,你别告诉我,假设的主人公是你。”
谢权皱眉,表现出非常明显的不悦,“为什么高中喜欢的现在就不喜欢了?”
余杭语重心长的叹口气,“因为人是会变的。”
越聊心里越没底,谢权面无表情挂断电话,落下车窗叫小白上车。
小白正蹲在人行道上的树坑旁抽烟,摁灭烟头小步跑过来,“伤口要紧吗,先去医院包扎吧?”
被小白一提,谢权才想起手臂上的擦伤。
他抬起手臂看了眼,不确定询问:“看起来很严重吗?”
小白毫不犹豫点头:“我从小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噢,那你被家里保护得挺好。”谢权不甚在意放下胳膊,突然想起什么,温逢晚可能也没见过这样的伤。
小白打开导航翻找去医院的路,不等找到,就被谢权悠然打断:“不去医院,直接回御景苑。”
-
温逢晚一下午都在整理证明。既然周连清的死和她没关系,医疗机构也该将诊疗室的封条撤销。赋闲在家半个多月,她浑身都要张毛了。
谢权到十七层时,怕来开门的是温寒声,提前在微信上发消息问她:【在家吗,我出了点事。】
温逢晚诚恳问:【又怀了?】
谢权:【……】
谢权找了个惨兮兮的角度,对着受伤的胳膊拍了张照给她发过去。
不一会儿,面前的门板被人拉开,温逢晚把他拉进门,一言不发抬起他的手臂,“怎么弄的?”
谢权也沉默看着她。表情带着点探究,又有些迷茫。
温逢晚蹙眉,“问你话呢。”
“见义勇为。”
谢权收回视线,伤口的疼痛早就麻木了,但他现在急需要表现出难以忍耐的痛楚。
在温逢晚看不见的角度,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狠狠捏了把大腿,心安理得吐出一个字:“疼。”
温逢晚嘴唇轻抿,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伤口红肿的边缘,“铁器刮伤的吗?”
“不是,墙面蹭到的。”怕说得太严重她会担心,谢权补充说,“简单涂点药就好了。”
温逢晚到置物架旁拿出药箱,回头发现人已经安静坐在沙发上,谢权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看起来乖的要命。
温柔呢喃 第29节
温逢晚心一软,声音也柔和起来,“这次伤口比较大,处理的时候会有点疼。”
后面一句“你忍着点”还没来得及说,面前的男人抬起头,气定神闲的样子,“所以,你处理的时候会帮我吹一吹吗?”
温逢晚大脑卡壳。
谢权弯唇,懒洋洋道:“允许你轻浮我一次。”
温逢晚陷入沉默,将拿出来的各种包扎用的工具一样样收回箱子里。
谢权扬起下巴,语气不正经,“温逢晚,你真当自己神仙?吹口气我这伤口就能好?”
温逢晚和他对视,眼神清明,看不出情绪。片刻,她打开手机,一本正经说:“我觉得你病得不轻,我帮你联系120。”
谢权唇线抿紧,拉住她的手腕,“你帮我,不去医院。”
温逢晚审视地盯了他几秒,笑意清浅,“可以是可以,但你得闭上嘴。”
谢权吃瘪,自认为试探的方式没错,但温逢晚给出的反应又不像他所想的那般。
偌大的房间中仅剩下钟表指针咔哒转动的轻响。
温逢晚半蹲在桌旁,离他的手臂很近,温热的鼻息扑落在皮肤上,带起一阵痒。谢权低了低头,发现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这样他还不满足。
于是,趁温逢晚不注意,又往前倾身,启唇吹了吹她发顶,有两根竖起的头发不乖地晃动两下。
他愣神之际,眼前的这颗脑袋突然抬起。
温逢晚没料到他靠自己那么近,唇瓣擦过男人的侧脸,彼此皆是一愣。谢权先回过神,他直勾勾凝视她,“你刚刚,是不是偷亲我了?”
温逢晚艰难地维持住镇定,“那叫亲吗?”
“不然是什么?”他笑意渐浓,一脸不肯轻易放过她的表情,“亲了这里,你别赖账。”
不知怎的,温逢晚并不想过多解释,因为她确实——很想亲他。她看着谢权的侧脸,如实回答:“如果这样也叫亲的话,那我还亲过我家的狗。”
听到这话,谢权的表情没绷住。
温逢晚低头拿了根新棉签,继续说:“但你是第一个人,也不亏。”
“……”
-
隔日,于晓打来电话通知温逢晚,周母同意撤诉,周落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诊疗所当天就解封,温逢晚回去简单收拾了下办公室。
然后在工作群里通知大家周一来上班。
尹夏知帮她一起收拾卫生,半个月不开窗,屋子里漂浮着闷重的沉味。临到中午,快递小哥上门,怀里捧着一束花:“请问哪位是温小姐?”
温逢晚出去签了字,拿出花束里的卡片拆开,上面写着:雨过天晴,万事安好。
落款:祝恒。
尹夏知嫉恶如仇,看见祝恒的名字就犯恶心,从温逢晚怀里把花抱出来,径直朝卫生间走去,“直接扔了可惜,熏熏厕所绰绰有余。”
但花能扔,人没法驱赶。两人收拾完办公室下楼后,迎面撞上祝恒。
男人靠在车边,今天没穿律师标配的西装,身上的休闲装似乎不太适合他,一双腿显得格外短。
温逢晚想了想,也许是最近经常见到谢权的原因,以至于她再看别的男人,总觉得他们的身材比例有问题。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太对。
祝恒笑意盎然抬步走来,“逢晚,花收到了吗?”
温逢晚神色淡淡,不想多说话,“收到了,以后不必破费。”
“不破费,一束花而已。”祝恒坦然道,“事情都过去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温逢晚不多想便拒绝:“抱歉,我约了别人,没有时间。”
祝恒以为上次的事情过去了,但似乎并没有,她还耿耿于怀。
沉默几秒,他叹口气,“逢晚,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没有这么记仇的。”
他的语气略带失望,甚至有些责怪的意味。
温逢晚蹙眉,情绪不佳:“如果每句道歉都能换来结果,还要你们律师干什么?”
她的话也直白、不留情面,祝恒直接沉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就是责怪我的意思。”温逢晚冷眼瞧他,“祝恒,让你失望了,我确确实实是个非常记仇的人,不符合你对另一半的要求。这么说的话,你肯走了吗?”
祝恒表情紧绷,思忖片刻后问:“一定要搞得那么僵吗?”
“——你有完没完?”低沉的男声落下,谢权站在温逢晚身后,话语奚落,“祝律师是有什么隐疾吗,这么喜欢强求别人一起吃饭。”
祝恒眉心一跳,“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谢权轻轻拉住温逢晚的手臂,借着身高优势,下巴抵住她的发顶,“我就喜欢记仇的姑娘。”
温逢晚的脊背和男人的胸膛相抵。
隔着单薄的布料,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腔中的心跳。
祝恒像是被挫伤了男人的自尊心,不多见地露出几分愠怒。
温逢晚拉了拉谢权的衣袖,示意他没必要再多聊,“我们走吧。”
尹夏知欣赏了一出好戏,挑起眉梢打量着谢权,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了一丝丝猫腻。
第28章 想当你的男人,很久了。……
周落的案子告一段落, 于晓请温逢晚和谢权去警局签个字。谢权上午有拍摄活动,和温逢晚约在诊疗室门口见面。却不想晚到一步,被祝恒抢在前面。
祝恒这人伪装能力太强, 也太不要脸, 做出那样的事之后还能淡定自若出现在温逢晚面前。
好在他还顾及颜面,没再死缠烂打。
尹夏知嗅到猫腻后, 决定给两人留点私人空间, “晚晚,学长是不是在家呢?他中午肯定没吃饭,我要不先回去看看……他死没死?”
尹夏知说这话时看的却是谢权。
对面, 谢权领悟到她的意思, 轻轻勾起得意的唇角。
温逢晚认真思考了下, “我们一起吃晚饭再回去也不晚, 我哥这会儿大概在开会。”
尹夏知蹙眉:“哎呀你家做饭不需要准备时间吗?我又不会把你哥拐跑,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逢晚直言不讳:“不担心你, 我担心我哥——他最近怪怪的。”
话题扯到温寒声身上,谢权想起前两日、月黑风高, 被她误以为他怀了温寒声孩子的那晚。
谢权蹭了蹭鼻梁骨, 斟酌着说辞:“你哥有没有……比较心仪的对象?”
温逢晚想了想, 问:“怎么定义‘心仪’的标准?”
“就是——想她,见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就会胡思乱想很多天。”谢权按着他心中的想法继续说, “还会脑补很多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尹夏知以前对谢权的认识停留在“十字定律”上,所谓“十字定律”就是说的话绝不会超过十个字,以此显现出他的高逼格和冷漠人设。
但他刚才那句话, 打破了她对他的认知。
尹夏知仔细品了品,“小谢,你这说的不算心仪, 已经算得上喜欢了。”
顿了秒,她慢悠悠补充:“心仪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合适,但不一定会太惦记。”
话音刚落,温逢晚的视线定格在谢权的脸上。她眼睛弯成月牙,开玩笑的语气,“那还真有。”
谢权眯起眼,不太好的预感:“你别和我说,他心仪的对象是我。”
“谢权,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呀?”温逢晚踮起脚尖靠近他一点,“那晚上他回来,就说你偷摸了他的手。”
尹夏知战略性后退两步:“那什么,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怕知道真相后,无法面对温寒声那张脸了。
临近正午,太阳被笼在云层中,晴时有风。
谢权安静了一瞬,低头,看着女人温柔姣好的脸。胸腔中闷重的郁气散了大半。
他扬起眉梢,吊儿郎当的说:“那也没办法,我这人太容易被喜欢了。还总是——悄无声息的。”
温逢晚一愣。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一时又探究不到他的深意。
她喜欢他的时候,也是忍耐的、悄无声息的。如果毕业时她不说,或许这辈子谢权也不会知道。
她抿唇,有点小小的不满,“因为喜欢的人太多,所以也懒得每个都拒绝吗?”
温逢晚平常温温柔柔的,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大度。比如祝恒——但凡她斤斤计较一些,他就觉得她很记仇。许多时候,她为了维持别人心目中的“温逢晚”的形象,刻意的去贴合“温柔”、“大度”的刻度尺。
她也有脾气、不满,也想不那么轻易去原谅一个人。
温逢晚抬眸看了眼男人,“我随口问的,你不回答也行。”
说完,她自顾自转身,边说:“我记得附近有药店,你胳膊上的伤该换药了。”
“等等。”谢权拉住人,嘴角不自觉扬了扬,“说你记仇,你还真记上了。”
“噔”的一声,温逢晚整个人僵住。不同于往常他有意回避,或是就着她转移的话题继续下去,重逢以来相处的那么多天,他们第一次谈及这件事——
谢权没再做过多解释,拉着她到了车边,“上车。”
温逢晚直勾勾盯着他看,嚅嚅嘴唇,不自然问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的,明知道被拒绝了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
谢权单手撑着车门,生怕她转身就跑,颀长的身姿挡住所有去路。
“你听话,跟我去个地方。”他垂眸,像哄小孩似的,“我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行么?”
他乖软的口吻,很难让人拒绝。
温逢晚攥紧手指,轻声说:“好。”
-
一路上,两人保持默契的沉默。车子驶入市立精神疗养院的停车区,温逢晚不太理解他来这的用意。于是安静跟在他身后,进了住院部大楼。
走进电梯,谢权闲闲靠着扶栏,没主动开口说话。
上到九层,他先一步出了电梯,信步朝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门外的休息区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温逢晚认出她是周落的母亲。
温柔呢喃 第30节
谢权礼貌问了声好,“她还在睡吗?”
周母说:“已经醒了,医生说情绪比较稳定,你们进去吧。”
谢权轻推开门,放轻脚步走进去。病房宽敞整洁,单人床靠近窗户边,有融金的太阳斜斜照进来。女孩靠在床头,眼神放空望着窗外。
她脸色有些白,神情却平静。
温逢晚迟疑地转过头,更不明白谢权的意图了,单纯想带她来看看接受治疗的周落?
须臾,周落迟缓地意识到有人进门。抬眼先看见谢权,她空洞无光的眼睛亮了亮,“你来干什么?”
态度比往常平和了许多。
谢权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相片,放在了身旁的桌上。
周落低声道:“你看到了啊……好神奇,你竟然还会去捡。”
温逢晚愣住,伸手去拿相片,它被撕成许多块状,又被人耐心循着撕裂边缘的形状重新拼起。
谢权用一种商量的、请求的语气问:“可以帮我解释一下吗?”
周落攥紧被子,胸腔的起伏有些剧烈,她深深吸了口气,“没错,是我换掉了里面的东西。”
“我一直知道他喜欢你,但没有想过,你也会给他回应。”周落笑容寥落,“我以为我的脸好了,你离开了,他就会多看我一眼。”
“可他没有。”
“没有你的学校,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他连机会都不肯给我。”
周落一动不动看着温逢晚,“就连几年后,他的目光也只会落在你身上。”
所以,他根本就不曾看见过这张照片,她的心意迟到了四年才传递到他手里。
温逢晚握住照片的力道加重,忍不住去看身旁的人,他眨眨眼,表情无辜,好像在说:看吧,你冤枉我了。
谢权从她手里抽走照片,当作珍宝似的又收回了口袋里。
“谢谢你的解释,打扰了。”他自然拉着呆在一旁的温逢晚离开。
而后,周落突然拔高音量,“——谢权,以后我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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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厢,温逢晚整个人还是懵懵的。最近的生活太过戏剧化,她有点难接受,但意料之外更多的是欣喜。
温逢晚上车后习惯性望着窗外,拿一颗圆润冷冰冰的后脑勺对着谢权。他系安全带的动作停住,缓慢靠过去,手臂扯住她忘记系的安全带。
他硬邦邦捏住她的下巴,“温逢晚,你看着我。”
转过头的那瞬,温逢晚嘴角勾出的弧度忘记收回。她眼睛很亮,光线融在漆黑的瞳孔中,轻而易举攥住他的目光。
谢权也弯唇笑了,“为了防止你倒打一耙,我呢,就勉为其难再复述一遍。”
温逢晚静静听着。
“第一,谢权从来没有拒绝过温逢晚的喜欢。”
“第二——”
“咔哒”一声,安全带的束缚感有些强。温逢晚低头拽了下安全带,还未抬头,耳畔有清浅的呼吸扑落。
谢权紧贴着她的耳尖,慢条斯理道:“我想当你的男人,很久了。”
束缚感好像更强烈了。温逢晚拉着安全带,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长睫颤了颤,略显诧异地问:“现、现在吗?”
谢权着实愣住了。
我想当你的男人。
噢,现在吗?
谢权回过神,低低笑了两声,“嗯?别吧。这么个小破车厢,不够折腾的。”
温逢晚的耳朵红了彻底,他竟然觉得她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特别可爱。没什么经验非要飙车,表面淡定冷静得要命,内心指不定有几只猫爪子吭哧吭哧地挠。
谢权依旧盯着她通红的耳朵,没忍住碰了碰,“温逢晚。”
没人回应,他也不着急,坐直身后,稍微有点恶趣味地逗她:“咱们俩关系还没确定呢,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濒临忍耐值的爆发点,温逢晚也顾不得太多,勉强找回理智,“噢,你想怎么确定关系?”
谢权理直气壮地说:“亲我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反正是第一次,我也不要求舌吻了。”
这他妈让人怎么!接话!!
温逢晚像被抽空了灵魂,剩下一副躯壳,不可置信看着他。她眨眨眼,非常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们慢慢来,可以吗?”
谢权心情绝佳地打转方向盘,挺好说话,“行,享受一段暧昧的过程,我懂。”
“……”
第29章 冈本极薄0.01mm……
车子停在药店门口, 温逢晚进去买药。几分钟的事情,本来想让谢权在车里等,结果驾驶座的男人一言不发跟了进来。
药店的导购员含笑询问他们需要买什么药, 温逢晚问:“有没有包扎外伤用的医药箱?”
谢权的性格绝对想不到在家备一个医药箱, 不如一起买全了。她悄悄瞥了眼伤患谢某,他最近的工作好像特别忙, 脸上养不出肉, 衬得脸部轮廓异常分明利落。
才二十一岁多一点的小朋友。
噢,不久之后可能是她的小男朋友。
想到这层关系,温逢晚翘起唇角, 装作不经意提了嘴:“你以后在家的话, 就来找我一起吃饭吧?”
谢权抬眸, 和她的目光在空中撞上。为了配合最近的拍摄活动, 他额前的碎发被留长, 长度在眉毛上方, 下面便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少年感在细枝末节间流窜。
他悠悠看着她,非常替她着想:“我很难养的, 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半个小时前, 还故意逗弄她的人, 突然演起来了。这男人有两幅面孔的——温逢晚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弯唇笑起来, “吃饭而已,不麻烦的。”
谢权眼皮垂下,又露出点小委屈, “但我平常在家的时间不多,几乎一天都在忙拍摄。”
温逢晚轻易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噢, 那你最近拍摄的地方在哪?”
“市中心开南路。”他眉眼间的失落一扫而空,“离你的诊疗室还挺近。”
温逢晚苦恼地皱眉,“不近吧?开车还要十五分钟呢。”
下一句话大概率是“算了吧,你自己凑合吃”,谢权敛起笑,冷漠地拉直音调:“所以,爱会消失。某些人的喜欢是时抛的。”
温逢晚看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心情极佳,“嗯?没有时抛吧,日抛还差不多。”
谢权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当我是隐形眼镜还是那玩意呢?”
他指着旁边货架上一排排的小盒子,冈本极薄0.1mm。
温逢晚扫了眼那些小盒子,忍笑问:“我不太清楚,那种东西一个小时要换一次吗?”
谢权整个人仿佛长在地里无人管的小白菜,僵硬又蔫哒哒地收回手,动作十分僵硬。
药店的室内光炽白,落在瓷白的地板砖上,隐隐泛着他们的倒影。扭曲的影子折射出谢权纠结如麻的内心。
导购员去仓库取了一整套家用医疗箱来,笑意盈盈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温逢晚摇头:“不用了,谢谢。”
导购员引她去柜台结账,没走出两步,一条手臂从身前横过来,谢权把她禁锢在胸前,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念了句:“你就是来克我的。”
温逢晚仰起头看他,长睫扑闪两下,神情格外无辜:“不会啊,我算过八字的。我只会给你带来幸运。”
谢权迟疑了秒,“什么时候?”
“高中毕业,去纽约前几天。”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默认为被拒绝,即便如此,她还是想从各个方面证实一下,他们两个其实很相配。
谢权心里软绵绵的,把声音放轻了些,压抑不住笑意:“你还信这个?”
温逢晚拉开他的手臂,“这不是想从别的方面寻找刺激和打击么,万一测出来我们不合适——”
“那我就有理由放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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