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金手指在1972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棠
苏慧兰对此表示理解,劝他不要有心理负担,还鼓励他即使哪天不能来了,也可以在家抽出时间来学习,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也随时欢迎他课下来找自己询问。
在她心里,什么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颗勤奋的向学之心。
田二华听了苏慧兰的话,大受鼓舞,一方面感谢苏慧兰的鼓励,也坚定的表示他会珍惜现在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即便等以后没法天天坐在教室里听课,他也不会放弃学习。
对了,田二华现在改名字了,由原来的“田二华”改成了“田爱华”。自从听了苏慧兰讲的课之后,他就越发觉得“爱”这个字好,尤其和“华”字联在一起,特别有意义!
他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后,家里人也都支持他,在他来正式报名前已经先去找志国大伯把名字改了。
由此还引发了村里一阵“改名热”,开学第一天,班级学生名册那里满篇都是诸如“爱国”“爱党”“爱军”“爱民”之类的名字。
志国大伯还给苏慧兰讲了个有意思的,就是吴二楞见大伙儿都给自家孩子改名,也想凑热闹,给他儿子改一个!
可是他能想到的,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叫了,他不愿意自家的命根子跟别人家孩子重名,就在家绞尽脑汁,憋了好几天,最后可算想出来一个:爱财!
吴二楞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名字特别满意,美滋滋的就去找志国大伯改名字,赶巧那天屋里一帮人,大伙儿一听他起这名字,马上就有人起哄:“俺说二愣子,你知道你自个儿姓啥不?你姓吴,‘吴’就是‘无’,那就是‘不’的意思!”
“吴爱财就是‘不爱财’,就你们两口子那样的,给条鱼都不要、嫌费饭的主儿,你们家儿子反倒不爱财了,咋的,洗心革面啊!”
惹得大伙儿立时一阵哄堂大笑,吴二楞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骂骂咧咧就走了,到底这名字也没改成。
听说吴大宝后来想给自己改名叫“吴爱宝”,可吴二楞一想起大伙儿说的那个“吴”就是“无”,心里也膈应,生怕把他的宝贝儿子给“无爱”没了,说啥也不同意,把吴大宝气得在家里活嚎,赌气说再不去上学了!
当然,玩笑归玩笑,有着四十二名学生、一名老师兼校长的秀山小学还是在众人的瞩目中热热闹闹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正式上课前,苏慧兰把所有学生的名字都工工整整的写在了黑板上,教大家认识和书写自己的名字。
孩子们学的特别认真,因为队部办公室的空间有限,为了节省地方,屋里只摆了七、八张方桌,大伙儿也都从自家带来那种不占地方的方形板凳,通常五六个学生共同围着一张桌子,每个孩子都懂事的只守着自己那一小块地方,不轻易“越界”。
学习工具也很简单,写字的纸用的是白桦树皮,笔就用烧黑的炭条,刚开始的时候还闹了几回乐子。
有孩子在家里用白桦树皮写作业,结果被自家心大的爹妈拿去引火,烧没了!把孩子急得哇哇直哭,然后孩子爹妈就又被上头的老爷子、老太太们猛捶一顿,吵吵嚷嚷,别提多热闹了。
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孩子们都很爱学习,偶尔有几个男孩子贪玩,坐不住板凳,可是一看见队部门口、窗外那些认真跟着听课的人,也都立即乖乖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黑板上。
打从苏慧兰开始上课,这队部门口来旁听的人就没断过,有时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有时是年龄看着不大的小姑娘,他们不是天天来,但是一直没曾间断过。
为了照顾这些“旁听生”,苏慧兰每次都会把抄写的满满一黑板的知识点特意留到第二天上课前再擦掉。
也是因为有了这些“旁听生”的刺激,孩子们都格外珍惜能坐在温暖教室里、看着苏老师一笔一划教他们写字的机会,一个个都变得十分用功,连最“刺头”的吴大宝也眼见着一天天乖巧起来,有一回还主动拦住苏慧兰问了一道算术题。
苏慧兰也会到公社供销社买一些铅笔、橡皮和本子回来,每周进行随堂小考,前五名的孩子都会得到一份奖励,因此孩子们的积极性更是空前高涨。
因为现在一天比一天冷,所以学校只在每天上午开半天课,从上午八点半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一个半小时教数学,一个半小时教语文,中间半个小时休息。
每周上六天课,周末休息一天。
这样她天天上午在队部上课,下午就到大伯家教两个哥哥学习,偶尔接待一下到家里来请教功课的孩子们,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一眨眼间,这一个月就过去了!
时间马上快进入腊月,阳历也到了十二月底,天气越发冷的厉害,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能维持在零下二十几度,等一入了夜天天都是零下三十多度。
苏慧兰有一天早上出去泼洗脸水,手没拿稳,有些水撒到了手上,十来步的距离,等再回屋的时候,盆子和手就冻在了一起,活像中间粘了层胶水!
好在苏慧兰已经能够适应这样寒冷的天气,无论是家里、还是在队部,苏奶奶和大伙儿都怕她冻着生病,耽误讲课,炉膛里总也不断火,队部门口的柴火垛现在都比她高了。
不过说到烧火,十二月中的时候,家里还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把苏奶奶吓得不轻。
那天正好是赶上降温,西北风嗷嗷叫着,能把人冻哭!苏奶奶怕苏慧兰冷,屋里外头使劲儿添柴火,结果房门就被拍的震天响,祖孙俩一开门,就见着了满脸焦急的苏大伯。
原来苏奶奶两个炉坑一起烧,烧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外头风大,烟囱都开始呼呼往外蹿火星子了!
正好苏大伯过来给祖孙俩送白天套着的兔子,老远就看见冒火的烟囱,当场吓的够呛,赶忙过来叫老娘和侄女。
像本地这种板夹泥房用料不是木头就是草泥,没有一点防火性,几乎是见火就着,尤其赶上大风天,更得格外注意,屋里的炉坑不能一个劲儿添火,要不然弄不好就是一场要命的大火!
苏奶奶也是连连拍自己脑门,暗怪自己大意,光想着怕孙女挨冻,倒把这茬给忘了。
后来苏大伯帮着祖孙俩把炉膛里的柴火都拿出来了,炉坑里没了火,烟囱果然就没再冒火星。
苏大伯为了稳妥,临走时还嘱咐祖孙俩别急着再生火,把炉子多晾一会儿,这样才把握。
那天晚上,祖孙俩抱着大被缩在炕头,苏奶奶特别自责,苏慧兰安慰奶奶之余,看着屋里墙角那一层整个冬天都下不去的厚厚冰霜,再次领教了老家生活的不易。
听说如今红砖之类的建材紧俏,全投入到了重要的设施里,估计她是买不到了,就算能从外面能买到,这么惹眼的东西也没法用,想想也是挺无奈的。
除了这件有点糟心的事之外,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苏慧兰终于拿到了她人生里的第一笔正式工资:二十一块钱!
第36章 日常(二) 大队的男人们上山伐木,按……
大队的男人们上山伐木, 按照工分每个月能拿到15~21块不等的工钱,相当于是林场里临时工的工资。
齐五爷和志国大伯直接把她的工资按照现行最高的全工分来算,就是每月二十一块。
除此外,因为现在县里几个公社成立时间都不长, 目前只在凌远县内开了两所学校, 所以向阳公社收到志国大伯打的报告后, 对秀山大队自己办小学的事情比较重视, 也同意了对学校给予部分补贴的申请。
在农村, 诸如医疗、教育这部分的公共费用一般都是大队拿大头, 剩下的小部分由社员们均摊, 但是像药品和教材这一类消耗品就是社员们自己拿钱, 说白了就是谁用、谁掏钱。
大队没有医疗室, 就今年多了所学校, 等明年盖房子、打桌椅,这些也用不了多少钱, 大头还是在苏慧兰的工资,如今有了公社的补贴, 大队就能节省一部分开支。
不过苏慧兰也不是白拿这么高工资, 每月月底齐五爷和志国大伯到林场把当月伐的木材结算清楚,回来后预先扣掉一部分大队费用,剩下的按照总共分核算出当月的工分值,最后再根据各家工分多少算出工钱。
这些账目每次都把两个人弄得焦头烂额,志国大伯甚至还得请小苗帮忙,如今苏慧兰见两人吃力,便主动接过这项工作,算盘子一拨拉,三下五除二, 两个人算一天才勉强能算完的账,半个小时就理的清清楚楚,一项项列在册子上,明明白白,把两人看得眉开眼笑。
志国大伯更是高兴的直拍大腿,连连对齐五爷道:“自打兰兰回来,咱可太省心了!俺看咱这是一份工钱既请了个老师、又多了个会计,可老划算了!”
转眼进了腊月,数九寒天,一年最冷的月份,眼看还有二十多天过年的时候,学校也放了假。
放假前,苏慧兰领着孩子们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期末考试,孩子们考的很不错,有十几个学生考了“双百”,成绩最差的也拿到了九十分。
宣布成绩当天,苏慧兰给每个考了“双百”的孩子都奖励了一只铅笔和一个小本子,还特地用红纸剪了朵漂亮的小红花放在他们手中。
得了奖品的孩子们十分高兴,所有人都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有两个孩子甚至把小红花贴在了脸上,美滋滋的接受其他人羡慕的眼神。
苏小苗把小红花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口袋里,把旁边因为马虎而丢掉了两分的苏小奎羡慕的够呛,不过他转头看了眼语文才考了九十分的吴大宝,立马又是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等苏慧兰宣布放学后,孩子们大喊了一声“兰老师再见!”,然后就像举着胜利的勋章似的,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出了教室,直奔各自家的大门,哪怕冰天雪地的跑出了老远,苏慧兰还能听见他们兴奋的笑闹声。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班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叫她“兰老师”,孩子们这么叫,连带家长们也跟着叫。
如今她走在村子里,老远就能听见一声“小兰老师”,时间长了,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姓“兰”,不姓苏。
看教室里再没有其他人,苏慧兰才走到房门口,对一直蹲在门外的两个“旁听生”道:“今天是最后一堂课了,你们进来吧,让我帮你们检验一下你们这一个半月的学习成果。”
两个“旁听生”,一个是比苏慧兰还大一岁的男孩子,叫王山,另一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叫孙巧儿。
从苏慧兰开始上课起,这两个人就常过来,那时来“蹭课”的人多,他们两个还不明显,直到后来很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者过了开始时的好奇劲儿,到后期基本就不怎么来了,只有他们两个一直坚持着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的频率,直至今天这最后一节课。
苏慧兰之前找志国大伯了解过这两人的情况。
王山是家里比较困难,他父亲十年前在呼玛河捕鱼时,不幸落水身亡,是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可是去年他妈上山采山货的时候摔了一跤,一条腿落了残疾,再也干不了重活。他们家上头还有爷爷和奶奶,身体也都不大好,一家四口三个人都要他一个半大孩子养,负担很重。





金手指在1972 第28节
王山从去年开始跟着大伙儿上山,虽然这孩子非常能吃苦,可他一个半大小子,也没有那么大劲儿,全靠大伙儿帮衬,才能拿到点工分,对付着把这个家支撑起来,着实不易。
孙巧儿则和王山家的情况不一样,孙巧儿家里不穷,她爸生得人高马大,伐木很有一套本事,在整个秀山也排的上号,只是这个人非常重男轻女!
孙巧儿上头有个姐姐,下头有个弟弟,她爸除了对最小的儿子还不错外,整天对姐妹俩没个好脸子,骂她们是“赔钱货”!有看不过去的劝他两句,他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却对姐妹俩变本加厉。
苏慧兰很同情这两个学生的处境,尤其是心疼孙巧儿,今天难得因为考试,提早放学,这最后一堂课,她想留给这两个勤奋好学的人。
苏慧兰把他们喊进了屋里,每人发了一个本子、一根铅笔,让他们试着把黑板上的考题做一遍。
两人忐忑的互相看了看,还是男孩子的王山胆子大,没怎么犹豫就提笔写了起来,孙巧儿见状咬了咬牙,很快也跟着拿起了笔。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铅笔落在光滑的白纸上,发出沙沙声,王山和孙巧儿从最初的不敢把铅笔握实,到后来的越写越快,两人的心情不再是紧张不安,反而变得激动和兴奋起来。
尤其当孙巧儿第一个放下笔时,她重重喘了一口气,那感觉就像是一口气跑出了很远很远的一段路,最后成功到达了终点一般,心里满满的、涨涨的,特别幸福!
“做完了吗?我来帮你看看!”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幸福,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孙巧儿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没比她大几岁,但是看起来特别好看、特别有文化的兰老师!
她的声音很好听,说起话来又总是那么和气,孙巧儿不懂该怎么形容,但是只要她每次能听到这位苏老师讲课,哪怕会因为偷跑出来被她爹骂个半死,她也不后悔。
苏慧兰拿过小姑娘的答题本看了看,不经意发现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以为她心里紧张,不由冲着她安抚的笑了下。
“别紧张,你答的不错。”她拿起铅笔,几下将小姑娘答错的地方标了出来,心里也是暗暗点头。
按照这份试卷,孙巧儿语文能拿到九十分,数学差了点,但是八十分是能有的。
这个成绩,对于一个只能隔三差五找机会来旁听的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可是孙巧儿看着她在本子上标出的那些错处,神情却十分失落,似乎对自己错了这么多地方感到羞愧。
苏慧兰注意到那边的王山也已经写完了,这才拿起笔在孙巧儿答题下面写了个一个大大的“优”字,然后轻声问她:“你认识这个字吗?”
孙巧儿摇头。
苏慧兰就给她解释:“这是个‘优’字,就是非常好的意思!我今天把这个字送给你,因为你的这份答卷在我心里值得这个字。与你做对了多少道题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你的努力。”
说完,苏慧兰讲手里的答题本连同铅笔一起递给了孙巧儿。
“优秀的成绩是值得奖励的,孙巧儿同学,请你今后继续努力!”
孙巧儿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本子和铅笔,那本子里的纸那么细、那么白,就像弟弟常吃的白面馒头,那铅笔写的字也那么清楚,那么干净,一点也不像炭条一样弄得满手黑灰,这么好的东西,真的要送给她吗?
她又抬起头看了看对方,原来兰老师知道她的名字,她不嫌弃她总来“蹭课”,她还叫她“同学”……
看着对方眼中的鼓励,孙巧儿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谢你,兰老师……”
她颤抖着接过铅笔和本子,冲着苏慧兰深深鞠了一躬!
苏慧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去看王山的答题。
王山看着苏巧儿得了苏慧兰的奖励,眼睛里满满都是羡慕,不过当苏慧兰过来检查他的答案时,他马上收回眼神,认真的看着苏慧兰批改试卷。
王山答的也不错,两科差不多都能上八十分,所以苏慧兰也直接把答题的本子和铅笔作为奖励,送给了他。
王山很激动,握着铅笔的手紧的差点把铅笔掰折了!
“谢谢兰老师,谢谢兰老师!你放心,俺以后一定好好努力!”
知道两个人的时间都不算充裕,所以苏慧兰也没浪费时间,当下就着黑板上的考题,把两个人答错的地方都仔细讲解了一遍。两个人也立即收敛起激动的心情,开始认真听讲。
等苏慧兰讲完了考题,两人又抓紧时间问了些平时弄不清楚的问题,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尤其孙巧儿几乎是一步一回头,苏慧兰看着她那身不算厚实的灰布棉袄,不禁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心里不免有些低落。
将教室简单收拾了一遍,等苏慧兰从队部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就比平时放学早了半个小时。
队部就在村口,从村口到家里差不多要走七/八分钟,结果苏慧兰才走没一会儿就听后面有人喊:“等等,兰老师,有你的包裹单!”
苏慧兰听出这是队部负责照看牲口的张老爷子,赶忙回头,可能这一下动作急了点,脚下不知怎么突然一滑,整个人就要往后仰倒!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忽然探出一双大手将她一把托住!
第37章 她又来了! 苏慧兰惊慌之下一侧脸,就……
苏慧兰惊慌之下一侧脸, 就与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竟然是罗天成!
“苏……兰老师,你没事吧?”
罗天成扶了苏慧兰一把,确定她站稳后,便立刻收回了手。
苏慧兰很快缓过心神, 忙跟对方点头道谢:“我没事, 罗大哥, 谢谢你!”
这时, 那位喊住苏慧兰的张老爷子也急急忙忙到了跟前, 看苏慧兰没啥事, 这才松了口气, 一脸歉意道:“你看这事是咋闹的, 都怪俺, 毛愣三光的, 差点没给兰老师你吓的摔着!”
苏慧兰忙说不怪对方,还是自己的问题, 等谢过老爷子后,便接过了自己的包裹单。
包裹单一到手, 她不由一愣, 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两份!
等看到上面的寄件人,不禁再次露出了笑容,原来两份包裹都是从滨河寄来的,一份是老邻居王大娘;一份是钱伯伯家。
学校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她就到公社邮局给这两家各寄了个邮包,里面有腌好的大块咸猪肉、米面和菜干,怕两家收到后要给她回礼,她填邮单时还故意把自己的地址写模糊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查到了。
苏慧兰看着这两张包裹单, 填写它们的人是她在滨河最美好的记忆,人活着就该要往前看,哪怕偶尔回头,也应该让那些美好的、积极的、善良的风景占据视线,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动力走下去。
这么一想,之前因为孙巧儿生出的那点低落也一扫而空,她精致的脸庞再次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朝着走出老远还不忘回头看看的张老爷子挥了挥手,她收好包裹单,正准备回去,结果一转身就发现罗天成还沉默的站在旁边。
苏慧兰看他盯着自己,一下想起上个月这人为了偿还他妹妹罗小蕊在自家吃掉的那些馒头包子,一个月里每隔三五天就送来一些猎物,怕她和奶奶不肯收,还特意每次都让大奎哥来送!
她后来算了算这人拿过来的东西,要是都换算成馒头,恐怕都够罗小蕊再吃一顿了,所以后期即便是苏大奎来,她也坚决不肯收了。
想着这事搞不好还是自家占了便宜,苏慧兰还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便主动提起道:“对了,罗大哥,你上个月给我们送来了不少野味儿,我们还没向你道谢呢!这说起来,可能还是我们占了便宜,罗大哥,你以后千万别这么客气了。”
罗天成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个子小小的,才到他的肩膀,非常白净,但是最出彩的还是那双眼睛,形状优美、瞳仁漆黑。
每次与这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他心底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他很不习惯这种反应,再加上大奎说过他这个妹子今年才十五岁,而他下意识想起两个人的年龄差,那股压不去的燥热就会让他相当狼狈。
他将目光移开,轻咳了一声,点点头道:“没有客气,应该的。”
苏慧兰张张嘴,下一句不知道该接点啥。
明明听他语气很是和气,可看他的脸又觉着表情平淡到甚至有点严肃,莫名就让她想起了同一个风格的志国大伯,但是志国大伯很会聊天的。
不过她也不是想聊天,就是看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想着自己好歹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这会儿也没好意思主动说走,可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真是怪尴尬的。
“哎呦,这不是兰老师和成子吗?你俩搁这儿嘎哈呢?”
幸好这时,同村一个大叔经过,打破了这股子尴尬气氛。
结果还没等苏慧兰开口,那大叔就自顾自先道:“啊,你们不用说,俺知道!肯定是成子把兰老师你截这儿,想问你点学问上的事!”
“正好啊,兰老师啊,大叔这噶也有个问题想找你那叫啥来着,对,请教请教!”
苏慧兰忙说:“大林叔,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大林叔:“那天俺听俺家升子写字的时候,念叨了一句啥‘一’是一个横,‘二’是两个横,‘三’是三个横,这话叫俺记住了,那俺就琢磨着,那‘四’是不是就四个横啊!”
苏慧兰笑道:“大林叔,这‘四’还真不是四个横!我给您写一下!”
说着,走到路边的白雪地上,伸手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四”字,“大林叔,您看,‘四’字是这么写的!”
大林叔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俺就合计不能是那么简单的事,要一直画横的话,那写到一百还不得画出半篇纸儿去!”
苏慧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在雪地上给他写了一个“百”字。
大林叔就站在这两个字跟前,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嘴里直念叨:“要说还得有文化呢,瞅瞅这画几笔就是个‘百’,那要叫俺们来,那就得十个手指头搁这儿挨板儿按!”
因为有了大林叔这一打岔,苏慧兰就顺理成章跟罗天成告别回家,等她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身后大林叔拽着罗天成,让他一块儿学苏慧兰在雪地上写的那两个字。
罗天成目光随着那道娇俏的身影走远,等回过神时,耳边大林叔正念叨:“人还得识字念书啊!这人识了字就像大晚上有了灯,那立马就亮堂起来了!俺这辈子是不赶趟了,成子,你们可还来得及呢!”
1...1617181920...5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