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收视女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甄栗子
小费曼抽离的思绪被扯回到现实,忍住了梳理她头发的手——肯定会被重重拍开,被迫和她一起拖着垃圾袋子前行。
垃圾星地广人稀,经常走上一天也见不到一只活物,人们交错在林立的“垃圾大厦”之中,又或深藏于贫瘠的荒漠土地里。
这里的人就像游走的浮魂,皮肤上都浮了一层死灰色,眼珠像是钉入眼眶的圆钉,牢牢地固定在那个位置,渗人地盯视着前方。他们已经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了,只是生的本能让他们机械般地进食。他们总是在不停地翻找着食物,日复一日,直到某一天在争夺食物时被人杀死,或是无声地死于恶劣的环境里。
他们两人自然也遇到过争夺食物的人。
彼时小费曼找到了一包储存良好的蔬菜,用了特殊的方法储存,只有绿叶因过期失水稍稍干蔫。这在垃圾星太过少见,以至于他愣了愣。
就是这一愣,有人背后偷袭,挥刀砍向他的手!
眼见男孩细弱的脖颈就要被砍断,小艾贝猛地踹开了他!
她手里握着从路边拾到的长钉,借用高处下落的势能,将钉子刺进了那人的脖子里,那人的脸庞狰狞,发出“嗬嗬”的气音,跌撞进了垃圾堆。巨大的声响轰然传出,堆积物的薄弱部位受到撞击,霎时打破了平衡,顶端的重物纷纷跌落,将他彻底掩埋进了垃圾堆里。
“……你……”他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你杀了人。”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见过她用重物击杀别人,但那人没有死。那时她使出的力气不足以杀死他。
小艾贝已经又捡起了新的东西防身,垃圾星的所有物品都是她的玩具,人也是,所以这一切发生的那样自然。
她望向眼前的小男孩,仿佛感知到了他身上传递出的情绪,庆幸、惊慌、恐惧……她觉得不舒服。
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他让她感到不舒服,她就加以反击。
于是小女孩灰蓝的眼睛轻轻一眨,纯真地说:“我、还可以,杀了、你、哦。”
她学说话的速度非常快,早已能用短句和他沟通。
“杀”这个字,她做得轻易,说得也轻易,因为死亡于这里的人而言,并不是一件不好的事,而是一件,仿佛必然会经历的事。
但她知道眼前的人不喜欢这个字。
“我又没说你做得不对。”
她看见眼前的小男孩又变得一脸冷酷,在他撇头时,浅金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侧边的视线。他将手插进裤口袋里,道:“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他口袋里的手指不颤抖,看上去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他不想被人认为自己胆小,尽可能地掩藏着自己的害怕。
他害怕的也不是杀了人的她,而是死亡本身。
小艾贝看不见他颤抖的手指,但她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从他的语言中,从他颤弱的声线里,她抓住了他潜藏更深的情绪。
突然,她的脸贴近了他。
小费曼陡然屏息,感受到她的呼吸柔软地拂过他的鼻尖。
她跟他顶了顶额头,像小兽之间的安慰。
温度的传递让他波动起伏的心情稍稍平复,这举动来得莫名其妙,却真的让他好过了一些。他忍住了鼻尖发酸的软弱行为,“多管闲事。”
就在这个瞬间,他突然产生了“同伴”的概念。
但即使已经有了同伴,小费曼仍然没有放弃回去的想法,没有人想在无序的世界里生活,除了看上去如鱼得水的小艾贝。
就在他寻找线索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和小费曼同一批抵达垃圾星的“新人”,是一名女性。
小费曼是从她的编号id中确认了她的身份。
小艾贝不认识数字,他还没教过她,但她能记得每个人的肌肉骨骼,哪怕她的肌肉损毁,骨骼错位。
对方身上的衣物被撕坏,浑身青紫,皮肤僵白,已经没有了生机和气息,倒在血泊之中,乌黑的土壤仍在吞食着她的血液。
她生前受到了侵害,那人不仅奸杀,还撕下了她脸上的半边血肉,不知是虐杀还是吞食。
残忍得令人齿冷。
道德腐坏带来的不仅仅是对食物的争夺与厮杀,人性沦丧,压抑到极点的宣泄,弱者都面临着这残酷的局面。
小艾贝缺失基础教育,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所代表的含义,只是本能地不喜欢,因此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准备无视走过。
但她身边的小伙伴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小费曼从她的大口袋里捡出了一条旧长的毯子,沉默地盖在那个女人身上。
天气转冷,御寒物品也是他们一直在搜寻的,扔到垃圾星的物品以科技报废品和污染物居多,这样的毯子他们找了许多天,花了大力气从机器碾卷进去的齿轮间将它拽出来。
因此小艾贝无法理解。
她还有些生气,准备上前将毯子拿回来,但走到一半就被小费曼拦住了。
阻拦只有一刹。
他在看见她纯粹简单的眼神时就退让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那些事情教给她,规则、道德、秩序……垃圾星没有秩序,没有道德,没有规则,让一个学会了这些的人在这里生活,无疑是自寻死路。
于是他放了手。
但小艾贝也停下了脚步,她忽然拉着他藏了起来。
半空中是从报废品里暴露出的硅条,多样的彩色延展开来,像交错的神经网络笼罩在他们头顶,打下一片浓重交错的阴影。
毛毯赤裸裸地盖在死去的女人身上,就像被扔在街头的喷香的肉骨头,立刻吸引到了瘦骨嶙峋的、嘴角流着涎液的狼狗。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抢走了它。
有人还对尸体产生了恶念,只是在看见那撕毁的半张脸之后,打消了念头。
小艾贝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用最简单的钓鱼用的碳素线杀死了他们。速度成了他们的催命符,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红色的血线。
她重新将毛毯捡了回来,拍拍上面的灰,然后递给了小伙伴。
小费曼接住毛毯,猛地抓紧了,他压抑地喘不上来气,短暂性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她依然不习惯对话,所以用了她自己的方法,向他展示这片罪恶土地的秩序。
但他看到了更多,他陡然间明白,她,就是这种秩序下的产物。
他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汹涌的情绪淹没了他,这感受比他发现自己被绑架到这陌生肮脏的世界时更强烈,比直面死亡的那一刻更残酷。
他在替她难过。
而她不懂。
天气转冷,他借用了其他机器的零件,将一个半坏的供暖机修好了。他将能源板安装好,打开开关。供暖机是太阳状的球形,开启后就浮到了空中,照射出温暖的光。
小艾贝的眼睛都亮了,朝“小太阳”举着双手,让指尖汲取它的温暖,仰起的脸上也是一层暖融融的浅光。
大约是以前那些冬季的回忆都不太好,她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开心。
她还将小费曼拉到了自己身边,示意他也来感受一下这份温度,要和他一起分享快乐。
虽然这本就是他的实验成果。
但他看见她的笑容时就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大度地原谅了她。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工作时蹭了一鼻子的灰。他一向注意外貌形象,只在这次修理供暖机的过程中格外专注。
小艾贝看见了这抹灰,这在“小太阳”下格外显眼,她笑得更灿烂了。
他抛下了小少爷的矜持做派,也跟着不知情地笑起来。
这台供暖机的范围很小,再加上机器的能源不足,他们站立时还能从头顶感受到明显的暖意,躺下后的温度就低了许多。两人不知不觉中挨靠在一起睡得酣甜,像两只寒夜中互相取暖的小兽。
他们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做事也日渐默契。
这天,他们外出觅食归来,小艾贝率先察觉到了不对。
住处的环境有所变动,她仔细去嗅,还发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这里曾有人接近。但他们仔细检查却没有任何缺失,她疑惑地清点所有物,无法理解这一状况的发生。
有外人来,怎么会不拿走任何东西呢?
就连食物也没有动过。
“新的课程来了。”
“嗯?”小艾贝转头。
小费曼的神情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冰冷,稚嫩的声音洞悉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第131章 “决赛”(四)
一呼一吸, 慢而轻缓的呼吸声在耳中无限放大,清晰可闻。
小艾贝的眼睫颤动,在与沉甸甸的肢体做斗争的过程中醒来, 入目的场景陌生,海藻一般浓绿色的水拼命向前,挤压着她身前的玻璃。
她被关进了玻璃之中,准确地说, 是一个玻璃瓶。 密闭的空间, 盖子封住了头顶的敞口,她就像是要被做成标本的蝴蝶, 在实验器皿中迎来死亡。
这个玻璃瓶的空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恰好只够放下她一个人,连转头都不那么容易。但她灰蓝色的眼睛仍将四周的情景纳入眼底, 像钻出洞穴的小兽, 一点点地探索着这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水里还漂浮着其他的“试验品”,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在这片水域挨挨挤挤, 每个玻璃瓶里都放了一个人,只有她已经苏醒。其他人都还闭着眼随水底流波沉浮着,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们本就不健康的脸色在海藻绿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病白,扭曲地投射在玻璃上, 像泡了水浮肿的尸体。
水往一个方向流动着,他们又漂浮了一段时间, 好像从一个区域流转到了另一个区域, 水色渐渐被乌黑侵染,从墨绿变成了黑绿,而后连那一点绿意也消失殆尽, 变得深沉而浓重。
小艾贝的皮肤逐渐出现了刺痛感,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忽然视线里撞入了一座水下大厦。
这是真正的大厦。
不是用垃圾堆砌出的受人嘲讽的“大厦”,而是真正的摩天大厦,它整洁干净,高耸入云,一个个房间像四四方方的小格子,秩序俨然。
她只在费曼为她找到的图片解码器里看到过2d照片。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2d照片上的高楼都反射着冰冷的光,将所有视线阻隔在外。而出现在小艾贝眼前的,却是一幢透明的玻璃大厦。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厦的每个楼层,每个隔间都有人的影子,有的独自一人俯视他们,也有的三两人一起交谈,指着她们栖身的器皿谈论着什么。
玻璃大厦里有光,给浓重的污水播撒下一片可视的区域。
而这些人于强烈光线的照射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玻璃大厦上,言谈举止都被放大了幅度,群魔乱舞一般晃动。
末梢神经的疼痛刺激了小艾贝,猛然将她从专注的观察中扯回。
她低头,发现身上好似多了一层浮灰,皮肤呈现淡灰色,像涂了一层灰漆,连筋脉纹路都黯淡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皮肤,但没能揉下什么来,就好像那灰色是她与生俱来的。
大厦里的人渐渐减少了交谈,每个格子间蓦然都亮起了红色的数字,范围从1-50个数字,但不是每一个数字都有人选择。
艾贝的视线放低,看到自己膝盖的位置,标了一个从外侧看是13的数字。那是贴在玻璃瓶上的编号。
大厦里就有人选了这个数字。
快穿之收视女王 第131节
在大厦里的人作出选择后,器皿中的人们终于渐渐苏醒。
这个时候,小艾贝想起了费曼。
费曼曾经猜测,他们所看到的这个星球的现状,只是冰山露出的一角。
“这颗星球,看上去每天都在死人,好像这些人在保证生存的情况下都已经精疲力竭,但实际上,这些死去的庞大的基层人数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在死人和垃圾堆成的底部往上,架着一座天梯,有人早就攀爬到了顶端,欣赏着截然不同的风景。”
见她听得懵懂,他便借用了自己所在的星球背景,和那劣质的图片解码器一起,一点一点为她构建社会的概念。
他也讲述了星际门阀间的权力斗争,其中就有一项“赌博游戏”。
星阀世家之间就流行一种赌博游戏,从下层人士中选择和培育自己的机甲战士,待时机成熟后将他们放到战场上,较量他们的战绩。赢家收获约定好的赌注,赌注包括社会各层面的资源。
简单的游戏背后都有着复杂的意义。
在这个与之不完全相同的场景下,小艾贝被触发了记忆。对应的编号、被选中的试验品、皮肤上奇怪的变化……
她是赌博中的被选择者吗? 从那天发现有人入侵时,他们就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些已经攀爬到顶峰的人的俯视,还有随之而来的恶意。只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完善的准备,在这些人眼里也许漏洞百出。
小艾贝迷迷糊糊地想着。没等她想清楚,就被旁边的低吼声打断了。
其他大多数器皿中的人都在暴动,他们从痛觉中苏醒,高辐射的污水促使他们生理发生病变,有承受能力差的人疯狂撕扯着自己的皮肤,想将感觉到痛楚的地方撕破。
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能看到这些玻璃瓶在水中无力地打着转,如同他们的命运。
小艾贝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体也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身上不时顶出小鼓包,如皮肤下养了数万只吞噬血肉的小虫子,正蠢蠢欲动地想要钻出来。
她皱起鼻子,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痒痛感。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人嘶吼。
“是废水。”一个相对镇定的男人回答道。他的鼻梁上架了眼镜,镜架扭曲了弧度,就和他痛苦的表情一致,“离7号垃圾回收点最近的水域,看水质就知道了,这里是高辐射区。”
玻璃瓶中传出的声音发闷,却意外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眼镜男人在底部找到了传声设备,但这种东西对他们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一个脸上有伤疤的女人喃喃:“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
女人沉默。
其他人催促她快说。
女人声音嘶哑地笑了,“你们见过那些异种吗?”
提起“异种”,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异种”就是形态变异的生命体,具有强大的攻击能力,有的甚至会吞食人类,但同时,它们也会说人类的语言,因此被称为“异种”。而眼下女人的表情,却让众人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难道……
“异种,就是普通人类被抓到高辐射区变异而成的。就像现在的我们。”
即使垃圾星的辐射污染已经非常严重,但大多情况下是使人器脏受损,而不会导致人类变异。这片水域除了辐射,大约还有特殊的物质诱导变异。
就像在回应女人的话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感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器皿“砰”地爆炸,涨破了皮爆开的碎肉和玻璃片流出,人体内的鲜红血液流入污水之中,迅速失去了痕迹。
这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他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了异变的辐射压力,崩溃了。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顿时发了疯地拍打器皿!
就连那看似认命的脸上带着伤疤的女人,都忍不住将指甲紧紧嵌入手心里。
玻璃大厦中的人却对他们的崩溃无动于衷,甚至有的人露出诡异而兴奋的神情,他们嘲笑选错号码的人,又激动地等待着他们自己选中的试验品,见证他们获取成功的瞬间。
——在高辐射中变异并活下来,就是成功。 伤疤女人所说的变异,从人体爆炸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人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就已经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变异”过程。
一名女性的身体血肉突然溶解一般流下来,她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毛发脱落,脂肪融化,变成了深褐色的液体堆积在器皿之中。
而她还活着。
凄厉的尖叫仍然充斥着在她周围,没有声带,不知道她是如何发声的,但其他人仍能听见她撞击瓶子的钝响,一下又一下。
小艾贝没有听过“异种”这个词,直到眼前的人出现了变化。
她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焦土”,在“焦土”之前,她还遇到过能力强大的似人非人的异形,这在小艾贝的记忆里,就和普通孩子记忆中的“怪兽”是相似的。她总是可以找到办法打倒他们。
原来这些异形是从这里来的,她好像懂得了什么,又没有完全明白。
她只知道,她不想变成这样。
瓶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的身体变化也愈发清晰,皮肤变成了深灰色,她看不见的眼睛也和皮肤一样发生了改变。体内的小虫已经变成了咆哮的野兽,狰狞地想要冲破她这具稚弱的身体所带来的禁锢。
小艾贝脸上第一次出现痛苦的神情。
她身上有费曼未做完的工具没被人搜走。这些赌博的人从来不是谨慎小心之辈,他们狂妄地蔑视着他们这些蝼蚁,自然也不认为他们能凭这些小道具改变命运。
那是一个切割用的工具,长成一把小刀的形状,费曼准备交给艾贝防身,只是他们尚未找到适合它安装的能源。
单凭小刀的锋刃,无法对玻璃瓶造成伤害。
于是她拆卸下了玻璃瓶里的传声装置,取走了它的能源板。
那些惊恐的、尖叫的、崩溃的杂音在刹那间消失于耳边。她将能源板装进了切割工具里。她见过费曼组装修理产品的过程,很快就学会了。
激光切割工具被启动,蓝光在尖利的锋刃渡上一层温柔的光。
但她在玻璃瓶上划出一刀之后,便有水液从外界渗透进来。
那液体黏在皮肤上,皮肤腐蚀性地从灰变成了黑色,小艾贝痛地咬住了腮肉,但她没有尖叫,更没有停下来,只是专注地切割着瓶子。
玻璃大厦上的数字从有人死亡开始就不断变化着,失败的人退场,格间迅速被新的人占据。
可他们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狂热、激动、诡异交织在一起,异常可怕。
越来越多的试验品发生异变,有的毛发疯长,被头发淹没了口鼻,有的从腹部长出虫类才有的触角,更多的是随着爆炸消失在这片水域。
大多数异变都失败了,有人活生生被异变后的自己吓死,而那个将投赌注放在他身上的人愤怒地举拳砸向大厦玻璃,张口闭口间像是在说:“没用的胆小鬼!”
其他玻璃瓶里的人发现了她的动静。
“那个小女孩想干什么?”
“别出去,你会死的!”
戴眼镜的男人焦灼地劝阻她不要犯傻,他报出了一组科学公式与数据,企图告诉她这样做的生存可能性会更低。他的脸部像被烫伤一般出现了无数的气泡,从皮肉里顶出。
脸上划了伤疤的女人悲伤地望着这一切。她的手臂和脸上开始生长出蒲公英一般的白色毛发,又像是发了霉的坏死了的肉块。
他们都发现了她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异反应,很可能是身体对这类物质具有极高的抵御能力。
生于垃圾星,他们也许都残忍地杀害过同类,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愿意给出那么一丁点无用、善良的关注。
希望小女孩活得更久一些。
这些,小艾贝都听不见了。
她仍然在突破困住她的玻璃器皿。伴随着她将玻璃切割成碎片,越来越多的水奔涌而至,达到顶点时冲破了碎片小口,彻底将她淹没!
磅礴的能量随之冲击而来,体内的野兽仿佛嗅到了血液,兴奋地冲撞着她的骨架!
小艾贝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可她想到,如果被关在瓶子里,她也有可能会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奇怪的东西。
她不想变成奇怪的东西。
费曼说,赌博开始于下注的人,人的内心有了蠢动,赌局就出现了。
那么,只要这些人消失就好了吧。
她远远地朝那边望了一眼。
玻璃大厦里的人狂热的表情一滞,不敢相信有人自找死路。
特制的实验器皿本身隔绝了一部分辐射带来的负面能量,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现在她打破了保护层,只会死得更快。
选中了小艾贝所属编号13的人先是津津有味地看着,但当她真的突破了玻璃瓶时,他的脸色变得颓然又愤怒,恼恨于她的“失败”!
他隔着玻璃,向她咆哮着!
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小艾贝在水流的冲击下,浑身都在出血。血液一开始从她的眼耳口鼻中流出,而后密集地从皮肤里沁出血珠,鲜血覆盖了她的表皮,仿佛形成了她本身的保护膜。 她朝着玻璃大厦的方向游去,速度很慢,像一只牵拉的木偶。
但这只小小的“血木偶”游到了玻璃大厦前。
那里有赌博的人因愤怒砸出的一片蜘蛛网般碎裂的窗玻璃。她伸出手,好像要彻底破坏这扇玻璃,再进入这座大厦,杀死里面的人们。
那些原本陷入狂热的人,此刻满目震惊地看着她贴近的脸。从未想过“猎物”会闯入他们的赌局。 小女孩的眼睛像蒙了尘的宝石,空洞安静,无声地和他们对视,奇诡万分。
但她终究失败了。
她只抓到了水流。
而玻璃大厦随着水的姿态扭动着。
这幢水下的玻璃大厦,只是全息影像。
短暂的安静过后,有人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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