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夫妻
作者:申丑
文案君既无情我便休,你不愿休,我来休。你有知己所爱,我是明珠暗投。姬明笙我有钱,有势、有闲。为什么委屈自己相敬如冰、举案齐眉?非要忍受丈夫的白月光,心头爱,红颜知己?还要大度持家,孝顺公婆?不如一纸休了夫。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命中良人。命中良人楼长危虽然相逢恨晚,该我的还是我的,我的明珠,合该捧在我的手心,放在我的心间。真所谓 看看东来看看西,你休夫来我亡妻;算算东来又算西,你我正好配夫妻————————————————————卫繁我爷爷是显国公,他是个老纨绔;我爹是江平侯,他同样是个纨绔;我哥侯府世子,还是个纨绔。据说,我未来的夫君,仍旧是个纨绔。楼淮祀我外公是太上皇,我舅舅是皇帝,我娘是长公主,我爹是辅国大将军,我哥人中俊杰,我生下来就已经在人生的终点,我觉得我除了胡作非为,享受人生之外,生平再没其它追求。卫繁和楼淮祀一同表示我们夫妻的目标是,有钱有闲,混吃等死。一旨令下,卫繁和楼淮祀站在云栖地的府衙前。…………瑟瑟秋风寒凉!不过,不要紧,我们夫妻哪怕在贫瘠之地,也要混吃等死,建功是不可能建功的,咸鱼是莫得这种觉悟思想的。只是……怎么一不小心,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换了新颜。诸民纷纷涕零我们府君大大大青天,必须立长生牌位。纨绔?莫得事,你要这么说我们府君,要么是蠢要么是坏,要么是又蠢又坏。卫繁楼淮祀相顾无言、面面相觑。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欢喜冤家 甜文主角卫繁,楼淮祀 ┃ 配角卫放,楼长危 ┃ 其它俞子离一句话简介纨绔夫妻不走寻常路的日常立意哪怕一无所长,也要精彩生活
纨绔夫妻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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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夫妻》
作者:申丑
文案:
君既无情我便休,你不愿休,我来休。
你有知己所爱,我是明珠暗投。
姬明笙:我有钱,有势、有闲。为什么委屈自己相敬如冰、举案齐眉?非要忍受丈夫的白月光,心头爱,红颜知己?还要大度持家,孝顺公婆?
不如一纸休了夫。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命中良人。
命中良人楼长危:虽然相逢恨晚,该我的还是我的,我的明珠,合该捧在我的手心,放在我的心间。
真所谓: 看看东来看看西,你休夫来我亡妻;算算东来又算西,你我正好配夫妻
————————————————————
卫繁:我爷爷是显国公,他是个老纨绔;我爹是江平侯,他同样是个纨绔;我哥侯府世子,还是个纨绔。据说,我未来的夫君,仍旧是个纨绔。
楼淮祀:我外公是太上皇,我舅舅是皇帝,我娘是长公主,我爹是辅国大将军,我哥人中俊杰,我生下来就已经在人生的终点,我觉得我除了胡作非为,享受人生之外,生平再没其它追求。
卫繁和楼淮祀一同表示:我们夫妻的目标是,有钱有闲,混吃等死。
一旨令下,卫繁和楼淮祀站在云栖地的府衙前。
…………瑟瑟秋风寒凉!
不过,不要紧,我们夫妻哪怕在贫瘠之地,也要混吃等死,建功是不可能建功的,咸鱼是莫得这种觉悟思想的。
只是……怎么一不小心,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换了新颜。诸民纷纷涕零:我们府君大大大青天,必须立长生牌位。纨绔?莫得事,你要这么说我们府君,要么是蠢要么是坏,要么是又蠢又坏。
卫繁楼淮祀相顾无言、面面相觑。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欢喜冤家 甜文
主角:卫繁,楼淮祀 ┃ 配角:卫放,楼长危 ┃ 其它:俞子离
一句话简介:纨绔夫妻不走寻常路的日常
立意:哪怕一无所长,也要精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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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一)
卫家乃纨绔世家,从公到侯,几代尽出败家玩意,追本溯源,要从老公爷卫丰说起。
卫家原是江北一富商,老公爷他爹娘生他时就少生一根弦,读书一窍不通,习武半窍不通,平时最擅长的就是捉蛐蛐,最爱干的就是领着小厮跑荒坟废宅捉铁头将军,就这么一个猫嫌狗憎屁事不会的人,架不住运气好啊。
老天爷的心,是偏到咯吱窝的。
老公爷这个废木头,稀里糊涂结识了当时到处造反的元帝姬成。他人傻又有些缺心眼,被姬成骗去泰半家产,稀里糊涂投入了造反大业。
卫老爹卫老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抖完一合计,这都已经造反了,就算反悔也是全家掉脑袋,回头无岸,不如一条道走到黑算了,于是,买好棺材,找到姬成,又投入另一半家产。
全家人造反后战战兢兢,天天大鱼大肉,就怕哪顿成了断头饭,吃着菜菹干瓜条上路,亏得慌。十年造反,人人都成瘦干条,只卫老爹卫老娘养得脂肥膏满,令人啧啧称奇。
这样抖啊怕啊,直抖到姬成这个半文盲成了皇帝,坐拥万里江山。
十万步也就只差最后的一抬脚,卫老爹卫老娘提着一口气,心跳到嗓子眼,眼瞅着皇袍加身的姬成屁股坐到了龙椅上,稳稳当当的,不摇不晃的,两颗老心这才落回了心窝里。
当晚二老还在那抖,抖得一杯酒能洒出去一大半,那是乐得。
卫家混了个从龙之功,捞到了一个国公,封号显,享千户食邑,一跃从末流到一流,一时煊赫无比。新出炉的显国公头戴高冠、脚登云靴,真是威风无比、炙手可热。可惜是个样子货,皮厚馅少,一口咬下去,就是不见肉。
当了国公后干点啥啊?姬成还是很有良心的,想着自己老友家中行商,想来对黄白之物相熟,要不去户部任个官?尚书?尚书还是算了,侍郎还是可以的嘛。
卫丰脸都挤成酸瓜了,他干不来啊。
姬成便又问:那要不去太府寺?
卫丰瞪着眼,小声问姬成:圣上,太府寺是管啥的?
大家都是土鳖,姬成自己都对文武百官半懂不懂,也不嫌弃卫丰蠢笨,还体贴地想:他异姓兄弟连太府寺管啥的都不知道,看来也是干不成。拉着卫丰往殿前台阶上一坐,问道:好兄弟,你我什么交情,割血换骨不外如是。想当个什么官?你只管开口,要是合适,我便下旨。
卫丰都快哭了,他什么也不会啊,只想混吃等死。可是,他好兄弟现在成了皇帝,君臣有别他还是懂的,皇帝问你想做什么,你总不能答我只想白吃白拿吧。卫丰想了半天,问:圣上,我最擅长养蛐蛐,您看有没有管蛐蛐的官?
姬成很是为难,管蛐蛐的?他杀掉的前朝皇帝身边就有专管蛐蛐的,叫蛐奴儿,可这全是阉人啊。他目光往卫丰跨间一扫,这……这……这要是把多出的二两肉给去了,卫老爹卫老娘怕是要撞死在他跟前。
且有玩物丧志之嫌,让堂堂国公去给自己养蛐蛐,案上奏折能堆起来比人还高……
姬成打了个抖擞,正色道:要不就去宗正寺?就管管我家的杂事和远近亲戚,皆带管管和尚、道士。我家中人少,近亲死光,远亲管他死不死,可见其中事少,清闲又担不了大责。你只管将事丢给少卿,你看这如何?
卫丰一听,这可行啊。等得卫丰做宗正寺卿,前几年确实清闲,一无宗亲事;二姬成儿女尚小,无有婚嫁之事;三来后宫也还只一后一妃,因此外戚那边也没多少事。
架不住姬成开始作怪。
姬成实算得明君,勤政爱民,平内乱遏外敌,也重农桑之事,许是天命所归,自姬成登基以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扫末朝天灾人祸哀鸿遍野的混乱之象。
但,明君归明君,姬成这个半文盲实在是又土又粗,朝会时与臣子一言不和,他能撸着袖子唾沫横飞地与之对骂。臣子未见如此厚颜无耻的君王,抖着脖子就要撞龙柱,姬成大怒,谁不会一点架式,他撩起袍角,比着撞墙。
文臣死于谏,史书还能留下一笔清名,这要谏死皇帝?百官吓出一身冷汗,纷纷跪倒,再也不敢跟皇帝使性子。何苦来哉!他是无赖起家的,不讲理谁能讲得过他去。
姬成这般不讲究,百官当面不敢说,私下也免不了笑话姬成是个混赖土鳖。姬成得知后,在宫中恨得咬牙切齿,骂人不揭短,他宁可有人骂他昏庸不明,也不能忍有人骂他是个田舍汉。骂他昏,他大可和人辩上一辩,保管辩得人面红耳赤;骂他田舍汉,他辩无可辩,他……他……连田舍汉也不如啊。
姬成羞恼之下,开始往后宫广纳才女,最好还是出身世家的,皇子皇女一个一个开始往外蹦。要说姬成对这些才貌皆俱的妃子有多喜爱,也未见得。诗词歌赋他半点不通,美人吟个诗,他当蚊子嗡嗡嗡,美人唱个赋,他当雀儿啾啾啾,美人要跟他高谈阔论,姬成早溜去皇后宫内烤火了。
只苦了宗正寺,本来袖手视事,如今记名、造册、册封……忙个不亦乐乎。
卫丰是不管的,忙不忙的他都在袖中揣个蛐蛐笼到宗正寺里消磨到午时,吃罢饭,再悠哉悠哉地晃回家,轮值什么的,随他去随他去罢!实在是官署之中大为无聊啊,宗正寺隔壁还是御史台,这可要了亲命,别的官员有闲暇在一处下个棋,斗个诗,卫丰也想斗个蛐蛐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长,然,有贼心没贼胆,生怕朝会时被御史喷个满头包。
宗正寺少卿倒觉万事不管的卫丰很不错,虽是闲差,上峰要是指手划脚各种搅事,也是不美。而且,卫丰甚得龙心,能顶事,即便宗正寺亦有一二大事的。
史馆那就开始找宗正寺的麻烦,头几年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朝野上下都为民生奔忙,等得内忧缓解,百官也有闲心关心起各样杂事。譬如国史,再譬如皇帝他老人家祖上是姬姓哪一支。
姬成往自己脸上贴金,言称为黄帝后人,这一竿子直捅到黄帝那,沧海桑田,何从查证。前朝的姬姓虽七零八落,慢慢寻摸,许能查个七七八八。姬成开始耍无赖,称家族四散,寡母幼子流离,只知自己是黄帝之后,详细的早已记不清了。
史馆哪肯干,就跑来宗正寺,皇家族谱是你们管的吧,皇帝的出身你总得给个交待出来。
宗正少卿冷汗涔涔,史馆宰相、左仆射监修,史馆修撰那是有侍无恐、理直气壮。姬成也怕自己被揭了老底,偷偷召卫丰进宫,这样那样吩咐了一番。
卫丰听罢,这事他干得来。经他几番周折,出动一众鸡鸣狗盗之徒,总算寻得了皇帝本家还活着的一支族亲。
这户人家如今已流落乡野,早起还犁着地,晌午就被天上的金大饼砸中了脑袋,差点没被砸晕过去。来使声称,他们家高祖父和皇帝的高祖父是同胞兄弟,手足至亲。这位姓姬名平的农人晕乎乎地跟着卫丰,坐船坐车,跋山涉水到了禹京,还没喘过气来,就被拎到明元殿上。
姬成与姬平相对泪眼,互诉多年的离散。
是不是同宗同族?那必须是,姬家人一律长得浓眉大眼,半点都不会错。
姬平在殿上哭得两眼通红,情不能自己,顺道控诉末朝吏治混乱、贪官酷胥当道,苛捐杂税猛于虎狼。
姬成龙心大悦,感动地掉了几滴泪,这个堂兄弟果然不错,一个高兴遂封了姬平一个福王。
文武官木着脸,看着姬成与姬平在那涕泣衷肠,如此厚颜,倒真像一条藤上生出来的。诸官拿姬成不得法,纷纷怒视卫丰,真不知显国公怎么从犄角旮旯里翻出的这个姬姓后人,令人好生气闷。
卫丰他少根弦啊,浑然不觉旁人阴恻恻的目光,兀自站那呵呵傻笑呢。
也就走了狗屎运的姬平深谢卫丰,恨不得给他竖个长生牌位早晚一炉香佑他长安。唔,姬成也高兴,觉得不愧是陪着自己起义的好兄弟,果然可靠。
为皇帝寻回宗亲,算是卫丰在宗正寺里干过,屈指可数的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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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丰不靠谱,上梁不正下梁歪,仅有的一子,也是令人瞠目。卫丰娶亲陈氏,得子名朗,也不知哪里出了错,卫朗生得玉雪可爱,俊秀非常,见过的人无一不夸赞他是仙童转世。
卫丰少根弦,卫朗就是错了根弦,许是从小到大满耳朵的仙童、仙姿,卫朗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神仙下凡,他的归宿合该是天庭仙境,人间匆匆,红颜白骨,不必留意眷念。
国公府一夜间鸡飞狗跳,卫朗一心要求仙,卫朗之妻缪氏一心要寻死,卫丰……卫丰又得了一只黑头红足好不威猛的大蛐蛐。
国夫人陈氏气得发了彪,拿刀就要劈死卫朗,还道:你命自我,何以还?
不如一刀劈作两半,尘缘亲缘全断个干净。
卫朗抱头鼠蹿,他是要修仙的,不是当血葫芦的,眼见逃不掉,干脆利落跪下求饶。缪氏投缳投到一半,得信匆匆赶来,眼见婆婆的刀离丈夫的脑门就一指甲盖远,嘤咛一声就吓晕过去了。
陈氏将怜子之心独拎出来喂了狗,勒令卫朗须给卫家留下一根血脉,过后,随他是上西天还是下东海,一概不问。
卫朗畏惧母亲之威,委委屈屈和缪氏做了小两年的恩爱夫妻,等缪氏产下两子,卫朗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去问仙了。
缪氏也高兴,她有子万事足,管夫死或活,只管一心一意养双生子。
卫朗也一心一意,他一心一意地开始修仙,打坐参道修行,没多久他觉得自己已经悟了,打算辟谷一月,坐等羽化成仙。
结果,被饿得奄奄一息地抬出来,将养了小半年。
卫朗吃着苦汤药,吃着吃着,他又悟了,他要炼丹,炼出仙丹助自己早日升天,什么朱砂、琉磺、水银……一股脑往丹炉里凑。一丸一丸的丹药吃下去,不负卫朗的野望,不到四十,卫朗就位列仙班,驾鹤西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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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的祖坟不出意外是没选好,卫朗被召回仙宫,永别人间,为卫家留下了一对双生子,也算有备无患者,但架不住这二子长着长着,全又长偏歪了。
第2章 、楔子(二)
卫朗二子,大的名唤卫询,小的名唤卫许。
卫询相貌极肖卫朗,有美姿容,其父热衷求仙问道,卫询从小是深受其苦,对此厌恶非常。他爹断情绝爱,无时无刻不在修炼打坐,小院内日日烟熏火燎,弥漫着各种怪味,偶尔吃了什么仙丸,他爹脱个精光,一/丝/不/挂在院内狂奔……
基于知其知彼、百战不殆,卫询忍着恶心,头悬梁、锥刺骨看遍佛经道法。苦心十数载,卫询出了关,他玉面鲜唇,衣带当风,比他一心求仙的爹更似神仙中人。
恍似神仙中人的卫询正事不干,专找僧、道的麻烦,遇着和尚跟人讲经,逮着道士与人论法,一时之间禹京各大寺庙、道观谈之色变,纷纷避走。
卫询哪里肯干,他苦研佛法经书,僧、道居然对他闭门不见,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卫询拣了寺庙、道观的前头空地,搭一高台,点一炉清香,在那静坐等着和尚、道观出门应战。
春暖花正开,暖风拂人面,高台上端坐的俏郎君,仙姿玉容,纵是春花亦失其色,京中贵女羞涩掩面,纷纷倾倒,搭香车,携玉瓜,聚高台下看玉郎入画。贵女们看卫询是景,旁人看她们也是无边丽景,风流少年频频驻足回顾,干脆也不走了,呼朋唤友拉起帷帐,饮酒吟诗作赋。这又引得好些风声妇人,打扮得妖妖娆娆地过来轻歌慢舞。
好好的清净之地一片乌烟瘴气,僧、道们苦不堪言。最后还是官府出面,制止了卫询为难僧道之举。
卫询无法,歇停了好些时日,不过,他是有志之士,怎肯善罢干休。他祖父任职的宗正寺就很不错嘛,他在里头捞一个官来当当还是易如反掌的。卫询在宗正寺可谓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加上又有皇帝照顾,一路顺风顺水坐到卿位上。
僧、道又倒霉了,在京的僧、道则是尤为倒霉。
纨绔夫妻 第2节
卫询先跑去礼部,他老人家觉得礼部对于度牒的发放手太松,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头一刮发一束,念一声阿弥佗佛,道一声无量天尊,不纳税不服役,天下间怎有此等美事?
恰好礼部尚书是个远鬼神的,心有戚戚,与卫询一拍即合,一面整理编记各州寺、观的出家人,没有度牒的通通是野和尚野道士野尼姑,罚了银后,全发放回家娶妻、嫁人、生子、种地、纳税去吧。实在想出家,六根清净不染尘垢的,朝廷也讲情理,拿银钱补一张度牒,从此有名有份,是个正经出家人,好好念经做法事;一面又严卡着度牒的发放,看看这山野荒地,无人耕种,生得七尺男儿,一把子力气,正经的田地不种,光想着躲懒当什么和尚道士?想出家,先正经办了度牒,银钱那是必不可少的。
朝廷这几年正缺钱呢,礼部与宗正寺一通操作下来,最后肥了国库,户部大乐不已,增丁入银,一箭双雕。
卫询还不满意,如每年七月十五,乃是佛、道盛事,佛过盂兰盆会,道行中元斋醮,从前朝开始便开始热闹无比,皇帝亲至寺中供盆佛前,士庶纷纷赴会供佛。这些法事聚会都归宗正寺管,到了本朝,姬成起事时缺钱,挖过墓掘过坟,倒过寺倾过观,这种心中无神佛的粗夫,实在难以指望他厚待僧道,虽到了晚年,姬成开始似模似样地敬起神佛,那也不过是做做文章,前朝重佛轻道,他就倒过来重道轻佛,到了姬舫继位后才好转些,一视同仁。
僧、道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晴天一道霹雳,“卡嚓”跳出了一个卫询,三天两头地找麻烦,卫询深觉盂兰盆会费事费力,僧、道共襄法事,除却京中的出家人,外地的云游僧一窝蜂地全跑了来,民间又借此盛会,出游、行乐、看百戏,幽会、偷情,行不轨……人一多,狗屁倒灶的事就更多,还易失火,年年盂兰盆会都有大火连天烧毁屋宅之事。
卫询思及痛心疾首,取过笔倚马千言,顿成一篇深恶痛疾入木三分的奏疏。他要寺庙与道观半承法会维序的各样支度,从巡街使的增员一路列到武侯铺灭火的奔波。
百官侧目,何仇何怨?
根由好似还在卫朗身上,生前搞得家里痛苦不堪,死后搞得僧道苦不堪言,真奇人也。
卫询一生专找僧道的麻烦,他二弟卫许一生专找自己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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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许有感卫家子嗣不丰,隐有无继之忧,一心想要为家中开枝散叶,天天在家与妻妾蜜里调油、专心生子。奈何天公不作美,卫许愣是连生五个女儿,儿子半个不见。
卫许心焦不已,眼见兄长已生得三子,自己一个都没捞着,只好左一个小妾右一个通房往家抬。
妻妾们也着急,左一道求子符右一帖生子药,吃得全身药味四溢、苦味漫延,就是没求来一子。
卫许抑郁不已,反思良久,这思来想去的,还是妾侍不够之故啊,于是变本加厉地往家里抬侍妾。后院莺莺燕燕一多,各种黑脸白脸红脸、各种言语争锋、各种勾心斗角……乍入,活似进了烟花柳巷。
卫许为这一院的女人操碎了心,二十似三十,三十似五十,兼之沉溺声色,有失福养,与兄长站一块,有如父子。卫许本就有心结,气得全身开始打摆子,一头栽倒在地,卧床不起。
缪氏虽然心焦二子没有子嗣以承香火,但也不能如此不顾惜自己,为了生儿子,生得自己腮嘬骨瘦,一条命去了半条。她是慈母心,过来劝卫许,儿女事乃天定,不能过分强求。
卫许大泣,他娘这是认定他命中无子啊。
卫许很幽怨,很愤怒,很不服气,一养好身体就迫不及待地跟妻妾混闹在一块,好不容易,有两个妾室有了身孕,卫许操劳过度,又卧床不起了。
好歹也有盼头,卫许边吃药边盼子,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又是两个女娘。卫许如遭雷殛,妻妾哭成一团,哭罢,再接再厉,毕竟卫许的康健又将养得差不多了嘛,可以继续生子。
卫许就这般生子、将养、失望……来回往复,越上岁数,康健越是败坏,病病歪歪、斜斜倒倒,就是不死,顶着鸡皮鹤发,还想着要讨一房年轻的妾室生儿子。
其妻林氏早已死心,卫许大许是注定命里无子,强求无用。眼看卫许老得没了人样,两只手摇得风车似得,还在做得子的白日梦,想着不如过继一个比较有谱。
卫许哪里肯干,他老人家奋斗了一辈子,不到咽气绝不认输,气得林氏很想喂他一颗公公留下的仙药送他上西天。弑夫是弑不得的,但林氏等得起,她倒要看看卫许这要死不死的,能撑几年?要是还不死……林氏很是贤惠大度地又给卫许塞了几个通房。
卫许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娇花美妾,丰臀肥乳,一看就好生养,可怜他有心无力啊。不过,他再好好将养,多进一些补药,等活泛一些,还是有可为的。
林氏熬了小十年,卫许总算快死了,死之前惶恐地想着:自己一连生了十来个女儿,儿子却是半个没有,死后坟前烧纸的都没有。悲从中来,拉着兄长卫询的手哽咽落泪。
将死,他想要过继个儿子在膝下。
卫询叹口气,将庶子卫笠记在了卫许名下。
卫许不甘不愿地闭了眼,林氏边嚎啕大哭边念佛,天可怜见,怎么就耗了这些年月才死?无论如何,卫家二房总算有了后,卫笠多了一个木牌牌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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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的爵位本该一代一递减,全赖帝宠,硬生生袭了三代,再袭就不像话,还能与国同休不成?卫询专与神佛抬杠,却颇得老天眷顾,他后院清静一妻一妾,妻妾为他育有三子一女。
长子名为卫简,二子卫筝,三子卫笠。
二子三子一看就是卫家的种,生得秀美,内里一垛麻草,文武不通,六艺不精,只知吃喝玩乐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