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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灰谷
云祯捡起那支金灿灿俗气至极的唢呐起来,原本是君前清雅之极的赏乐,仿佛瞬间就变成了那闹哄哄的戏台子一般,画风实在滑稽,人人全都忍不住捂嘴低笑。
却见云祯也并不坐下,只就着窗边,拿起唢呐,手指按上,随口一吹。
一声长而苍凉的乐声响起,辽远,悲寥,犹如边声号角,群鸦掠过暮色,长烟落日千嶂里,
堂上忽然一静。
姬怀素抬起眼睛,心下巨震,已反应过来,这是军号。
军中掌号,多用唢呐,以其足够响,足够远,号令三军十分方便。
云祯垂着睫毛,仿佛只是随意吹着。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第19节
乐声悠长,在不算大的讲学厅内回荡着,所有人却听出了那种悲怆、悠远和沧桑来。
曲很短,不过半盏茶时间,云祯就吹完了,真的像个民间小调,但却沉重苍凉得仿佛负担了太多内容,他将唢呐交给小内侍。姬冰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座中姬怀盛却忽然拍案道:“吹得真好!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唢呐了!”
座中原本十分安静,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窃笑声又响起。
云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抬眼笑着对姬冰原道:“是和老兵学的小调,陛下跟前献拙了。”也是小时候图新鲜和忠义院的老兵学的。
姬冰原看了他一眼,目光沉沉:“曲名?”
云祯道:“白马归。”
将军百战死,白马归故里。
这是葬歌,大战后无数将士无法回去,只能沙场裹尸,就地掩葬,老兵们送走太多昔日兄弟,只能在落日后的战场,吹一曲葬歌,送同袍们的魂灵回千万里外的家乡。
但座中坐玉堂食金馔的公子们,没几个人真正知道战争的意义,他们只知道父辈创下了累世功业,他们摩拳擦掌,来到京城,只为了争夺这天下至尊之位。
十二岁就领兵的姬冰原自然知道这是葬歌,他看了眼云祯,手指轻叩几案:“少年人还当多听些轻快活泼的,莫要学这些死气沉沉的,移了性情。”
云祯看了眼姬冰原,他一时还没有从那曲子里头走出来,想到眼前这位人人敬畏爱戴的明君却御驾亲征一去不回,不由面上带出了痛惜来,连忙低头行礼:“谨遵陛下谕命。”
姬冰原却被他那一眼看得心下一闷,少年人如何有这样哀恸的眼神!果然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在府里守孝!到底守孝那几年发生了什么?怎的年纪小小青春芳华,就吹此不祥之曲?
不该让他和忠义院那些老兵们混着,好好一个少年人,都学了什么东西啊,守孝后又进学,想来学里这些宗室子,也没什么好结交的,眼见着能入眼的没几个,难怪云祯心就没在这学里,整日只想着逃学。
姬冰原心里打算着,面上却也还平静,又点了几个学生,听过后勉励了几句,看内侍们禀报内阁议事的大臣们已齐了,便起了身回去议事。
心里却念着这事,特特留了云祯在宫里晚膳。
云祯还惦记着之前被罚的事,听到皇上又留他,脸上那委屈简直让丁岱看着要笑出声来,忙安慰他道:“侯爷放心,不是罚你,就是今儿宫里有新进的夏藕,还有太湖那边进上的凤尾刀鱼,极鲜美的,外边可尝不到。”
云祯这才放了心,抱着宫里的小猫耍子,姬冰原和大臣议事后,看到云祯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逗小猫,整个人看过去天真烂漫,的的确确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年,到底如何吹出那样曲子来?守丧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走过去吩咐人摆膳,一边问云祯:“你平日里在府里,都做什么事打发时间?”
云祯眸光警惕:“练箭,读书呢!”可别又是找借口罚我。
姬冰原看他仿佛受惊的小动物,忍不住嘴角翘了翘:“朕是说,你少年人,也当劳逸结合,平日里做些什么消遣?守孝在府里这几年,想来也无聊,可有想玩的地方?朕让高信带着你去京里好玩的地方如何?”
高信!和他一起还玩个屁啊!云祯睁大眼睛连忙推拒:“不用他!我早就玩够了!京里什么玩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早就和朱绛一起全玩遍了!”
姬冰原问:“朱绛?”
丁岱道:“定国公之孙,嫡次子所出,前些日子坠马在家养伤,如今并未进学。”
姬冰原想了下想起来了:“就是前些日子你故意在人家旬阳郡王受封的日子开赏花宴,给他出气那个?”
云祯虽然没想到瞒着姬冰原,被他直接说出那点小心思,不由脸一红:“是。”
姬冰原想了下又道:“朕看天也渐热了,不如到时候带你去西山避暑,让你也去散散心?”
云祯其实有些意兴阑珊,他哪有时间玩!时间紧着呢!西山他早玩过了!但是想到皇上劳累,能去西山散散心也好,于是鼓起兴来附和:“太好了,谢陛下隆恩!西山那边打猎不错。”
姬冰原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下,又道:“对了,朕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收集漂亮的宝石?这几年库里又进来不少,一会儿让丁岱带你看看,挑些喜欢的。”
云祯道:“那都是小时候的爱好罢了,皇上留着赏人吧。”他心里忽然一动,却想起一事来,宫里的宝石和别的御用品不一样,没有皇家印记,是可以拿去兑钱花的。
姬冰原轻描淡写道:“无妨,都是西域那边贡进来的,宫里没有后妃,放着也是浪费,你如果缺钱花,也能拿去换点钱。”
云祯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卖?”
姬冰原闲闲道:“看来你很缺钱?想买什么?”
云祯一想到可以放手卖钱,心花怒放:“费钱着呢,养马,养门客,养军……”
姬冰原想起他收的那些军奴孩子来:“你养那么些门客做什么。”
云祯道:“北边不安宁,这军制改革,一时半会效果也还出不来,到时候陛下没人使唤,我给陛下养一些,到时候也能帮上些忙。”算算年龄也勉强能使换,想到这他心里越发焦灼,觉得时间太短了。
姬冰原道:“你怎么知道北边不太平?”
云祯张了张嘴,可算想到把锅推给章琰:“章先生说过一次,说陛下要改军制,应该是预料到北边近年必有一战,好像是那边的兄弟不和什么的吧。”
他假装对那桂花糖藕感兴趣,连塞了几片,含含糊糊想着怎么把这事混过去。
姬冰原看他转移话题得辛苦,便也不再追问,只示意一旁的掌膳太监伺候云祯斟汤:“慢点,喝点汤。”
云祯却又想起一事:“陛下,我听老胡说,以前九针门是有大夫随军,支援北伐的?”
姬冰原筷子微顿:“是。”
云祯道:“我还听说他们医术高超,陛下,那我们能送点医童去九针门学医不。”
姬冰原摇了摇头:“不行的,他们收徒要求很高。”
云祯愁眉苦脸道:“老胡也这么说,我觉得这样不行啊,真的开战起来,那需要大量军医,只需要学会些治伤啊就行,不需要这么高门槛的,他们这样精挑细选的,多少年才能培养出个大夫啊。”
姬冰原道:“人命关天,庸医误人,当然不能随便出师。”
食不言寝不语,姬冰原不再说话,默默用膳。
云祯却只觉得自己转移话题成功,松了一口气,连忙也飞快用餐,心里却仍是七八下地计划着各种事。
姬冰原看他双眸灵动,又和刚才吹着葬歌的样子大相径庭,心下越发疑惑,他在军中养成的习惯,用膳一向很快,很快用完后,又忍不住教导云祯:“少年人当脚踏实地多积累学问,国家大事自有满朝文武大臣,十万边军守着边疆,哪里就用到你日日来这里杞人忧天了?有你报效君上的时候,你如今只好好学着就好。”
云祯喝了口鱼汤,鲜得眯起了眼睛,很是心满意足,放下鱼汤擦干嘴,嘀咕道:“满朝文武,个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匡国济时之能,平日里也都是为国为民的忠心样,真有事儿,且都管自己呢,没人帮皇上您分忧。”包括自己,两世都没帮上什么忙。
姬冰原将擦手的热布巾放回给内侍手里的碟子中,听他嘀咕,不由又看了他一眼,一旁丁岱都被逗得笑了:“侯爷这是忠心为君呀,但是侯爷,咱们陛下可是马上打下来的天下,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侯爷就别瞎担心了。”
云祯只看着皇帝:“那是当然,但是臣想为皇上分忧呀。前些日子陛下不是说了要给我历练历练吗?您看什么时候安排上?”他也不管什么别的了,直接求差事,他受够了天天和那些傻子在上书房混了,他要权力,要办差,他不要天天写大字了。
天下子民都等着皇上庇护,文臣武官也指着皇上统领,他是马上打下的明君,他直到现在身上都还有着当年北定中原的伤,他最后没回来。
他想到这个心里就一痛,战场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一世他浑浑噩噩完全是个混世魔王,第二世他襄助姬怀素,但也不过是将他扶上了储君的位置,皇上又再次御驾出征,所有军权都在皇上手里,意味着天下的责任都在皇上一个人肩膀上,他也确实将北楔人打了个落花流水,一退再退,但为什么他最后没回来?
他看向姬冰原的目光渴切许多。
姬冰原看着云祯明明一团孩气,却又不知道哪里生来这样重的忧患心来,既有些愁,又有些无奈:“行了行了,朕看你也没什么心在这读书上,且先做去高信那儿的龙骧营做个参将吧,顺便给你个御前侍卫的头衔——先说好,俸禄不发,每日你上午仍要去上书房进学,午时过来当差,朕和高信那边交代,你不必轮值。”
云祯眉开眼笑:“谢主隆恩。”
姬冰原头有些疼,挥了挥手:“到时候莫要嫌苦嫌累来找朕哭着换差使,朕可不惯着你。”
丁岱捧了一匣子宝石走过来,笑着打趣道:“依小的看,侯爷未必嫌苦,陛下必定先心疼了。”说完将匣子放在刚撤了膳的几上:“宫门快落钥了,请侯爷赶紧挑些喜欢的带走吧?”
云祯嬉皮笑脸凑过去,捡了几颗蓝色琉璃一般的大宝石:“真好看,是西域那边贡来的吗?陛下,我看您佩的剑上宝石都旧了,换颗新的吧?我让内造府给您再打条宝石腰带,这个金色猫眼儿的好,做腰带正好。”
姬冰原挥了挥手对他的品味嗤之以鼻:“不必,想起来都伤眼。”他看了眼天色:“别挑了,封起来叫人送他出去吧,不然今晚再留宫里宿一晚?”
云祯立刻像屁股烫到一样跳起来:“啊我好几日没看我的小石榴了,我得回去看看!”
姬冰原似笑非笑:“朕怎么听说小石榴给定国公家那小子了?”
云祯嘻嘻笑着:“还养在我那儿呢。”
姬冰原若有所思:“你们感情倒好,改日朕也考查考查他学问。”
云祯幸灾乐祸偷笑,但是还是好心地替朱绛说话:“嗐!他就一混世纨绔,皇上还是别为难他啦!”
姬冰原道:“说起马来,前儿御马监那里说是刚下了一匹雪白小马驹,极难得,正好赏你,迟些你让人去领回去好了。”
云祯大喜:“真谢谢陛下了!您最好了!老于头肯定要乐死了!”
姬冰原看他满脸开心,心下也宽慰,这才有少年人的朝气嘛。从前小时候淘气着呢!他和定襄长公主议事,他一个人爬上爬下的玩宝石弹珠,爬树钓鱼,御花园都被他祸害完了。
似乎就是先是云慎微病逝后,定襄长公主也就不太进宫了,再之后就是长公主也旧伤复发,病重难返,两个孝期叠一起,他守孝之人,自然不好进宫。他只在长公主病重之时和病逝后去过几次侯府,但也都是匆匆一探,生分了许多。
又多了些愧疚的姬冰原想着,还得多补偿些,好好宠一宠,让这孩子和从前一般无忧无虑才好。
第34章 宝石
终于得了差事的云祯喜气洋洋出了宫刚要登车,却看到一个小厮利落奔了过来,手里捧着个帖:“见过侯爷,我家公子说感谢您今儿替他解围,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请您到金葵园用个饭。”
云祯看了眼那小厮衣着华贵,已是了然:“你家公子是晋王家的怀盛公子?”
小厮垂手回道:“正是,我们爷说了务必请侯爷赏脸,他谁都没请,只请了您,包了整个金葵园,一定清静。”
云祯一笑:“好,和你家公子回话,我必到。”
金葵园是京中颇为豪华的馆子,便是云祯手里松快,也很少来这儿下馆子。姬怀盛豪阔,一包便整个包了下来,倒是其乐融融,云祯走进去的时候,姬怀盛已是迎了出来,携了他臂同行,亲热道:“今日你替我解围,我承您这个情,那些人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他们呢,整个上书房里,能入我眼的没几个,早就想和侯爷结交,但又怕你嫌弃我市侩。”
云祯奇道:“不能吧,这金葵园的宴席,一席三千两,各种珍稀飞禽走兽金琼玉液的,还有人能拒绝?怀盛公子实在太过谦了。”
姬怀盛一怔,哈哈大笑:“我字子芃,侯爷可以叫我子芃就行,实话说,这金葵园是我家开的,侯爷果然是个妙人儿,怪道我听说人人都想结交你。”
云祯道:“子芃兄是个实在人,不用说那些虚的。”无论哪一世,他都能够全身而退,在京城这样的夺储旋涡中急流勇退,回到封地继续经营他的偌大财富,确然是个妙人,不可不结交。
他伸出手拉住姬怀盛的手十分真切道:“正想要和子芃兄讨教这经营之道呢。”
姬怀盛笑得越发真心实意了:“这经营乃小道,贵人们都看不上……侯爷若是缺钱,在京里的商行里头入上一股两股干股,每年等着分红就行,何必费心经营?”
云祯道:“那是他们假清高,我是什么出身你懂的,咱们不讲那些,正有事讨教,我有一些宝石想出手,不知可有靠谱渠道能让我赚多点不。”
姬怀盛道:“宝石?镶好的还是原石?”
云祯正好才从宫里出来,命司砚拿了匣子过来,一打开里头宝光灿烂,晶莹剔透,姬怀盛睁大了眼睛,伸手拿了一颗朱红鸽血宝石赞道:“这样大的成色好生难得,这是西域那边的吧?这些是可传家的,怎的要卖?侯爷若是暂时手头紧,我这边可借你个几千两使,实不必出了浪费。”
云祯浑不在意:“家里还有,以前喜欢这些收集了不少,如今不喜欢了,就想出掉。”定襄长公主那是草莽出身,府中原就藏着不少,他后来喜欢收集,从小到大,也攒了满满一个水晶鱼缸,只是生死两世后,所有爱好都已烟消云散,他如今看着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只记得他能换成钱,至于传家,他一个好龙阳的,横竖没后代,得过且过罢了!
姬怀盛道:“你这样成色的,哪家珠宝铺都愿意收,但是不划算,你若不着急,我还是建议你收几个匠人,镶嵌一下,自己赁个店面,按首饰慢慢卖,更赚钱一些,若是能往江南卖就更好了,那边富商多,出得起钱。”
云祯道:“太慢了,你有渠道不?有的话都帮我收了。”
姬怀盛叹气:“行吧,明日我派个老朝奉过去府上,替您一件一件估价,你这批货我全吃了好了。”
云祯大喜:“那就最好不过了!”要找个可靠又有实力的商家一气吃尽太难了。
姬怀盛又看了他几眼,终于忍不住道:“你这不是做长久生意的样子,还需得细水流长,算好利润,再挑点得用的家人来替你经营才好。”
云祯道:“正要请教,我若是想要在北边边境做生意,应该做什么生意好?”
姬怀盛一怔:“北边?那不好做,路上不太平,又冷,时时封路,无非是做皮毛、茶叶和牛马、药材生意,风险都很大,入关纳税也高,况也都有好些大商家都有商队了。来往商队据我所知都有十几家大的,更不要说好些单干的小走商了,而且这些货既不好运,又贵重,往往大批钱压在货上,你若没有保险的出货渠道,那简直是必亏的,听我一句,不要沾手这些,只拣些本薄回本快的,像你这样,深得帝宠,在京里没人敢惹你的,可以试试盐的生意,内务府那边给你批点条子,你再转手出去,轻轻松松。”
他母妃出身晋地巨富之家,他于这生意之道上也颇感兴趣,虽则他出手豪阔,只要宴请必有不少人欣然而来,但他知道这些人没几个看得起他的。
唯有昭信侯的目光诚挚,的确是在真心讨教,而且这样一包袱的宝石,随随便便拿给他看,又毫不在意地全部出给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宰了他——当然了,人家实力雄厚,皇上眷顾,自己的确没胆子敢宰他,但是他知道昭信侯不是倚势凌人,是真的要急着卖钱的样子。
昭信侯家里没有父母做主把关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骗了要参股什么,姬怀盛颇有些忧虑,少不得细细与他分剖明白,只怕他被人哄了去。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第20节
云祯却嘀咕着:“路上不太平吗?商队很多?”
姬怀盛殷勤替他斟酒:“是的,就连我家也有商队去北边的,但也就是做些药材皮毛生意,就是因为我们家做,我才知道这辛苦,利润薄,看着好看罢了。北边乱的很,盗匪丛生,遇上个剪径,一年的利润全损里头了!”
“依我说,如今倒是海商赚头大,就是海路那边一样海盗多,也不是一般人能做起的,海图又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大海茫茫,很可能一去不回……”他忽然一顿,看到云祯按住他的手,双眸神采奕奕:“子芃兄再说细些?”
他一招手叫了司砚来,迅速展开了一张舆图。
姬怀盛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军机舆图?!”
云祯笑眯眯:“不是,这是我母亲从前令人绘制的,来来,你刚才说的商路主要是哪几条?都是哪个商号的?”
姬怀盛:……
总觉得昭信侯和平日里学宫里见的那个低调又有些莽撞锐气的小侯爷有些不同。
这一夜他们宾主尽欢,姬怀盛将脸上喝得绯红,双眸熠熠的云祯送上车,看着昭信侯府健壮干练的侍卫们簇拥着车辆远走。
他身边的护卫笑道:“昭信侯府上果然人才济济,看那些侍卫,身手利罗,太阳穴鼓起,一看全是练家子,练的内家功夫。”
姬怀盛道:“定襄长公主那当年可是真正的军权在握,给儿子留下的护卫哪有差的……更何况我看那侍卫面熟,似乎在宫里见过当值,应该是御前侍卫,难怪刚才昭信侯专门命人在外边包间摆了一桌给他们,刚才我听说酒全都没用,显然是因为还在当差,不能饮酒。”
他身旁的师爷已吃惊道:“御前侍卫!那皇上岂不是知道我们结交昭信侯?”
姬怀盛转头笑了下:“什么?谁不想和昭信侯结交呢,姬怀清、姬怀素,谁不上赶着结交这位呢,再说,你还真的以为皇上会选我吗?”
师爷一滞,姬怀盛老气横秋道:“父王都说了让我是来京里撒钱表态的,以后哪一任做皇储,咱们都不得罪了就行了,我不是那做皇帝的料的。”
师爷道:“那小王爷今日结交昭信侯……”
姬怀盛道:“当然是感谢他在御前为我解围啊!”
师爷:……
姬怀盛道:“准备十万两银子,我准备看看侯爷要做什么生意,我们入股便是了。”他摩拳擦掌眼眸晶亮:“我预感这是笔很赚钱的大买卖!”
第二日姬怀盛果然派了位老朝奉和一位精通宝石生意的掌柜过来。
他们看到侯爷卧室满满当当装满了晶莹剔透五彩缤纷宝石的一个巨大水晶鱼缸时,是震惊的。
其实云祯也觉得自己从前这种精致的淘气也很操蛋就是了。
几个书童协助着将整个鱼缸搬到了院子里,将水放了出来,宝石全部清点出来,逐颗鉴定计算估价,足足用了三天,有便宜的玛瑙,黑曜石,琥珀,水晶,也有珍贵的鸡血石,黄玉,碧玉,白玉,其中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等等最多。大多是宫里赏的,没有印记,极好转卖。
清点以后,老朝奉估了个数,眼看数目太大,不好做主,私下派遣了人回去和姬怀盛禀了。
“三十万两?”姬怀盛也是意外的:“竟然有这许多宝石吗?”
老朝奉禀道:”确实许多,有些不值钱,只是好看,到不少成色极好,让人细细镶嵌后,只会赚,回晋城那边更好卖。做得过,这笔生意。少主这次看得准。”
姬怀盛想了下:“公中出三十万,从我私账上走十万,给他作价四十万。”
老朝奉二话没说,恭声应了,回去办事不提。姬怀盛想了下又吩咐人:“备份厚礼,我去定国公府探病去。”
云祯不知道姬怀盛去探望朱绛了,他忙得很,一方面是正式到龙骧营报到了,忙着交接公文,和共事的侍卫们结识,训练。另一方面功课也不能落下,还要时时去陪皇上训练。
四十万银票到手,他当晚请了忠义院的老兰头,方青索等几个老兵到了书房谈了几个时辰。
老兰头他们是红着眼睛出书房的,云祯送他们出门时,老兰头握着云祯的手:“公主泉下有灵,定能欣慰,侯爷您长大了。”
长大?花了三世的长大吗?云祯反握着老兰头的手,眼圈也红了:“是云祯无能,让各位叔叔伯伯本该荣养的时候还辛劳奔波。”
方青索在一旁怒道:“谁说我们老了?匹夫未老!”
老兰头也笑:“放心,祯哥儿这事,我们一定给你办妥当了,店面都是现成的,扎扎实实给你把这些小子都给带出师了。”
云祯低声道:“有劳老哥哥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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