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鲸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含胭
占喜哪会真和他置气啊,早就心软了,骆静语看出她神色间的松动,胆子大起来,拉着她的袖子把她往家带。占喜磨磨蹭蹭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心里想到那个女生,怪不是滋味的。
小鱼要是真有女朋友了,刚才那个拥抱和未遂的亲亲又算怎么回事?
他不像是这么渣的人啊……
骆静语担忧地看着她,又比起手语:【你怎么了?】
占喜直接开问:“上次,和你在电梯里的那个女孩是谁?”
骆静语愣了一下,微皱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嘴角挂起笑,拿出手机打字:【因为她,你不理我了?】
呀!这人居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敢来套话!
占喜也不会老实回答,怼他:“什么我不理你?我之前给你发微信,都是你不理我!”
骆静语比了个简单的手语:【我很忙。】
“哼。”占喜说,“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骆静语笑着打字:【我姐。】
占喜:“……”
啊啊啊啊啊!活不下去了!让她原地爆炸吧!
骆静语发现让自己郁闷了一周的事儿居然是个乌龙,好开心啊!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捡起地上的钥匙和雨伞,又帮占喜捡起她的包、伞和礼盒,用手肘在她背后轻轻地推,占喜才不情不愿地跟他来到1504门前。
大门打开的时候,她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说自己再也不来他家做客了,唉……真难为情,以后flag不能随便乱立。
骆静语出门送伞时,没有关家里的空调和灯,此时室温怡人,占喜进屋后,冷冰冰的身体一下子感觉舒服许多。
关上门,骆静语把所有东西都堆在玄关柜上,第一时间帮占喜脱下又湿又脏的大衣,摸摸她的毛衣,还好没湿,但看到她的下半身后,他倒吸一口气,立刻蹲下来,手指轻轻地触碰她的右膝盖。
占喜穿着跳舞时的那条黑色热裤,里头是黑色丝袜,丝袜破了好几个地方,右腿膝盖那儿最严重,都破皮流血了。
骆静语抬头看向她,占喜对他耸耸鼻子:“都是你不好,你不跑我哪会摔跤?疼死了都。”
骆静语心疼坏了,很快动作起来,从主卫找来自己的洗面奶和护肤霜,外加一块新毛巾,一股脑儿塞给占喜,把她推进客卫,比划着让她洗脸,再脱掉丝袜清洗腿上伤口。
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占喜对他的埋怨消失无踪,笑着说:“我知道了,我刚才骗你的,不怎么疼。”
骆静语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离开客卫,帮她带上了门。
占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差点灵魂出窍。
双手捧上脑袋,仗着骆静语听不见,“啊”地惨叫一声。
刚才,她就是以这么一副尊容出现在小鱼面前的吗?
他是怎么忍住不笑场的?是怎么吃得消把这样的她往怀里抱的?又是怎么能对着这样一张脸下得去嘴的?
她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敢顶着这张脸去“勾引”他?还自以为风情万种,小鱼对她的滤镜到底是有多厚啊!
占喜没带卸妆油,只能用骆静语的洗面奶先凑合洗洗,看清他用的护肤品牌时,她又沉默了。
小鱼用的牌子比她用的高档多了,怪不得他皮肤那么好,呜呜呜……真是好讲究一头鱼,以后要是想送他护肤品,她都买不起。
第39章
洗过三遍脸, 占喜终于把自己搞干净,又脱掉丝袜走进淋浴房,拿花洒冲洗腿上伤口。擦干双腿、重新穿上热裤后, 她准备出去, 视线却被盥洗台上的一瓶绿色液体吸引。
是薄荷味儿的漱口水。
占喜咬了咬唇, 好不容易沉下去的小心思又悄悄地冒了出来, 她还是……想吃鱼。
吃一小口就行, 实在是太馋了。
占喜从客卫出来, 看到骆静语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个药箱,正在研究瓶子装的药水。
他也脱掉了羽绒外套,身上是一件墨绿色高领毛衣, 是除夕夜穿的那一件吗?
真好看,显得他肤色好白。
那盏鲸鱼落地灯被摆在沙发边,弯弧型的灯杆,一头木制鲸鱼从顶端垂挂下来, 亮着温暖的橘色灯光, 柔柔地照在骆静语的身上。
一盏鲸鱼灯, 一张沙发,一个英俊的男人, 占喜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心里想的是, 要是再加一只猫就更完美了。
骆静语抬头看到她,立刻起身,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她脸上那些乌糟糟的妆和泥都洗掉了, 露出白嫩的肌肤和秀美的五官, 脸颊旁的碎发也被重新扎到脑后, 毛衣下只有热裤,光着两条腿,赤脚穿着拖鞋。
骆静语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腿上,坐到她身边,拿起一瓶碘伏给她看,做了个给膝盖涂抹的动作。
占喜却是眼神一凛,伸手过去抓他的左手。
骆静语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占喜哪里肯放,“啪”一下拍在他左臂上示意他别动。骆静语手臂吃痛,右手揉一揉,看着占喜时神情就变得委委屈屈。
看手就看手了,怎么还打人呢?
“你这手怎么回事啊?”占喜已经把他的左手抓在手里了。
这么漂亮的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手掌上都是破了皮的红痂,有些已经变硬,有些像是刚受的伤,手背有,手指也有,小拇指下的掌侧都有……他这是干了什么呀?练铁砂掌吗?做什么活儿会把一只手伤成这样?
骆静语把手机搁在腿上,右手打字:【做芍药,是这样了,花朝节的东西,500多个芍药。】
占喜不懂为什么做芍药会把手伤成这样,这一个多月他们果然联系得太少,小鱼的新活儿她都不了解。
看着他满是伤痕的左手,占喜只感到心疼,手指抚过那些红痂,心想这得多疼啊!磨破了这么多地方,会不会留疤呀?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就把他的手拉到嘴边,在大拇指下破皮最严重的地方亲了一口。
寂寞的鲸鱼 第62节
骆静语就跟左手摸了电门一样,一道刺拉拉的电流从手掌直通大脑中枢,还没回过神来,占喜的吻又落在他的手背上、手指上……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骆静语胡乱地想着,其实什么都没确定对吗?虽然刚才都拥抱了,也差点要亲她了,可很多事还没说清呢!
左手被占喜握着、吻着,骆静语的神色越来越不自然,他撑不下去了,又挣了一下,占喜噘了噘嘴才不舍地放开他。骆静语指指碘伏,又指指她的膝盖,神情严肃地把棉签递给她。
占喜没接,耍赖地说:“我怕疼,你帮我涂。”
骆静语:“……”
不是他不愿帮她涂,实在是因为她伤在膝盖,而裤子又好短。
占喜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撩开盖腿的外套把右腿露出来,一点也不客气地架在了骆静语的大腿上。
骆静语无法,只得拿棉签蘸着碘伏帮她消毒。
眼睛盯着膝盖上的伤口,余光却还是能看到她的腿。
欢欢的腿好漂亮啊,细细长长的,皮肤细腻,骨架子似乎很小,可他还是不敢用手碰,只敢用棉签去抹。
伤口上药有点痛,占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儿。
骆静语低着头,占喜看到他头顶乌黑的发,还有他红红的耳朵尖儿,轻声说:“小鱼,我喜欢你。”
他涂抹得很专心,什么都不知道。
“你超级可爱,还很帅。”占喜自得其乐地说着,“我真的好喜欢你。”
骆静语放下碘伏,换了一瓶红霉素软膏帮她涂抹伤口。
“你喜欢我吗?”占喜又问,“哎,骆静语,你做我男朋友吧?”
骆静语转头换了一根棉签。
占喜偷偷地笑:“你不反对,我当你答应了。”
涂完药,骆静语收拾着药箱,转头时发现女孩子将两条腿屈起搁在了沙发上,抱着他的外套笑得身子直抖,下半张脸都藏在了外套里。
骆静语:“?”
占喜拉过他的左手,问:“你的手要上药吗?我帮你涂。”
骆静语摇摇头,单手比出一组手语:右手后三指弯曲,伸出食指,拇指抵在食指根部,向下一沉;又用右手拇指、食指捏成一个小圈,从右至左挥动了一下;再让右手掌心贴在额边,手掌往前一甩;最后就是占喜特别懂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做得很慢,比对纪鸿哲打手语时慢得多,占喜一边看,一边说:“很……快,好?第三个是什么?”
她学着骆静语的动作,右手平伸,掌心贴在额边,最后手掌往外一甩,“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很快……好,很快会好?是‘会’,对吗?”
骆静语笑起来,用手语夸她“聪明”。
笑着笑着,他的眼神里又浮起一层浅淡的哀伤,拿起手机打字。
占喜没有凑过去看,等着他打完把手机拿过来,可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就在他又一次想要删除时,占喜扑过去抓住他右手不让删,将屏幕看了个分明。
很简单的七个字:【真的不会烦我吗?】
骆静语攥着手机,都不敢抬头看她。
内心深处,他真希望欢欢能看懂手语,如果她能看懂,他就能对她说好多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用稀烂的书面语言与她交流,偶尔打几句简单的手语,还得让她连蒙带猜。
一次两次可能是情趣,可时间久了呢?
人与人之间是要交流的,哪怕他是聋人,不会说话,也有交流的需求,手语的出现就是让他这个群体可以自如地“聊天”。
他倒是能看懂她大概在说什么,她却很难从他这里得到最迅捷、最准确、最详细的反馈。就像以前在厨房里那样,他做着饭,她独个儿对他说着话,让他不用管她。
他害怕终有一天她会厌烦,厌烦到不愿进厨房,不愿再对他说话。
这时,占喜抬起手,摸了摸骆静语的左耳。
他一下子抬头看她,眼睛瞪得很大。
他的耳朵本就敏感,被占喜一摸,整个耳朵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那红色还蔓延到他的双颊,令他又一次心跳加快。
他想他的心脏可真坚强,这一晚上折腾下来,都没被搞成心衰。
占喜胆子越来越大,又摸了摸他的耳朵,手指沿着耳廓慢慢地描摹,最后还捏了捏他的耳垂。
骆静语肩背都僵硬了,身子坐得笔直,占喜跪在沙发上,上身向他凑近了些,在他左耳耳垂上亲了一下。
他的眼睫垂落下来,轻轻颤动,呼吸都开始急促。占喜又凑过去,这一次不仅是亲他耳垂,还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她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说:“一点都不烦你,骆静语,我喜欢你。”
骆静语的眼眸抬了起来,深深地看向占喜。
他听不见的,但他感觉到了她的吐息,她在他耳边说话,说的什么?让他猜吗?
占喜看出他的困惑,歪着头笑嘻嘻地指他的耳朵:“我把答案告诉它了。”
她笑得很坏,“你要想知道,也行,得拿东西来交换。”
骆静语眉头微蹙,打手语问:【什么?】
占喜挑挑眉毛:“你先说嘛,愿不愿意交换?”
骆静语点点头。
他没有什么是不能给欢欢的,什么都可以给,只要她想要,只要他拿得出。
占喜满意地笑起来,说:“那我拿了啊。”
说着,她倾过上身,嘟起嘴巴,“啾”一下亲在骆静语的唇上。
骆静语:“……”
占喜快速地退了回去,眼珠子转了一圈,舌头舔舔嘴唇,回味着之前的触感。
好像……没尝到味道,果然只吃一小口是不过瘾的!
男人还在那边发愣,占喜又凑了过去,这次将唇印在他唇上时,还碾摩了一下,终于感受到了他嘴唇的柔软。
嘤,满足!
骆静语:“……”
占喜坐回来后摸摸嘴唇,觉得可以了,低头思索着该怎么对骆静语正式表个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呢,只觉身前袭来一阵压迫感。
她抬起头,眼睛都没对好焦,身子已经被一双手掌揽了过去,眨眼之间,男人的唇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就不是浅尝辄止的事儿了,他像是很饿,想要大饱口福,在唇上舔舐厮磨还不够,非要用舌撬开她的齿关,在她嘴里狠狠地扫荡了一番。
占喜被他吻得心脏乱蹦,身体发软,心里暗自庆幸,刚才用漱口水漱口了两次,要不然这一晚上又是吃饭又是喝酒,嘴里不定啥味道呢。
神奇的是,他嘴里的滋味也这么清爽,好像是……茉莉花味儿?
他喝过茉莉花茶吗?占喜猜测着,他平时就爱喝茉莉花茶,开工时总会泡一杯。
真甜,真软,真香,唔……真好吃,小鱼真好吃!
骆静语闭着眼睛,抱紧她的身体,用心尝着她的滋味,心想这就是她想要交换的东西吗?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给她给她,全部都给她,要多少给多少,不告诉他答案都没关系!
在他的家里,不用怕人打扰,这个吻绵绵长长,像是永远都不会结束。好不容易分开彼此,两人竟都感到不舍,只是再吻下去,他俩估计都要缺氧了。
喘着气、脸红红地偷瞄对方,占喜舔舔唇,问:“你还想知道答案吗?”
骆静语的呼吸也很急,摸了下她的脸颊,点点头。
占喜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开口:“骆静语,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很久很久,终是倾过上身又一次浅吻她的唇角。
大概这就是他的回答了,占喜甜蜜地想着。
她羞答答地抱住他的手臂,仰着头问:“你是不是喝过茉莉花茶啦?”
骆静语一愣,摇摇头。
占喜问:“那为什么……你嘴里有茉莉花的味儿啊?”
骆静语忍住笑,拿过手机打字:【你洗脸时,我刷牙了。】
占喜:“……”
她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直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扑上去就噼里啪啦地打他:“骆静语你这是居心不良啊!那个啥都不懂的小鱼到哪里去啦!”
骆静语无声地大笑,仰躺在沙发上捉住占喜的手腕,使得她不能动弹。她几乎是趴在他身上了,两个人四目相对,骆静语一点不浪费,又抬起脑袋亲了亲她的嘴。
事已至此,不需要再确定什么,也不需要再说清什么。
对骆静语来说,一切已尘埃落定。
他咬饵了,上钩了,从寂静的深海里被拽出来了。
第40章
时间已快到零点, 占喜却还舍不得走,骆静语想到第二天是周日,也就没催她回家, 泡了两杯热橙汁, 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聊着天。
可以光明正大地靠着小鱼,抱着他的胳膊和他亲昵, 占喜简直幸福到飞起!
再也不用羡慕罗欣然了,不用羡慕袁思晨了, 不用羡慕尹莉了, 现在她也是有对象的人啦!
而且她的对象超级好, 又高又帅又有才华!还温柔体贴会疼人,永远都不会凶她。
别人是有一技之长, 她的小鱼何止是一技啊,分明是有四技五技六技……比她那个啥也不会、只会像个大爷一样瘫着的哥哥不知道优秀几百倍!
小鱼只是听不见, 那又怎么了?这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能选的,她喜欢她接受就行了。
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不想放弃他, 不想失去他,至于其他的事, 现在先不要考虑啦, 处对象嘛,先处起来再说。
骆静语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 已经不能用“幸福”来概括。
他觉得自己买沙发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占喜黏在他身边,猫一样的, 两条腿都盘在沙发上, 腿上盖着他的外套, 右手抓着他的左手十指交缠,有时还摸摸他手上的伤口,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的疼惜。
【不疼。】骆静语对她比了个手语,是刚教会她的,很简单,并且形象。见她眼神里透着不信,他又加了个动作:双手食指互相敲了一下,后面连着“不疼”的手语,笑眯眯地转头看她。
占喜看懂了,他说的是:【真的不疼。】
寂寞的鲸鱼 第63节
手语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就和学英语一样,词汇量多了总会越学越好。
占喜现在只会一些简单的手语词汇,都是骆静语教她的。碰到一些简短的语句,他就会给她比一遍,占喜都能记住,也懂得融会贯通。比如“真的”这个手势,可以组成“真的饿了”、“真的不知道”、“真的很好吃”等等。
占喜抱住骆静语的胳膊,问:“做芍药会弄破手,那你为什么要做芍药啊?不能做别的花吗?”
骆静语打字回答:【很多花做过了,芍药没有,不可以一样。】
占喜:“你是说花朝节的花朵,每一次都不可以重复?”
骆静语点点头,打字:【春天花朝节,女孩喜欢花,春兰浆果,樱花,芍药,玉簪,水仙,桃花,很多做过了。】
他打鲜花的名称时很顺畅,都记在心里的,几乎没有错别字。
占喜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找小钟和小莫来帮你一起做?上次他们来帮你做樱花,我觉得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骆静语读完她的唇语后,笑着摇摇头,打字:【他们水平不好,只会简单,没有学过专业了,芍药不会。】
占喜说:“他们不会,你可以教他们呀。”
骆静语又摇头,拿起手机想了想该怎么和她说,就打了几个关键词,让占喜自己去联想:【烫花,专业,学费高,我教不可以,简单可以,有规矩。】
占喜开始求证:“你是说,烫花学习有规矩,有专门的学校或是机构去学习?学费还很高,你不能私下里教很专业的技术?简单入门的可以教,是这个意思吗?”
啊,不愧是聪明的鸡蛋老师!骆静语现在夸她时不比“聪明”的手语了,也不竖大拇指,直接往她脸上“吧唧”亲一口予以肯定。
占喜羞得满脸通红,又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猫一样地蹭啊蹭。
其实,骆静语也满想让钟鹏和莫杨来帮他干活的,就像以前他帮徐卿言干活一样。那时候徐卿言开仓后预定量太大,忙不过来,骆静语就帮她做一部分,赚得也不少。
可是钟鹏和莫杨做不了,他们两个还是高三生,只跟着周莲学过最基础的烫花技术,都没出去专业进修过,和骆静语当时不能比,完全做不了像样的作品。
当初,骆静语是正儿八经去上海拜师学艺的,高三刚毕业,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
因为耳朵听不见,孤身一人出门的他着实吃了不少苦。好在徐卿言对他很照顾,几乎算单独开小灶,才让他正式入了这一行。
所以,对于徐老师,他很感激,很尊敬,不会做违反职业操守的事,比如私底下教人专业的烫花技术,收费不可以,免费更不行。
烫花教学其实很系统,还分流派,骆静语学的这个流派,每一种花型由易到难都有明确的做法。
打个比方,不同级别的学员同样做玫瑰,最低级的玫瑰和骆静语这个级别做出来的玫瑰,做法和成品的精致度都有极大的差别。
每年去进修,骆静语都会学到更难的技术。
这种技术,徐卿言也是拿到日本教室授权的,有专门的教材和配套材料。
骆静语可以教占喜和池江先生做简单的入门花,一朵两朵没关系,因为他们只是爱好者,不会成为从业者。
他绝对不能随随便便教给钟鹏和莫杨这样的小孩,因为他们可能会走职业路线。想走职业路线,就要花钱去系统学习。如果每个高级别的烫花手作人都自己开班教学,那市场就乱套了。
骆静语拿着手机给占喜打字,告诉她花朝节的饰品大部分做完了,第二天就要第一批发货,方旭会到他家来拿。第二批还有四天发货,他还差八十个没做完,再坚持几天这波生意就能搞定。
打字真的很让骆静语头疼,好在他俩都是有耐心的人,这时候又刚确定恋爱关系,特别甜蜜,占喜就看着他慢慢地敲屏幕,一句一句说给她听。
骆静语习惯晚睡,平时凌晨2、3点都还在工作,占喜不行,快要1点时她困极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骆静语摸摸她的脸,指指大门,比了个睡觉的姿势。
占喜知道,她是时候回家了。
她的大衣一塌糊涂,骆静语说他拿去洗衣店洗,给她找来一条他的运动裤,又为她披上他的外套。
占喜原本想就上下楼,她自己回去就行了,骆静语不让,非要把她送到家门口。
玄关柜上搁着占喜的东西,骆静语盯着那把伞,不太开心地撇撇嘴。占喜指着榨汁机对他说:“小鱼,这是我抽奖抽来的奖品,留在你这儿吧,我有榨汁机,不需要两个。”
骆静语只有一台搅拌机,的确没有榨汁机,笑着点头收下。
两人一同出门坐电梯,骆静语看着占喜,她穿着他的外套和裤子,外套太大,裤子太长,脚踝那儿都堆着了,显得有点搞笑。
到802门前,占喜打开门,轻声对骆静语说:“礼物应该睡觉了。”
骆静语记起那只小白猫,过年后他还没见过它,真挺想它的,不知道小猫还认不认识他。
他和占喜面对面站着,占喜说:“那我进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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