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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鲸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含胭
“你再说一遍。”占喜忍住激动,耐心地说,“小鱼,再说一遍,你说得很好,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骆静语的浓眉皱起来,嘴唇抖动着,低头吸了吸鼻子,再抬起头来时,又叫了她一声:“歪呃歪呃……”
那么悦耳动听的声音!
占喜一下子就扑上去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嘴唇也重重地贴在他的唇上。
他在叫她!叫她“欢欢”,他都不知道“h”这个音怎么发,嘴巴张开就是“w”打头。不要紧不要紧!已经很好听了,他愿意叫她了,用他刻在脑中的唇形记忆,不在乎自己说得什么样,就只想叫出她的小名!
骆静语也紧紧地抱住她,迎接着她山呼海啸般的热吻。他知道自己说得不会标准,肯定很奇怪,但是他就是想叫叫她,用他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方式。
看!欢欢听懂了,一下子就听懂了,说明他也没叫得差太远,欢欢真聪明啊,这样都能听得懂,他满足了,放心了,连着丧丧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一个激烈又缠绵的亲吻之后,骆静语的心情渐渐平静,他和占喜依偎在一起,拿着手机,手指慢慢地敲击屏幕,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地“说”给她听。
他也不怕欢欢会笑他了,打到“傻逼”、“疯子”、“聋子”、“白眼狼”……这些词时,他内心几无波澜,不想掩饰,可能也是因为委屈,就想都告诉给欢欢,让她评评理。
他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对?是不是真的忘恩负义?是不是真的愚蠢到无可救药?是不是真的心比天高?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占喜才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间接地了解到上一次方旭和骆静语的聊天结果。
看完小鱼所有的文字叙述,占喜生气了。
夜里10点多,占喜在骆静语家的客卫翻下马桶盖,坐在盖子上仔细地酝酿了一会儿。
她拿出了一年前写双份毕业论文的劲头,把想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三、四遍。她很年轻,出社会还不到一年,一会儿要对质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油滑生意人,但是她并不畏惧,心里只有满满的愤怒。
酝酿完毕,占喜终于拨通了方旭的电话。
方旭给她送“好运来”时打过电话,占喜存下了他的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方先生吗?你好,我是骆静语的女朋友。”占喜说,“我们见过一次面,你给我送过货,‘好运来’还记得吗?我姓占。”
“好运来?”方旭想起来了,“是你?占小姐?你就是小鱼的女朋友?”
“对。”
方旭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今天你来过小鱼家了,对他说了一些话。”占喜说,“他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就想和你沟通一下,毕竟你们现在还是合作伙伴。我要解释一下,我没有对你们挑拨离间,我也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对小鱼说这些话。”
方旭很意外,这些年他和骆静语有过几次矛盾,都被他压下去了。依据他对小鱼的了解,小鱼从没对别人倾诉过,哪怕是父母姐姐都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他告诉给别人了,还是个健听人,他的女朋友,是怎么告诉的?打字?不嫌麻烦吗?
方旭装傻:“我对小鱼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呀,你误会了吧?”
占喜的声线很细柔,听着并没有攻击性,几乎算是娓娓道来:“方先生,小鱼没能完全看懂你说的话,只弄懂了大概的意思。复述给我时,我觉得你说的很多内容都不太妥当,所以找你核实一下,有误会最好,我也好讲给他听,让他不要多想。你可能不知道你随随便便一些话,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我认为,你没有任何立场对他说出这些话,因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接受你自以为是的偏见和攻击。”
“我自以为是?”方旭哼了一声,“我攻击他什么了?你别信口开河,我和小鱼认识的时间比你久得多,你别仗着自己是他女朋友,就对我和他的事指手画脚。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挺漂亮一个姑娘,会看上一个聋子?说出去都没人会信的好吗?”
占喜忍耐又忍耐,才开口:“方先生,我现在不是以骆静语女朋友的身份来和你说话,我是以骆静语本人的立场来和你沟通,经过了他的授权。你就是欺负他听不见,不会说,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你也没想过去听听他的心里话,那么我现在就说给你听,希望你能给他最基本的尊重。”
“你是不是有病啊?几点了不睡觉,你……”
“你最好不要挂我电话。”占喜说,“我不仅电话里会说,写文章还是一把好手,大学里学的是中文。我知道你除了做烫花,还有别的网店在开,既然你的生意都依赖网络,应该也不希望被曝光你歧视、压榨、羞辱残障人士这种恶行吧?我认识好几个微博大v,还有粉丝众多的公号,我不是威胁你,只是平心静气地和你沟通一下,希望你不要挂电话而已。”
占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方旭倒是真不敢挂电话了,叫起来:“你、你在说什么啊?!”
占喜说:“你冷静一点听我讲。方先生,首先,骆静语的确是个聋人没错,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但是你和我都知道,他的专业能力很出色。他没有不愿意做汉服饰品,只是希望你作为一个主外联的合伙人,能多花点心思帮他开拓一些新市场。快四年了,除了那棵樱花树,他就没做过大单子。我查过资料,烫花这行是很冷门,但业务渠道也没你说得这么少,至少,手作节,造物节,你得给他报个名吧?”
方旭反驳:“你说得简单,知道造物节上租个摊位要多少钱吗?这都是亏本的事,搞不好就是打水漂,几天摊摆下来什么都赚不到!再说了,让他去摊位上待着吗?有人来问,他怎么接待?难道要我去啊?我又不懂烫花!”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能接待?花钱请个手语翻译,这点钱他出得起!”占喜真是很无语,“你不就是觉得没意义吗?觉得他听不见就低人一等,不想让他抛头露面。耳朵听不见不是他的错!方先生,收起你的偏见和优越感吧!我不允许你继续用这个理由去打压他伤害他!他并不亏欠你,你们是合伙人,他不是你的下属!你明面上说烫花店的核心是他,还用他的小名来命名,心底里是完全不尊重他!就把他当成了你的赚钱机器。”
方旭声音拔高了:“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哪儿有不尊重他?你知不知道当年他混得有多惨?在夜市上摆地摊!要不是我,他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噢!现在他钱赚到了,房子买好了,女朋友也有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这叫狼心狗肺你懂不懂?”
占喜没有被激怒,声调依旧平和:“这些年他没给你赚到钱吗?为什么你只记得当初对他的帮助,却总是忘了这些年他对你的付出?他有哪儿对不起你了?你们是互惠互利的,是一起打仗的兄弟,原本应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可现在却是他干活干到满手伤、你还一味地在指责他是个白眼狼,好像他什么都没帮过你似的,你觉得这像话吗?”
“你这人是不是……”
占喜没等方旭反驳就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的观念不会因为我这通电话而有所改变,你对骆静语的印象早就根深蒂固,就觉得他是个聋人,难以和人沟通,所以不配拥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我也并没打算让你对他改观,甚至愿意对他道个歉。他究竟是个多么好的人,我心里清楚就行,打这通电话,我最主要想说的一件事是……”
占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静:“关于那棵樱花树,我当时就在现场,看到了树主人对树有多满意多喜欢,听到了几乎所有来宾的反馈。他们都是惊为天人,因为那棵树非常逼真,一看就是花了心血去做的。结合树主人的故事,很浪漫很感人,没有任何一个来宾觉得主人花钱做这棵树是傻逼行为,更没有任何一个来宾,对于接这单生意的骆静语产生质疑,认为他是疯了才会去做一棵树。”
“这棵樱花树,是纯手工的艺术品,不管从它的造型还是内涵来说,都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能给人一种力量。在宴会上,我听到的全是正面评价,一个差评都没有!就是因为树做得好,我才能通过宴会帮骆静语接到其他的烫花订单。我就不信了,同为烫花手作人,全国的业内人士会对这样一位赤心相待的艺术家、对这样一件诚意满满的艺术品,给出这么负面的评价!”
方旭:“……”
“所以,我认为,你对骆静语撒谎了。”占喜轻轻地笑了一声,“要么就是你根本没有帮他去宣传,要么,就是你只选择性地对他说了一小部分的极端反馈,隐瞒了其他大多数的正向意见。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你知道他没有办法去求证,你说什么他都信。你为了能继续控制他,打压他,就瞎说呗,让他愧疚自责,依旧心甘情愿地做你的赚钱机器。”
“方先生,骆静语不怎么上网,不懂什么叫做‘pua’,而我是懂的。”
占喜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话,从大学才开始苏醒的自我意识,这些年来一直在脑内警醒自己,“你就是对骆静语精神控制,不停地贬低他打击他,歧视他的生理缺陷,让他觉得离开你会活不下去。”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迟贵兰和方旭的行为异曲同工,只是方式不同。
占喜以前从未觉得母亲有什么问题,顶多觉得她管得太严厉,认为自己长大成人就好了。可当她真的长大成人,母亲并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但凡她稍有不顺母亲的心意,她就会说:我是为你好啊,你以前多乖啊,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的良心呢?
占喜小时候会因此内疚自责,现在已经不会了。
在迟贵兰没有触及她的底线时,占喜愿意忍耐,因为那是她的母亲。
可骆静语为什么要忍耐?方旭根本就不是他的谁!
占喜冷冷地对方旭说,“你不就是怕再也抓不住骆静语吗?所以才会用这么low的方式去对他。但你要知道,他的心胸远比你开阔,能力也远比你出众,内心更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他只是懒得和你说罢了。你真觉得,自己能抓得住他吗?”
第47章
占喜进到卫生间很久没出来, 骆静语开始担心。
他给她发微信,她没回,他走去客卫门口想要敲门, 又知道即使她回答了他也听不见, 反倒会让她着急。
在门口又徘徊了五分钟,骆静语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敲门声响起时, 占喜正在听方旭说话。
他说:“我承认, 我有时候对小鱼的态度是不好,但他对我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是!我就是觉得他没必要非得在这个行业里往上爬,这真的是一个很冷门的行业。他现在有饭吃还不够吗?他一年的收入顶别的上班族四五年的了!他没文化, 这是我帮他规划的职业路子,你要是觉得不好, 行啊!你来啊, 我和他散伙不就完了么?”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三、四次。
占喜看一眼客卫门,语速就快了些:“方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你和小鱼散伙的意思,你也不需要总把散伙挂在嘴上。说实话,你不怕散伙, 骆静语也不怕,他有手艺,你有渠道,你可以找到别的做烫花的人, 我们也可以找到别的有渠道的人。我今天就一个诉求, 希望你以后在工作中能更尊重骆静语, 不要再用他耳聋的事情打击他。承认他的优秀很难吗?给他多点儿自信, 对你和他都有好处的。”
“你觉得你这通电话打了, 我和他还能再合作下去吗?”方旭都想笑了,“你年纪也很小吧?和他一样天真,你刚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来和你计较。这样子,你和骆静语讲,月底的定制我依旧帮他开,至于秋天汉服节的事,你让他五月底前给我个准信儿,做,就好好做,不做,就拉倒。我告诉你占小姐,你们都把骆静语想得太厉害了,他没这么厉害!一个聋人先天不足,他成不了气候!说什么我pua他,开什么玩笑呢?我至于么?我对他说的都是大实话!还什么我抓不住他?我要抓他干什么?会做烫花的就他一个啊?”
敲门声没了,客卫里墙上的小灯泡却亮了起来,占喜抬头看,知道骆静语去按门铃了,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行吧,今天先这样了。”占喜也不想再和方旭说下去,意思已经传达到,樱花树的事儿也基本证实方旭没说实话,他刚才是哑口无言的,相信往后会有所收敛。
挂电话前,占喜还是想再和他强调一下,“方先生,我最后说一遍,我们的诉求不是散伙,骆静语要的只是公平和尊重。以前,他被你欺负了没人帮他出头,现在有我了,我不会再让他被人随便伤害,请你牢记这一点,再见。”
她挂掉电话,把马桶盖翻起来,摁下冲水键,又觉得多此一举,这种骗普通人的把戏对小鱼是没有用的。
占喜打开客卫门,就看到骆静语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强行开门进去。
见她出来,他松了一口气,张开双臂就把占喜拥进怀里。
抱着他高大温暖的身体,占喜的脑袋在他肩窝里蹭蹭,分开后又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骆静语打手语问:【你怎么了?很久。】
占喜做个鬼脸,捂着小腹做“疼”的样子:“有点拉肚子。”
骆静语立刻紧张了,想着晚饭吃了啥,欢欢怎么会拉肚子的?占喜赶紧安慰他:“中午食堂里吃到不新鲜的菜了,下午就有点不舒服,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她拉着骆静语的手回到沙发边,在给方旭打电话前,她已经安慰过骆静语,叫他不用在意方旭说的话,那人有点坏,是故意打击他的。
骆静语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半信半疑,不明白方旭为什么要故意打击他,目的是什么?
占喜也不好和他解释,此时见他神色如常,看看时间已经很晚,就穿上外套说要回家,骆静语照旧送她回八楼。
站在802门口,两人又抱了一会儿,占喜问他:“小鱼,你想过和方旭散伙吗?”
骆静语点点头,接着又轻轻地摇了下头,打手语:【很难。】
占喜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
骆静语又点头,给她打字:【我有思考,我想要问了徐老师。】
占喜轻声说:“小鱼,我觉得方旭应该是骗你的,那棵樱花树你做得很好,我见过的呀,大家都很喜欢,不应该有人来笑你。就算有,肯定也是很少很少的人。这个事你也可以去问问徐老师,她应该是知道的。”
骆静语读完唇语后就摇起头来,他哪儿敢去问徐老师樱花树的事啊,别人如果是笑他,徐老师可能就是骂他了,骂他给她丢脸。
占喜劝道:“你相信我嘛,就算不问徐老师,你也可以问问你认识的做烫花的朋友,你总不会一个都不认识吧?”
骆静语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打字:【我5月去上海,学习,徐老师可以见面了。】
“你要去上海学习啊?”占喜惊讶地问,“去多久?”
骆静语打手语:【一个月,半。】
占喜问:“一个月?这么久?”
骆静语摇摇头,又打了一遍,着重比划“半”给占喜看:右手食指横伸,拇指在食指中部划一下。
占喜联想了一下:“啊,半个月?”
骆静语又摇头,从头打了一遍,占喜猜不出来了,揪着他的衣服前襟撒娇:“到底是多久嘛,你告诉我。”
骆静语只能给她打字:【1个月半。】
“一个半月?啊……”占喜噘起嘴巴,“要这么久啊?”
骆静语笑起来,拍拍她的脑袋,比手语:【时间很快,等我回来。】
这样简短的句子占喜已经能看懂,当然,骆静语对她打手语时会比较慢,每个手势都做得很清晰,和他与家人交流时随性自然的打法不一样。
他已经很满足了,总觉得自己和欢欢的距离在越来越近。





寂寞的鲸鱼 第76节
占喜还是不高兴,也打手语:【时间很慢。】
骆静语:【很快。】
占喜:【很慢!】
骆静语被她逗笑了,笑得露出了大白牙,喉咙里还发出了低低的“嗬”音,他又一次把她揽进怀里,狠狠地揉搓了一番,低下头与她额头互抵,右手捏捏她的脸颊,浅浅地笑着。
他像是没那么沮丧了,占喜感到欣慰,就知道小鱼没那么脆弱,哪能轻易被方旭打击到啊!
她仰脸啄一下他的唇,说:“我进去了,你回去也早点睡吧。”
她的呼吸轻轻地吹在骆静语脸上,痒嗖嗖的,他笑着点头,又在她背上抚了几下,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各自回家。
和欢欢相处过几小时,骆静语的心情好转许多。欢欢说方旭是故意打击他,樱花树的事儿还是骗他的,他真的想不通,方旭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他想自己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要真和方旭散伙了,前期他一定会过得很难。耳朵听不见实在是很麻烦,似乎大家都明白的事儿,他就是弄不明白。
骆静语一直觉得自己不聪明,属于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型,很害怕哪天欢欢会嫌他笨。
欢欢可太聪明了,而他不仅笨,还倔,刚才就是,明明那么想要对欢欢倾诉,却闹了好久脾气,还好欢欢没生气。
骆静语想自己是个男人,应该成熟些,勇敢些,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不能这么脆弱,要有担当,不能老要欢欢来开导他。
他得硬气点,要让欢欢可以依靠,要保护她,疼爱她,照顾她,而不是反过来成为被她保护的那一个。
一个遇到一点点困难就掉眼泪的怂蛋,有什么资格去憧憬和欢欢结婚?
——
几天后,占喜参加了公务员面试,觉得自己发挥一般。
面试时有一道题是这样的:单位要开展一个消防安全宣传活动,领导让小王从三个同事里选择一个作为搭档,小李性格外向,工作能力强,但和小王有矛盾;小刘沉默寡言,工作踏实但为人固执;小张与小王关系比较好,但这人很懒还爱邀功。如果占喜是小王,会选择哪一个?为什么?
占喜:“……”
她知道这种题比较开放,不确定是考察人际关系还是自我认知,想过以后,她从自己的角度出发,选择了第二位——沉默寡言的小刘。
至于理由,她叽里呱啦地把三个人都分析了一通,觉得自己说得有理有据。
面试官当时表情就挺微妙的,占喜出来后仔细想了半天,最好的答案应该是外向的小李!
一切都要以工作能更好地开展为前提啊!宣传活动,自然是外向的人更适合,怎么能以个人好恶来做参考呢?
占喜后悔地想挠墙,在看到题干时,她第一个就把小李给排除了,因为她真的很不喜欢和有矛盾的人相处。而第二个小刘,真是要命!让她想起了骆静语,不选他选谁啊?
在约定时间内,骆静语把占喜接的两个定制单都做完发货,傅小姐和吴太太都很满意,对占喜说以后有需要会再找骆老师做花。
三月底,方旭在网店开放定制链接,他和骆静语用微信交谈时客气了许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方旭还上线了部分骆静语做的现货样品,小首饰、小摆件、单枝花朵都有,每一样都是独一份,需要定制就私聊。
这样的业务会很零散,来的也大多是老客户,骆静语知道自己四月不会太忙,打算花点精力继续捣鼓他的那瓶防水树脂。
清明小长假,骆静语要和家人一起去给爷爷辈的亲人扫墓,占喜和占杰也约好了回老家,秦菲自然是不去,同时还把威威也留在了钱塘。
占杰开车带着占喜上路时,车里的气氛简直可以用阴森来形容。占喜一动不动地窝在副驾上,偷瞄老哥死气沉沉的脸,想着清明节的力量可真强大。
不言不语地开过一段后,占喜不怕死,觉得还是得和哥哥说说话。
她问:“哥,你现在和嫂子怎么样啊?”
占杰:“……”
占喜:“你俩后来谈过没有啊?”
占杰:“……”
占喜:“你和我说说呗,我好给你出出主意,一会儿妈妈要是问起来,我也好和你串个口供,要不然我一问三不知,咱俩都要被她念叨死。”
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占杰的神色终于松动,开口道:“谈过了,她说她累了,不爱我了,所以要离婚。”
“……”占喜问,“你不会还觉得嫂子外头有人了吧?”
占杰冷冷地说:“她没有。”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占喜说,“你得好好哄哄她呀,向她道歉,保证以后做个好老公好老爸,你表现好,嫂子很有可能会原谅你的。你俩没到这地步,威威才这么小,你肯定不想离的对吧?”
在占喜的印象里,占杰和秦菲虽然有过争吵,但还没到要离婚的地步,没人出轨,没人家暴,没人涉及赌博债务之类,就是感情上出了点问题,还是有救的。
当然啦,不对的人肯定是占杰,占喜住他们家五个月,看得一清二楚。
占杰气哼哼地反问:“为什么是我去哄她?我去向她道歉?你也觉得是我哪儿做得不好吗?”
占喜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哥啊!你到现在都没觉得是自己不对吗?丧偶式婚姻,你没听过吗?”
占杰:“啥?!”
占喜:“……”
反正路上也没事,占喜干脆就帮占杰分析起来,这次面对面,占杰也躲不开,绷着一张脸听妹妹讲她的看法。
占杰和占喜的性格很不一样,占杰像老妈,占喜像老爸,但又有点儿偏差,占杰没有老妈料理家务的能力和对孩子的那份操心,占喜比起老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多了一点热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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