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酒酿薄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枝伴酒
哪怕他也在许多个夜深人静里,因为激烈的情绪而辗转反侧的时候,怪过她怎么能那么无情。
但霍城不是这么想的。
有些话,他就是要让那个女人听到。
哪怕不能对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造成什么致命的打击,但最起码,每一个受到伤害的人都有权利发出自己的声音。
余安州舍不得,或不想,作为一个心底还爱着的人有太多顾虑。
但他不一样。
他心里只有一把火,忍了许久,终于有机会烧出去的一把火。
“我干嘛要少说两句?我有哪儿说错了吗?”霍城喝了口酒,嗓音润得更加清澈,声调也高昂了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他妈穿错衣服还不知悔改,我不能帮你脱掉了?”
叶南霜饶是再敬畏霍城,听了这话也不高兴了。
她一直以来都亲眼看着林又心是怎么深深地陷进去的,对于这个男人,林又心不敢说做到百分百的好,却是把她有生以来最大的信任,温柔,甚至生命里最鲜活的能量都献给了这个男人。
遇见他之前,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遇见他之后,只有他能够伤害到她。
但她也不敢当面去和霍城对呛,只好愤愤地戳着碗里的粉丝,眉心挤成一座小山:“太过分了,这是人说的话吗?”
林又心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别理他们。”
叶南霜义愤填膺:“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又心懒懒地抬眸:“那你去和你师傅打一架。”
“……”叶南霜脸上顿时写满怂字,“那什么,我可以帮你和余安州打一架。”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就他弄哭林又心那几次,也值得一顿暴揍。
“余安州?”林又心弯起唇,反应一直是淡淡的。
她知道叶南霜在霍城面前有多怂,也没指望叶南霜真为了她成为勇士,所以也没生气。
忽略邻桌男人因此投射过来的那抹视线,继续望着对面的女孩说:“不过是我养过的一只猫罢了。”
“别这么较真。”
她把音量抬高了些,刻意得不明显,但足够邻桌听见。
说完,往叶南霜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好好吃饭。”
另一边,余安州听着她毫无情绪的淡漠嗓音,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
然后仰起头,一口喝干。
霍城张了张口,被他低沉发哑的声音打断:“别说了。”
他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他开始明白了之前她所依赖的,那种用酒精麻痹的感觉。
-
吃好之后,林又心扫码结账离开,从头到尾没给邻桌一个眼神。
叶南霜心里憋着火气,走的时候也没和霍城打招呼,还背着他做了个鬼脸。
“我上一下厕所。”叶南霜在前台把包给林又心,“你先去开车。”
“嗯。”林又心拿好她的包,然后走了出去。
她往附近的停车场走着,一路看着独属于老城区的夜景,没有炫目的霓虹灯,家家户户投射出淡黄色的灯光,静谧而温暖。
偶尔听见一两声老式自行车铃,和骑着三轮车叫卖老面馒头和豆腐的声音。
这两天天气有点闷,到晚上也不怎么能吹到风,人间就像是被罩了层密密的纱网。
暴雨前兆。
她不禁想到上一次暴雨来临,那一夜窗户从未停止的震动,雨点打在玻璃上,每一滴都像要穿透玻璃的力道。以及那个带着宣泄的吻。
突然,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覆上来。
带着浓烈的酒气的拥抱,紧贴着后背那一声声蓬勃有力的心跳,像极了那天亲吻时的心跳。
还有同样炙热的温度,和歇斯底里的力道。
“心心。”他尾音轻颤,仿佛是汹涌的情绪从头顶溃散下来,“我们能不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她在他怀里紧绷着,挣扎不掉,也没有挣扎。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错了。”能感觉到他脑子已经不太清楚,说了那么多遍的道歉依旧在说,似乎完全是出于本能,“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过了两秒,怀里传出女人淡漠的嗓音:“我现在不养猫了。”
她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扎刀子,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让那把刀子插得更深一些,自己才能得到变态般的慰藉。
“那……狗呢?”他嗓音颤颤地问。
“余少爷,你喝多了。”林又心始终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当着街,来来往往不少人围观。
余安州却仿佛感觉不到那些异样的目光,耍赖似的抱着她,被酒精麻痹的舌头已经不太灵活,可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一刻不停地说着话:“我可以变成猫,也可以变成狗,你不是喜欢海豚吗,我还可以变成海豚——”
“好啊。”她忽然笑了一声,“你变一个我看看。”
终于得到一次回应,男人眼中顿时划过一抹单纯的欣喜。
然后他放开她,微垂下头,似乎在想海豚是什么样的。
他现在脑筋很迟钝,可能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所以看上去格外的认真和卖力。
林又心目光微动着,咬了咬牙,转身上车。
一道无情的发动机呼啸声过后,车子驶离了这条街道。
留下一个原地呆怔的男人。
-
把叶南霜送回家后,林又心开着车四处游荡很久,不自觉又回到这条街道。
火锅店还没有关门,快十点了,里面依旧坐得满满的。
窗口那桌早就换了人。
她继续往前开,在一棵歪脖子的香樟树旁,鬼使神差地停了车。
路边已经没有行人,只有一只橘色的流浪猫,嘴里叼着什么东西从马路牙子跑上去,在树旁稍作停留,似乎回头看了看她,然后更快地掩入夜色里。
林又心目送那只流浪猫消失,目光便一直定格在那里。
逐渐地涣散,失去焦距,变得呆滞而无力,视野里只剩下模糊的毛边。
可是,那一片模糊的毛边里,却猝不及防地闯进一道清晰的人影,又瘦又高,头颅微垂,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而她稍一凝神,那道人影就不见了。
和猫一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又心把头埋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待着。她逼着自己将思绪放空,不再想一些本该放下的东西,不再让那道落寞的身影占据她的心神。
甜酒酿薄荷 第66节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和浑厚的钟声,偶尔路边有孩子的欢笑,但很快也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
她浑身倦懒,不想动,任由它响了很久才不得不拿起来,按下接听。
是三婶打来的。
一开口,语气就很急:“心心啊,你妈妈突然晕倒了你快过来。”
第50章 (一更) 帮你守着它,好……
“你看, 这里有一颗血管瘤,压迫了脑部神经。”医生对着片子解释,“目前不能判定是良性还是恶性, 但这颗瘤子的存在可能会影响身体各方面机能。除了经常头疼头晕, 还有比如视力,身体活动不协调, 严重的话影响大脑供血, 也可能会危及生命。”
“所以现在我们的意见是尽快拿掉。”
林又心蹙着眉问:“那手术成功率高吗?”
“位置有点特殊, 有一定风险。”医生实话实说。
从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妈妈还睡着。
里面安安静静的,三婶刚好从门口进来。
以前的嚣张气焰没有了, 连头发都白了好一些,看来三叔那件事, 给她的打击实在很大。
“你过来了,那我就走了啊。”三婶把水壶放到桌子上,“你妈不在,我得伺候你奶奶喝药。”
“嗯。”林又心俯身掖了掖被角。
三婶转身离开, 临出门前,她说了句谢谢。
医生的意思是, 如果能让神外的郭主任做这个手术,成功率相对高一些,但郭主任昨天刚去了国外交流学习,手术却不能等他回来再做, 时间越晚, 风险越大,而且病人每天都会难受。
林又心在床边坐到后半夜,趴着睡着了, 感觉到床上的动静,就一下子醒了过来。
魏馨岚睁开眼睛望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着,手指拨着她脸上凌乱的头发。
“妈你怎么醒了?”林又心赶紧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床上的女人摇了摇头,面色还有些苍白。
她长得漂亮,年过半百依旧有着一股小女人的秀美气质,生了病,看上去越发楚楚可怜。
“你是不是头疼好久了?”林又心皱着眉问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工作忙,天天加班,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魏馨岚摇了摇头。
“小病拖成大病就不是麻烦了?”林又心质问她。
她一直不能理解很多父母,为什么所有的不舒服和不顺心都要瞒着孩子,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到头来积重难返,病入膏肓,让孩子来面对最坏的情况。
魏馨岚似乎有点被吓到:“……我很严重吗?”
“脑袋里长了个血管瘤,要开刀。”林又心没好气地说。
魏馨岚一瞬间脸色更白了。
林又心看她这副模样,不得不心软,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手:“别怕,能治好的。”
作为公司总裁,林又心没法请太多假,于是只在医院陪了一天,就给妈妈请了个高级护工。
离开医院的时候,她又去见了主治医生。
“实在不好意思林小姐。”医生满脸歉意地说,“我们联系过郭主任了,那边的交流会实在很重要,关系到一些前沿临床科技,也是我们院第一次被邀请,机会难得,连市里都很重视。他说最早最早,也得下周六才能回来。”
“但林太太的手术不能再拖了,我建议在周三之前就得做,这样,我给你安排在周二,让刘勤医生做行不行?刘医生在神外科也是数一数二的,经验丰富,技术也不错。”
林又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那你先安排。”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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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坐在总裁办门口,娇小玲珑的个子被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挡得严严实实。
全都是各部门总监和高管送来给林又心的。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给这些文件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配字:【一个人上班,孤单寂寞冷。】
忙了一会儿再打开手机,朋友圈下面有好几条回复。
她一一回了,包括余安州那句:【你老板呢?】
小金漫不经心地敲字:【她妈妈住院了,下午才来。】
回完突然想起来什么,慌得一批,赶紧删掉。
而另一边,此刻正盯着手机屏幕的男人,已经看见了这条秒删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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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啊,我听说那个郭主任回不来啊?”魏馨岚忧心忡忡地问,“那我这个手术会不会……”
“妈。”林又心放下碗和勺子,语气有点不耐,“谁说他回不来了?我还在想办法联系,现在才周四呢,您急什么。”
“妈妈对不起你。”魏馨岚握住她的手,“本来不想让你有后顾之忧,结果还是……”
“是人哪有不生病的。”林又心听得心里发酸,嗓音压得低低的,“你就是脑壳里长了个包,别想得那么可怕。”
魏馨岚抓着被子,心事重重地点头。
吃完饭对她说:“冰箱里有水果,你拿出来洗一下吃。”
“你哪里来的水果?”林又心边往那边走边问她。
“你三婶买了点香蕉。”
林又心打开冰箱,指了指里面,转头望向她:“这还有草莓和葡萄呢。”
“啊,这个,”魏馨岚脸僵了僵,然后笑道,“是我一个小姐妹买来的,她放进去也没跟我说。”
林又心记得她爱吃草莓,拿了一袋出来,嘀咕道:“你居然还有小姐妹。”
“就你有闺蜜,妈妈没有闺蜜的啊?”
“……”说得也是。
接下来几天,魏馨岚的闺蜜每天都给她送新的水果来,而且还会送饭,林又心有时候晚上过来看她,都不需要点晚饭了。
这天,她正和妈妈一起啃着那位阿姨送来的鸡腿,魏馨岚突然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很小心地问:“心心啊,你跟你那个男朋友……”
“分了。”她毫不犹豫地说。
“真的分了啊?”魏馨岚满脸可惜。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又心扯了扯唇,“当初是你看不上人家,还去找人家跟人家说我有未婚夫,怎么着,分了你不高兴?”
魏馨岚默默地抿了会唇,道:“其实现在想想,他还挺好的。”
“好也没用。”林又心专心啃着鸡腿,“不过你咋知道他很好的?你都没怎么见过他。”
魏馨岚眼神慌了一下,避开她目光,又拿了一只小鸡腿,垂着眸说:“长得挺好的。”
“噗。”林又心没忍住笑,差点把肉喷出来,“妈,看不出来你颜狗啊。”
“……”
-
周一上午,主治医生打电话告诉她,郭主任决定回来做这个手术,机票买好了,下午的航班。
林又心本来都是晚上去医院,听完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把接下来的工作提前安排好,吃完午饭就过去了。
魏馨岚住的病房,走廊里没有来来往往的人,也没有嘈杂的声音,整层楼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越走越近的时候,能听见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您先把这五个点转出来,对,喜欢什么颜色都可以,或者看哪个简单。”
林又心不自觉放慢脚步,停在病房门口。
魏馨岚笑着“唉”了一声:“我脑子太笨了,不行的。”
“医生说了您要多运动,多动脑,现在您没法做运动,玩玩儿这个,就动动脑子练练手,对身体很好的。”
“我只会玩那个手机上的消消乐。”
“那个太伤眼睛。”男人笑了笑,“明天我带副牌过来,我们打牌好不好?”
魏馨岚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你叫上那个小罗护士和小张护士,一起打麻将嘛。”
“人家护士要工作的。”男人忍俊不禁,语气十分温柔地说,“等您好了再打麻将。”
“……那行吧。”
“嗯。”
“到时候你和心心一起陪我打。”
“我怕她打我。”
“有我在,不会让她打你的。”
林又心呆立片刻,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深陷的情绪里拽出来,淡淡地推开门,走进去。
“妈。”她没有看床边的男人,“我说您最近怎么这么乐呵,不需要我了是不?”
两人都没想到她白天会过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又心也没等解释,轻瞥了一眼余安州:“闺蜜?小姐妹?”
魏馨岚、余安州:“……”
魏馨岚继续研究起魔方来,余安州被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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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又心一言不发,走到电梯间的落地窗前,才对他说了第一句:
“谢谢你帮忙请回郭主任,还有照顾我妈。”
前两天她打电话的时候,郭主任还是一副很为难的语气,如今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让郭主任改变主意的。
甜酒酿薄荷 第67节
余安州侧过头,只见她扇羽般的睫毛低垂,眼下有一层不太明显的乌青,虽然用妆容盖住了,依旧能看得出来。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不用这么客气。”
“我欠你一个人情。”她睫毛颤了颤,嗓音很低,“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的。”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人情。”余安州冷静地望着她。
兴许是因为这里太过安静,又或许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莫名有些镇定心神的功效。
两个人今天都出奇的冷静。
林又心也没有再对他言语刻薄。
曾经她想用刻薄的态度赶走他,却发现无济于事。
气氛很淡,谁都没说话。
许久之后,林又心才不疾不徐地打破寂静。
“我心里曾经有一堵墙。”她远远望向窗外熙攘的街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塌了一个角,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进来。”
他望着她,目光渐沉。
林又心抬起手,指尖轻轻地在玻璃上划动。
“后来这些东西,将它炸毁成一片废墟。”她徐徐转头,认真对上他的目光,“现在这片废墟重建起来了,我不会让它再被毁掉一次。”
“那就不要进去。”男人沉沉地开口。
林又心眼眸一颤,却好像被他攫住一般,无法移开。
他望着她,漆黑的眸仿佛要将她拽向深渊:“我就在外面,帮你守着它,好不好?”
第51章 (二更) 你喜欢我。……
周二, 林又心请了天假,周一就在医院陪床。顺便和赶回来的郭主任见了个面,陪魏馨岚做一些术前准备和检查, 等着第二天的手术。
余安州晚上被赶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
魏馨岚看见他比看见自己女儿还开心,笑盈盈地招呼他过来吃刚洗的车厘子。
“我看您是真不需要我了。”林又心假装生气地撇了撇唇, “行吧, 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 还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手术时间定在上午。
魏馨岚有点紧张,也挺舍不得自己的满头秀发:“一会儿就要被剃掉了,这得多久才能长起来啊。”
“阿姨这么漂亮, 没有头发也好看的。”余安州挨着床坐下,喂给她车厘子。
“就你嘴甜。”
魏馨岚笑着吃了几颗,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帅气又孝顺的男人,忍不住轻叹:“我家心心,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哄过我。”
余安州稍稍敛了神色。
“其实不怪她,是我没用, 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魏馨岚低下头,嗓音低缓, 渐渐地攥紧手指,“她爸去世以后,这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 好不容易她好了, 倒是要替我操心。”
余安州默默听着,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其实有时候,我宁愿她别太坚强, 偶尔也可以软弱一些,对我撒个娇。可她从来都是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魏馨岚红了眼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个妈妈,当得太不合格。”
“阿姨,您别这么想。”余安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对我们来说,您照顾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魏馨岚吸了吸鼻子,望向他:“以前我那么对你,你真的不怪我?”
余安州神情坦率:“我能理解。”
“我现在是想通了,什么家世,钱财,那些都不重要。”魏馨岚郑重地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女儿性格是倔了些,不过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喜欢你的。”
“你俩嘀咕什么呢?”门口传来一道高昂的女音,林又心身后跟着医生走进来,“妈,剪头发了,那个谁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剪个头发有什么好回避的?”魏馨岚抬头瞪了瞪她,“小余说了,我剃光头也漂亮。”
林又心好整以暇地靠在电视柜前,目光戏谑:“妈您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能被这种花言巧语唬得团团转?”
“行了,我出去。”余安州笑着起身走到她旁边,“有需要叫我。”
林又心脑袋往下虚晃了一下。
像是不太明显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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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要好几个小时。
魏馨岚被送进去之后,林又心每一秒都紧张得不行。
不敢张口,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太大口的呼吸,生怕心脏从嗓子眼跳出来。
双脚发冷到僵硬,无法动弹,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
手心也不停地冒出冷汗。
突然,一片温暖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另一片温暖落在她肩头,带着轻柔的安抚:“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反应木木的,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还有几个小时,你一直站着会受不了的。”余安州继续耐心地哄,“过去坐?”
“嗯。”林又心撒开他的手,缓缓迈动僵硬的脚,自己走到墙边,坐在椅子上。
余安州挨着她坐下,两人都身体笔直地靠着椅背。
她目视前方,慌乱隐藏在呆滞的神色里,他却毫不掩饰地转头看着她,再次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一点一点地温暖那片冰凉,将内里的紧张也安抚下来。
这样的几个小时并不好过,期间他买了午饭,她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发呆。
“都五点了。”她突然抬手看了看表,“怎么还没出来?”
余安州:“应该快了,别急。”
林又心眼眶微微泛起红色:“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你说会不会……”
“不会的。”他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郭主任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家,你也要相信阿姨,她一定能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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