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姑娘别哭
他声音梗在那,一滴老泪散在眼角纹路中。
太皇太后仰头看了会儿月亮,才偏头看他,那人已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去了。
她缓缓探过手去,他的手冰凉..
“来世不要相见了吧!走好。”而后恸哭出声。
......
第31章 舍东舍西水生(十二) 云澹心中掀起一……
傍晚还冒着烟火的小院, 到了三更已裹上素白。一个小小灵堂,几个守灵人。
老祖宗人走的突然, 却在前些日子悄悄安排了后事,显然早有预感。提前留了话:不操办,早早落葬,不昭告天下。
云澹心生空落。儿时老祖宗要他伴驾,时常要他如旁的孩童一样去玩泥巴,掏鸟窝,还要逗他哭,老祖宗嫌他少年老成。老祖宗要失望了, 即便到了今日,他也不会如旁人那样哭出声来。一个人出了灵堂回到午后歇息的屋内,灭了灯坐着。
不知光阴过了几许。门吱吱呀呀开了,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看到他坐在月光之中, 长舒一口气, 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一只肉手探过来,先触到衣袖, 而后向下握住他的手。
“您若是难过可以哭一下, 臣妾捂着耳朵不听。”云澹转过头去看她,她瘪着嘴, 显然受不得生老病死人世轮回。回握她的手,轻声说道:“对不住你了,没料到会走的这样急。你心心念念出宫玩...”
“什么话!”荀肆另一手去堵他嘴:“快别说了。”
云澹拉住她手, 站起身将她轻轻带进怀中,在她耳边呢喃:“就一会儿,荀肆。”而后头沉进她肩膀。
荀肆从前觉得眼前的人冰冷冷的, 这会儿看他难过亦不会发出声音,手缓缓抬到他后背,拍了拍。
月亮落了。
下一日是阴天。
老祖宗不愿在人间待满七日,下二日便落了葬。他为自己造的墓边空了一块儿,那是为太皇太后留的。太皇太后却摇头:“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舒月看她一眼,母后心中苦她知晓。那年与母后一同去庵中,母后屋内的灯夜夜长明,木鱼儿声声敲着,终日不言不语。终究是恨自己错付了。锦衣华服一件件脱下,那件青衫素袍从此不离身;金银珠宝一样样摘下,那根木簪一直伴她至晚年。人生活的长了也不过百年,日月流光,弹指一瞬,转眼阴阳两隔。她倔强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
舒月去拉她手:“母后。”
太皇太后却摇摇头:“早已不恨他,只是觉得此生我命未能由我,死后总该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舒月点头说道:“好。”
胖皇后 第22节
待离了陵地,云珞猛然不知该去哪儿。没了皇祖父便没了根儿。茫然四顾。荀肆见他神色戚戚,唤他一句:“小孩儿。”只比人大两岁,却要装老成。快步到他身前,递他一把象牙梳:“老祖宗的,他们烧的时候剩下了。你留着罢!”哪里是烧的时候剩下的,是她偷来的。总该为活人留点念想,不然有些人钻了牛角尖活不下去的。
云珞自然认得这把梳子,将它攥紧掌心,再抬头,那女子已进了院门。云珞终于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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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老祖宗的崩殂,大家都没了过节的心思。景柯和舒月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奔西北去。云澹看那马车踏起一溜尘土,心道又一年过去了,又道别一回。
马车在路上走了一段又停了下来。
舒月下了车,对云澹招手:“星儿,你来。”
云澹快步上前,看到舒月眼眶红了。便说道:“母亲你快去罢!莫误了行程。”
“你看你,打小就是如此,母亲你快去罢,母亲儿子很好,母亲莫要担忧儿子..”舒月抹了一把泪:“傻孩子。”
舒月待泪干了,清了清喉咙方说道:“星儿,母亲问你,中意荀肆吗?”
云澹听她这样问,耳根红了一块儿而不自知,嗫嚅道:“后宫总要有个皇后。”
“母亲问的不是这个。从前问过你,是否用意思乔,你就这样说。但那会儿你不会脸红。”舒月指了指他耳根:“你仔细想想,中意荀肆吗?”
这个问题云澹答不出。荀肆是这世上最不适合做皇后的女子,她每天胡来,把后宫闹的鸡飞狗跳,急了连自己都打,一点规矩不讲,即便这样,云澹还是想要她做皇后。
摇摇头对舒月说道:“换皇后太费功夫了,就她罢!”不去答他是否中意荀肆。
舒月见他这般,终于是笑了。星儿心中有人了,而他不自知。随他去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法子还是要教的,不然就凭他那榆木脑袋,不知何时才能抱得胖墩儿归。
“荀肆好玩,喜欢外头,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别没事儿总往人家宫里送吃的。”
这回云澹真的造了个大红脸,荀肆那大傻子怎么什么都说?“以后吃的都不给她,要她整日胡说。”顿了顿:“她还说什么了?”
舒月清了清嗓子,说道:“问她你对他好不好,她说好,后宫的好吃的都给她了。再问还有旁的吗?大眼睛扑闪许久愣没想出来。你得明白,吃的谁都能给,那不稀奇;你得给些不一样的,得真心待她好,要她想起你,便都是你的好。这样才能长久。懂吗?还有…别整日板着脸,就荀肆这样的女子,你板着脸又吓不到她,搞不好还以为你逗她玩。”舒月观察了几日,别看荀肆有时低眉顺眼做小伏低,心中有主意呢!亦是个杀打不怕的主。这样的女子你跟她来硬的,她铁定不服。但若是待她好,她铁定记着,有良心着呢!
“哦。”云澹朝舒月摆摆手:“母后快走吧,别误了行程。”
“瞧瞧,儿大不中留,不爱听母亲说话了!”舒月又捏他脸:“得嘞,那母亲便不讨人嫌了,走了!明年见吧!”转身上了马车,走了。上了马车,又掀起帘子偷偷看云澹。对一旁的景柯说道:“你瞧,咱们星儿也会为一个女子脸红了。”
云澹回过身,见荀肆正在踢地上的石子儿。那石子儿也不知碍她什么事儿,踢走了又踢回来。走到她身旁说道:“走罢!”
“回宫吗?”荀肆仰着脸问他。
“不回宫。”云澹看着她:“皇祖父从前喜欢跑马,咱们去御马苑吧!”不等荀肆再问,便径直上了马车,在车内催她:“快点,再不上来不带你去!”
荀肆忙跳上马车,坐到他对面,见他绷着脸,忙问他:“母后说什么啦?”
云澹瞪她一眼不做声,这会儿倒是腆着脸问了,告小状之时可是不含糊,大嘴一张胡说八道。朕是只给你吃食了吗?
是。
荀肆说的对,这竟令云澹有些生气。接连瞪她好几眼,都不解恨。
那人一眼接一眼的瞪自己,瞪的荀肆直心虚。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回想一遍,除去偷老祖宗东西这件事,自己真没犯过旁的错。于是小声说道:“臣妾不是有意偷的…那象牙梳烧又烧不掉,带又带不走…”
云澹一愣,她偷了老祖宗的象牙梳?!!于是坐直身子说道:“那你偷来做什么?”
“本来想自己留着,后来看云珞难受,给云珞了…”荀肆越说声越小,这会儿想起来直冒冷汗,敢偷老祖宗东西,这可是大罪,够砍好几次头的。怪不得他一直瞪着自己…
真是胆大包天了!敢偷老祖宗东西,还给了云珞!
云澹一口气堵在胸口,手指点了点荀肆:“你..”
荀肆忙抓住他手指:“要不臣妾找云珞要回来,再给老祖宗烧一遍?”
云澹抽回手指,猛的捏住她脸:“你告诉朕,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敢干的?老祖宗东西是你随意偷的?你手怎么那么快?偷的时候可有旁人看到了?偷就偷了,你还给了云珞?你知晓云珞是何人吗?万一他说出去朕如何护着你?”
他手真是用了力,心中更气,气的是她偷了东西,看云珞难过给了云珞。竟不是给自己
荀肆被他捏的疼,哎呦呦叫出声:“轻点儿轻点儿,疼!没人看到!云珞要是敢胡说,我就去揍他!”
云澹这才松了手,冷哼一声:“这事儿先这样吧,留你一条小命,以后不许胡来了,听见没有?”
“哦。”荀肆哦了一声:“算臣妾欠您一回。”
“回回欠,回回欠,何时能还清?”云澹消了气,有意逗她。
“臣妾有心偿还..可您什么都不缺…”摆明了想赖账。
云澹指了指自己后背:“这几日后背疼。”
荀肆忙坐到他身后:“臣妾给您捏捏。”胖手搭上去,认认真真揉捏起来。见他嘴角还搭着,显然还在难过,心一软说道:“臣妾…还偷了一样东西…是留给皇上的…”
?云澹顿住,回头看她。
“臣妾发觉您不是外露之人,比如这会儿,心中难受呢,面上却看不出来。若不是那日看到您在小屋内坐着,臣妾还以为您铁石心肠…”
说完见云澹还盯着她,以为他还在生气,忙去怀中掏东西。老祖宗还有一样东西十分珍贵,是挂在他手腕上的一串菩提,那菩提本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盘磨久了,变了色。这串菩提云澹自然认得,老祖宗带了几十年。荀肆留它没用,本来就是要给云澹的,只是还没想好如何给,就被他发觉了,白被他捏脸了!
荀肆将它轻轻放在云澹手心,而后朝他笑:“就不明白为何人死了要将生前的东西都烧了,留着不好吗?诶!”
云澹心中掀起一阵狂风巨浪,吹的他那颗心没处躲没处藏,猛的将荀肆拉进怀中狠狠抱住。怀中人柔软温暖,云澹恨不得吞了她,要她从此栖息在自己身体中,哪儿都去不了。不知过了许久,那惊涛骇浪才歇,在荀肆耳边说道:“多谢。”
而后放开她问道:“你还偷什么了?”
…?
第32章 舍东舍西水生(十三) 二人吵的厉害!……
哈?
“问你呢!还偷什么了?'
荀肆嘿嘿一笑:“没了。”
“说谎诛九族。”
“那您可不许生气。”荀肆探他脸色。
“不生气。”
“不罚臣妾?”
“不罚。”
荀肆从身后的包袱中拿出一支象牙透雕葡萄松鼠毛笔, 振振有词:“在世之时要老祖宗为家国大业不停笔,人都去了, 烧了带去下面批奏折吗?好人可办不出这事儿。”
见云澹一动不动,又拿出一块儿翡翠白菜腰佩:“这个又烧不掉…”
又伸手去掏,云澹起身拿过那包袱,打开。好家伙,可真敢偷,这是将老祖宗家搬来了!
“你是不是傻?老祖宗的东西都记了档的!”
“老祖宗走的匆忙,好些东西没入档。我看了账本的..”荀肆为自己辩白。
“就你?你能看懂账本?”
荀肆脸一红:“怎么看不懂。”
“那你回了宫好好给朕看账本,再让存善看, 朕就打你板子?”
荀肆脸一皱,显然不乐意。
云澹将包袱系紧而后说道:“这些东西不能拿到世面去,容易出乱子。你拿了便好好藏着, 他日若有人问起, 否认便可。”不知不觉与她同流合污了。云澹其实也是这样想, 许多东西带不走, 留在人世间留个念想多好。但嘴上还是不饶她:“你看看你,旁人心里都在难受, 你却打起了老祖宗那些东西的主意。是个好人都办不出这种事儿。”
荀肆坐在一旁不言语, 老老实实听他训人。待他训够了才问一句:“那您说,臣妾拿的对不对?”这会儿不觉得自己偷了, 觉得自己这顶多算拿。
…云澹被她问的一愣,扭过头去不做声。
荀肆却蹬鼻子上脸:“那您说,臣妾拿的对不对?”
…云澹被她气的牙痒痒:“你以后再胡来, 看我不收拾你!”
二人这样说着话,倒也不憋闷。
到了御马苑,天已黑透。云澹本想用些饭早早睡去, 荀肆却闹着要去挑马。被她闹的没有法子,带她去了马厩。
御马苑内的马,都是上等好马。荀肆指着一匹汗血宝马:“就它了。明儿骑它。”
“这马烈,你换一匹。”
“训训不就不烈了吗?”
瞧把你能的!“随你。”
荀肆跟在她身后:“那匹马是您的?明儿赛马吗?”而后加了一句:“您会骑马吗?”万岁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指定也不会骑马。
云澹没答她,反而说道:“可以赛,但这马不能白赛。得先下注。”云澹拍了拍身旁的马头:“说罢!”
赛马荀肆可不怕,西北就不缺马,她自己就训过几匹:“若是您赢了,臣妾任由您处置。若是臣妾赢了,臣妾…”荀肆眼一转:“臣妾想去楼外楼,您陪着臣妾去。”
云澹被她惊到,问她:“你知道楼外楼是什么地儿吗?”
“什么地儿?”荀肆与他装傻:“光听说好玩。您去过吗?”
云澹嘴角动了动,说了旁的:“你的赌注下了,朕也下个注。”
“您来您来。”
“若是你输了,朕要一样东西。”指了指荀肆的唇:“要你这儿。”
荀肆脸一红:“您这下的什么乌七八糟的注,您想干什么?您…”
云澹轻笑一声,转身走了:“给你一天时间,后天赛马。”
出了马厩小声对静念说道:“别跟她说朕会骑马,先让她得意一天。”云澹怎能不会骑马?他的马术师从宋为大将军,大义之内恐怕找不出敌手。“她说要去楼外楼。”
?静念想到那天清早荀肆问他话,于是一五一十与云澹说了。
云澹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她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哪儿来的。”而后进了屋睡去。第二日一早,折子拉来了,他便窝在屋内看折子,要荀肆自己去玩。
第三日一早,还在睡梦中,便被荀肆拍门拍醒了。她一张脸红扑扑,还有几滴热汗:“做什么?”云澹一边挽衣袖一边问她。
“不是要赛马?”
“哦!”
他换了一身骑装,平日里温文尔雅之人,换了一副模样。身姿笔挺,器宇轩昂,竟有些像那驰骋沙场的将军。
荀肆竖起拇指:“皇上是这个。”
云澹瞥她一眼,径直出了门。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马场,荀肆选的那匹宝马见到云澹嘶鸣一声,而后立在那不动。
胖皇后 第23节
云澹的马,是一匹蒙古马,身型矮小,胸宽鬃长。荀肆绕着他的马走了一圈儿才飞身上了自己的马。她果然将马训好了。昨儿夜里静念与他说荀肆一整日泡在校场,被马从背上甩下数十次,到了傍晚,才让她骑了一小圈儿。也多亏了她肉多,不然铁定被摔开花了。
再瞧她这会儿的闲适姿态,显然昨晚用功了。
“昨儿下的注还作数不作数?”荀肆问他。
“你见过天子说话不算话?”
天子不是惯会出尔反尔吗?荀肆腹诽一句。
静念在一旁举了小旗:“旗落,您二位就走。到了那个山包顶上,拔了旗带回来。先回来者为胜。”
“好。”荀肆看云澹一眼,心中还在盘算,要不要让他一些?不然输的太难看,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转念一想,可不让他,抓紧带他逛青楼要紧。
静念手中的旗举起,而后迅速落下。荀肆的马冲了出去。
她许久未骑马,昨儿屁股摔的生疼,到了夜里才过了把瘾。这会儿简直像被风插上了翅膀,待她到了小山包,拔下那面旗,才看到云澹骑过来。果然。荀肆心道这厮果然不善齐射。但脚下的力道不减,眼看着再有一丈就到头了,却感觉身边飞过一匹马,马上的人头也不回直奔了终点。
快荀肆一个马身。
荀肆这回真的被他惊到。都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连马术都要藏着的人真是太可恶了!
荀肆真的动了气,倒不是输不起,只是觉得这人太过深沉,将缰绳甩给静念转身走了!云澹在身后追上她,扯住她胳膊,问她:“昨天下了注的。”
“昨天下注之时你并未说你会骑马!”
“所以你是以为朕不会骑才要下注吗?”云澹只是在逗她,输赢能怎么着,他的赌注无非是想听她讲句实话,她却对他立了眼睛,于是也有些火气:“你当朕是软柿子?”
…荀肆有口难辩。她只是觉得他不该如此,会不会骑马,放到台面上有什么难?又有些气自己太过想当然…不,还有旁的事,荀肆说不清。总之她是真的气了!
狠狠推开云澹:“你别招我打你!”
“你怎么说话呢?”云澹真的来了气,狠狠瞪她一眼转身走了。
一旁的静念大气不敢喘。
他还是头一回见云澹动这么大的气。但二人这气生的莫名,他在脑子里绕了许久也没绕开他二人究竟为何要吵。不就是赛了回马吗?眼见着云澹走远,忙对定西说道:“我去追皇上,你去追皇后。气成这样,可别出什么乱子。”
云澹在前头走,适才荀肆那句你别招我打你,真的气到他了。原来她心里是这样想的,惹急了竟还想跟自己动手?
静念追上他,跟在他后头,见他闷着头在外头绕圈,也不敢上前。这会儿倒是念起千里马的好了,别看他嘴碎,但揣摩万岁爷心思可是揣摩的好。自己这点显然不如他,只能陪在万岁爷身后走,习武之人走的腿都软了,那位却不声不响进了屋摔上门,一句话没有。
那头荀肆见他扭头走了,更是气上加气。
上了马往远处骑,定西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不知追了多久,才见荀肆慢了下来。定西勒马,见到荀肆满脸是泪。吵架还能吵哭了?肆姑娘吵架竟然吵哭了!从前在陇原,只有肆姑娘气哭旁人的份儿,被别人气哭还是头一回。
在她身旁站了许久,见她把泪擦干才轻声问她:“这…至于气这样?”
荀肆垂首:“我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烦他。”
“哦。不是因为输了?”
“不是!”荀肆有些急:“输了有甚好哭!又不是没输过。就是烦他,在咱们陇原,哪里有这种人?心思深沉!”
…陇原也有这种人。这话定西可不敢说出来,肆姑娘正气头上呢。
“旁的呢?”定西又问。
“想回陇原,想家。”荀肆呜呜哭出声:“陇原那么远,回又回不去,呜呜呜。”
这回定西懂了,眼下是中秋时节,又送走了一个人,肆姑娘心中惶恐,怕见不到爹娘了。这话又不能与旁人说,堵在心里,是以今儿个借着由头发出来了。只是肆姑娘发火这时机和人都不大对,竟然要对万岁爷动手,把那位气的脸都绿了。
“你怎么不说话?”荀肆见定西不做声,回头看他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定西叹了口气:“哎。末将也不知该如何劝小姐,北星正红咱们几人打陇原来,在这后宫里相依为命,末将也想回陇原。”
“我倒是有个法子。”荀肆将自己的打算与定西细细说了,只见定西眼睛一会儿圆睁一会儿眯起,一会儿煞有介事点头,最后朝荀肆竖起拇指:“高!高!肆姑娘实在是高!这刚进宫几日,便琢磨出脱离苦海的路子了!高!”一连几个高。
荀肆哭了一鼻子,这会儿心情好些了:“那可不,太皇太后和太后都给咱们写好本子了,照着演就行了。”
定西点头:“对对。”又蹙眉:“但眼下有件难事…”
?
“那位适才生了大气了。打末将面前过去的,脸都青了。”
荀肆一拍脑门:“把这事儿忘了!”
第33章 舍东舍西水生(十四) 肆姑娘输不起?……
荀肆连忙跑回去, 见静念在外头站着,忙问他:“消气了吗?”
静念摇摇头:“不知。”
荀肆哦了声, 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里头的动静。里头没有动静。于是长吸一口气,伸手叩了叩门。
“滚。”里头来了这样一声。
好家伙,气性真大。
“皇上…臣妾来赔不是了…”荀肆声音闷在门口,云澹放下笔:她是将嘴贴在门上了吗?不然怎么讲话含糊不清?
过了许久才回她一句:“进来。”
荀肆进了门,见他正在批折子。小心翼翼到他桌前,将手平伸到他眼前。
“做什么?”
“臣妾知错了,您罚臣妾,打臣妾几个手板。”可怜巴巴, 好像刚刚要打人的不是她。那手板伸出来,肉肉乎乎一只手,云澹不想打, 想咬上一咬。
“朕可不敢, 把你惹急了你再打朕一顿。”万岁爷吵起架来也像那不懂事的孩童一般。
“那哪能呢!”荀肆又朝前探了探手:“您打!”
云澹放下笔, 身子靠在椅背上, 定定看她。云澹知晓气话不作数,但往往人气急之时讲的话, 如醉酒之后讲的话一样, 都是真话。荀肆就是这样想的,她铁定不知脑子中冒出过多好回要打他的念头。
“朕不打你。朕问你, 前日下的注还作数不作数?”
“作数。”荀肆忙点头:“臣妾输了,皇上赢了,无论皇上要什么, 臣妾任给。”
“朕下的注朕记得,不复杂。现在朕就要来取了。”云澹缓缓站起身,走到荀肆面前。荀肆不知他要做什么, 呆愣愣看着她。
云澹看她那神情,当真什么都不懂。猛的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头朝前凑了上去。
荀肆被他吓到,手去推他,云澹却稳如泰山,任她如何推,都不动分毫。戏谑说道:“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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