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配重生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鹦鹉晒月
林无竞也不清楚:“五老爷是背着人独自过去,院子里当时只有五老爷和春雨嬷嬷两个人,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申德问了,春雨嬷嬷没说。而且这件事严格算起来不算涉及夫人,即便有人知道,姑姑认为有人敢提?逼问春雨更显得小题大做,五老爷不可能做出有损夫人的事,想来提的应该只是旧事,如果姑姑想知道什么,或许秦姑姑以私交的身份问去比我合适。”
秦姑姑便知道自己失礼了:“林统领请。”
“姑姑客气。”
林无竞关上了门。
秦姑姑心里还是有些记挂,五老爷怎么知道的,又觉得五老爷会想到也不奇怪,时隔这么多年,属于老夫人和五老爷的那段往事都过去了。
……
夜色更沉了,一年一年、一轮一轮,掩盖了所有过往、送走迎来一批又一批人,看似友情又实则没有一点留恋。
项承像被岁月掏空了一般,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已经多年未曾敢想起她,仿佛一把刀扎在心口,不去触碰,就不会存在。
如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依旧历久弥新,他甚至恨自己的出身,恨母亲要致她与死地,更恨自己生是项家人,享受了令国公府给与的高高在上的一切,却什么都不是。
他以为他可以,他自命不凡的以为能坐到一切,结果却害死了她,那么努力活着的她,他凭什么!
项承没有来得及走上台阶,便顺着廊柱蹲在了地上,痛苦几乎淹没他的神志,可偏偏活着的人是他,他没人可报仇,没人能诉说,甚至依旧仰赖家族苟延活着。
项承深吸一口,苍老的手扶住旁边的栏杆,坚定的起身,他有什么资格自艾自怜。
他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一个自私的比所有人都可恨的凶手。
她明明过的那么精彩,笑起来的样子,生气的神色,脆弱又坚强漫游她的人生。
第一次见她,不是她主动,是他像个登徒子被她折服。
人人多说他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才没见识的被他骗,那么那些不年少轻狂的,自命不凡的老一辈,又有哪一个不想见她!难道他们也配说一声年少轻狂。
项承一步步往前走,今晚因为她昔日的旧友,一份可回忆的往事,让他尘封久已的爱恨,才敢稍稍探头,可这一丝过往就足以冲毁他所有的坚信。
他年轻时,爱过的惊才绝艳的女子,吸引了当年无数人的目光,她像一株雪莲,不是清高孤傲的一支。
只是平凡的生寒冷,在茫茫一片的寂寥中,闲来无聊磨砺出的不一样的筋骨、形态。
她不注重外在,也不觉得不凡,她安心扎根冰天雪地间,好奇又宽和的善待这个世界,柔韧又坚强的绽放,孤芳自赏,脆碎易碎,又历经寒风依旧清冽洁净。
爱过她,怎么还看的到尘世泥沼。
“父亲?”项心敏带着人提着灯笼站在长廊的尽头,有些疑惑。
项承起身,平日挺直的脊梁如今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将他撑起来,却依旧风采照人,沉稳坚定:“十二,怎么过来了?”
项心敏急忙带着人走进,刚刚她好像看到爹爹:“父亲……”可看着父亲又仿佛没事,地上莫非刚刚有什么东西,或许是她多心了:“没什么,母亲吃了药睡下了,祖母有些身体不适,女儿刚从祖母那回来。”
“大夫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大夫说换季时有些着凉,吃几服药就好了。”
项承点点头:“你的婚事已经定好了日子,这些天就别出去了,安心准备嫁妆。”
“荒野那边还有些事,不太方便,嫁妆都是家里和姐姐给我备好的,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项承看她一眼,没在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就行。”
“嗯,父亲安。”
项承点点头,转身走了。
项心敏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慢慢恢复如常,以前她觉得父亲偏心,同样是儿女为什么父亲从未曾那样温柔的看过他们。
长大了便明白,她父亲没什么不好,尽职尽责,竭尽所能对他们,只是不偏爱他们而已,他只偏爱大姐,对她母亲多年来也照顾有佳,锦衣玉食,仁至义尽,只是不爱她罢了。
不偏爱,不是什么过错。
在现在的她看来,如果母亲不爱慕父亲,不是看不透,在这只有她一个女主人的院子里,会是过的最体面,最逍遥自在的一个,只是她将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别人不想回应她,她便没了方向,这能怪父亲吗。
就像父亲亦有深爱的人,不是一样没能如愿。
黑莲花女配重生了 891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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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姐……”
“走吧。”所以,女子对婚事为什么充满期许、为什么抱有不切实际地愿望,并理所当然的把它加注在一位男子身上。
项心敏转身,想起姐姐嘱咐的话,‘婚事没什么好期待的,不过是门当户对,结两家之好当然了,当然了家世上他赢不过你,你可以自由些,但要记得夫妻关系,就是你对丈夫礼遇有加,丈夫对你尊重谦和,少一分,你都可以弄死他。’
项心敏忍不住笑出声。
“小姐……您笑什么?”
“没什么。”母亲隐晦的讲拿捏妾室的手段,笼络男子的话语,便显得多此一举。
她是项家五房二小姐、姐姐是忠国夫人、父亲是代刑部尚书,祖父是令国公,她要做的就是不要趾高气昂,对夫家指指点点就可,犯不上对谁笼络讨好。
这也是大姐一直做的,不管任何人高不高兴,她高兴就行。
项心敏背脊挺直了三分,神色孤傲冷静,行走在暗夜中依旧不惧鬼神。
……
项心慈刚刚起床,长发随意的挽着,热浪穿过冰壶组建的屏障袭来。
项心慈穿的单薄,肚子已经明显。
秦姑姑递上信笺。
项心慈坐在餐桌前,看了一眼又放下,拿起玉勺:“他早朝去了。”
林无竞坐下,将几道清淡的小菜移到她旁边:“嗯。”
“这么早。”
林无竞没看外面的太阳,因为已经升到头中央,现在是他午膳时间。
“最近外面很忙吗,早出晚归的?”
林无竞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皇上来都不用人伺候,他吃饭自然也要亲自动手:“都是一般的事物,可去可不去,家里没事儿,我便去看看。”林无竞看她一眼,夫人最近情绪低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宋少宁表演了十八班武艺也没见她笑。
项心慈看着碗里的汤:“我爹最近怎么样?”
“夫人怎么这么问?”
“十二来信说,我爹似乎身体不舒服,但没让请大夫。”
林无竞:“五老爷昨晚去了老茶馆,春嬷嬷那里。”
项心慈点点头,懂了,忆往昔了。
项心慈突然放下勺子:“你说我去跟我娘住一段时间怎么样。”突然有些想她。
林无竞险些咬断手里的筷子。
项心慈嗔他一眼:“出息。”
“不及夫人敢想。”至于去不去住,也没人拦得住:“夫人喜欢便好。”
项心慈叹口气,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这盘糍糕挺好吃,你尝尝。”
“喂我?”
项心慈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勾勾手:“你过来……”
……
“无竞啊,无竞。”林夫人从儿子一进门就跟在儿子身后:“娘觉得你还是要赶紧成婚,成婚才是大事,还有平日当值时也要多注意,不要行至踏错,懂不懂。”林夫人越想越担心,心惊胆战的。
忠国夫人明显是在排除异己,外面人不知道,她知道,郝家就是因为郝夫人跟她说了什么,被儿子……也就是忠国夫人提前弄死的。
也就是说,忠国夫人可能真在个人作风上有问题,这是多大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害怕,可这种害怕还不敢说。
尤其现在看看自己儿子,再想想年华正好的忠国夫人,林夫人就心惊胆战,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万一忠国夫人要求,林无竞能逃的了,那忠国夫人可有一张妖里妖气的脸,连先皇那样的都折在她手里。
林无竞微微皱眉,突然停下脚步。
林夫人险些撞在儿子背上?
林无竞回头:“娘。”
“嗯?”
林无竞让母亲身边的侍女下去,开口道:“什么事学会放在心里,何必步郝家的后尘……是不是……”
林夫人顿时脸色发白。
……
项心慈有些苦夏,也提不起精神,想去烟花柳绿的场所走一走,一个个容色又不够惊艳。
平日里郊外的大校场、人猎场,自从明西洛上台后关了七七八八,如今没有私人场所敢顶风作案,项心慈首次觉得明君上台失了很多乐趣,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秦姑姑小心翼翼的护着夫人,外面人多,夫人又怀着身子,即便带着护卫,她也不放心。
项心慈带着面纱,一袭水红长裙,百无聊赖的在街上走着,她爹身体没什么大碍,这些天正常上衙,倒是看着自己时,几次欲言又止,不过他没说,她就当不知道:“这街上走几次也腻烦了。”
秦姑姑陪着笑。
至于看戏听曲,甚为无趣:“梁都城教坊司也没什么新意,什么落魄书生、琴艺大家、罪臣之子里就没有几个风华绝代的。”
秦姑姑背脊发寒,不想回忆刚刚夫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可为了防止小七下次还去,小心道:“有气节的和真正的世家公子,充入教坊司的时候就自尽了。”可千万别去了,就是真看了喜欢的,也极有可能是您和皇上的仇人,因为十有八九是您下令充女支、流放的。
项心慈突然停下,看着不远对一对卖煎饼的父子,父亲穿着短衫,不断的擦着头上的汗,卖力的招呼着迎来送往的客人,小孩子脸上脏兮兮的蹲在火炉边玩耍。
父亲几次用脚让他离开火炉。
小孩子都没有走,顶着熏的热烘烘的小脸,偶然铲一铲粗碳扔进火炉里扒拉两下,脸上混着着汗水和煤渍,更加面无全非。
秦姑姑顺着小姐的目光看过去,松口气,不是‘卖身葬父’的小公子就行,若是弄回去,林统领和皇上能把她炖了。
项心慈歪着头看着,如果……她从小到大跟在母亲身边,是不是也这样长大?
项心慈突然收回目光:“老夫人呢?”
秦姑姑急忙道:“老夫人住在三条街外,不过,老夫人今天没有出来摆摊,老夫人没有生病,只是做一天休息一天而已。”
是吗:“去看看。”
……
项心慈只带了一个人去——庄姑姑。
芬娘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对襟小衫,头发挽的一丝不苟,正拿着簸箕在院子里喂鸡,见到人进来,抬起头。
黑莲花女配重生了 892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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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心慈微微一笑。
芬娘有些怔愣,慌的立即放下簸箕,手下意识在往衣服上擦,但她没有这个习惯,一时有些紧张,可再去整理整理自己再见人显然已经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夫人来了……”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快里面请。”
庄姑姑拎着吃食看着老人家笑。
项心慈踏了进去,虽然院子里养了鸡,地上却很干净,旁边的空地上晒着一些陈麦,也没有被琢乱的痕迹,院子里摆放着几盆开的很盛的花,开的耀眼的仿佛与这座院子格格不入,应该是前段时间她派人送过来的。
芬娘将人迎进客厅,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摆设,与当年明西洛在东文街的宅院差不多。
芬娘手脚利落的给她泡了茶。
庄姑姑殷勤的将糕点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芬娘也看到了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自然的移开目光:“喝茶……”拘谨的不知该站还是坐着好。
庄姑姑示意老夫人尝尝家里的典心,热情的扶了老夫人坐下。
芬娘也仅仅只做了巴掌大的边角。
项心慈摘了面纱,随意的放在一旁,喝了一口茶,是上好的贡茶,也是她让人送来的,记得当时拿来的不多,现在却还剩着,想来是没舍得喝。
庄姑姑无法从眼前的老太太身上看到一丝一毫当年的影子,但她是夫人的生母,定然是不介意夫人‘无理取闹’的是不是,不禁谄媚道:“夫人,可好合胃口?”
芬娘只抿了一小口,酥软合宜,一看便是伺候得宠的贵人吃的:“好吃,好吃。”
庄姑姑笑的更憨厚、灿烂了:“老夫人既然觉得好吃,那老夫人可否让夫人在您这住两天多吃一些。”
芬娘顿时看向旁边的人!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还有为不可查的紧张。
项心慈看看院子里的鸡,当没发现,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初说好了,她留下来自己不打扰,更不会让爹察觉到她的存在,可若是她住下来就另当别论,是有可能让爹发现她老人家的,春嬷嬷的事就说明了这一点。
但她是人子,她任性。
庄姑姑陪着笑,笑的就像街头巷尾大丰收的老婶子:“老夫人,奴婢知道您这里不方便,但……夫人怀着身子,最近又有些苦夏……”
庄姑姑说着停了一下,小心的看眼夫人,又凑近芬老夫人耳边低声道:“脾气还大,奴婢等伺候的是无所谓,但就怕夫人心情不好,孩子折腾,到时候苦的还是夫人。”
芬娘不是那个意思,女儿肯在她这里住她自然高兴,否则也不会坚持生下她,如果她的父亲不是位高权重,女儿也定然是生活在她身边的好孩子,可是……
哎,芬娘不管自己顾虑什么,都无法否认当这位她只是梦中念着的女儿出现时,她就已经脱力了本来的掌控,在一步步的退让了:“好……”
庄姑姑激动的笑了。
项心慈松口气,她有些担心老夫人跟她提约法三章,到时候她不走也得走,不过她父母缘从来不错,没有一个肯为难她:“我睡哪个房间,有些累了。”
芬娘还有些纠结,她这里怎么照看她,闻言,立即抛开思虑急忙将孩子往自己房里引,待心慈真进了房间,才发现自己房间的摆设灰扑扑的不适合千娇万贵的女儿。
可项心慈已经躺了上去,粗糙的皂角味,还有一丝太阳晒过的清爽。
芬娘见状看着床上的孩子,嘴角忍不住露出慈祥的笑意,眼中泪光盈盈,她是一个好孩子,哪里都好的孩子,就是做梦都没想过她能被养的这样好,五公子用心了。
庄姑姑上前为夫人搭上薄被,夫人在外逛了一天是真的累了。
芬娘跟着庄姑姑走出来,拉住她的袖子。
庄姑姑回头:“老夫人……”
芬娘笑着,不面对女儿时,她是一位健谈明硕的老太太:“我这里没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她,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没觉得自己见不得人,现在对着女儿,也有些不自信了。
庄姑姑比老夫人想的还周到:“老夫人不用担心,估计夫人一意孤行时,秦姑姑就准备好了东西,估计快送过来了,对了,红芝小姐呢?”
芬娘松口气,真让怀着孩子的心慈在她这里粗茶淡饭,估计孩子的父亲会不愿意,虽然只是一面,看到出来孩子父亲是位细心的人:“她在街头那户绣花样子,晚饭就回来了,不必叫什么小姐,都是刨土长的的,叫她红芝便好。”
“那好老夫人,奴婢最近几天在这次伺候,就不对红芝小姐客气了。”
“应该的。”
项心慈醒来的时候,已经用上了镶金边的脸皮和绣着繁杂花纹的毛巾,房间的东西焕然一新。
客厅里虽然是同样的木质家具,但细看便知道换成了黄花梨木与上好红杉,茶也换成了她平日的口味。
客房另一边的房间也已经收拾整齐,成了老夫人和红芝的卧房。
庄姑姑伺候的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好几次惹恼了被人精心伺候惯了的夫人。
项心慈瞪了她几次到底忍下了,谁让是她自己非要来,且只有庄姑与这里相得益彰。
项心慈被伺候着换了一身不怎么闪光的衣服,但也是与她平日的着装而言,如今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千里选一的布料,精细加工每年只产十几匹的布料,只是颜色没那么讲究罢了。
项心慈走出房间,几步就走到门口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芬娘见她出来,立即放下收陈麦的动作起身:“醒了,桌子泡了蜜桔茶,喝了没?”
项心慈看着晚霞在她身上度了一层光,院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脚下是篡起来的麦粒,她站在麦粒中那样清晰温暖:“嗯。”直接坐在了门槛上。
芬娘下意识想说怀孕的女子不能坐在门槛上,就见庄姑姑搬了一把厚重的椅子过来,椅子上铺了柔软的小垫。
项心慈看这傻大个一眼,没事搬这把椅子过来做什么,她像是那种走到哪里还带椅子的人,让她母亲怎么想她。
黑莲花女配重生了 893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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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是那么重一把椅子,单手就搬出来了,粗鲁!算了,当初看中她的就是这一点。
庄姑姑被看的疑惑丛生:“夫人……”不是夫人说的……坐有坐处、行有花木,所见皆美、所食都爱……
“还不放下。”
“是,是。”
芬娘和蔼的笑了,放下手里的工具,在腰间的围裙上擦擦手,背后的麦粒在余辉下颗颗饱满,走上前,问的小心翼翼:“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就是做的不好,你别见怪。”刚刚那些人送来不少东西。
项心慈没与她真正相处过,即便有交流也浅尝辄止:“都好,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不会,都是平常手艺,就是怕夫人吃不惯……”
“我不挑。”
庄姑姑撇撇嘴。
“你在做什么?”
“哦,去年的麦子有些生虫,拿出来晒晒。”
“现在是要收起来吗?”
“……诶,担心晚上下雨就收了。”
“我帮你吧。”
庄姑姑一怔,夫人要干嘛?
项心慈起身。
庄姑姑本能去扶。
芬娘更尴尬,一位起来、坐下都要人伺候的人去做活计,而且还怀着身子。
但看她很有兴趣的样子,芬娘犹豫再三,最终没说什么,她喜欢就好,可也没要上前帮忙的意思:“那我去做饭……”
芬娘站在简单搭起来的厨房里,透过格子窗,看着神色好奇的蹲在地上将晒干的卖力装入簸箕中,想起身往铺了油脂的筐子装的人,第一下似乎没起来?第二下本来还很有兴致的人突然气恼的将簸箕里的麦子都撒了出去,气呼呼的起身踢了簸箕一脚。
庄姑姑立即紧张的去检查她的脚,又赶紧心疼的去篡撒的到处都是的麦粒。
芬娘目光柔和的垂下头,准备摘菜,被人伺候管了的公子、小姐,谁没有脾气。
项心慈十分恼怒,这东西这么沉的,但看着母亲刚刚篡起来,又被自己弄的到处都是的麦子,不禁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没看到,腰板不禁直了些:“你能干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能伺候好。”
“夫人说的对,夫人这样呢……”庄姑姑机敏的往簸箕里装了一丢丢麦子,交给站着的夫人。
项心慈面前看一眼,还凑合吧,端过没什么重量的簸箕,帮母亲倒入筐子里,瞬间扬起的灰尘,呼了项心慈一脸:“咳咳——咳——”
庄姑姑顿时生无可恋,这就咳嗽上了!但她不能嫌弃,立即诚惶诚恐的跪地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思虑不周,奴婢……”
“起来,还不起来。”说完立即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还好,没看到。不会看人脸色的东西。
庄姑姑立即起身,脑子一亮:“奴婢去娶个东西。”不一会从房间里拿了一块川锦:“夫人不用担心,奴婢给夫人挡一下就好了。”
项心慈瞪她一眼:不中用,勉强用着吧。
于是庄姑姑劳心劳力的用簸箕装一点点麦粒交给夫人,然后给夫人挡着‘灰尘’,由夫人高贵典雅的倒入木筐中。
芬娘切菜的功夫往面前看一眼,见两人‘玩’的高兴,神色越发慈爱,不时见她因为庄姑伺候的不好皱眉,庄姑就仿佛天塌了一下想跪,又在她一个怒目里,跪了一半的腿急忙挺直,赶紧干活。
芬娘险些笑出声,也不嫌麻烦,继续低头切菜。
庄姑姑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才将她眨眼就能干好的农活,花费了十倍的力气收拾整齐,累死她了。
项心慈走到厨房门口,低矮、灰暗、闭塞的空间让她犹豫一瞬,收回了迈进去的脚:“我收好了。”
芬娘闻言爱怜的看她一眼,慈爱道:“辛苦你了。”
项心慈闻言目光动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去,慢慢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夕阳照在飞起的鸡头上,项心慈坐在庄姑搬的那把椅子上,旁边放着洗的水嫩的葡萄,目光微微涣散。
她以前遇到她的时候,都已三十有几,尘埃落定,大业初成,儿孙满堂,没了母慈子孝的基础,每次见也只是匆匆一别,或者根本不就见,只是偶遇一瞥,那么每一次一撇的别后,她可有如此温柔的待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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